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无题（4000）

    “阿晨，你不信我么？”
    “苏满，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清楚自己的感情么？”
    “我当然清楚啊，我喜欢的人是你啊。”苏满拉着纪烨晨的手认真地看着对方道
    “我们将来可是要成亲的，我可不要你因为别的事情误会难受，心存芥蒂。
    我承认过去对陆子鸣特别照顾，那是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的影子。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就算做得再好再得师长得赞扬也总觉得缺失了一份喜悦。
    不过他的父母是离世了，而我的父母还在，我还有朋友，而他连朋友都没有。除了夫子的肯定他在书院就是一个被我们这群纨绔排挤的异类，受尽我们的冷嘲热讽还有捉弄伤害。
    而且当年是我一时多事害他差点儿被人打死，他就是一个可怜的懂事孩子。我就是有些愧疚也有些心疼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孩，所以对他特别照顾。”
    纪烨晨也看着眼前的少女就这么坦诚地与他说明，丝毫没有隐藏。他回握着对方的手垂眼避开了苏满的眼神。
    “阿晨，陆子鸣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身世有些可怜的孩子，他正直果敢就是情商不高。我其实就是把他当作一个小弟在照顾，所以请你不要误会好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而已，我只想与你一人亲近而已。”
    “恩！”
    纪烨晨不敢抬眼看苏满，她说的他都明白，她将自己的心意说得那么清楚。她对他如此信任对他如此坦荡，可是他却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连姬半夏都不能肯定金蚕会不会对人的情感产生作用。
    “你不必解释了，我们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别扭。忙乎了一晌午，冬笋面也没吃上一口，还是让我带你去天香楼吃一碗天下第一面吧。”
    闻言，苏满的眼睛亮了亮，亲了对方一口后道“那马车到了你叫我，我先眯糊一会儿。今儿起太早了，困了。”
    “恩！”
    东城门的城楼上，一个纤瘦的紫袍影子看着纪烨晨他们马车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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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都来了这么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让人动手杀了那个野zhong?”一个男子一脸不耐地坐在卧榻上等着对面的华服妇人为他剥桔子。那妇人正是定西王妃锦瑟公主。
    “云舒，你再忍耐一些时候”锦瑟公主耐心地对方的橘瓣剥皮去筋道
    “这京城啊要乱了，现下你还不宜出头。过去我那皇兄一直受制于杨宗博那个老匹夫，不过现下那老家伙都沦落到要与我一同谋事。
    我看他外孙的太子之位坐得不是很稳啊，不过那个林贵妃，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与她谋划的话也无疑是与虎谋皮。
    云舒，现在就让为娘为你筹谋。若是出了事儿就拿白奇瑞来顶，若是一切太平，那就等这场暴雨过了后再解决他也不迟。”
    “阿娘，那你要快些，京城里头的那些世族聚会总是喊我作白世子的庶弟。呵！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没名字么？我才是堂堂正正的定西王世子好么。让我活在那个野zhong的名号下面，我憋着慌！”
    “知道了知道了，来张嘴”锦瑟公主将弄好的橘子直接塞入白云舒嘴里，一脸宠溺地问道“甜不甜？”
    “恩，甜”只是在锦绣公主看不到的地方，白云舒暗暗握了握拳头。“真是妇人之仁。”
    当他出锦瑟公主的屋子时，正好看到了那边踉跄回来的白奇瑞，他上前佯装去扶对方实际用了巧力放了一枚暗器在对方的脚腕处让对方直接摔了一个狠。
    “兄长，你没事儿吧，啧，你这走路真的是太不小心了。”白云舒故意从对方的衣服上踩过去道“过两日圣人在宫中设宴你现在这样可如何去得了？”
    “我又不想去，云舒弟弟你想去就替我陪我娘去吧！”白奇瑞怕了拍衣服又慵懒地爬了起来，下巴手肘多出破了皮，只是他也似未觉一般立刻检查了方才手里的酒坛。
