第20节

    小王氏显然也和婆婆一个心思，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能不着急吗？
    ☆、第40章
    祭祖之后，李明锦准备再待两天就去五原镇找张浩和范康泽汇合，两位好友已经在五原等了多日，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书信早已寄出，族里的事儿想来到时候家里的爷爷自是会有安排，眼下自己最重要的事还是游学，因此找了一个机会和大爷爷李大柱说了过几日要出发的事儿。
    “这就是明锦吧，真是好孩子，我是你姑，呐，这是你表弟大勇，这是你表妹春娇……大勇春娇快叫人！”
    “表哥。”
    “表哥好……”
    李明锦看着旁边一脸殷勤的堂姑，心里嘀咕着，李家村的妇人小娘子们看着都是瘦弱朴素的很，这个姑姑立在此处真是鹤立鸡群，身材圆润，脸上擦着一层粉，头上插着一根银簪，看着真是……不过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喊了一声，“大姑……”
    又对着黄氏身边一脸神情倨傲的表弟黄大勇和脸红羞涩的表妹黄春娇点头打了一个招呼，“表弟，表妹。”
    因着李明锦说过两日就要去和同窗继续去游学，族长李大柱也是同村里几个叔公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办个流水席。不但男丁悉数到场，出嫁女也都回来了。人数场面很是热闹喜庆，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周围的几个村的人瞧着李家村的热闹劲，心里很是羡慕。
    “这就对啦……都是表兄弟，自是要多亲近的，呵呵……”黄李氏祭祖前的几日，也回了娘家来，想着老娘给自己说的事儿，心思百转的，一直想跟侄子见面说话。只是那几日，李明天每天都被李大柱去族中一些长辈家里拜访，忙的脚不沾地的，黄氏根本没找着与侄子说话的机会。
    这次听说族里办流水席，寻思着心里挂的主意，一大早就和丈夫带着儿女回了娘家。
    对于黄家夫妇，汪氏一早就和李明锦说了这一家子的事儿。姑父叫黄家民，和姑母李萍同岁，今年都是三十二岁，育有一双儿女，是龙凤胎，今年十五岁，比李明锦小一岁。黄家民是个屠夫，也是远近有名的抠门。
    对于黄氏的殷勤客气，李明锦不置可否，姜氏和沈氏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堂姑子可是想来眼高于顶，看不起家里这些穷亲戚的，今个儿是怎么这么殷勤的。
    沈氏没有姜氏的忍劲儿，忍不出出口讽道：“哟，小姑这次真是有空，姑爷往年不是都忙的没空回来么，这次不耽误你家档口卖肉啦？”
    又看了旁边不时拿眼偷撇李明锦的黄春娇，假意问道：“哟，春娇可真是越长越结实了，上次回来说春娇那个镇上的那个亲……”
    “四嫂！”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萍打断，李萍黑了一张脸，瞪着沈氏辩道：“四嫂，平时你看不惯我也就罢了！春娇可是你侄女，说话没根没据的，你这是成心要坏你外侄女名声是吧！”说着说着坐到地上就哭了起来，“哎哟，还舅母呢……就这样对外侄女的……我不活了……”
    姜氏一看小姑子李萍这样撒泼样，心里发急，今天族里人齐聚，二婶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是知道了，甭管有错没错，定是要大闹一番的，想起自家婆婆都拿她没辙，姜氏有点头大。好在此刻陈氏不在，忙不齐的要去拉李萍起身，“小姑起来吧，今天这么多人呢……别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黄氏本就是要撒泼压制沈氏的气焰，哪里这么容易就哄了过去，用手使劲儿的推开姜氏嚎道：
    “我可怜的春娇……那黑心肝的就是要逼死你啊……他们就是不待见咱娘两个啊……”
    “娘……呜呜……”黄春娇也跟着黄氏哭的甚是委屈，黄大勇已经跑了出去，旁边的几个婶子们也开始围了过来劝黄氏母女两个起来。
    李明锦看着黄大勇出去，心里猜想估计是要去找陈氏，眼下自己站在这里也是尴尬的紧，特别是表妹哭的鼻涕直流还不时的看下自己，打了一个冷颤，抬脚跟上走向门外。
    沈氏心里呕的要死，看着地上的一大一小，黄氏身上的肉都随着黄氏的哭声一颤一颤的，更是心里鄙夷的很。到底是心里忌惮陈氏，即使心里不甘嘴上还是打着圆场，“小姑子，这是哭什么呐，我这又没说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关心外甥女，这么就欺负了外甥女呢？”
