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高价看护

    十八岁的女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啊知不知道！
    他嬷嬷的！深夜两点，强撑着眼皮子瞪着床上睡得无比香甜的张泽瑞，徐若曦无限怨念。
    “嗯……水……”床上安静的男人突然哼了一声，人也动了动，把快要趴在床边睡着的徐若曦吓得惊跳起来：“要喝水？我这就去！”
    一杯温热的水端了过来，徐若曦看着躺着的张泽瑞为难起来：怎么喂？他躺着的，想要扶起来只怕不容易，何况他胸口还有伤？可不扶起来怎么喂？
    想了想，徐若曦去厨房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勺子水，跟哄孩子似的柔声道：“水来了啊，张嘴。”
    张泽瑞依言张开了嘴，徐若曦小心翼翼地将一勺水倒了进去，嗯，很成功。
    满意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喉头滚动，一勺子水大概是喝下去了，顿时点点头，继续喂水。
    喂了几勺子后，张泽瑞摇了摇头：“我有些冷。”
    她的嘴微微长着，正全神贯注地在给自己喂药，当勺子到自己嘴边的时候，她还示范性地张了张嘴，嘴里劝道：“乖……张嘴……乖乖的吃药啊……喝了药就不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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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病人了不起啊？病人也是男人！我看多了男人的裸体会长针眼的行不行？”徐若曦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去拿了一块毛巾过来，准备给他擦身上的汗。
    “你很爱钱？”张泽瑞皱眉问道。
    这让徐若曦愣了愣，刚刚的心慌顿时消失无踪，母性温柔地泛滥起来。
    徐若曦可不管他，而是再次教训道：“你肯为有钱人卖命，想来也是家境不好吧？家境好的人可以视钱财如粪土，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有钱，他们不缺钱！如果让他们破产了试试看？为了一个馒头他都要去扛麻袋！再说了，你如果有上千万上亿的资产，你还会为那些有钱人去卖命吗？你还会把自己弄得大雨天地浑身是血跑到这里来养伤连医院都不敢去？”
    “呃……那个，我只是出汗太多了，你能帮我擦一擦身子吗？”张泽瑞吞了一口口水，决定不将就那床厚厚的被。
    徐若曦却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而是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教训起来：“你不爱钱？你为了那些有钱人去卖命是为了什么？你血流满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毫升血你赚了多少钱？你为了钱连命都可以卖，你凭什么说我开口闭口都是钱？”
    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垂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一侧，两道浓密的横眉下方是扑扇的长睫毛，双眼皮的大眼睛不时眨一眨，一双乌黑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嘴唇，一个不锈钢的勺子正小心翼翼地伸到了唇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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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张泽瑞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这次受伤比较蹊跷，他感觉得到有人想要他死，可这个人他眼下还找不出来，根本没办法防范，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保密的第一条就必须让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尽量少给人知道。
    张泽瑞顿时愣在那里。
    “我？我不会看护的，什么护理知识都没学过。”徐若曦忙撇清：开什么玩笑？他这伤势瞧着挺重的样子，自己根本没有护理基础，别回头给他弄得更严重了，自己可负责不起！
    看着徐若曦如同正义女神一般絮絮叨叨地教训，张泽瑞无言以对，只好苦笑起来：“我嘴笨，说不过你。”
    “我有些冷。”张泽瑞虽然人在发烧，去并不糊涂，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嘴里低声道。
    怔忪片刻后，张泽瑞乖乖地张嘴，喝药，喝了三勺后，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将勺子和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起身似乎是准备要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张泽瑞有些愣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生病了情绪不对？还是刚才她说话的语气太像妈妈，自己才会这么反感她爱钱？
    “哈？”徐若曦呆了呆，她现在在临海市打暑假工，一个月才一千五，他每天给两百？可惜他这伤势估计也养不到一个月，估计过了一个星期这样，他就该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可是就算一个星期，也有一千多块钱了呢？足够一个月的工资了呢？
