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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家有恶夫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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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的小二客气地很,迎着两人往里走,开门做买卖没有因为人穿着粗鄙就将人拒之屋外的道理,更何况这男的俊女的俏,瞧着就有好感,当即开口说:“还是这位相公懂得疼人,耳垂最嫩,若是佩戴了寻常的粗货,初时不显,遭罪的日子可在后头呢,流脓出血的都是常事,莫要把耳朵毁了才是。小娘子进来看看,我们家铺子里的都是好物,若有不妥你只管带来就是,我们绝不会推脱不认。”
    陆良才没闲心听小二说那些客套话,他瞧中了一对玉葫芦样式的,看着娇憨可爱,玉质莹润,让小二拿出来照着花月的耳朵一比对更觉得满意,在花月错愕中付了银子,直到出了铺子才回过神。她向来不注重这个,来到这里才发现旧主耳朵上穿了洞,她有心让它自己长住,蔡氏拦着不让,只说漂亮的闺女缺了这个看着总有遗憾,她试了试也没觉得疼便留着了。陆良怎么这般吓人?她与他没有一点能说得出口的关系,他这样不是诚心让她为难吗?
    他却是一脸得意,欣喜的将装耳珰的小盒子放进花月手里,温声说:“真想你现在就能带着,不过……算了,也不急在一时。此物,便当做你我的之间的信物罢。”
    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的花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了脾气,到时候又是气又是心疼的还是他自己,只见花月皱着眉想了许久才说:“我暂时还不能收,我不想做愧对自己心的那种人……”犹豫了一阵继续说道:“凡事总得有能看得到的东西拿出来才能让人信服,我如今乱得很,你莫要催我。”
    陆良登时被气笑了,悠悠说道:“往时你念着我不好的时候,也没见你拿出过什么东西来,你可不是再欺负我不会辩解?在白莽山那日我就与你说过,我会将一切都剥开给一看,别人的,还有我自己的。花月,我等不起了,二十有二早已经是不小的年岁了。我娘教我们人生苦短,不要等到了撒手人寰的时候再去叹息当初遗憾。你能懂吗?”接着他自嘲地笑笑:“算了,不难为你,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也应当。”
    花月心里一阵震动,她怎么能不懂?她没法想得起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在脑海里回荡的是什么样的场景,而此时只消一想便有诸多未经历过的事一闪而过,没有一个能与她白首不相离的人,没有游历过大好河山,没有吃遍天下美食,她活得甚是卑微,以至于只能躲在制药厂和家那两个狭小的空间里,被她强压在心里的委屈这个时候才得以昭然见世,陆良不过是为自己的一辈子图谋,细细说来又何尝有错?
    汇集在她脑海中的那些人和事不知道何时消散了,她看着他那两颗如宝石般的眼珠子,熠熠生辉,竟比天上的光还要耀眼,固执地只能装得下一个她,忍不住低头笑了:“也不嫌臊得慌。”
    陆良对她这般隐晦的亲近受用得很,脸上的表情欣喜又快活,连声音里都带了丝颤音:“我同你哥哥说了你必定也喜欢我,他却不信,如今我可能吐得出这口气了。这耳珰素净,你回去带着,大不了给人说是你哥哥买的。”
    花月低低应了一声,好奇道:“我哥哥虽与我说过中意你的脾性,可也不会与你相交,你是怎么让他答应的?”
