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正绝望的时候一条巨大的蛇尾把它扫走，墨天闷哼一声收回尾巴，刚脱完皮的蛇身被灼烧了一小块，发出嗞嗞的声响。
    “哥。”墨仙从草丛里爬了起来，见到墨天的尾巴被烧了大叫一声。
    “闭嘴，快回去。”墨天看也不看它一眼的吼，尾巴传来火辣辣的灼痛。
    “大哥！”墨常想爬过去，可又害怕被霹中。
    它们都没想到今天会有天罚，墨常自出生以来没见过这阵容，一下也被吓到了，尾巴微微颤抖着，想化成人形却做不到，它太害怕了。
    墨天皱着眉，这里的位置对它们都是不利的，能不能躲过都不定。
    “仙儿先回去，我过去拉小常。”
    墨天很少叫它们的名字，这一叫就知道不容拒绝的，墨仙急出了眼泪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墨天的庇护下逃跑出去。
    墨常毕竟是雄性，见自家大哥这么镇定，自己不禁了壮了下胆，试着化成人形，结果成功了。
    对面的墨天见状也松了口气，只要把体形缩到最小，天罚就没那么容易打中，受伤的机率就会少很多。
    趁着雷声停顿之际，墨天以最快的速度窜到了墨常那边，抱着他的头伏在巨大的石头后面。
    雷嘭的一声又打了下来，前方不远处被霹出了个大洞，周围原来青绿色的草瞬间被烧焦。
    墨常吓得脸色苍白，化成人形的小小身躯微微颤抖。
    墨天拍拍它的肩膀，“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墨天之所以能成为王，这也是让蛇族臣服的地方，只要有它在，其它蛇就没受伤过。
    又是嘭的一声，这次直接霹中了它们躲藏着的石头上，巨大的石头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墨天护着墨常，不少石块弹到了它的身上，头上尤其多。
    两条蛇的鼻息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对它们来说已经习惯了，可没想到这次闻的是自己大哥的血。
    “大哥，你痛不痛？”墨常抬头，见墨天额上的血流满了脸，吓得出了出来。
    “没事！”墨天摇头，顺便躲开下一道雷。
    “大哥，我自己躲，你放我下来吧！”墨常哭叫道，暗暗骂自己没用。
    “别说话。”墨天忍着痛，血不停从后背部流下，前额的血沾湿了头发。
    当年拓雅去灵山捕猎，也是刚好碰上了天罚，那里全是草，完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那次被打中了头，被其它蛇族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熬到墨天赶来就已经不行了，最后一句刺痛它的心。
    它说，下辈子也要找到我。
    那天，墨天抱着拓雅的身体在灵山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才把它埋了。
    再次见到拓雅时是已经投胎为人类的莫洋，那时它就暗暗发誓，要陪它躲天罚。
    拓雅只是普通蛇族，动作的灵活度自然是没有灵蛇的灵敏。
    雷还没有停，墨天忍痛抱着墨常躲了几个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再次霹下来的时候也无处可逃，一大一小同时掉落岸。
    墨天依然把墨常护得紧紧的，落水时因为冲击力沉得很深，墨天头先下，直接撞上下面的石头，血迅速蔓延，抱着墨常的手渐渐松开。
    墨常吓死了，在水里也哭个不停，化回蛇形缠紧人形的墨天，往水的上流拉了好一段路才爬上了岸。
    这时天罚已经结束了，蛇界恢复了平静。
    墨常哭着查看了墨天的伤口，急得没办法只能把它卷起拖着往蛇宫方向走。
    墨仙回来后早就找了医师，就等着它们回来了。可看到奄奄一息的墨天时也吓哭了，医师见状也是刻不容缓的拿出工具替它止血。
    “你也受伤了吗？”墨仙见墨常浑身是血，按着它检查了一番。
    “姐，我没事。”墨常哽咽着说：“大哥把我保护得很好，可是大哥却……”
    “会没事的。”墨仙毕竟比墨常年长，拍着它的肩膀安抚。
    “恩恩。”
    墨殇也来了，脱皮期把他折磨得脸色苍白无血，看了眼墨天后低低问了句伤情后就没再说话。
    墨天受伤的体积比较大也比较，医师说要脱好几次皮才能完全去掉了。
    半天后终于包扎好伤口，可墨天依然昏迷不醒，大家也只好让它好好休息，把三个蛋放在腰间的位置。
    脱皮期反应本来就比平时慢，再加上这次被天罚打中流了不少血。
    墨天这一躺躺了半个月，醒来后绝口不提莫洋的事，其它蛇族也识趣没提，小草的惩罚也不了了之。
    只是看到身旁的三个蛋时有些惊讶，心里想着这是谁生的蛋，很可爱。
    “哥。”墨仙端着食物进来，看到它眼底的清明就知道它是真的醒了，“来，吃点东西，这是兽熊掌，补的。”
    墨天笑了笑接过灵熊掌，边吃边指着旁边的蛇蛋，“这是谁生的？”
    太少了，才三个，个头也小，但还好健康。
    墨仙愣了愣，想到墨天是为了去找莫洋才受这么严重的伤又皱了皱眉，但它也没有隐瞒，“这是嫂嫂生的。”
    “恩？”墨天挑了下眉，吞下剩下半只的熊掌。
    “嫂嫂已经走了，你暂时不要想太多了嘛！”墨仙撒起娇来，坐在床边摸了下已经有了裂缝的蛋，“蛋蛋应该快要破壳了。”
    墨天点头，只以为雌性被那场天罚带走了。
    目光往蛋的方向看去，没有母父的孵化，破蛋的时间迟缓了不少。
    坠落河的时候头部受到了重击，医师说他缺少了部分记忆，至于是什么，它实在想不起来了，可潜意识里也不讨厌那个为自己生下蛋的雌性，偶尔抓住个朦胧的背影时还带着缠绵眷恋。
    几天后的早上，墨天在细微的嚓嚓声转醒，低头一看是蛋裂了，三个蛋都动得厉害，像在争取早些出来。