    张泽瑞看得呆了呆，思忖片刻后道：“这样吧，我不方便请外面的人来看护，这几天你给我看护，我给你钱。”
    “别走。”张泽瑞突然很想留住这个带给他奇妙感觉的女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出口，他大手一伸就握住了徐若曦的手腕。“我是病人。”张泽瑞决定示弱，从刚才这女人的表现来看，她应该还是有些同情心的，否则不会那样耐心地给自己敷毛巾。
    眨了眨眼睛，徐若曦犹豫起来。
    “你发烧了！我这就给你吃药！”徐若曦急了，忙将那液体状的药倒在了勺子里，小心翼翼地给他喝了下去，“来……张嘴……乖啊……”
    叹了一口气，徐若曦回过身来，又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柔声解释道：“你在发烧，虽然吃了药，但是最好用冷的毛巾给你敷额头，否则高烧容易烧坏脑子。你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傻子吧？”
    徐若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期盼自己留下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用幼儿园阿姨哄小朋友的语气道：“你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不会骗你的，我马上就回来。”
    “擦身子？你是男人啊！我长这么大连男朋友都没有，你叫我给你擦身子？”徐若曦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我看你开口闭口都是钱。”张泽瑞有些鄙夷地道。
    被子掀开到正好盖住胯骨部位，徐若曦用毛巾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唠叨着建议：“我只是代替我爸来守夜的，又不是个护工，也没有一点儿护理知识，你如果真的需要护工，明天我帮你去请一个就是了，你自己掏钱就行。”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计较一个女人爱钱，现在爱钱的女人不是比比皆是吗？而且自身的修养让他在那些贪慕权势金钱的女人面前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今天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了？
    “冷？”徐若曦看了看被子，这是夏天，可床上的被子却是春秋被，如果说冷，那是不科学的！等等，他冷？
    “冷啊？”徐若曦没有丰富地照顾人的经验，忙去壁橱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看得张泽瑞目瞪口呆：这是夏天啊！这么厚重的被是冬天用的啊！这女人怎么会这么蠢？
    端了一盆冷水过来，徐若曦拧干了毛巾，给他覆在了额头上，青葱玉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看得他失了神。
    张泽瑞听着这柔和甜美的声音，心如同被最顺滑的天鹅绒拂过，竟然感觉到了十分的心安：这语气，这声音，像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妈妈哄自己吃药时的味道……
    这退烧药的药效很强，没多大功夫，张泽瑞开始出汗。
    “每天给你两百块钱。”张泽瑞不接她的话，只是闲闲地给出了价钱。
    “哼！说不过不是因为你最笨，而是因为我有理。”徐若曦下巴一抬，小脸一仰，一副鼻孔朝天的得瑟模样，生气十足！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若曦有些不爱听。
    徐若曦吓了一大跳，扭头看时，正对上了张泽瑞晶亮的双眸，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张泽瑞又说了一句：“别走，陪着我。”张泽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软软的，像是在哀求，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生怕亲人抛弃了他一般。
    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后，徐若曦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老天爷，他在发烧！自己居然不知道！
    张泽瑞沉默了片刻后，松开了手，眼睛却紧盯着她，连眨眼都不眨。
    可这拒绝落到徐若曦耳中，却变成了守财奴的象征：“你不是吧？为了你们老板把命都快搭上了，连请护工的钱老板都不给报销？你们老板也太抠门了！不过我说啊，你伤成这样，还是要有一个专业的护工来照顾比较好，要不你自己掏钱嘛？虽然钱很重要，但是命比钱更重要，对吧？”
    仿佛是看穿了她犹豫的原因，张泽瑞嘴角噙了一丝冷笑：“三百。”
    “你说什么？”徐若曦让这话给惊了一跳，看向张泽瑞。
    张泽瑞看着徐若曦白皙中透着粉嫩的小脸在灯光下露出惊愕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一天三百块钱的护理费。最少一个星期，你干不干？”
    “干了！”徐若曦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那行，从今天开始算起。”张泽瑞见她咬牙切齿下决心的模样儿，心情立刻轻松起来。
    这个表情生动的女人跟从前自己身边围绕的那些带着假面具的女人截然不同，总觉得像是一汪清澈活泼的小溪，什么样的心情就是什么样的表情，不做作、不伪装。这样的女人瞧着会让人觉得轻松，张泽瑞看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