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高情商与低情商

    第154章 高情商与低情商
    “他妈的！竟然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fuck！fuck！！”
    乔纳森·霍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用脏话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他刚刚接到了王烈经纪人费尔南多·克莱门特的电话。
    在电话里，克莱门特明确告知王烈不会考虑重返索福联，对他来说，索福联的篇章已经揭过，他现在只想带领泰恩前进。
    这话内容没什么可指摘的，除了稍微有些直接坦率之外——换成其他圆滑一些的球员，可能会感谢乔纳森·霍尔的邀请，再谈一谈和索福联的感情，最后再委婉的拒绝，表示自己和泰恩有合同在身，在合同到期之前，自己并不打算离开。
    而王烈的经纪人就是这么干脆直接地拒绝了霍尔。
    但这也犯不着让霍尔这么愤怒。
    让他不爽的原因在于克莱门特在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充满了轻佻，略带嘲弄。
    感觉就差直接说“原来非要王进你们六个球，你们才会低下头来和我们说话”了。
    很显然，自己“不计前嫌”放低姿态，充分展示善意的做法，并没有得到理解和尊重。
    反而还让自己变成了笑话。
    霍尔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这事儿在适当的时机抖落出来，成为王烈“忘恩负义”的又一力证。
    给王烈的经纪人联系，其实是霍尔的突发奇想。
    算是他在赫尔登下课之后，避免火力被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一种“补救措施”。
    如果他真的可以说服王烈重新回归索福联，那么当初他赶走王烈的“破事儿”估计就没人提了。
    虽然失败了，但最起码证明他努力过，拿出去说也可以给自己加分。
    之所以说是临时起意，是因为把王烈重新请回来，其实不算是球队迫切的需求。
    更迫切的是主教练的人选。
    因为是突然决定解雇赫尔登的，所以俱乐部上下对此都没有准备，有太多的工作要做。
    赫尔登已经下课，但下课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还包括他自己的教练团队。
    为了不让球队的日常训练陷入瘫痪，首先他需要找到一个临时主教练，其次他需要再找个正式接班人。
    发泄完情绪之后，霍尔打电话给了球队原来教练组中的第二助理教练达尼洛·林德赛。
    ※※※
    林德赛终于等来了俱乐部总经理的电话。
    在赫尔登被宣布解雇之后，他其实就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所以接到霍尔的电话，他并不惊讶。
    他甚至觉得霍尔这电话来的稍微有些晚——赫尔登已经离职，可是球队的训练还得继续。他今天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职业道德和素养来俱乐部训练基地里带队训练的。
    在赫尔登和他的教练团队全部离职的时候，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他就先假设自己是这个人选开始了工作。
    但如果俱乐部迟迟不给他一个说法，那他就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是不长久的。
    他本来打算等今天工作完，如果俱乐部还不来找他，他就主动去找俱乐部，总得把明天的工作落实吧？
    “俱乐部非常清楚你对球队的贡献和感情，达尼洛。”电话里，霍尔说道。
    林德赛其实不想听这些废话，直入主题就好了。
    但他还是得假装很感动地表示：“感谢俱乐部……”
    一番毫无意义的社交之后，霍尔终于说出了他找林德赛的真正目的：
    “赫尔登和他的教练团队已经离开了，但你并不属于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我们自己人，当初你进入赫尔登的教练组，也是俱乐部希望在他的教练团队中能保持我们索福联的基因……所以解雇赫尔登教练团队的决定不包括你。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俱乐部决定让你担任过渡时期的临时主教练。我们会继续寻找继任者，但我们也会密切留意你的工作，如果你在剩下的时间里干得不错，那俱乐部也会考虑让你直接转正的……”
    这就是达尼洛·林德赛想要听到的。
    果然如麦克尼尔所言，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
    指望索福联在联赛中完成对泰恩的反超实在困难，但如果自己能够带队在欧联杯中取得好成绩，或者赢得足总杯冠军，那或许就可以用实际行动征服俱乐部管理层呢？
    在下赛季成为索福联的主教练！
    想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地对霍尔表态：“放心吧，霍尔先生。我身上拥有索福联基因，我会为这支球队拼尽一切的。”
    霍尔再次感谢了林德赛的工作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达尼洛·林德赛放下手机，攥起拳头挥了挥。
    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过渡时期的一个救火教练。
    可霍尔不也说了吗？
    只要干得好，也是有机会转正的。
    这就是他的目标。
    麦克尼尔在泰恩的成就，对他来说也是鼓励。
    虽然之前是球队的助理教练，但他一直都以主教练为目标在努力提升自己。
    现在是时候检验自己这些年努力的成果了。
    ※※※
    挂了电话，霍尔又在通讯录中找到了萨姆·麦克尼尔的名字，拨了出去。
    等铃声响起几次之后，电话依然没有被接通，霍尔微微皱眉。