    “是啊……是啊……萍子你也别多心啊，你嫂子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有个嫂子开口说道。
    “是啊，起来吧，今天好歹是族里办席面，别弄的不欢快……”
    旁边的婶子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小陈氏心里气急，这个小姑子向来眼高于顶，即使自己这个亲嫂子，也是不放在眼里。陈氏心中自然不喜李萍，但碍于婆婆的威严，平时倒也假意高看对方一眼。
    看着眼下这番情景，小陈氏真恨不得暴打李萍一顿，平时心气高也就罢了，今天什么日子，一个出嫁女还闹这样！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没看到边上就没她说话的吗？
    自己婆婆往常来大伯家闹，大伯不过看在亲兄弟的面子，一直忍着，要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惹恼了族里的叔伯们，到时候大伯只怕都拦不住叔伯们的怒火。
    “小姑，先去洗把脸吧，族里叔伯们马上要来就座，等会要开席了……春娇扶你娘去家里，走吧……”陈氏边说边拽起了黄氏，黄氏本要挣扎，看了看小陈氏的脸色，又看了周围嘀嘀咕咕的笑声，哭声戛然而止，哼了一声，到底起身走了。
    “表弟，慢点儿，要去找二爷他们么？一道走吧！”李明锦跟上疾步走着的黄大勇喊道，黄大勇回头看了李明锦一眼，本来想说，是去找外婆陈氏，想想又不妥，只能瓮声瓮气的来了一句，“我去找我外公，早上来的时候没瞅见。”
    “我知道啊，二爷爷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六爷家里，走，一起去看看吧。”六爷身体不好，卧病许久了，今个儿办席面，说是来不了，李大柱带着几个兄弟一起过去看看去了。
    “我……我……”
    “哎呀……走吧。知道你想快点见到二爷爷！”
    李明锦摆明就想截下黄大勇，说完不等黄大勇拒绝，直接就拉着对方走了。
    中午的席面开了，桌椅是村里人家，拿出去拼的，碗筷也是自备的。总共有二十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小孩子们则是不上桌的。
    为了这次席面，村里还宰杀了一头猪，对于现在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李家村来说，这算是破费了。李明锦此次也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交给了大爷爷，李大柱当然推辞，虽说从侄孙口中也知，现下老三日子过的好，但是毕竟人还未回来，拿晚辈的钱实在伸不出手。
    李明锦坚持要大爷爷收下，说辞是，“钱是爷爷当初给的，就是要用到族里去的，再说此次办席却也是因为自己，族里人本就困难，自己不出钱，心里不安。”
    李大柱听了侄孙的孙，也反驳不了，族里人确实生活不易，想了想终于还是收下了。
    每桌都是十个菜，鸡鸭鱼肉，猪肉，还有一些蔬菜，李家村的妇人们一大早的开始忙活到晌午，终于将菜上桌。村里人开始相互传话，“要开饭啦……”
    闻声，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到摆放饭桌的场子上，然后众人陆陆续续的开始上桌，小孩子早在闻到菜香味的时候，就已经流口水，一个个的早已经拿着碗筷，站在桌边等着呢！
    众人坐毕，族长李大柱说了几句族训，又说了一下李明锦一家的事儿，最后告诫在座的众人，要勤劳生活，相互扶持，光耀家族等等。
    说完之后来了一句，“开席吧”
    有了族长的发话，众人开始吃饭，一时间碗筷的撞击声和要菜的喊声渐起，可能是能吃肉的机会甚少，桌上最先消灭的是各种肉类。
    李明锦所坐的桌子是和李大柱一起的，本来按照辈分，李明锦应该和同辈的同桌，只是此次情况特殊，一是第一次来族里认亲，二是因着秀才身份，族里长辈抬举。李明锦挨个的开始敬酒，渐渐的一边回酒，一边恭敬的回答长辈的问话。
    一轮下来，开始晃眼了，李明锦知道自己喝的有点多了，桌上的长辈们看着李明锦脸红的样子，都笑了，也没再灌酒，由着李明锦手托着头坐桌上休息。村里的规矩是必须酒喝完才算散场下桌，所以李明锦还不能走。
    其他桌子的人，一般半个时辰就渐渐吃好下桌了，李明锦这桌吃了近一个时辰，等到酒喝完，桌上十个人，醉了一半。各家的妇人看着眼前这情形，好笑的扶着各自当家的回家去了。
    李明锦和李大柱都醉了，李明青扶着祖父，李明锦则有李明林扶着，两个成人还真是不轻，四人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李明锦头晕的很，一进房门，就将自己摔进了床上，屋外好像传来一阵人声，李明锦没去仔细辨别，头有点疼，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第41章