    陆良抿嘴一笑:“不过是帮了个小忙罢了,你大哥是个仗义的性子,过往的事不值得说。往后村里人的说辞你不必记挂在心上,日子是自己再过与他们又有何干系?我倒想着你与刘家的事怎样才能作罢,待我好好想想。走吧,我带你看戏去。”
    林老爷的老母亲已经八十岁,本来请了戏班子在自家园子里唱,林老爷想整个镇上都少有自己母亲这般长寿的,正巧和庙会是一天,难得喜庆热闹的日子临时决定在外面也摆一台,让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沾沾喜气。
    花月对这一历史悠久堪称大经典的国粹完全是门外汉,台上的男女身着戏服描着戏妆,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一旁的乐器师傅们沉浸在当中,却不忘奏出该有的曲调,她两只眼紧紧地盯着看似入神,实则一句都没听懂,不过比起成天里白天熬日头晚上望着窗户等入眠,实在是一抹最为浓艳的色彩,看着欢喜就是了。
    陆良突然附在她耳边,像是在给她保证一般,低沉徐缓的嗓音里含着坚定与自信:“终有一天等娘和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也能给得起你这般体面,区区一个镇子……”
    陆良的话没说完,花月却也明白了他的野心,略略调侃道:“我又不是老妇人还用这些个……瞧着唱得好,可是我听不懂,你听那敲锣打鼓的声音,我觉得耳朵都跟着嗡嗡响。”
    他很喜欢她和自己这般随意自然,心里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他们两人之间终于不用再经历长久的追逐,像以往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一如在她病好后第一次在山上碰到,他小心又认真地为她解开缠在树上的头发,心里的焦急与担忧终于可以放下来,此时与那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只要在自己身边就好。
    “那就不看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花月跟在他身后,看他颇有劲头地要往酒楼里去,咬了咬唇上前拉着他说:“这么久了,还是先找我哥他们吧,免得找不到了,人这么多。”
    街上有吹糖人的,一群小孩子围着,看着捏糖人的手艺人做出各种各样的样子,花月看得觉得神奇,只是一眼,她便将目光放在陆良身上,却见他只是笑,固执地往酒楼里走,他摇头说:“不用管他们,你不是想让你哥和二妮在一起?让他们玩去,我同他约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在前面的糕饼铺子见。”
    花月见他劝不住,这才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这里是烧银子的地方,你进去做什么?”
    陆良失笑道:“无妨,我与这家酒楼老板惯的很,山上猎来的野物都送来这里,老板还欠着我些银子,你放心,不会被他们轰出来就是。”
    花月心里有些抵触,不愿意上去,她虽然顺着心底的那道声音任其壮大,却没想过多踏足陆良身后的世界。陆良见她不愿进去,只得叹气妥协:“也罢,你且等等我。”
    花月看他进去,往旁边走了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头上蓝天白云,悠悠吐了口气,她今儿真是放纵的很,管它以后如何,过了当下才是。
    陆良很快出来,手里提着个纸包,走到花月身边带来一阵食物的清香:“你不愿进去,我结了账便出来。本来想顺便带你吃些好的,你不愿意,我便买了些这个出来。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就当个下饭菜罢。”
    花月有些别扭地说:“你还是省着些吧,赚钱怪不容易的,该多孝敬陆大娘才是,我受之有愧……”
    陆良顿时明白过来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也没解释什么,他不是不知节制的人,就是想对她好才这样。
    太阳每倾斜一个角度,亲近感便更深一分,陆良并没有因为她的安静而心急,反倒很享受与她之间的静谧温馨之感,便是看着她都觉得完满。九爷曾数落过他,一个想要成大事的男人却被一个女人拴得死死的,往后若是这女人有了别的心思只要稍稍一动手就能将他捏死,陆良却也只是笑笑而已,一旦被他抓住一点机会,他就要将她的心彻底收在手里。
    陆良将花月送到与花城约好的地方,只见未来的大舅子冷着脸咬牙切齿地拉着花月不回头的走。陆良好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看来今儿大舅子过得不甚舒坦,那个二妮倒是有几分本事,能将好端端的人气成这个样子。他去了钱五爷的赌坊,得劳烦五爷送自己去县城,九爷那里让自己去一趟,他拖到这么晚终归不好再迟了。
    回去路上花月见二妮略白着脸像小媳妇一般不时地看一眼大哥,心里正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大哥甩过来一道略凶的目光,只觉更加莫名其妙。无奈车上坐满了回村的人,她便是再好奇也不好问出来,半个时辰后回了甫南村,大哥丢下他们大步流星地往家走,二妮想追又不敢追的纠结样看得花月直发笑。
    “月儿,我真是不打算要脸了,自打把话说开我就压不住心里的那点念想,总得想法子嫁给你哥才成,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越想着不可能我就越来劲。月儿,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很不值钱?赶着往上贴?”
