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楚含光没有意料到沈樨会这么直白的反问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怒意，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如果不是她从沈樨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也不会去问她。但是如果沈樨真的看了短信息，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沈樨想了想也没弄明白楚含光这演的有是哪一出，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还是全心全意参加竞赛考试吧。
    等沈樨考试完毕回到家打开手机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息时，她才终于知道楚含光到底在问什么。
    看着信息的内容，沈樨真是看笑了，这位申大附中高一年级的第一名智商是离家出走了吗？不然老是输给这样的人，她都要怀疑人生了。
    第37章 chapter 39失了声息
    因为全心准备参加竞赛考试，家人和严可又都已经提前打过电话来，所以前一天沈樨根本没有看手机。她的手机还不是以后的智能机，没有微信没有公众号，不会想要拿着一直刷，所以手机就安静的躺在书桌抽屉里。
    想到楚含光的反常，回到家的沈樨有些好奇的拿出手机查看短信息，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我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打扰我学习。”
    “不要癞□□想吃天鹅肉，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诸如此类的短信差不多十来条，翻来覆去的中心意思就是：你长太丑，我不喜欢你。
    楚含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希望通过这样的短信骚扰来让她害怕？心烦？从而影响发挥，导致英语竞赛失利？她这也太不自信了吧？就这么担心自己输？
    而且，楚含光怎么就确信这些会影响到她？还是完全只是抱着有聊胜于无的心态？这么有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做做题呢。
    这种短信就算报案也构不成恐吓，立不了案也追究不了，所以完全不把它当回事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沈樨想把所有短信息都删了，然后把号码拉黑。转念一想，楚含光这是以谁的角色来发这些短信的呢？是确信她喜欢这个人，才会在意，才会被影响吧，所以……
    脑袋里灵光一闪，莫非这是顾定珩的手机号码？因为沈樨能想到的只有他，楚含光才会笃定是个女生都会喜欢他。如果一个喜欢顾定珩的女生在竞赛前收到他发来的这样的短信，恐怕心态一定会被影响，从而影响考试发挥。
    拿出班级通讯录一核对，果然是顾定珩的号码。
    呵呵。沈樨真是只想呵呵。
    顾定珩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手机都管不好。当然，以她对他的了解，顾定珩不会纵容楚含光发这样的短信。哪怕他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但他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这一点沈樨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种无故伤害一个女生的事情顾定珩不会做。
    了解是一回事，心里忿忿又是另一回事。但她怎么想自己也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这样的事真计较起来万一惹出一堆麻烦事，那真是得不偿失。对现在的她来说，时间最宝贵，这些时间都是她失而复得的，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
    沈樨收拾了第二天去上绘画课的画笔、颜料，刚准备洗洗睡了，就看到手机提示有新的短消息，一看竟然又是顾定珩的号码。
    “祝竞赛顺利，加油。”
    这是什么情况？沈樨瞬间又一头雾水，楚含光这是良心发现，还是说反话呢？这心思也太迂回曲折了吧！
    手机还拿在手里，很快又有一条信息进来，“我是顾定珩。”
    这是代表顾定珩拿回手机了？他知道了前面楚含光发的短信所以特意来说明？可是这貌似不大符合顾定珩的风格啊！
