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事实证明，跟林灿有关的事，戚渊从来就没有如意过。
    午睡到一半，他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林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说他爸爸从二楼掉下来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他得回去看看。
    戚渊一脸懵逼的坐起来，脑袋都还是晕的，“啊？”
    “我现在要回安市，衣服我都收拾好了，跟你说一声我就走。”
    林灿说完就要出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在戚渊的唇上轻轻一吻。
    “我会尽快回来。”
    戚渊挪了挪身子，然后就被压在枕头下的小瓶子给硌了一下。
    他瞬间清醒，问林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洵刚才来电话，说我爸给人做工，结果从二楼掉下来了，现在整个人都昏迷了。”
    “这么严重？”戚渊惊了。
    林灿点点头，松开戚渊就要往外走。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回头跟你说。”林灿往外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戚渊问。
    林灿没回头，只说看老爸身体状况。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戚渊失落的要命。
    他想和林灿悠闲的过个日子就这么难吗？
    要么是他有事，要么是林灿有事，忙得连一起睡个觉的时间都没。
    林灿拖动行李箱的声音逐渐清晰，戚渊走出房间，就看到他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
    “你怎么回去？”戚渊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那几句让林灿为难的话，“我让人开车送你去？”
    “算了，我已经定了最近的高铁票，一个小时后出发，晚上就能到了，开车去起码得明天才能到，更迟。”
    “那找直升机……”
    “动静太大了，说不定更麻烦。”
    林灿了两下衣领，又把头发扒拉了几下，见戚渊还站在原地对自己盯着，眼睛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也是一阵心疼。
    “抱歉。”他走过来，亲了亲戚渊的唇瓣，再一遍承诺了自己会尽早回来。
    “到时候你想干嘛我都陪你。”林灿说。
    戚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枕头底下的小瓶子。
    这个想干嘛，也包括那档子事吗？
    林灿走了，留下个戚渊在裕景苑，又是不舍，又是期待。
    *
    林灿到达安市市医院，已经是接近凌晨的事了。
    林父还在昏迷中，没有醒。
    林父全名林山，是个性格跟名字一样的男人，沉默寡言，眉头常年紧蹙，印象里他不怎么跟原主说话，每次做工回来，都会坐在家门口，一言不发的朝外面看。
    原主很不喜欢这个父亲，嫌弃他嘴笨，嫌弃他赚的少，嫌弃他做工回来以后脏兮兮的衣服和手指，到了京市以后，他甚至怨恨自己那个木讷的父亲当初为什么没去大城市发展，即使是靠脸当富婆的情夫，他也不会出身在大山。
    父子之间的隔阂别说徐素琴了，就连林洵林菲都知道，因此林灿这次不仅回来了，还回来的这么快，所有人都很意外。
    “阿灿？”徐素琴本来都快睡着了，但看到林灿进门，立马就清醒了，“你怎么回来了？！”
    林灿把行李箱往门口一靠，“不是说爸进医院了吗？”
    “也、也不是太严重……”嘴上这么说不想让林灿担心，但徐素琴眼睛还是红了。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到还在昏迷中的林山身上。
    不想吵醒他，两人压着声音交流。
    “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林灿问。
    “给人做工，东家架子没绑牢，你爸踩上去，摔了，”徐素琴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医生说还好你爸反应快，下意识把脑袋给护住了，不然就严重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手骨折了，腿那边也有点问题，没几个月怕是别想下地。”
    “那昏迷……”
    “医生检查过，说只是疼晕了，脑袋那边有点轻微脑震荡，别的没什么问题。”
    林灿点头，“知道了。”
    他看向原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听到他来的动静，默默坐起来的林洵跟林菲。
    “你俩明天还要上课吧？”
    两人齐齐点头。
    林灿想了想，对徐素琴说：“妈，你带他们去酒店住一晚上，等明天早上让他们回去吧？”
    “住什么酒店，”徐素琴节俭惯了，下意识就说没必要，“这床又不是不能睡。”
    林灿道：“这床睡得哪有酒店舒服，你身体不好，她们明天还要上学，睡个好觉是必要的。”
    他把林洵招到面前，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
    “爸这边我来照顾，你带着妈和菲菲去找个酒店住。”
