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之所向（4000+）

    这些日子纪烨晨就着苏满给他的讯息居然真的顺藤摸瓜地揪出一条线。裴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搭上了林阁老的人脉。
    林阁老的女儿就是当今的林淑妃娘娘，她的儿子萧梓霖已经开始展露头角，虽还不足以动摇太子的根基，只是圣人有意无意地抬举他让朝中那些与杨首辅不睦的势力有些蠢蠢欲动。
    而裴钰结识的那名歌姬正是林阁老府内管事的新相好，那管事深得林阁老的信任，知晓很多府内的隐秘。而且那大叔重yu，只有在事后枕边嘴巴才把不住门。想来裴钰就是想从这歌姬嘴里打探林府的隐秘。
    纪烨晨听着白奇瑞在那说着裴钰这个玉面郎儿为了自己的仕途还真的是什么都能牺牲啊。当初他们就是看着对方对苏满两幅面孔觉得是个能隐忍的，如今看看对方都是能讨好风尘女子，那还真的是个超级能忍的主儿。苏满那种小丫头片子会被他骗了感情也就能理解了。
    “阿晨啊，虽然这裴钰为了上位行为龌龊腌臜不堪。可是卿卿与他那是完全不同的，她为人单纯善良，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裴钰的缘故而看轻了她。”
    “卿卿？”
    “啊，裴语卿，裴青小大夫”白奇瑞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纠正了起来，这和苏满平日里混多了总会随着她喊人。
    “哦，我知道”纪烨晨很自然地回答着，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旁的白奇瑞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他又善意地提醒道
    “阿晨啊，你已经陪了我好几晚了，咱们兄弟的感情绝对不会因为你有了意中人就断了的。
    但是女孩子不同，她们是需要呵护需要陪伴的，你要时常去她跟前刷刷存在感。否则小姑娘的心性未定，移情别恋也是有可能的。更可况她身旁还有其他追求者呢。”
    “其他追求者？”
    “是啊！”白奇瑞觉得纪烨晨的脑子在这方面是不是不大好使啊，自己之前在他跟前念了那么久，怎么这丫就没放心上么？缺心儿吧。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莫青羽啊，整天儿跟在卿卿屁股后头转悠，瞅着就没安什么好心。我同你讲啊，这些个姑娘啊得哄着的，否则啊.......”
    纪烨晨也再不听白奇瑞那老妈子附身地絮絮叨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哪只眼睛看出他喜欢裴语卿那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了。他喜欢的是猪狐狸那样的......额......好像也还是个黄毛丫头。只是他可不想和白奇瑞那个大嘴巴解释清楚，就由着他胡思乱想吧。
    “纪烨晨，我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给点儿反应啊！”
    闻言，纪烨晨侧头看着边上那位又喝水又扇扇的白奇瑞，好像方才他刚做完了一场长篇演讲一般。
    “奇瑞，你说了那么多，其实自己不也是个毫无经验的家伙么。”
    “你......”白奇瑞一时语噎，楞了片刻后反驳道“我哄过的女子比你见过的都多，光我这府里头的妾室都能凑出一桌狼人杀了好么。就女子情爱的那些心理活动我定然比你清楚得多得多得多！”
    “可你当真有与哪一个女子交心过么？”纪烨晨也不想去刺激那个传言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白情圣。
    那家伙每次也就是过个嘴瘾，他与府内的几个姐姐妹妹不过就是同住一府的玩伴而已，他从未去过任何一人的屋里留宿。这是为了她们也是为了他自己，他的质子身份十分尴尬，若是那个女子里头有谁在此有了身孕，那么与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且这些个女人中背后有的是有着大理的小族势力，有的可能是京城各势力放在白奇瑞身边的眼线。交心，那就是有些扯淡了。白奇瑞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嘴上的姐姐妹妹，不能走心，也不会走肾。
    “怎么没有，我家思英妹妹就与我交心。”白奇瑞傲娇地昂起头瞧着纪烨晨道“你有么？”
    这次换作纪烨晨语噎了，交心啊，纪烨晨觉得猪狐狸有时候似乎比他自己更懂他的样子，有时候又蠢的不行。聪明又迷糊，怎么会有人那么矛盾呢？
    想着想着，纪烨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她了，已经有六七日没见过对方了，因为小丫头说要专心准备升学测验。
    毕竟这家伙是白鹿学院的学渣啊，想到此处，纪烨晨也是十分无奈。他虽未细想过自己将来喜欢的女子的具体形象。但是肯定不是苏满这样的，只是到底是何时开始动心动情的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从一开始的好玩留意到现在移不开眼睛。他已经从心底里认定这个人了。
    “你反正不需要我陪你温书，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纪烨晨又是踩着白奇瑞的古木书桌从窗口处一个飞身出去的，都没等白奇瑞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老子看你屁股一撅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了”白奇瑞气得直接起身看着书桌上的脚印子松了一口气道
    “幸好桌上没放我家思英写的纸条，否则我就打断你小子的腿。
    这不走正门走窗户的毛病八成也是裴语卿那丫头给他惯出来的。下次我要让半夏在这窗口撒满毒粉，让你有门不走，哼。”
