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张慎拍了拍宋悦儿的屁股，虽是在笑，可在她眼中，依然瘆人。
    “起来吃点东西”，
    “是”
    她怯怯应了声，缩着脚，将甩在枕头上的肚兜系上。
    瞧她那羞怯模样，张慎心中不悦，觉得生分，可偏不直说，转过身子，拿毛巾擦手。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不想给我看了”？！
    宋悦儿头垂得越发低，嗓子眼挤出句，“不”
    又觉不对，瞪大眼睛，无助地解释，“没有”
    “悦儿没有不想让张少爷看”
    “跟你说过，喊我爷”！
    张慎将毛巾甩在地上，掐住宋悦儿圆润的下巴。
    桃花眼都是惊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分明醒了，为何还这么难过？
    难道是……因为那个姓魏的？！
    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起来。
    张慎勾起嘴角，冷笑道，“我当你是睡多了头发昏”，大手随即猛一往下，掐住宋悦儿的脖子，咬牙说道，
    “下次再喊错，你就去门口跪着”！
    “是…是…”
    “爷”！
    宋悦儿面色通红，双脚乱蹬，嘶哑着哭嚷了出来，在求饶，也像是濒死者的挣扎。
    糙手上的硬茧在白嫩脖颈上留下伤痕，伤在她的身上，也伤在张慎的心里。
    二十多年，他从没在人身上栽过跟头，各色美女，还不是上杆子托人认识他。偏偏这只骚猪，勾引他，又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
    “贱货”！
    烈酒穿肠过，张慎的五脏肺腑，逐渐撕裂。
    面前的胖丫头，穿着淡绿色的棉布衣裳。端着碗扒饭，这会子，她倒是不哭了。泪珠子挂在睫毛上，两颊红彤彤，鼓囊囊，猪头猪样。
    若是穿上他给她买的新衣裳，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张慎不愿承认，他很在乎胖丫头。以至于，将衣橱的一半都塞满了各色绸缎。
    那个曾自以为可以玩弄感情的男人，此刻，又卑微，又难过。
    可能她在他怀中笑着说，“爷真厉害”的那一刻，他就开始自欺欺人，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她。
    没有谁家公子，会娶妓女生的孬种。可论心，他现在对她的喜爱，超过理智，越过功名，比宠妾更甚。
    张慎的卑微、难过，全都掩藏在冷酷的面具之下，和烈酒一起，吞进肚子里。
    拼色西洋灯罩精致华美，映衬着胖丫头的圆脸。
    她是顶土气的，畏畏缩缩放不开，却美的朴实。张慎一看，鸡巴和心，硬的硬，软的软。
    “姓魏的还活着的”
    果然，女人端着碗的手一抖，抬起眸子望着他。
    张慎冷笑一声，“在牢里”。
    只见她的桃花眼闪烁一下，又垂下头，张慎看到，饭碗里落了两滴泪。
    张慎心如刀绞，将酒满上，
    “若你能生下我的种”
    他端起杯一饮而尽，
    “我便许你一个愿望”。
    胖丫头复又抬起头，小声怯懦地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张慎点了点头。
    心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