    原本已经打算将事情揭过去的沈樨因为顾定珩的短信而改变了主意。怎么说她认识顾定珩也算是两世了，以前他还是她们的大客户，沈樨的年终奖能够非常可观，也是托了他的福。怎么着也得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她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顾定珩的号码。
    而另一端的顾定珩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有些发愣，她怎么就这样打过来了？她最近不是都不理他吗？
    心里再多疑问，顾定珩还是平静镇定的接起来电话。
    “喂？”
    “我是沈樨。”
    “我知道。”
    “我有一件事情跟你说……”
    然后沈樨从楚含光在车上问她的问题说起，再说到她回家查看手机后收到的短信息，以及发短信的就是他这个手机号码，但她没有说其他任何判断性的语句。
    顾定珩听着电话里沈樨的声音，心绪复杂，等她说完，他停了一会才开口：“谢谢你，沈樨，谢谢你相信我。”
    沈樨听到他的道谢脸上一热，急忙说了声：“哦，反正我没受影响。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好，再见。晚安。”
    挂了电话，顾定珩思绪难安，他没有料想到楚含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和她并不亲近，从小的情谊还是有的。可真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那是绝对没有，而且他一直都知道倪况喜欢楚含光。学校里刚有他们的流言传出时他就想当众澄清一次，但楚含光和倪况都说不用，倪况还私下里跟他说，这样更好，有他在其他人都不敢生花花心思，就当帮忙着挡桃花。
    楚含光什么时候有不一样的心思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果然如钟期说的那样，自己对感情的事情慢半拍？
    但这一次，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心，他不想沈樨白白受委屈。哪怕她说她没受影响，但谁平白无故收到这样的短信心情都会不舒服吧。
    那一夜，沈樨睡得香甜，顾定珩辗转未眠。
    因为英语竞赛自我感觉不错，沈樨打算小小奖励一下自己，毕竟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周日她先睡了个懒觉，去超爱的小店吃了一碗小馄饨，再坐上公交去少年宫附近的一家私家小餐厅吃了她超级喜欢的酸豆角炒饭。然后元气满满的去上绘画课。
    由于沈樨对工业设计的热爱导致她对学画画这件事也前所未有的认真，钟翀在接受她转班过来的时候就听阮莞夸过她很多，之后在教学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发现了她的很多优点。后来从钟期那知道了她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也听到了不少她在学校的事情，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有没有兴趣考美院？学国画或者油画？”课后钟翀还是忍不住问沈樨，“如果你对国画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认识我的老师，也许有可能成为我同门师妹。”
    对于钟翀的话沈樨惊讶万分，他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要知道钟翀的老师可是一代国画大师傅家堰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可是……她还是想拒绝怎么办？
    看沈樨的表情，钟翀就猜到她的意思了。
    “好了，老师知道了，不勉强，不过如果你以后改注意了别后悔，因为机会只有一次。”钟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嗯，我明白的。还求老师以后别拿这么大的饼来诱惑我，我怕自己会弃暗投明。”沈樨也半真半假的回答。
    “你啊！”钟翀终于憋不住大笑，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周一如期而来，沈樨照常上课，也没发现顾定珩有什么不同。但之后几天陆续有消息传出来。
    首先，钟期在一次体育课上无意说出了顾定珩中考缺考体育的真相，并不是传闻的为了把状元之位让给楚含光，而是因为吃了他∕妈妈∕的黑暗料理。申大教师一枝花，从学生时代起就是美女加才女的顾妈妈最大的败笔就在做饭上，偏偏她自己还特别喜欢做饭给老公、儿子吃，顾爸爸吃得还很欢，还逼着儿子吃，然后就吃出问题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定珩在体育考试前一天吃了他∕妈妈精心为他准备的晚餐，当晚就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脱水了，这种状态怎么去参加体育考试？