    见酒坛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踉跄过去了。
    “真是块烂泥，看你还能逍遥多久！”
    白云舒摔了一把衣袖也不看白奇瑞了直接就往府外去了。回到屋子的白奇瑞门都还没合上就直接打开了酒坛开始喝了起来。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奇瑞看着自己窗台下的那只杜鹃鸟，已经僵硬地平躺在鸟笼中。不再蹦跶不再乱啼，就如现在蔫儿的他一般。只不同的是他还有气儿进，它已经没气儿出了。
    也是，自己日日喝酒不给对方喝水也让它一同喝酒，可不是熬死了一只杜鹃鸟么。金丝笼雀里的孤独鸟，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时，窗台外一只鸽子飞了过来，白奇瑞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立马跑到鸽子跟前，检查了对方的脚踝，什么都没有，随后他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还真的又是白日做梦了。笑着笑着他哭了起来，原来思英在他心中已经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了。
    一直期盼的亲人聚首，只是让他更清楚这一点而已。即便同桌同食，与爹娘多年的分离其实早就隔阂重重。相对无言，即便看着谈笑风生，不过都是场面应酬，如同白奇瑞过去在京城内应酬的那些官宦亲眷。
    这世上也只有与思英才能真正的畅谈心声，当然还有一人，那个已经丢了魂的纪烨晨。此刻对方与苏满正是如胶似漆情深意弄之时，瞧着真是扎眼。
    白奇瑞拿起了酒坛又猛灌了一大口，随后直接倒地睡了过去。一会儿一人出现在他的屋子，将他直接扶到了床榻之上，为他清理了伤口后盖上被褥，又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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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两日宫宴，苏府那丫头会去么？”
    “回祖母的话，小满这次会去的。”纪烨晨微微笑着回答着纪老夫人的问话。
    “瞧我们阿晨，说起苏姑娘那眼里就有光，老夫人啊，这回世子爷的婚事儿总算是可以开始操办了。”
    “是啊是啊，过两年您就该有玄孙了。”
    “哎呀，那我们府里许久没有孩子了，我着做孩子衣裳的手艺都退步了，近来得练习起来了。”
    “你这一说我也得练练手艺了，虎头鞋我包了”
    “孩子肚兜我包了”
    “嘿，你们抢什么呀，多做几分呗。苏姑娘也不是只生一个娃娃”
    “对对对，争取三年抱俩，阿晨你努力啊！”
    听着那头的姨娘们叽叽喳喳地在哪抢着自己将来孩子身上穿戴物件儿的活，连带着盘算他和苏满将来生娃计划。他这是媳妇都还没娶进门呢，这些个女人的思维怎会如此跳脱。
    纪烨晨的眉角的青筋跳跳，她们实在是太聒噪了，不过这天马行空的聒噪中他竟然一丝期待。与苏满成婚，生儿育女，想想好像很美满的样子。纪烨晨的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被一旁的一个姨娘看到了又是一通说笑，热热闹闹的挺有家的感觉。
    只是屋外一个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未走进去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将餐食送到她的书房去。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那人如果还活着，以他与苏城的关系倒是真的有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与对方府里的那丫头订个亲。
    只是，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纪烨晨，霜夫人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她的儿子只能听她的，他未来的夫人选任何人都可以，唯独苏满不行。只不过如今关键时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纪烨晨去处办，而且苏城是当今圣人的左膀右臂必要时刻也是一个筹码，暂且与他们虚以委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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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