    花月看她一张脸蛋上全是犹豫不决和难过,一阵心疼道:“哪有!是我哥这么说了?看我回去收拾他去。”
    二妮拦着她说:“别,你哥很好,从没和我说过重话,什么时候都客客气气,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更放不下他。说来,你和陆良……好了吗?你大哥怎么同意你们来往了?当初拦得最凶的不是他吗?”
    花月也不清楚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叹了口气说:“二妮,尽力了便可,我在他身边说过很多次,他都不为所动,我这个哥哥太有主意了,没有人能左右了他的心。我……二妮,我想我再也没法像当初那般坚持了。”当一个男子的心和情都坚定如磐石,没有任何人能撼动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沦陷了。都说女人的心最硬,其实在面对情字时最软,只要碰到她心底的柔软,那她便会输的一塌糊涂。
    当初那些坚定不已的话就像眼前树上的枯叶,只要手一碰即刻便变成粉末随风远走。
    陆良到了九爷的洗春园时天色已经大黑,夜幕中点缀着点点星辰,伴在皎洁朦胧的月旁安静又淡然。九爷此时正在屋里开着窗户对月独饮,见他进来,嗤笑一声道:“瞧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好事?”
    陆良私下里与他并不计较什么身份,在九爷身边坐定,眉梢上扬,唇角含笑,一派春风得意:“兴许待我动身去北疆前能讨道媳妇,不必再打光棍,九爷可要大方些包个大封红。”
    九爷一口将酒杯里的烧刀子饮尽,撇撇嘴道:“你要娶亲了,那爷我可怎么和人家姑娘交代?人家倩娘可说了,愿意赎身和你过平淡日子去,更愿将体己的银子拿出来让你做买卖,她一眼就觉得你将来是个能出息的。”
    陆良并不贪酒,不过轻呷一口,难得不恼:“且不说这倩娘是何处之人,不过见一面便将自己的家当拱手送人当真是糊涂的紧,要知道薄情寡义可不只是那些个酸臭味极浓的书生才干得出来的。九爷往后也莫要与我传这些闲话,一无趣二闹心,要是不识相坏了我的事,我可不管她出自哪家门,有她好看。”
    九爷见他的牛脾气上来赶忙摆摆手:“都什么脾气,哪里都是你能放肆的?那地虽是烟花地,后面可是有来头的人照拂着,我也不过说说值当的你闹这么大的动静?得了,谈正事,今儿找你来是想和你说,北疆那边你得提前一个月动身,这笔买卖不能误了。那王爷可是许了爷一块大好处,爷现在就盼着他成事了,到时候我老九在北疆站稳了脚,这天下的大笔银子都到我手里了。”
    陆良不咸不淡地给他泼了盆冷水:“九爷切记不可太贪了,你盯着北疆,还有比你更狠地人盯着,慎重些为好,免得不小心冲撞了谁吃不了兜着走。”
    九爷嘿嘿一笑,显然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也不枉自己当初赏识他,稍停片刻锁着眉头说:“你也不要图谋其他了,稳下心来接护送的活罢,时间一长口碑打了出去还愁没有好日子过?有的是钱赚,虽然苦了些,险了些却也是来钱最快的,总好过你千辛万苦的攒。”
    陆良看了外面的月一眼,时间提早了,他自然得更上心些,什么事都可以等,唯独花月的事等不得,他不敢想将来会有什么变数,想至此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个受教的学生恭敬地应了:“我听您的。”
    陆良离家前就和娘说过自己有事让她早点锁门,陪着九爷喝了几盅,这才去了客房歇着,许是白日里的一切让他太过高兴,一夜好梦,第二天睡饱了才醒,给他端洗脸水的小斯说九爷出去办事了,并不再府中,既然不在便托着小斯传句话就是,自己到街上搭了车回甫南村。九爷是个豪爽的人,他却不愿意得寸进尺的占人家便宜,他向来清楚,不管是与谁相交都不能少了那个度,一次两次是寻常多了便是没眼色了,虽说九爷那般人物懒得计较这些。
    却说花月和花城回到家自然是少不了挨一阵数落,在蔡氏要上手的时候,花城赶忙将提前备好的酸果子拿出来,说了一番好话这才逃过一次,饶是如此还给蔡氏再三保证了再不敢私自带花月乱跑了。