    其次，所谓的娃娃亲也有了赵凝凝的辟谣。根本子虚乌有，他们几个都是同一年生的，那一年是个生育大年，申大家属里生孩子的没二十个也有十个之多，当时孕妈妈们在医大附属医院产检，无论谁碰到谁都会开玩笑要结亲，互相喊着亲家母，当然顾妈妈属于特别积极的那拨。唉，顾妈妈还真是专注坑儿子一百年。
    最后一个消息就劲爆了，倪况空开表白楚含光！申大附中简直要炸了！这是明晃晃的挖顾学神的墙角啊，枉为一起长大的兄弟。然而顾定珩很淡定的出来申明：他和楚含光什么都没有，从来没有在一起，从来没有喜欢，他还为倪况加油。
    好了，至此申大附中学生自己yy出来的官配就这么gameover了。原来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啊，男神女神从来都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虽然伤心了伤心了点，但很快很多人都反应了过来，这是他们的机会来了啊！对男生们来说，哪怕倪况成绩稳居第二位置，但他的魅力绝对无法跟顾定珩相媲美的，如果是顾定珩他们是没机会，这并不代表换了倪况也没机会啊。何况，他也只是表白而已，楚含光并没有答应，这说明大家都可以公平竞争啊！
    对女生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她们终于有机会接近顾定珩了！这是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于是哪怕已经快进入晚春，整个申大二附中荷尔蒙一本爆发，发∕春不分早晚。就是苦了老师们了……
    沈樨作为吃瓜群众，看了热闹后就没什么了。当然心里也默默感慨顾定珩倒是会釜底抽薪，倪况怎么就被他说动，做了当众表白这样出格的事情呢？要知道倪况自从上次偷试卷事件后一直有点谨小慎微，一心都扑在学习上。反正不管怎么样，顾定珩和楚含光的关系是彻底清白了。
    整件事对沈樨最大的影响是顾定珩偶尔会发短消息跟她聊天，虽然只是简短的“你睡了吗？”晚安。”有时候是“英语练习册第xx页第x题为什么选c？”，不过很多时候沈樨不会随时查看手机，所以经常回复很慢，间隔时间太长的也就不回了。
    英语竞赛的全国决赛日程临近，市里预赛的成绩也很快就出来了，沈樨得了二等奖，顺利进入全国决赛，而楚含光只得了三等奖。
    所有人都开始关注沈樨的全国决赛，毕竟以高一学生身份进入决赛的全国都没有几个人。但是，谁也没预料到，最终沈樨放弃了决赛的机会。
    第38章 chapter 40不知所起
    沈樨接到家里电话的后整个人都发抖了，她想起上一世也是这样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接到爸爸电话，结果得到的消息是爷爷快不行了，让她回去见最后一面。可是当她第二天一早坐第一班车回家，一下车就看到来接她的大堂哥袖子上的黑纱。她还是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她回想起自己坐在爷爷的遗体前化纸钱，想起自己止不住的眼泪，想起那个凌晨火葬场里的冰冷。
    想起重生回来后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久前祖孙俩还在祖屋开开心心的一起做饭，昨天他们还通过电话，她还说暑假要带爷爷出去旅游。
    等沈樨坐上厂里来接她的车后，她终于冷静了一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才念高一，上一世被病痛折磨的爷爷都活到她大三的。爷爷已经在被送来申州市的路上了，申州比老家医疗先进，爸爸妈妈肯定会让爷爷接受最好的治疗，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窗外一片黑色，沈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怨恨大伯。因为大堂哥和大堂嫂一直闹离婚，两人还抢儿子争财产，大伯家里乱成一团，爷爷不放心，在她英语竞赛后就回老家去了。结果，今天下午大伯、大伯母和堂哥都出去了，就爷爷和小侄子在家，大堂嫂家来人一定要接小侄子走。小侄子才五岁，这么久没见到妈妈早就哭得不行了，大堂嫂也抱着他哭。沈爷爷之前就一直觉得大人之间的问题让孩子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苦，实在不忍心拆散他们母子，哪怕最终要离婚，怎么判也还没定。就这样收拾了小侄子的东西，想让大堂嫂接他去住几天。刚走到门口，谁知道大堂哥他们回来了。于是又是一通大吵大闹，一群人推来拉去，结果竟然不知道是谁把爷爷给推到了，头一下磕在花坛的水泥沿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送去老家医院医生说是脑出血，出血的位置不好，他们治不了，让赶紧到大城市大医院，大伯这才想起通知沈爸爸一家。幸好，医院里有沈爸爸的小学同学，一看是沈爷爷，马上帮忙联系了他之前来学习过的申州医大附属医院，还让医院救护车赶紧出发赶往申州。
