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空间坍塌

    听到这个威望很高的猿人这样说，昆塔部族的年轻人们纷纷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最开始遇到尤桓的那个少年猿人胆子最大，敢于反驳成年猿人的威望，立马开口问道：
    “我们伟大的猎手已经压制了敌人，为什么会必输无疑呢？”
    成年猿人一脸凝重地解释道：
    “眼下的情况看似是伟大的‘卡帕雷塔’让敌人无法还手，但实际上敌人正在等待一个致命的时机。
    而‘卡帕雷塔’在持续的进攻下，体力损耗很快。
    等到它力竭之时，敌人就会抓住机会，一举进攻！”
    少年猿人们纷纷瞪大眼睛，其他猿人也暗自点头，认可了他的推断。
    一个年轻的祭司突然开口：“如果场面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伟大的猎手必输无疑，但如果情况发生改变呢？”
    有潜力成为族长的猿人愣了下，而那少年猿人抢先道：“那输赢的局面也会迎来转机！我们伟大的猎手仍然有可能赢下这场战斗！”
    ——风的呼啸已经听不见，耳边是一种空幽隐微的声响，那是空间之弦不停拨动时引发的声音。
    尤桓眯起眼，伸出爪像是要直愣愣地撞上前方急速接近的巨兽甲壳。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方向在极短暂时间内发生一个精妙偏转，利爪裹挟着巨大动能在敌人的甲壳上再度留下一道伤痕。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进攻，他的动态捕捉速度放到最慢，可以清晰看见在利爪触碰上蛇形巨兽的刹那，对方的甲壳极快地开始移动、变幻，试图适应即将到来的攻击。
    而为了应对这一点，在爪尖碰到甲壳的时候，构筑成他的爪子的内外两层甲壳，也如流水般发生快速的变化。
    没错，每一次碰撞，哪怕在中脊山峰的大部分生灵看来，都快到只是大片繁星闪耀，实则却暗含了他与蛇形巨兽之间在甲壳层面上的出招。
    就好比下棋，你出一招，我也做出应对，你再做出变化。
    这是两只猎手对于甲壳，或者说对于自然规则、对于生物进化的认知正在一次又一次地碰撞！
    可以说，这场战斗的复杂度，远远超过围观猿人与峰主们的观察与想象。
    至于猿人们的交谈，尤桓实则也听到了。
    每一次碰撞，不仅是他与蛇形巨兽进行生物进化上的比拼的过程，也是他的空间能力一点一点进步的过程。
    哪怕他的高速已经扭曲了周遭的空间，他依然可以让十几公里外的声音清晰穿过一条稳定的空间通道，为自己所听见。
    猿人们的担忧不无道理。
    想要保持如今的高速，他的体力消耗很大。
    而相比之下，蛇形巨兽只要在原地等待时机就好，它本就体力更强，眼下更是有体能优势。
    然而，尤桓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他发起如此疯狂的进攻，一方面是验证自己在甲壳上的学习进度与“原型”相比还差多少，对甲壳进化进行修修补补。
    另一方面，也是他在利用高速，锤炼自己对空间的敏感程度，以实现他一开始的某个构思。
    不知第多少次，大约是第三万次碰撞的时候，尤桓眼看自己的爪子即将碰到蛇形巨兽的甲壳——
    只见蛇形巨兽的眼珠倏忽一转，竟然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袭来的瞬间，看向了他。
    而身躯也随之轻轻一转，庞大如长河的身躯以一个轻巧的角度，与尤桓的爪子险之又险地擦过。
    这是第一次，尤桓的利爪没有命中目标！
    蛇形巨兽在漫长的等待与感受中，开始能捕捉到尤桓的行动轨迹了！
    远处的猿人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近处观战的大祭司却是神色一紧，通过捕捉周遭环境的微妙变动，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眉头紧皱，为庇护自家族群的猎手不断祈祷祝福着。
    她是有心想要帮助尤桓的，可却是有心无力。
    两头巨兽之间的战斗，光是每一次穿透空间引起的乱流，就已经将周遭两三公里内的树木全部摧毁！
    大地狼籍一片，好似刚刚发生过地震。
    在极致的生物力量面前，大祭司她是如此的渺小！
    “轰！”她正焦急之时，战局再一次发生变化。
    蛇形巨兽终于有了剧烈的动作，猛地将头一转，深渊巨口一张一合。
    嘴边的大气瞬间被抽成真空，景象扭曲，就好似在巨蛇的头部出现了一个黑洞。
    而在这如要吸纳天地般的力量面前，相比巨兽显得相当小的另一道巨龙身影，不可避免地向“黑洞”滑落而去！
    尤桓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巨兽也终于抓住了机会，反守为攻！
    视野急速变幻，巨兽的血盆大口转瞬接近，尤桓迎着风，却心道正好。
    正好，他对于蛇形巨兽所引起的空间涟漪的解析，终于完成！
    猛然睁大双眼，这一刻物质世界光怪陆离的一切都从视野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视觉之上的、波动的、跃动的事物。
    这就是【空间】。
    而在这构成了物质存在基础的空间里，大片的涟漪律动勾勒出一个巨大身影，看上去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制成的事物。
    这就是蛇形巨兽在空间里的表征。
    除了它的质量所掀起的基础涟漪，它的动作每时每刻都在制造一种特别的空间波动。
    而随着它捕捉到了尤桓的身影并主动进攻，它身上原本较为微弱的涟漪，变得汹涌如河。
    ……也就变得，更好被影响。
    尤桓的爪子突然像是弹琴般动了动。
    一点微小的扰动落在了前方那剧烈的空间涟漪上，霎时扩散为一阵剧烈的空间风暴！
    这一刻，世界像是变得冥寂无声了。
    大祭司、猿人部族的成员们，还有暗中观察的峰主们，停下了原本的动作，仰头看去。
    米罗卡一脚踩上一只敌人的尸体，似有所察，转过脑袋——
    这一瞬间，它们都看到了，从中圈层的某一点起始，空间皱缩成了一张柔软的纸，然后燃烧了，坍缩了。
    周遭的景象扭曲了一瞬，而后像是被吸入了一个黑洞，急速向中央化散成了一道彩色的影子，眨眼间消失无影。
    只余下一片虚无在森林里不断扩大！
    “轰隆！”
    空间坍塌到了边缘，终于引起了一场剧烈的物质风暴，小半个中圈层过渡地带像是一颗原子弹炸开。
    所有的岩石、树木全部粉碎成均匀的齑粉，化作蘑菇云向上急速升起，又向四面八方落去。
    最近的几座山峰也受到影响，岩石大块大块地从山体上崩裂掉落，山体微微震颤起来。
    山中的峰主稳住身形，更是惊诧不已。
    要知道，中脊山峰的每一座山都是如此高大雄伟。
    古往今来那么多猎手在其上激烈作战，也很少有动摇山峰主体的，最多就是在山体表面制造一些痕迹。
    而此刻，已经成为了峰主们心目中坚不可摧的象征的中脊山峰，竟然也要在这自然天象引发的喷发式灾难中颤抖！
    这还仅仅是空间坍塌引起的余波。
    短暂的震惊后，众多猎手将目光齐齐投向动静发生的中央。
    烟尘散去，景象稳定。
    只见蛇形巨兽看似完好无损地站立在光秃秃的大地上，身上的甲壳化作大片山岩状的尖刺竖起，与尤桓那披覆铠甲的触手，正面对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