    花月问了半天大哥个二妮怎么了,大哥的脸色只是变得越发不好看,死活不开口,让她心焦又不得解,却也不好去在二妮心上撒盐,只得等往后事情缓和些了再说。
    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花月听大哥说她采的那几样东西都很好卖,她便赶着又多采了些,只是到了强弩之末,在她发现的地方并没有多少了,有心无力,其他地方也许有可她一个人不敢再往深处走了。她忙活了大半天才挎着篮子回家,必经的地方站着一个让她头疼又有些生畏的人,走近了才看清往日温和的人,今天却面色阴沉,像是被谁给惹怒了般。花月却是不喜欢的,不管你有什么脾气在见别人时都得有最起码的礼仪,除非这火气是冲着她来的,声音也蓦地淡了下来:“这两天课业不重吗?这里来往之人颇多,男女有别,总是不好。”
    刘洪涛听她怕被别人碰到和自己在一起,心里顿时不舒服,那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逛庙会算怎么回事?娘和他说这事他本不信,可想娘什么时候瞒过他?这种事一般不会空穴来风的乱传,只得信了,他拦着脾气暴躁想来数落花月一通的娘,只说这事自己能解决,可是脸上却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他看着花月灿若星辰的眸子,低声说:“有人看到你昨儿去镇上逛庙会了。”
    花月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消息倒是灵通,会带着这副不快的表情想来是看到她和陆良了,她也不好辩驳什么,点头道:“与我哥哥一同去的。”
    刘洪涛既高兴她能爽快应了,又有些堵她这般诚实,便是费力地辩解两句也成啊,她这般坦荡无非就是因为她心里没装着他而已,闷闷道:“我娘本来想亲自过来与你说两句的,只是我觉得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她来说不合适。花月,你嫁到我们家要多听我娘的话,她不让做的事情你最好别去碰,不管是谁家都有自己的规矩,我想你还是早些学会的好。做媳妇和当姑娘不一样,不能再这般纵着了,会给人谁闲话的。”
    花月总算听清楚了当中更深的一层意思,原来是变着法的说她不知轻重,不守规矩,她老子娘还活着呢用得着他们刘家人过来教她规矩?当即沉着脸冷笑一声道:“我守的就是我们自己的规矩,你若是看不过眼同我娘说去才是。”
    第三十章
    刘洪涛一听顿时慌了神,平凡无奇的脸上因为急于辩解而涨得通红,伸手想要拉花月却被她躲开,清润的声音不稳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等我们成了亲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去好吗?外面那些人谁知道心里存着怎样的心思。”
    花月脸上的紧绷并没有因为他的辩解而放松,片刻后她拉起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将什么都说开了也好,万一要是有什么偏差也好及时更正,免得到时候更落了埋怨。”
    她知道刘洪涛的担忧并没有什么错,事情是什么样她不会瞒着半句,只是他们尚未正式下定就这般管束着,往后意见不合的事情多了去,她嫁过去又不是给人当丫鬟,更何况她也不是不分好坏的人,没道理由着他们指哪儿去哪儿,学着所谓的规矩。她虽然性子温吞不愿惹事却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刘洪涛被宽袖遮掩着的手握住又松开,似是难以启齿般:“有人看到你和陆良在一起回来告诉了我娘,也不怪她急,前阵子你和陆良的那事儿我娘火气还没消下去……我说过我信你,并不是一句空话,只是我娘那里总得让她消气才好。我们往后要在一起过很长的日子,她是过来人,凡事都是为我们着想,决没坏心思,你多顺着点她,一家子和睦这不是大好事吗?”