    “哟，小姑来啦，这时候有什么事儿吗……”沈氏一点不意外看到二人登门，虽不待见李萍母女二人，到底明面上还不至于赶人，只是迎了二人进了屋子。
    席面结束之后，村里不少妇人都留在场子上收拾碗筷灶台，汪氏这辈儿的先回来了，早上因着要在那边指导一下事情，下午收拾的活儿就不用去了。
    李萍倒是没想到沈氏也在家，原先只当汪氏在家，当下有点意外，脸上僵了僵，拉着女儿进了屋子。
    “这不是许久没来看看大娘么，唉大娘呢？”
    沈氏对于小姑子李萍假模假样的关心，心里很是鄙夷，说出来谁信呢？往年也没这么殷勤，撇撇嘴回了一句：“娘上午忙累了，去睡会午觉去了，小姑可是来的不巧。”
    “四嫂说的，只是来望望，今个儿没啥事儿，我呀，也来和嫂子说说话不是。”仿若上午的不愉快似是没有发生一般，说的那个热情劲儿，沈氏心中冷笑。
    姑嫂二人瞎聊胡扯了好一会，基本上都是李萍在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沈氏敷衍的偶尔回一两句。对于这样冷淡尴尬的场面李萍似是毫不在意。
    “娘，舅母，我要去后面……小解”后面两个字黄春娇说的轻，沈氏指了指方位，让她去了。
    李萍又问起来李明锦的事儿，沈氏心道，终于来了！
    “小锦啊，不是要游学去了吗？”
    “也不知道侄子说亲了没？”李萍有意叹了一句，沈氏听到心中很是鄙夷，侄子说没说亲轮的道你这个堂姑操心！侄儿家中长辈俱在，亲事岂是自己这些房门的亲戚能过问的。
    “三叔三婶，嫂子他们会考虑这些，咱们想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小锦这样的，不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啊！”沈氏说的到底到底没说直白，还是留了些场面。想着侄女黄春娇那样的，别说小锦看不上，自己也看不上！
    “是吗？呵呵……”李萍笑的不以为然，沈氏看着李萍的神色也不多说，抿了一口茶，甭管你们什么算计，总之小锦不能在自个儿家里出事儿，否则以后也无颜面见三叔三婶他们！
    “啊……娘……”一声尖叫声儿突来，李萍立马起身冲了出去，似是随时做好准备就等着信号传来，动作迅速的让沈氏眼前一花。
    “呵呵，真是的，不就屋子没人吗，又不是见鬼了……”沈氏摇头放下茶杯，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李萍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点反应不过来，厢房门口，破碎的罐子碎了一地，宝贝女人满脸满身卤水汁，还挂了一些残渣，难闻的气味传来，李萍不停的反胃，“哇”的一生哭嚎了起来，
    “春娇，你这是怎么了？啊？谁干的啊？”怎么会这样……
    “娘，我……我，呜呜……”黄春娇坐在地上这是倒是知道不能说实话了，只顾着哭。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的好不凄惨，天气甚好，阳光灿烂的，苍蝇开始围着二人打转……场面甚是喜感。
    沈氏跟着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也蒙了。想了一下明了，心中暗暗责怪儿子的自作主张，只是让他把明锦扶到他房里去睡，怎么把杂物间的卤水架子放进了厢房……
    “小姑，春娇，先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碰到这些卤水罐子呢？”
    沈氏想去拉二人，看了看地上的一滩，又看着嗡嗡的苍蝇不停的打转，决定先去喊人。先去屋里喊了婆婆，又去场子上把二房的人喊来了。
    李萍看着沈氏走了，忙拉着女儿怎么会搞成这样，黄春娇一面哭一面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李萍也不知道是伤心女儿不顶事，还是气愤大房坏她们的事儿，总之听完更是哭的直捶地。
    不一会儿，众人齐聚李大柱家的院子，李萍母女仍是哭，陈氏一看到女儿和外孙女的模样儿就坐到地上撒泼，“这是哪个黑心肝儿的干啊……，我可怜的萍儿和春娇啊，你们大房就是巴不得我们二房死是不……哎哟，老天爷啊，快打个雷，劈死那个黑心肝儿的吧。”
    陈氏的嚎声，让众人听的直皱眉，汪氏满脸怒气沉声道：“弟妹，平时你闹闹也就罢了，眼下这情况还没弄清楚你就撒泼，打量着啥事儿都赖上我们大房是不？”媳妇沈氏刚才可是跟自个儿说的，今个儿的事儿就是侄女自作自受！