    就在他打算挂掉重新再打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
    麦克尼尔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愣了好一会儿。
    他是真没想到乔纳森·霍尔会给自己打电话。
    因为自从他离开索福联俱乐部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最开始看见霍尔名字的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索福联俱乐部总经理会给自己打电话。
    然后他突然想明白了，但却被自己脑海中猜测的结果吓了一跳：
    不会吧？
    不至于吧？
    难道乔纳森·霍尔是来给索福联找新主教练的？
    心里这么想着，麦克尼尔还是接通了电话——他现在真的有些好奇，想要通过乔纳森·霍尔这个电话来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霍尔先生？”
    ※※※
    乔纳森·霍尔听见电话对面的麦克尼尔一上来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头一喜。
    这说明麦克尼尔还保留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就说明自己有戏！
    如果说给王烈经纪人打电话还有点突然起意的意思在里面，那找麦克尼尔可绝对不是临时决定的。
    实际上他在此之前还专门去了解过麦克尼尔的信息，就是生怕这人和俱乐部有什么矛盾……
    当初俱乐部是真的把他当未来主教练培养的，结果他并没有遵照俱乐部的安排，按部就班地发展，而是离开了俱乐部。
    霍尔想要搞清楚麦克尼尔离开俱乐部的背后，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是不是不满意俱乐部对他的培养计划？难道他想要直接成为索福联一线队的主教练？
    结果调查了一番，没发现俱乐部和麦克尼尔有什么矛盾。
    当初麦克尼尔离开时，对俱乐部也没有抱怨。当然，以上这些都是霍尔根据一些公开信息，以及找俱乐部工作人员调查——其实就是直接问——所得出的结论。
    并不能保证麦克尼尔真的内心对于俱乐部一点芥蒂都没有。
    现在听见麦克尼尔一上来就喊出他名字，霍尔内心松了口气，心情跟着舒畅起来，语气中就很自然地带上了笑意：“很高兴你还有我的联系方式，萨姆。自从你离开俱乐部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我很高兴看见你在泰恩取得了成功。无论你在哪儿，俱乐部都将你视为索福联的一份子……”
    “谢谢您的称赞，霍尔先生，我也始终为自己身上的索福联印迹感到骄傲和自豪。”
    虽然霍尔一直没进入正题，但是听了他这番吹捧，麦克尼尔心里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的意图了。
    如果不是有求于自己，他吃饱了撑的专门打电话来夸自己吗？
    不过他也不着急，就和对方东拉西扯——他和王烈不同，犯不着四处树敌，没必要同霍尔把关系搞僵。
    毕竟他未来是真的想要回到索福联执教的，谁知道到时候乔纳森·霍尔是不是还在索福联当总经理呢？
    现在把人得罪了，以后多尴尬？
    麦克尼尔是本着不得罪人的心态应付霍尔，霍尔却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为自己的索福联印迹感到骄傲和自豪！果然，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而不是像王那样忘恩负义、薄情寡性！
    他很高兴，霍尔先生很高兴。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感觉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变得更有说服力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可真是高兴。所以作为索福联俱乐部的总经理，我向你发出正式诚恳的邀请，萨姆。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个赛季结束的时候，回到索福联。”
    果然，来了。
    听到这番话，麦克尼尔在心里说道。
    但他还是故作惊讶地反问：“回到索福联？”
    “是的，回到索福联，成为你曾经母队的主教练。据我所知，你和泰恩签的合同是有一个附加条件的，下赛季能不能继续执教泰恩，要看你这个赛季带队的成绩……没错，我知道，你带队成绩非常好，我想泰恩一定会非常乐意和你履行接下来的一年合同。但实际上，是否要继续执教泰恩，选择权和主动权都在你的手上。你可以选择接受泰恩的合同，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萨姆·麦克尼尔当初和泰恩签约的时候，也是一个救火教练的身份。在此之前他从未执教过英超球队，自然不可能让泰恩俱乐部给他一份长期合同。
    于是双方签订的是一个“+1”的合同——首先麦克尼尔先带队到本赛季结束，如果他能成功带队保级，那么就拥有了激活附加条款的资格，完整执教下赛季。
    这是一份为期一年零七个月的合同。
    这种合同形式在足坛也并不稀罕，实属正常。
    “当然我也能理解，下赛季的泰恩或许可以参加欧冠，这足够有吸引力。但索福联也未必就没有机会——如果我们赢下欧联杯决赛，一样可以。而就算没有欧冠，我相信索福联也是一个更适合你大展拳脚的平台，因为索福联是英格兰顶级豪门！而我们都知道，能够执教索福联，一直都是你的愿望。那么现在，萨姆，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你可以成为这支球队的掌舵人，你将会在红石球场成为俱乐部永远的传奇！”
    老实说，乔纳森·霍尔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挺有感染力的。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麦克尼尔始终保持着微笑，沉默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这是礼貌也是尊重，还是他做事情的风格，保持风度，不要轻易得罪人。