    花月将手上的篮子换了只手提着,轻笑着说:“可是刘洪涛,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嫁给你呢?我们两家虽然有结亲的意思,说这个也不太合适吧?我做事有分寸,便是有什么不对我娘也会敲打我的,不劳烦你和你娘从那么远赶过来教我了。”
    花月的话听着轻柔,字里行间带着满满的不客气,俏丽的脸上一片清冷,饶是刘洪涛鲜少与外人打交道也明白他将佳人彻底给惹怒了,他也听人说过花月的性子被花家人娇惯的无法无天,自己这般指责说教的口气确实是过了些,当即安抚道:“我并没有说教你的意思,你别生气,长辈们最顾着脸,咱们不犯错他们才能放心。”
    花月早已经失了与他说话的心思,熟悉又让她慌乱的那种感觉又从心底涌起来,快速席卷于全身,抿嘴看向别处,待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时,眼底释放出璀璨耀眼的光,像是得了救星一般,高兴地喊道:“哥。”
    花城自打听到刘家那事心里便有些膈应,走到妹妹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篮子皱眉问道:“你这会儿还不回家,娘让我出来找你。刘洪涛,你是个读书人应当最懂礼数,男未婚女未嫁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刘洪涛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大舅子半点热络都不见,他心里也甚是尴尬,却还是笑道:“是洪涛冒失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花城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淡淡地问:“他和你说什么呢?我在旁边站了那么久也没看到我。”
    花月没急着回话而是说:“大哥,要是这两天不忙你和我往林子深处在走走,要是能多采点好东西今年冬天你也不用冒着风雪去镇上做活了。”
    花城好笑地看着她,摇头说道:“怎么能不去?铺子里的掌柜用你帮忙干活是看得起你,冬天有活干就偷笑吧。傻丫头,不用你操心这些事。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左手边是一片广阔的田地,种下的麦苗还没有顶破头顶的泥土,入眼是黝黑发黄的土地,太阳的光撒下来,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暖意。以往镇上的庙会一过冬天就紧追着来了,天际一片惨白,和着周边树木的萧条透出一阵肃杀之意。花城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几番小心还是看走了眼,只想着能尽快将这事摸清楚,免得毁了妹妹的一辈子。
    “昨天我和陆良走在一块被人给看到了,那人回去和他娘说了……”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花城笑着打断了:“来给你立规矩了?也是,说不定还是将来的官老爷,脸上自然是精贵的很,往后少不得得嫌弃咱家只是个种地的,配不上官大人的威严。不用理他,咱们花家的姑娘自己都舍不得数落哪轮得到他们来插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何况这事还不一定能成。”
    花月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大哥,你怎么把他当仇人似的?还是等得了准信再说吧。”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要贸然下定论的好,不管往后发生什么样的变数,先将这件事给摸清楚。就像她第一次遇见陆良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她耳边说陆良是坏人的话,无形中摇摆不定被同化。
    刘老头还没死的时候就逼着刘大志送孙子去念学堂,说是不想过大字不识一个的穷日子了,只有考取功名当了官才能换得荣华富贵,光耀刘家门楣,徐三娘性子霸道唯独对这事很上心,家里但凡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儿子,好在儿子争气中了个秀才回来,这对几代人种地的刘家来说不可谓不是光宗耀祖的事,自然在行事上注重起面子来。花月虽说生得貌美,带出去自家儿子脸上也有光,可是这世上红颜多祸水,总能惹出几件让人不省心的事来,要是那种水性杨花的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所以徐三娘成日历愁得很,连先前的那点喜悦也找不见了。以至于听到花月和同村的陆良不清不楚,她就急得跳脚,好不容易说清楚是个误会,哪知道那个花月竟又和陆良凑一块去了,被花家惯的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能做出这般没分寸的事,要知道这事传出去丢的可不光是花家的脸更是他们刘家的脸,要不是儿子拦着,她一定得好好教教花月大道理,免得嫁过来不知道怎么给人家当媳妇。
