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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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沈麒的突然出现,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唯有花香还在浮涌,静静地在院子飘散。
    “看一下诸位左手画的画究竟如何。”
    宁和大长公主手微微一抬,站在一旁侍候的下人也便收了画拿到宁和跟前,让宁和大长公主仔细品赏。
    方少意看见这一幕,很是不解,问道:“他站在大长公主身旁,这是怎么回事?”
    齐慕阳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左手绘画?”
    宁和大长公主看着在场众人说画的图,不禁摇头笑了笑,忽地站起身来,将其中一幅画反复瞧了瞧,又递给沈麒,冷声道:“你看一下这幅图,如何?”
    沈麒低垂着头,沉默着接过宁和大长公主递过来的那幅画,看着上面那一支菊花独自绽放,眼神一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倒是有几分意思,看着也有些眼熟,就是不知这幅画是何人所画。”
    “何人?”
    宁和大长公主一声轻笑,目光落在了齐慕阳身上,一步一步朝着齐慕阳走了过来,出声问道:“崔太傅的关门弟子,沈阁老的外甥,武阳侯之子,这幅画可是你所画?”
    齐慕阳看了一眼宁和大长公主手中拿着的那幅画,看着上面的那支菊花,心砰砰直跳,点了点头。
    他不认为沈麒能看出什么来,绝对不可能!
    方少意望着齐慕阳,神情凝重,他现在已经知晓沈麒此次前来肯定是因为齐慕阳,难道还是因为沈家那件事?
    之前,他可是和齐慕阳说过武阳侯齐景辉的死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沈阁老所为。
    难道说沈家闹出那些事是因为齐慕阳的缘故?
    可是那怎么可能,他父亲可是亲口和他说过,那一幅图并不简单,这世上没几个人会知道,也没几个人能看懂,永远不要试着去碰触那一幅图。
    他齐慕阳不过一外室子,不过十三岁,武阳侯已死,他怎么会知道那幅图,又怎么可能借那一幅图对付沈家?
    宁和大长公主看见齐慕阳点头承认了,不禁笑了,深深地望了齐慕阳一眼,点头说道:“画的倒是不错,看来你左手作画也有几分天赋。”
    院子里其他人看见宁和大长公主专门拿着齐慕阳的那幅画,面色各异,心里都很是不解,单单是沈家人过来便有些古怪,怎么现在又会提及这前武阳侯之子,不过一外室子,就算是沈阁老的外甥,可沈阁老都已经死了,根本就什么也不算。
    难道是和沈家谋反一事有关?
    齐慕阳不知为何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沉静地望着宁和大长公主,等着后面的话,他不知道沈麒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确定宁和大长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他清楚现在他越是要冷静。
    宁和大长公主和齐慕阳说了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像是随口一问。
    接着宁和大长公主又看了其他人左手作画如何,当然真正在看那些画的其实另有其人。
    沈麒站在一旁看着齐慕阳疑惑的神情,想到齐慕阳所为,心里不禁冷笑,还真是会演戏。
    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别人,一定是齐慕阳!
    沈麒心里很确定,哪怕他手里并没有他所谓的证据,可是只要他一口咬定是齐慕阳在对付沈家,齐慕阳就绝对没那么容易洗脱嫌疑。
    可他真的要齐慕阳的命吗?
    沈麒望着齐慕阳,看着那张脸,忽然想到以往的种种,转而又想到了母亲的死。
    死了。
    父亲死了,沈星源死了,母亲也死了!
    应该说沈星源才是他的父亲,沈麒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心里一直是恨着沈星源,可没想到到最后恨了那么久的杀父仇人原来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笑,的确是可笑。
    方少意看着齐慕阳平静的面色,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不禁问道:“你现在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齐慕阳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应该是沈麒的注意。若不是沈麒,宁和大长公主又怎么会特意找他过来,这赏菊宴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可齐慕阳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沈麒会找上宁和大长公主?
    要知道当初沈麒和他说是要把他手上的证据交给三皇子,现在怎么又变成宁和大长公主。而且宁和大长公主毕竟不过是公主的身份,圣上的姐姐,可女子本就不该过问朝政,哪怕是公主也绝对不能扰乱朝纲。
    那么现在宁和大长公主究竟是得了谁的吩咐?
    难道是——
    圣上?
    齐慕阳并不知道宁和大长公主要找那个当初画那幅图,传那些话对付沈家的人并不是因为圣上,也不是和沈家关系有多亲近,想要替沈家翻案,不过是为了相国寺的无尘大师。
    这件事齐慕阳不知道,崔太傅也不知情,就连圣上也不会猜到。
    齐慕阳抬了抬自己的左手,眼神凝重,刚才他刻意在作画之时右手提起左手的袖子,便是暗自给自己的左手动了手脚,十分吃力地作完那幅画,就算是火眼金睛也绝对不可能看出他和当初那副枯柴图有什么关系。
    不说两幅图本就不同,而且刚才他作画时的动作便不一样。
    不过,齐慕阳心里也很清楚,现在他在这望月台,当着众人的面用左手作画,那么以后他左手作画时也必将要一如今日这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宁和大长公主并不擅长书画,她也不过是将手里的这几幅画交给旁人去仔细察看,面上虽带着笑,可她心里也不轻松,她在无尘面前可是做了承诺,也和圣上说了这番话,今日必将要把那个人对付沈家之人找出来。
    宁和转过头望了一眼望月台内宅里面的小道,面色凝重,她知道圣上便在里面看着这一幕幕,一直都在等着。
    “如何?”宁和略一转过头对站在身后的内侍,低声问道:“可看出了什么来?”
