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监狱悟道

    “因为你偷窃成性，我将你和大佛连为一体，令你和它一起修行。如果你有一天能够彻底更正恶习，我会放你出来。”
    听到这样一句话后，至就被锁入了一个至暗世界里。
    唯有至自身在发光。
    它到处飞行，却发现这个世界仿佛无穷无尽，根本无法穿过黑夜。不论它如何激发自身的光亮，也无法照亮这个沉寂的空间。
    至一时间感到十分恐慌。
    监狱，这是监狱。
    那个人将自己锁在了这个无限黑牢里。
    它忽然想到，那人说，这里还有一个大佛。找到大佛，应该就能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了。
    “大佛，大佛，你在哪！”
    至开始用能量将信息传往四面八方，变成了一团团炸开的焰火。
    直到聚光体有些力竭时，终于有了回应。
    不远处现出了一道发光的人影。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是人类，身形瘦长，面色苍白，浑身却散发出一股白光，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他一路走来，但脖子上却挂着一根绳子，那绳子簕住了他的喉咙，另一端在天上。
    这吊脖怪人过来后双手合十：“至大佛，我是乐山大佛。”
    至稍微一松，还好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它问对方：“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机体内。”
    对方说：“我要走了，请等一下。”
    说罢之后，锁脖人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聚光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发光的影子过来，这次却是一只刺鸟。
    它飞到了至对面。
    “刚才我们在说什么？”
    至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你有修行吗？至大佛。”
    “修行是指的变强？有的，只是现在的状态，让我没法变强……你在这种状态也能修行？”
    “可以的。外界生命攻击我，释放自己的压力和毁灭欲望，我以这种方式修行。”
    至思绪中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
    巨大的躯体犹如肉山般伫立，却变成了各种生命可以任意凌虐和伤害的目标。
    它只觉得不寒而栗。
    那个公司老板以此来惩罚这位大佛，竟让它觉得这是一种修行。
    大佛的意识领域被对方扭曲和篡改了！
    至赶紧说：“你清醒冷静一点，根本不存在你所说的修行……”
    “时间到了，让下一位和你对话吧。”
    说罢刺鸟也飞走。
    接着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没有眼睛的瞎子，另一个是手拿一把刀的枯瘦女人。
    他们异口同声道：“刚才我们说到哪？”
    至有点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个生命，而是由多个个体组成的吗？”
    对面的瞎子说：“是的。至大佛，我由众多的意识个体构成，大家飘荡在这个世界里，各有方向和思绪。”
    “我们在不断运动。”持刀女人也讲道：“所以路过的时候，会过来找到你，不过待一会儿就要继续往前走。”
    至难以理解这种形态。
    “可是这样，你不是自我彻底混乱了吗？每一部分都各走各的……这不会让你无法定位到自我吗？”
    “我们先走了。”
    这两个人挥手示意，各自走向一个方向。
    等了好一阵。
    至才又看到了大佛意志的载体。
    来的是一头战斗形态的红毛怪，它摇摇晃晃，仿佛一触即燃。
    “为什么你有不同的意识个体形态？”至不明白。
    “因为这些都是我修行的结果。”
    大佛化身的红毛怪吐出一口白气，虽然看起来凶狠暴虐，说出的话倒是正常：“通过消弭各种生命的愤怒和毁灭，这部分意识也会被我逐步吸纳，变成我的一部分。”
    “……你这样不会崩溃？”
    至感觉到有点不妙。
    这家伙吸收了外界的各种毁灭意识，怕是濒临极限就会直接爆炸。
    “请不必担心，我消除了里面毁灭的部分。它们本身有自己的趋向，所以会朝着不同方向行走和探索，对于扩充我的意识是有益的。”
    “毁灭怎么可能被消除？”至表示怀疑。
    “至大佛，你看来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对方似乎变得高兴了起来：“就如你所说，毁灭无法被彻底消除。不过它也是一种强力特性，支撑这些不同意识的运转。”
    忽然红毛怪给至迎面就是一拳。
    好在聚光体速度够快，轻松躲开。
    它心里庆幸。
    我就知道这家伙本身也不正常，否则也不会被那个人关起来。
    “抱歉，至大佛，毁灭意识会产生一些无法控制的随机运动，因为这里空间几乎无穷无尽，过去基本无害。”
    “有时候它们彼此互相作用，还会产生非常积极的意识结果……我也从未想过，机体内竟然还会有一个真正的生命进入。对于这方面的控制，我还不是特别熟练。”
    双方边打边聊。
    至却非常在意毁灭意识的利用，不断闪烁避开红毛怪的攻击：“你在用毁灭特性，来组合和摸索出新的意识？”
    “是的。看来至大佛你也这样？”
    “我没做过……”
    至只觉得恐惧。
    正常生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意识领域要做到细分，只有部分天赋异禀的概念生命能达成。
    至不由提出一个疑惑：“你为什么任凭它们到处乱跑，而不是将它们全部连接起来。”
    “连接起来？”
    红毛怪一边发狂打拳，一边脸上疑惑，看起来就很分裂。
    至躲闪着讲道：“我是聚光体，我的能力是熔接，就是将光吸怪直接连接，并使用它们的能量。”
    “你既然掌控着这么多的毁灭特性意识，为什么要让它们在这里徒劳消耗，而不是把它们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整体？”
    “如果将它们连接组合起来，能大大减少无谓的消耗，而且也能更好地利用它们吧。”
    这么简单的事对方都不明白吗？