    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人给盼回来了,也才过了半个时辰而已,儿子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徐三娘赶忙迎上去问:“可是说清楚了?她往后要做咱们刘家的媳妇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跟没人教养似的,虽然还没嫁过来,但也丢的事咱们家的脸面。”
    刘洪涛略显尴尬地笑笑,他就是忘了花月不是一般的姑娘才说出那些惹她嫌弃的话,摇头说:“娘,花月有分寸,人家还没嫁过来,咱们管得有点宽了。”
    徐三娘转身给儿子端饭,嘴里喋喋不休,她的嗓门大耳朵都跟着嗡嗡响:“怎么就管不得了?有些坏毛病提前改了咱们谁都省心,刘家的媳妇哪是那么好当的?当初你奶奶可不就是这么对我的?亏得是怕扰到你读书,不然咱们家这会儿哪能有太平日子过?索性她咽了气,我这心上的这口气终于能喘顺了。”
    刘洪涛没有接话,说了句:“我回去读书了。”进了自己屋子。他不想听到娘念花月的不是,那是他这么多年除功名外唯一想要的梦,才不过定亲外面与他年龄相差不多的男人们便羡慕不已。他是要站在高处的人,只有花月这样容貌漂亮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至于陆良……不管他和花月之间有什么,往后他才是花月身边正儿八经的人,若是他敢有半点不规矩,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恶人吃到恶果。
    花城和花月回到家,见蔡氏坐在灶火前发呆,疑惑地问道:“娘,怎么好端端无精打采的?”
    蔡氏听到声音回神,摆摆手颇不赞同地说:“你走了没多久,王媒婆路过咱家门口和我说了两句话,本来是闲聊,后来她说脱了嘴,刘家想过年前就把刘洪涛和咱们月儿的事给办了。”
    花城急忙问道:“娘,你没同意吧?可别坑妹妹啊?过年前,刘家捡了便宜,咱们家日子过得戳心。”
    蔡氏呸了一口,两手叉在腰间,愤愤道:“美得她,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闺女我还没稀罕够呢。刘家做事不地道,老人家刚过世就张罗着办喜事,谁家能做出这么不识轻重的事来?他们家爱受着人们指指点点,我们花家可不乐意。”
    花城看了花月一眼,嗤笑一声说:“我又不急着讨媳妇,不乐意把我妹子早早的打发出去,更何况娶媳妇是看自己的本事,我没想向别人那样靠卖自己姊妹换聘金,那我宁肯不娶。娘,就算咱们花家与刘家定了亲,但凡被我知道半点不好,我就不能让我妹子嫁过去遭罪,这恶人我来当就是。”
    蔡氏白来他一眼,哭笑不得地说:“这还用你说吗?我是后娘还是咋的?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
    花城嬉皮笑脸地说:“我这还不是怕您太中意那个刘秀才?您觉得人家能飞黄腾达,不过年年落榜臭不可闻的酸腐书生能绕咱们县一圈,好事太难了。”
    蔡氏笑骂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给兄妹两温饭去了,花月和大哥坐在小木桌边,突然听到大哥沉声问道:“我昨天瞧见陆良的眼睛都笑得快到天上了,怎么着,你答应同他好了?刘家的这烂摊子……”
    花月气鼓鼓地瞪着他说:“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卸磨杀驴的心思,不管怎样还是先看有没有那个缘分吧。刘洪涛待我挺上心的,挺温和的一个人,待我也上心……就是想管束我,让我照着他们意思做事让人很不舒服。”
    花城没有再说什么,暗自想等到白莽山见过大正这件事就该明朗了。若是真的,他不管怎样都要将这门亲给搅散,不说别的,他不认为一个能狠下心看着自己亲人被饿死的人会善待他的妹妹。
    花城去白莽山的那天,天色阴沉一副要下雨的模样,花月坐在屋里把玩着手上的葫芦耳铛,从窗户上照进来的光线打在玉面上折射出温润的光。那天分别的时候陆良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清清朗朗的笑,以往的戾气与冷淡全部不见,他这样的人果然还是无害时的相貌最好看,要是这样哪还愁娶不到媳妇。
    “这两天要帮人干活,等忙完我再来找你。”
    陆良见她惊讶不已的模样,失笑道:“你当我是靠坑蒙拐骗过日子?你且放心,我家中的每样东西来路都很正,接活拿钱,不管事谁给的活我都算得清楚,一来二往的全都知道了我的规矩,事情找不上门来,即便是有那么两个不长眼的,都得了姚大山那般的下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能吃饱穿暖不比说风凉话强?”