    “在你家院子里，萍子和春娇弄成这样，难不成还是自己弄的？”陈氏不依不饶的边哭边质问。
    “弟妹说这话可是不清不楚的，我家好好的卤水放在房里，怎么就能砸下来淋到春娇呢？”汪氏反问。
    “到底怎么回事儿？”李大柱出声了。
    “爹，是这样的，今个儿小姑和侄女来家里坐坐，后来春娇就去后面茅房了，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把厢房的卤水架子碰倒了，结果就被砸到了……”沈氏说的轻巧，明眼人哪有不明白的。
    陈氏停止了嚎哭，急忙拉过春娇问道：“春娇，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舅母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春娇早就心里忐忑，虽然听了外祖母和娘亲的话，自己有胆子孤注一掷的去算计表兄，眼下事情出了纰漏，也不能听之任之，毕竟没了名声，自己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心中想了一番，才抽泣的出声到：
    “刚刚回来心里在想事儿，走路没注意……滑……滑了一下碰到了门，这才打到了架子，呜呜……”
    “弟妹，现在事情清楚了，赶紧带着萍子和春娇回去洗洗吧……”汪氏对着陈氏说了一句，别的也不再多说，陈氏那人想让她道歉下辈子吧。
    见事情清楚了，二房的人也渐渐散去，关上院门，把外面伸头看热闹的视线挡在了门外，众人去了堂屋，李明锦还在李明林的屋里睡的正香，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哈哈，真是活该……”沈氏心里很解气，没忍住直接开口幸灾乐祸道。
    “卤水不是放在杂物间吗，怎么去了厢房？”老爷子疑惑。
    “呵呵，爷爷，是我放的……”李明林自沈氏交代将李明锦扶到自己房里去的时候，心里就蠢蠢欲动，实在是不喜欢姑姑和表妹那个样子，只是想捉弄一下，谁成想黄春娇真的进去！也怪不得自己，阿弥陀佛！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汪氏虽看着心里也很解气，到底觉得不厚道，再说这种事不是正路，明面上还是要制止。
    “知道了，娘，明林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沈氏为儿子解围到。
    “知道了，奶奶。”
    李明锦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才醒来，姜氏他们正在做当地的糍粑，说是做点儿让李明锦明个儿上路带着。
    糍粑是糯米放上姜，辣椒煮熟之后，熟搓成一个圆球再压扁，放在筛子上面冷却之后，下油锅炸。炸上来的糍粑橙黄，外壳香脆，里面粘软，特别好吃。
    一般时候只有在过年结喜日子才会有的东西，因着费米费油，农家很少有机会吃到。此次还是因着李明锦才做的。
    帮着李明锦收拾了一下东西，姜氏和沈氏还为李明锦做了两双鞋子，虽是不值钱的东西，到底是真心实意的，李明锦都记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李明锦就告别了李家村，李大柱也说了，既然走就早走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张浩和范康泽这些日子，就五原镇附近能去的点都去了个遍，眼下就一直窝在一个客栈里温书，等到李明锦来了之后，三人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往齐州。
    “哈哈，小锦，你也成了一个香饽饽啦……”张浩手自听着李明锦说了那番遭遇之后，捂着肚子笑的身子打颤，“不行了，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
    嘶了一声又故作正经的打量起对方，转头对范康泽说道：“唉，别说啊，打量着咱小锦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风流才子，不奇怪，不奇怪……哈哈……”
    范康泽听了也一直笑着，李明锦看着二人那般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郁结，真是交友不慎！
    其实黄春娇那件事儿李明锦当天醉的睡的很死，根本不知道，还是堂兄李明林告诉自己的，表兄妹结亲，李明锦想想就打冷颤，虽然古代很正常，但是近亲结婚，自己是接受不了，万一要是生个小孩有缺陷啥的……更何况自己心中的理想妻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