    内侍眉头紧皱,十分苦恼,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想必他自己也清楚事关重大,不容一丝马虎,他并不是得了宁和大长公主的吩咐,而是听了圣上的命令,查看这些诗画。
    左手,右手的画都有了,可根本就找不出来那枯柴图所含的韵味。
    内侍皱着眉头,不安地问了一句,“大长公主,会不会那个人并没有过来出席这次赏菊宴?”
    “不可能!”
    沈麒急忙否认,急声说道:“当初那些谣言传出来的时候,吓人么说沈府后门那一段时日出现了不常见的乞丐,看着十分年轻,想来也会是少年。”
    “那个人必定会通书画,要不然他也不能当场作画,陷害沈家。”
    内侍听见沈麒的话,眉头一皱,急声否认道:“那要是有人指使又该如何?”
    “那个人肯定是齐慕阳,肯定是齐家少爷!”
    “肯定?”
    内侍轻蔑地瞥了沈麒一眼,面露嘲讽,冷声道:“你所说的肯定不过是猜测,大长公主信了你的话,可圣上却不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言。”
    宁和面露不虞,不愿听内侍和沈麒在这争执,追问道:“他齐慕阳当真不是画那幅画的人?”
    其实宁和心里也并没有把齐慕阳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因为无尘所言才会调查齐慕阳。虽说她不明白无尘为何如此看重齐慕阳这一少年,可她还是照无尘所说仔细调查了齐慕阳。
    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并没有找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齐慕阳和沈星源有仇,也不过是因为内宅之事,不过是外室和正室之间的恩怨,要说和沈家有仇,应该说是和齐家太太沈初韵有仇。
    她可是打听清楚,沈初韵逼死了齐慕阳的生母!
    要不是沈麒突然找上大长公主府,说他知道是谁对付沈家,对付沈星源,她也不会办这次的赏菊宴,就连那首曲子她也从未想过拿出来,毕竟那可是无尘为她一人所作。
    如果不是无尘让他用那首曲子,她又怎么可能会拿出来。
    望月台里的众位才子,一个个现在都心有不安,他们此刻倒是弄不明白宁和大长公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要说找人,也不知是何人,还有圣上为何一直都未露面。
    这赏菊宴,菊花开得正艳,可他们却没有那份心情去赏菊。
    一时间,院子里气氛有些诡异。也就在这个时候,望月台后面的宅子小道处却是走来几人,并不是明黄龙袍,可一股气势直接震慑住众人。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建元帝。
    ……
    一瞬间院子里低声议论全都消失,望月台整个都静了下来,原本或还站着,坐着的才俊一个个都赶紧跪了下去,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处。
    方少意惊讶地望着圣上,眼神凝重,转头瞥了一眼齐慕阳,低声感叹道:“圣上当真过来了,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齐慕阳心里也很紧张,可神色如常,唯有一丝惊讶和他人一样,都是见到九五之尊的当今圣上略显惶恐不安,并没有不妥,和常人无异。
    建元帝不过是寻常衣裳,面色和煦,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倒像是十分平易近人,可在座众位绝对没有任何人会认为当今圣上平易近人。
    天家无情,伴君如伴虎。
    建元帝手中拿着一把白玉折扇,光泽透亮,婉转流动,手微微一抬示意众位学子起来,不用再跪在地上,笑着说道:“皇姐府上有这赏菊宴,朕也过来讨一杯酒水喝。”
    “这满院芳菲的确是美景,菊花虽美,皇姐可别怪弟弟扰了你们的兴致。”
    宁和听见建元帝这句话,不禁笑了,心里却有些疑惑,按理说现在建元帝还不应该出来,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虽然心里暗自诧异,可面上不显,笑着走到建元帝身旁,奉上一杯酒,朱唇轻启,含笑说道:“圣上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这宁和递给建元帝一杯酒,可建元帝并没有接,一时间倒显得宁和十分尴尬。
    宁和扯了扯嘴角,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为何圣上会如此不给她面子,怎么说这杯酒也应该接过去喝一口,怎么都不愿接这杯酒?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圣上笑了笑,望着宁和问道:“刚才在屋子里听见一首曲子,倒是不错,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倒有些新颖。”
    宁和面色一僵,面色不大自然,问道:“圣上怎么会对这首曲子感兴趣?”
    “是谁?”
    圣上目光冷厉,并没有对宁和笑容打算略过那首曲子,追问道:“究竟是谁所作?”
    第85章
    宁和大长公主看着建元帝那冷厉的目光,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到以往她那个侄子,还有皇嫂的结局,身子一冷,不安地回道:“不过是随口所作。”
    建元帝直视宁和大长公主,追问道:“究竟是谁?”
    宁和大长公主回头望了一眼抚琴的流光,一时间倒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建元帝会如此重视那首曲子,那可是无尘为她而作,看眼下这情形,她是绝对不能说出无尘,说道:“流光,你过来!”
    流光躬身应是,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长琴,低头走到建元帝跟前。
    看着圣上追问那首曲子,在场的人也都明白那首曲子绝对非比寻常,不然圣上不会如此不给宁和大长公主面子。
    望月台的气氛一时间冷滞下来,一旁的人心里也都有些不安,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宁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流光,抬头望着建元帝,刚准备说什么,却是看见流光长袖中猛然窜出一把长剑,寒芒一闪,直接冲着建元帝而去。
    建元帝面色一变,看着那把剑突然冲到眼前,就在短短一瞬间根本就来不及避开,不过站在建元帝身旁的侍卫却是反应迅速,猛地想要将建元帝推开,拔剑相抗。
    可惜,流光手中的剑更快,而且也是流光先拔剑刺杀建元帝。
    短短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建元帝右肩被长剑刺中,长剑不过刚入一寸,便被侍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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