    花月不禁笑出声来,世间事全看人怎么想,只要自己看得开放得下,自然就不会被伤害,在外人眼中强大无比,陆良该是看透了这点才这般自然洒脱。
    而在这时蔡氏气冲冲地掀了帘子进来,愤愤不平道:“好个徐三娘,果真不是哥省油的灯。”
    第三十一章
    花月赶忙将手里的葫芦耳铛藏在叠好的被褥中间,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塞在哪一层,起身将娘扶着坐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和……难不成你和她吵了?”
    蔡氏撸起袖子,脸上因为气愤染上了红晕,摇头说道:“哪能跟她吵,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的,再加上往后是要做亲家的,我顾着你也不能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我就是受不得她在外面和别人说你的不是,我的女儿我自己疼着,以前你就是惹事我也没舍得数落你半句。你病了一回,性子变温和了也懂事了,我更加不能忍。”
    花月好笑地说:“娘,人不能因为别人说两句什么不好听的话就依着放在心上让自己受煎熬,难过痛苦又有谁知道呢?别人只是动动嘴皮子,我们却得花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去消化。倒不如学学人家不将这些事放在眼里的人,只跟着自己的本心走,活得也不必那么累,村里人的话能听就和他们说两句,不能听下回咱不理他就是了。”
    蔡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傻丫头,人哪能只顾着自己快意?娘自打嫁给你爹,除了顾好家里的事还得和邻里打好关系,谁能保证将来就没个有事要求到人家的时候?这话旁人只会私下里当乐子说,也只有娘的好姐妹特地从福满村跑过来告诉我。
    徐三娘说你被惯坏了,嫁到她家可得给你好好立规矩,她儿子将来是要做官大老爷的,你不能给她儿子丢了脸面。我呸,我实在是瞧着刘洪涛为人尚算实在,又是有上进心的,不然刘家该往哪儿去去哪儿。别人家靠着嫁女儿给儿子娶媳妇,咱家可不来那一套,等找着机会我可得和她徐三娘好好说道说道,免得她当咱们家是软柿子好拿捏。”
    花月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来刘大娘对她这未过门的媳妇有不小的意见。经人撮合的亲事都这样,第一眼看不出什么来,越往后所爆发出来的矛盾越多,她和刘洪涛之间也不过停留在尚有一些好感的层面上。她本来打算就这样嫁过去和刘洪涛好好的过日子,可是自那一次察觉到刘家人想要管束她的心思后,她便有些反感。她不是那种会胡来的人,显然刘家人对她不放心,所以才会这般来叮嘱她,可笑的是在甫南村需正式下定后才算有了婚约,而她与刘洪涛不过是口头上定了下来,她便是生出拒绝的心思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娘,您放心,没道理你和爹对我的疼爱在她的嘴里全成了错,若要真是对上,我也得同她讨个说法不可。她是不是忘了,刘家和花家还没正式下定呢,听这口气得意的未免太早了,当我只能嫁她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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