    墨天坐在床上看着，亲眼目睹它们的出生。
    首先破壳而出的是中间那颗蛋，害羞的探了个头出来看看，比手腕还小一点的大小。见到墨天时发出细小而兴奋的咝咝声，游着小尾巴往他身上爬去，舔了舔它的手指头。
    墨天笑笑，摸了摸它的小背，示意它陪自己一起看弟弟们出生。
    第二个蛋也很快破壳，这条蛇明显比较懒，顶开壳之后又软绵绵的缩回蛋壳里窝着身体。
    墨天哭笑不得，轻轻把他提了出来。
    与此同时，第三个蛋也破了，顶开壳就爬了出来，往墨天和哥们蹭过去。
    三个蛋里大哥和三弟都是雄性，只有中间的是雄体雌性，墨天给分别给它们取名墨念，墨涵，墨雅。
    小灵蛇破壳的消息一下就在蛇界传开了，蛇族都纷纷为此献上祝福。
    回人界的莫洋正准备回公司上班，心突然麻痹了一下。
    莫洋看出站在原地不动，缓缓捂上胸口，回到正常的生活已经半年多了，可他还是觉得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a市在他空白的两年间发生很多改变，他住的小区里造了个公园，一些老人会带着孙子孙女下来玩耍。
    莫洋没有了上班的心情，找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下，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孩子们突然想起了留在蛇界的三个蛋。
    不知道它们破壳了没有，长大能变成人时会不会像这些小孩这么可爱？
    ……会不会知道生下它们的是人类？
    突然有些头痛，莫洋扶着额头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说不舒服就上了楼。
    灵蛇破蛋。就数墨常最开心了，来了墨天的房间就不肯走了，趴在床上逗着小蛇。
    三条小蛇长得很快，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长到手臂的大小，只是面对墨常的逗玩比较沉闷，开心时会吐出小信子舔舔它，不开心时就趴在床上不肯动。
    “小叔带你们去乐园玩好不好？”墨常同时摸了下三条小蛇，声音轻轻的，生怕自己会把它们吓到一样。
    一听到去玩，三条幼蛇都显得有些兴奋，吐着信子游动着身体往墨常怀里爬。
    三条都还是蛇的样子，看不出来谁莫洋还是墨天，只是身体颜色和眼睛的颜色全随了它们雄父。
    墨常被它们缠住发出咯咯的笑声，但小蛇的体形还不算太长，就着被缠着的姿态起身，很快就从它身上滑了下去。
    三条蛇加起来的体形不小，墨常没办法像一个月前抱着它们了，先不说抱不了，它们也不愿意，很多时候它都会化成蛇形陪它们玩耍。
    墨天恢复得很快，可被霹中的尾巴却留下不浅的焦印，脱皮几次去能完全去掉，化成人的时候小腿的烧伤更是显得瞩目惊心。
    可看着小蛇崽们一天天的变化，它又很满足，至少它还活着，还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
    小蛇现在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不管是雄崽还是雌崽都喜欢粘着墨天，墨天在的时候所有蛇族逗它们也不会理踩，对它的依赖比较深。
    第29章 六年后
    不管是人界还是蛇界都没有因为谁的离开发生改变，生活还是照样的过。
    莫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皱着眉捏了下太阳穴，眼尾不经意瞥见桌上的照片，愣了下，手就不受控制的摸了上去。
    那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仔细一看会看到三只蛋安静的躺在被褥上。
    这张照片是回人界一年后才晒出来的，拿到照片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后来他干脆多晒一张，家里床头和办公室各裱了一张，每次累的时候会看看照片，心里会像得到安慰一样好受多了。
    从蛇界回来已经快六年了，他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比六年前黑了些，他不知道蛇界的时间是怎么算的，现在又过了几年，蛋破壳了没有？
    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去过w市，回家里的公司帮忙，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忘记吃，可心里还是感觉空荡荡的。
    莫洋看着照片出神，连门被推开又关上也没有察觉。
    “又在想什么？”莫航把文件放在他面前，见他眉头深锁的样子也跟着皱了下眉，瞥了眼那张奇奇怪怪的照片，眉头皱得更深。
    消失两年多回来后他就经常会发呆，五年前突然多了张奇怪的照片，莫洋出神的时间就更多了，像是在想念着谁。
    回来的莫洋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收心了不少，连话也少说了。
    作为大哥，他不是没有逼问过他那两年的事，可莫洋就是不肯说出来，他也无可奈何。
    莫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哥摇了摇头，“没什么，饿了！”
    莫航说：“饿了就去吃饭。”
    莫洋靠回黑色真皮椅背，“不想出去。”
    “……那就饿着吧！”
    莫洋不说话，眯着眼笑，走过去搂住莫航的肩道：“哥，我们出去吃吧！”
    莫航笑骂了两句，拍开他的手，“你嫂子带小敦过来，你先把刚才的文件看一下，一会儿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