    因为下午沈樨在上课，沈爸爸沈妈妈看爷爷一时半会也没送到申州，而医大附属医院离申大附中也近，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一直到送沈爷爷的救护车进了申州市才打电话给了沈樨，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沈爷爷还没有到。
    沈爸爸和沈妈妈一直焦急地门口等，沈樨也和他们站在一起等。还好没过多久车子到了，医院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进行了手术。
    手术的时间格外漫长，一大家子人都在手术室外等。大伯一家竟然就来了大伯一个人，沈樨是理都不想理他。中间张弛给她来了个电话问情况，原本张叔叔是要一起来的，但厂里有个订单出了问题，实在走不开。想到还有一个多月他就要中考了，沈樨不想多影响他，也就没多说心里的烦闷，只说还在手术，等手术结束了给他发消息。
    沈樨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多久，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医生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沈樨都有些不敢上前，直道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双腿才软了下来。
    虽然手术成功，但毕竟沈爷爷年纪摆在那里，脑出血原本也是需要慢慢恢复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送医及时，如果恢复得好应该不会有影响正常生活。只是24小时内还是在危险期，只有能顺利渡过才算真正脱离危险。
    等沈爷爷在重症监护室安顿完毕，沈爸爸沈妈妈才想起今天晚上应该是沈樨出发去首都的日子。
    这次全国英语竞赛的比赛场地设在首都大学，周六上午开考，所以大部分省市的参赛学生都是由带队老师带领在周五晚上抵达首都。
    “阿樨，你错过航班了？”申州市到首都的飞行时间是两小时，所以申州市这次参赛师生的航班时间是六点半，而现在已经七点半。
    “爸妈，我已经跟带队老师说了放弃比赛。”沈樨说道。
    “什么？”沈爸爸沈妈妈都很惊讶，“阿樨，这可不是儿戏。如果爷爷知道你因为他放弃比赛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现在赶紧去机场，不，让你妈妈陪你一起去首都，买最快一班航班。”沈爸爸当机立断。
    “不。”沈樨还是拒绝，“爷爷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是不会走的，只是一场比赛，怎么能比爷爷重要。”
    上一世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的遗憾她不要再经历一次。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在此时此刻离开医院离开爷爷。
    看到女儿坚决的表情，沈妈妈有些犹豫，阿樨从小就与爷爷感情好，没有因为长大而疏远，反而越来越亲近。而在沈妈妈心目中，公爹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如果沈樨离开，万一有个什么真的是一辈子的遗憾。
    “我看还是算了，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应该守着爸才是。”
    得到妈妈的支持，沈樨更加坚决了，最终沈爸爸也无奈答应。
    由于重症监护室是不能在里面陪夜的，一家人商量让在旁边旅馆开了间房间，上半夜沈樨和沈妈妈一起在医院座椅上守夜，后半夜换沈爸爸和大伯。
    沈樨来得匆忙，除带了手机和钱包，其他都没有带，还好沈妈妈带了些衣物。医院的晚上让人感觉特别的冷，沈樨披了件衬衫发呆，手机有新短信进来。
    “你爷爷没事吧？”是顾定珩。
    对于他这么快知道她因为爷爷出事而放弃比赛的事，沈樨并不惊讶。因为他们的带队老师里就有申大外语学院的老师。
    “手术成功，但还在危险期。”沈樨在手机上打出简短的回答。
    “一定会保佑你爷爷吉人天相的。”
    “谢谢。”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好。”
    顾定珩没有再发短信过来，沈樨看了看手机里两人的对话，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二十四小时比沈樨想象得难熬，还好爷爷最终挺了过来，并且在第二天旁晚醒了过来。
    之后一周一家人轮流照顾沈爷爷，沈妈妈去锦绣苑的家里给大家做饭，沈樨也是学校医院两头跑，而大伯则在爷爷醒来后的第三天回了老家，说是要去拿钱。沈爸爸已经对哥哥失望，也不指望他能拿出多少医药费来，也就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