    这次都是皇亲国戚，自然还有将要成为亲戚的贡部首领和使臣。其实自败给纪烨晨后，贡部的那位纳木驰少年也曾随贡部首领去苏城府里做客。
    不过他们部落是十分守信的，既然自己输给了纪烨晨自然也不会在追求苏满。只是他觉得与对方十分有眼缘，贡部的人都信命中注定。既然苏满不能成为自己的阿佳，那就成为自己的妹妹。少年非要认苏满为自己的大梁妹妹，多次上门送上厚重的认亲之礼。
    锦绣公主十分不喜，可是因着两国交好，也不便直接拒绝，索性苏满瞧着并未有多少反感。
    “妹妹，多日不见，你今日这打扮特别好看，就像我们雪域里盛开的圣花，芬芳美艳。”
    纳木驰过来真心赞美，有对着苏满行了一个大梁的标准礼仪。而苏满也是大方感谢了对方微蹲回了一礼道
    “哥哥，多日不见，我们大梁的礼仪你倒是学得很标准啊。”
    “不仅是你们的礼仪，你们的文化我也学了不少。过些日子我也要回贡部了，首领说了，往后我会负责贡部与大梁通商贸易的事儿，以后每年都至少得上京一两回。到时候我给你多带些我们那里的小玩意儿给你玩。”
    “那就先谢谢哥哥了！”
    “我就该回去了，过两日你可用空陪我去挑些女孩儿家用的东西带回去给我部落的朋友么。”
    “女朋友吗？”
    苏满微微八卦了一下，看了看纳木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女朋友?新奇的说话，我们贡部朋友就是朋友哪里还分性别。你是哪天得空？”
    闻言，苏满浅笑不语看向远处的纪烨晨，纳木驰也看向了那头的纪烨晨，瘪了瘪嘴道
    “哦，对，你们大梁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讲法，规矩真多，有什么自由可言，哪里像我们贡部朋友间交往哪里分男女，坦坦荡荡，自由自在的。”
    见苏满并未接口，纳木驰有些悻悻然地补了一句道
    “哎，得得得，请你和纪世子一起帮忙挑选礼物成不？”
    “成啊！”
    见苏满瞧着纪烨晨的方向眨眨眼，纳木驰轻嘁了一下道
    “原本那日看你在饭庄的做派英姿飒爽豪气凌然的样子就像是我们贡部的雌鹰，只如今瞧你越来越像这些坐在宫殿里的木偶娃娃，事事都得听从那头的牵线人。”
    纳木驰的无心之言倒是让苏满脸上的笑容微微收了一下。随后两人随便说了两句便各自入席了。
    只是因为这个少年的率性而为，这边的女宾席就开始炸开了锅。不少人就开始对苏满指指点点，就像是她不守妇道，与人眉来眼去才引得贡部使臣过来说着一些不成体统的话。可是因为苏城的原因，也不敢直接指责只能背地里暗语。
    苏满只是冷眼扫了下那些“窃窃私语”之人，随后在锦绣公主身边规矩落座。
    “不必理会她们，都是一些生活不顺之人，不嚼舌根她们的生活便没了乐子。”
    闻言，苏满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身边的锦绣公主，对方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柔和，并未责怪自己方才的“不得体”。
    “谢谢阿娘！”
    “傻孩子！”锦绣公主微微拍了拍苏满的手背，示意她先吃些糕点垫饥。
    不远处的纪老夫人自然一直在观察着这位未来准孙媳妇，脸上并无多少表情，看不出喜或者不喜，当然在坐的众人心中也都是各有思量。
    之后就如寻常宫宴一般，圣人随便哈拉两句，就开始了歌舞表演。中间皇后也抽空带着这些女眷们去后花园里用茶欣赏她让人新修的梅园。
    苏满再次与这些个后宫的女眷近距离接触，这世上最好的戏子估计都在后宫之中。她们常年陪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还要装作自己无限的深情。每日花上不少心思装扮自己，变着法儿地邀宠，委实可怜。
    当然如今宫中的势力也分成了两派，皇后派和林贵妃派，前朝争权后宫争宠。原本一直被冷落的锦绣公主此时因着苏城的原因也是这些宫门贵女想要巴结的对象。
    苏满乖乖地跟在锦绣公主身后应酬着这些几副面孔的女人。这里大多的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深宫中从来就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权力的争夺。
    就连那个喜欢纪烨晨多年的昌平公主都能忍着厌恶与她妹妹长姐姐短地闲聊。而那些皇亲国戚的女眷们，方才还在背后暗语自己的不守妇道此刻面对她是也是频频夸赞。
    宫廷真的是一个大戏台，苏满想到原本几年后的裴语卿是要在这样的深宫中生活，心中微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