    镇远将军府内，苏满正无聊地坐在秋千上，不想温书就想这么放空自己。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府里的丫鬟在院子里忙进忙出，其实看了半天她也没发现这些丫鬟到底在忙些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npc背景场景么，苏满觉得实在无聊便起身出了院子。
    她沿着荷塘散步，恰巧看到苏北一人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坐在轮椅里望月发呆。
    “十一？”
    听到苏满的声音，苏北并未回应，只是自嘲一笑继续望月，随后看到苏满的脸向他靠近后瞬间惊吓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坐进了轮椅里侧。
    “小......小......小姐，你......你......你这么会在这里？”
    苏北有些惊慌失措地讲话都不利索了。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祈祷。
    苏北之前听得府内的丫鬟闲聊说对月圆虔诚许愿就会见到自己相见的人。明明觉得那是幼稚无比的行为可自己却还是照着试了试，然而月亮并没有让他失望。
    “我方才在屋子里温书温得有些累了，就出来荷塘晃一晃，劳逸结合么！”
    一阵微风吹过，苏满真好站在苏北的下风口，闻到对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酒香味，她蹙了蹙眉毛看着苏北厉声问道“十一你是不是饮酒了？”
    “没饮。”
    “恩？！”
    “就一点点！”
    苏北瞧着蹙眉紧张盯着他的苏满撒了谎，他没饮酒，只是方才一个小厮在搬酒的时候不小心绊倒砸碎了酒缸。里头的酒水溅了一地，他正好在附近也被溅到了，身上便残留了一些酒味。
    “以后可不许偷偷饮酒知道么！”苏满在苏北的额头狠狠地弹了一下道“惩罚你一下，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恩！”
    额头处被苏满弹得瞬间就红了起来，紧绷发烫，有些胀疼。可是苏北的心里却是十分温暖，他知对方这是关心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就可以让他喜悦不已。
    “下次被抓到可就不是弹额头那么简单了知道么！”
    “恩！”苏北就那么笑着看着苏满点头应承，他此刻的心里满是欢喜。
    “别嬉皮笑脸，你就是知错就犯，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啊，下次再抓到你偷偷饮酒我真的会发火的啊！”
    过年的时候，苏满玩得开心，递了酒给苏北，对方只是饮了一杯后痛风了三日。那时苏满才知道对方是绝对不可以饮酒的，她十分地愧疚。最后是苏北在她面前营造了自己一直偷偷饮酒的假象减少对方对自己的愧疚感。
    “你方才在这里干嘛呢？”
    “赏月”还有想你。
    “赏月？”苏满抬头望了望天空的下弦月，弯弯的其实也挺好看的。
    苏满在现世看得多的是日出日落。夜景，天上哪有地上的灯红酒緑来的光亮。在国内时，城市抬头几乎都看不到星空，在国外，星空出来的时候都要夜晚十点钟了，由于住的地方实在是地广人稀，安全起见苏满也就看过两次夜景。
    而在此处，她倒是经常能赏月赏星，一时间有些感触对空念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小姐，此处是您的家，您还要还哪里去呢？”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随后苏满就这么对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苏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想要看看世界的全部，想要经历自己从未经历的生活，那么你就要先有个强健的体魄。酒，你从此时沾不得了，懂么？”
    苏满的声音就在耳畔回响，可是苏北只能听到自己的剧烈跳动着的心跳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灼热，衬得他的那些小心思是那么的卑劣阴暗。
    原以为自己是甘愿在黑暗里悄悄的注视着她就好，只是看到她与另外一人在一起时脸上不自觉的笑容，还有她对那人留恋不舍的眼神，让苏北嫉妒，嫉妒成狂。
    苏北的眼神不由地变得狠厉了起来，或许别的人他还未必会如此生气。只是那人，他从汤圆的嘴里知道这人不仅给苏满喂毒，还曾用力打伤过苏满。汤圆为苏满洗浴的时候看到对方身上发紫的掌印，那就是含了内力的进攻。
    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把苏满交给那样的人，就算是缩短了自己的寿命他也要拼劲自己的全力守护在她身边。苏满就是他的那个心之所向。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苏满用手在苏北的眼前晃了一晃，又喊了他一声后，苏北本能的抓住了苏满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十一？”
    “是。”
    “手有点儿疼！”苏满微微蹙眉，都说这人的手废了，可是她却感觉对方的手劲儿未必比自己的小。
    见状，苏北立马撒了手，他有些抱歉的看着对方道“刚才是属下唐突了，还请小姐原谅！”
    “没事儿，没事儿”苏满用另一手揉了揉被苏北抓过的手腕，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对方道“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属下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那需要我陪你再待一会儿么？”
    “好！”