    林洵点点头，朝身后的女孩使了个眼色。
    林菲怯生生的喊了声大哥。
    原主自视甚高，一直觉得自己的原生家庭是种拖累，所以对家里人都没啥好脸色，林洵跟他呛声，林菲却是不敢招惹他，通常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林灿有意缓和和这个妹妹的关系，却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因此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就让她跟林洵出去了。
    “小卖铺买点零食，夜里饿的时候吃。”他交代两人。
    两个小的先出去了，徐素琴却还是放心不下，问林灿：“你回来，阿渊知道吗？”
    她看那直播，总觉得这未过门的儿媳金尊玉贵的，十分不好伺候，要是因为孩子他爸的事惹得儿媳不高兴了，那他们心里也不舒服啊。
    林灿安慰她，“妈你别担心，他知道，我跟他说过了。”
    “他让你回来？”
    “让啊，怎么不让？”林灿说：“我是照顾我爸，又不是照顾别人。”
    徐素琴这才勉强松了口气，“他能解就行，菲菲跟林洵要上学，我身体又不好，你回来，确实是给我们减了不少压力。”
    林灿点点头，“妈你也去睡吧，爸这边我来盯着。”
    徐素琴脸上充满了倦色，自从林山出事进医院，她已经强打精神支撑十几个小时了，这期间担惊受怕，极耗心神，本就苍白的脸色现下更是虚弱。
    林灿回来，自觉做起了家里的顶梁柱，她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卸了个干净。
    听到林灿说睡觉，她也缓缓打了个哈欠。
    “那我先去睡，你要是累了就换我。”
    林灿点点头，把她送出病房。
    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林灿跟还在昏睡中的林山，非常安静。
    林灿掏出手机，发现它已经没电关机了。
    找出充电线充上电，一开机，戚渊的微信就弹出来。
    “你到了吗？”
    这消息还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或许是不想再在这时候烦他，他甚至都没再扯东扯西，只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林灿把椅子拉近，回了个：“到了。”
    戚渊回的很快，明显是一直在等他消息：“叔叔怎么样？”
    林灿：“骨折了，现在还昏迷着，医生说脑袋没什么大问题。”
    戚渊：“骨折了？哪里骨折了？”
    林灿：“手跟腿都骨折了，手很严重，要养很长时间。”
    戚渊：“那你怎么办？”
    林灿：“不知道，总归是要照顾一段时间的。”
    戚渊啊啊啊啊的尖叫。
    他这下是真天塌了。
    说是一段时间，到底要多长一顿时间还不知道呢！
    林灿：“别嚎了，回头我会补偿你的。”
    戚渊觉得自己好像一头被萝卜吊着的驴，虽然等待很累，很惨，很悲催，但听到补偿两个字，他又对重逢的到来充满了希望。
    枕头底下的瓶子因为硌人被拿到了一边，随便一瞄就能注意到。
    他脑瓜子一转，“补偿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灿回了个问号过来，“什么条件？”
    戚渊：“哈，暂时还不能说，总之你得先答应。”
    林灿莫名打了个哆嗦，最终却还是在戚渊的软磨硬泡下松了口。
    戚渊做事有分寸，要的条件应该不会太过分。
    应该……吧……
    *
    林山是第二天中午醒的，看到林灿，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他沙哑着嗓子问。
    注意到他皲裂的嘴角，林灿递了一杯水过去，“林洵跟菲菲要上学，妈身体不好，我闲着也是闲着，回来看看。”
    林山问他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林灿道：“看吧，等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说。”
    “我这两天就能出院，到时候你就回去。”林山说。
    “先喝水。”林灿把水递到他嘴边，然后被林山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给接了过去。
    等林山喝了水，林灿又问他饿不饿。
    林山摇头说不饿，让他抓紧订返程的车票。
    林灿道：“我在京市也是没事做，不急着回。”
    林山沉默了一会儿，“你工作呢？”
    “已经拍完了。”
    “没别的事做了？”
    “没了。”
    林山没再说话。
    林灿懂他的意思，知道他是担心耽误自己工作，便说：“本来就准备考公，在家里学习也一样。”
    林山默默又喝了两口水。
    父子俩都是不咋会说话的性子，徐素琴拎着午饭回来，就看到两人一个躺床上干瞪眼，一个在旁边看书的场景。
    她忍不住好笑，问林山：“你感觉怎么样？”
    林山说还行。
    “我让医生来看过了，”林灿接过徐素琴手里的饭盒，摆在小桌板上，“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注意骨折的地方就行。”
    徐素琴叹了口气，跟林山说：“那你这段时间是不能再做工了，也好，歇一段时间。”
    林山却是面色凝重，“我这点伤，要不了几天。”
    “瞎说什么，”徐素琴瞪眼，“昨天我就让你歇会儿，你不歇，上工上到医院来，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