    不过听到最后那句“你将会在红石球场成为俱乐部永远的传奇”时，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他想起了上一个把名字都刻在红石球场墙上的俱乐部永恒传奇，现在正在自己队伍中呢……
    所以他一听到这句话，就觉得简直太讽刺了。
    让他产生了一种戏谑的感觉——在霍尔先生这里，成为索福联的传奇，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儿啊！
    还好他的笑声没有引起霍尔的怀疑，或许索福联俱乐部的总经理觉得麦克尼尔的笑声是在表达欣喜，是开心。
    他说完之后就满怀期待地等着麦克尼尔回答。
    而麦克尼尔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自己也应该给对方一个明确的回答。
    不得罪人归不得罪人，但并不代表要模棱两可地钓着对方。
    他可不想总被乔纳森·霍尔惦记……
    于是他收起笑声，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说道：
    “我真的很感谢霍尔先生您对我的重视和肯定。确实，能够成为索福联一线队的主教练，是我当主教练的目标。我也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去苏格兰，以及来纽卡斯尔，都是如此……”
    听到这里，乔纳森·霍尔不仅没有喜色，心情反而逐渐冷却下来，因为一般谈判对象先称赞自己的时候，那接下来就要说“但是”了……
    果然。
    “但是我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我才带队打了半个赛季的英超联赛，我缺乏足够有说服力的履历。而执教豪门球队，有分量的履历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霍尔连忙打断了麦克尼尔的话：“噢不，不，萨姆。不是这样的。如果换成其他人，执教索福联，漂亮的履历很重要。但对你不一样，你就是我们索福联出来的，你身上流淌着索福联的红色血液，你体内就自带索福联的基因。你是我们自己人。只要你在更衣室里，就足够镇住所有人，无论是谁也伤害不到你的权威！”
    麦克尼尔没有接霍尔的话，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拒绝的理由：
    “还有一点，我现在在泰恩干的还算不错吧。把一支保级球队带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才刚刚开始。我舍不得就这样放下我在泰恩的事业。我已经和泰恩俱乐部准备好在下个赛季大展拳脚了。所以我不会在这个赛季结束之后离开泰恩。很感谢霍尔先生您对我的器重，但很抱歉，我无法答应您。去索福联执教是我的目标，但不是我现在的计划。”
    话说的很清楚，霍尔也听得很明白。
    他没想到麦克尼尔虽然语气委婉，但拒绝得却很干脆。
    但他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其实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的，萨姆。我也不是一定要现在就得到你的答复。最起码到这个赛季结束前，将暂时由林德赛带队……”
    麦克尼尔说：“其实达尼洛是非常适合现在这支索福联的主教练，为什么俱乐部不能给他更多信任，将他扶正呢？”
    乔纳森·霍尔见便搪塞道：“当然，俱乐部也会考虑林德赛的。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你，萨姆。我和你，一定会合作愉快，带领索福联这支老牌豪门重新伟大的！”
    麦克尼尔完全不吃霍尔熬的“毒鸡汤”：
    “哈！”
    然后他直接表示：“抱歉，霍尔先生。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所以你看……”
    霍尔知道对方在下“逐客令”，便说：“我还是希望萨姆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随时等待你的回复。”
    “其实不用了，霍尔先生。我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毕竟找新主帅是一个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的事情，你们在错误的人选上费太多时间，可能就会错过真正合适的人选。”
    好不容易才把电话挂掉后，萨姆·麦克尼尔长舒了口气——和霍尔周旋真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既不能得罪人，又要明确拒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真是羡慕王烈可以完全不顾及他人情面，坚持我行我素……
    如果换做王烈，这通电话可能在十秒钟内就结束了：
    “没兴趣。再见。”
    在群居社会中，王烈还能一直这样坦率直接的生活几十年，真是了不起啊……
    ※※※
    乔纳森·霍尔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他表情难看的脸。
    眉头皱起，紧咬下唇，目露凶光。
    让这位索福联俱乐部的总经理，和他在外界的形象完全不同。
    一副四处碰壁的困兽模样。
    被王烈的经纪人羞辱，被自己钟意的新任主帅人选拒绝……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做“桌面清理大师”，而是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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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