    接着，苏满就在附近的芦苇处找了一片草坪坐了下来，她觉得苏北好像有些怪，可是具体怪在哪里自己也说不上来。
    两个人就这么待着不语，只听得荷塘里的蛙在那边轻轻吟唱。微风吹过，就连那芦苇荡也传出莎莎的配乐，那种纯天然的自然之乐让人的心似乎都能渐渐的平静下来。
    “十一，我有个问题请教你!”苏满有些羞涩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她抿了抿嘴巴终究是觉得有些怪，用力拔了一根芦苇后泄了气道“哎，算了算了！”
    “小姐，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若知晓的定会全部告诉你，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看着眼前的少年那认真的模样，还有对方对苏府的忠诚，她信他所言，就是自己的问题自己都难以启齿的感觉，感觉自己先前的二十来年是白活了。
    “小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苏北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尽量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看着苏满，他听汤圆说过，苏满有特别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很难对她故意撒谎。
    只是，苏满听得对方的提问后都有些不敢抬头直视对方，反倒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人，就是有一次我好像对着他心跳加速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
    苏满分不清楚到底是那次纪烨晨带她飞檐走壁的时候她畏高心跳加速了，或是因为月光下纪烨晨漂亮的下巴和面具下的晶莹的眉眼让她心跳加速，还是他带她去逛了京城漂亮的夜景带她上了无人的城墙看了满天繁星让她心跳加速了。
    以至于那天晚上她回了房之后就一直看着紧闭的窗口也不知道是何时入眠的。
    “就一次么？”
    “当然啦，我很忙的好么，哪有功夫一直想一个人啊”苏满也撒了谎，其实只要想到那一次的夜游，自己的心就会不规律的怦怦跳。
    “那就是喜欢！”
    “什么？”苏满挑眉质疑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啊，我说看着一个人心跳加速你就和我说那是喜欢。那我要说我被鬼吓到了，每次想起来心就砰砰乱跳，你是不是也要说我喜欢鬼啊！能不能说些建设性的话啊！”
    “呵呵”苏北看着眼前极力否认的苏满，觉得真的是别扭得可爱道
    “小姐，就如你自己所说的，砰砰心跳只是一种反应，你不必纠结。即便是怦然心动也只是一时的而已，那感觉不会持续太久。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很难。所以小姐就算是喜欢那个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若是小姐要找意中人过一辈子的话那还是需要慎重。”
    “是吧”苏满的眼睛暗了暗，怦然心动和一生一世根本就是两回事。米雪儿和麦克不就是如此么？自己不过就是他们怦然心动的产物，能与他们天长地久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事业而已。
    “十一，那么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的表现是什么呢？”
    “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的表现啊，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最基本的都是宁可自己受伤流血，也绝对不会让那个喜欢的女子流泪，更不会让她留血甚至面临危险。”
    “是哦”苏满看着手中的芦苇，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十一说的很对啊，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怎么会舍得让对方面临危险呢？
    男主从未让女主面临任何危险，他不在的时候，会让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去保护她。女主遇到贼人时，就算确认女主安然无恙他都不敢随意离开。
    对比对方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呢，苏满觉得实在好笑，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怀疑纪烨晨是不是对她动了心了，自古女配死于自作多情啊。
    “十一，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有啊，就是小姐你啊！”
    闻言，苏满有些微楞，她挑眉看向对方，就从苏北嬉笑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故意在整蛊她。
    “嘁，别吓我，你可别学白奇瑞那套天下姑娘皆他妹妹，随时随地都在放电。其实自己就是弥子瑕。”（断袖分桃的桃子男主）
    “弥子瑕？”
    “嘘！”苏满似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煞有其事地告诉对方道“我只告诉了你一人啊！这是个隐秘！”
    苏北瞧着对方瞬间调整的情绪，还有那狡猾八卦的眼神，庆幸对方对那人用情不深。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深情眼神。
    心之所向，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