    至觉得，应该是某种原因导致了无法这样做。
    “还可以这样？”
    大佛却显得很吃惊的样子：“至大佛，你们的意识都不是各自发散，而是完全集中为一体的吗？”
    “当然……正常生命都这样。”
    至心里只有一个结论：那个人扭曲了大佛的认知，故意造成大佛的内耗。
    它忽然心里感觉到兴奋。
    大佛将会是自己能逃出这里的盟友，先获得这家伙的信任，然后设法摆脱这里。只要能逃出去，自己一定躲得远远的，找一个最安全的海底躲起来！
    不过，意识领域的连接，至却没有经验。
    至看到，黑暗中忽然亮起一个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这些光点不断汇聚，逐渐显出身形。
    它们是各式各样的生命体。
    有人类，有光纳种，还有一些普通的动物，它们彼此靠拢，慢慢聚沙成塔，贴合凝聚出一个庞大的巨型发光体。
    由各种意识体构成的发光体，看着狰狞诡异，局部持续在蠕动和扭曲，那是不同意识体在各自运动造成。
    慢慢的，大量的不协调逐步减少，趋于协同和稳定。
    发光体变成了一个方脸阔鼻的参天巨人。
    它盘坐在地，伸出巨大的手掌，朝至展开：“至大佛，感谢你的点醒和指引，才让我发现了自己的修行误区。”
    “现在集合为一体后，我感到自己和之前完全不同。对于修行和存在，有了更加清晰而深入的理解。”
    “原来修行不应该仅仅是追求意识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将它们连为一体。”
    “这些各有不同方向的毁灭意识，组成了我的不同思绪，不同思绪之间会出现矛盾和冲突，但也会互相产生组合和反应……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体验。”
    至飞起来说：“这就对了，大佛，现在的你才是你应有的完全体。你原本就应该更加强力！”
    “现在我学会了一种全新的修行状态。”
    大佛高兴地说：“分散时能够保持修行的平静和自然，集中时能够让自己进入剧烈的运转，产生众多新的意识结果。”
    因为帮助了大佛修行，至就和对方变得熟稔起来。
    它这才开始打探：“那个将我关进来的人，是什么来历？”
    “至大佛，你所说的是董事长。”
    至这才知道，那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头儿，也是炅鹤所追随的对象。
    难怪对方能轻易地制服自己，自己甚至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出现和存在。
    至越想越是觉得不安。
    也就是说，炅鹤这样强度的，在这一组织里还有不少。
    就是逃出去，怕是也会被立即抓起来。
    当前还是和大佛打好关系再说。
    毕竟它也是公司的一员……这也是让至觉得最震惊的地方，乐山大佛竟然是一名建筑生命，也就是所谓的死海异形。
    那个董事长，竟然可以将自己直接封入大佛的意识中。
    这种能力真是闻所未闻。
    通过与大佛不同意识体的对话，至也对那个神秘公司有了一定了解。
    双方也逐渐变成了朋友。
    有一天，大佛忽然说：“至大佛，我要返回公司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有一个死海里的生命还在凝视你吗？”
    “是的。不过它长期一动不动，并没有向我靠近的意图。我需要回去和大家连接，最新的公共区已经建成，目前公司只有我一个建筑生命还没有返回。”
    大佛说：“至大佛，我想向它们介绍你。”
    至想了想：“好，我也想结识一下更多的建筑生命。”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虽然至过去偷过很多朋友的东西。
    ……
    不久后，至发现黑暗中出现了一条发光通道，那通道一路抵达远方。
    大佛带着至踏上了那条路。
    周围陡然一变。
    至发现，自己出现了在一个奇特的白色平台上。
    它和大佛一到，既有平台上的成员纷纷看了过来。
    那是三个大型生命。
    第一个是与大佛几乎等高的巨怪，它浑身都是洞，头顶还缺了一块，上下一样粗的四方躯体，拥有一双钢铁制成的条状手臂。
    第二个是一名人类女性，她身着一件从上而下的白衣裙，头戴白帽，像是医护人员。只是她的面部却没有五官，而是一个红色的十字。她比巨人要矮一点。
    第三个则是一座有三个大洞的山，体量也最大。
    与大佛高度凝聚的形态不同，这三个身体都在不断改变和扩散，就像是由众多在不断运动的点所组成的不稳定图像，那些都是各有方向的众多意识体。
    大佛盘坐下来：“诸位大佛，我来迟了，还请见谅。”
    那十字脸女巨人说：“不迟不迟，大家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乐山大佛，大家都听过你的事迹，但从没和你接触过，都很好奇。我是玛利亚，是公司的医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好，我是翡翠城。”四方巨怪木讷地说。
    最后是那座山：“我是亚龙湾，你也来那就齐了。大佛，你旁边的那个，就是翡翠城说的聚光体「至」吧？”
    “是的。”
    大佛张开手，抬起手掌指向肩上的至：“这位是至大佛，它非常聪明，帮助我解决了修行上的一个巨大难题……”
    它当即讲了起来。
    旁边的至有点胆战心惊。
    废土开发公司的建筑生命聚会，自己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它现在才体会到，为什么这种生命被称之为死海异形。
    那些乱窜的众多意识体，换成天行者也要迷失自我湮灭。它们却没事人一样，每天都习以为常。
    制约它们的锁链，是它们极度封闭完整的机体，将异形的意识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无法进行直接交流。
    如果它们不是每一个都被封在自己的机体内，这个世界怕早就是它们的了。
    而这几个，都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
    至感到压力巨大。
    来硬的和偷跑怕是没戏了。
    既然如此。
    当即它做了一个决定。
    至主动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聚光体，叫我小至就行……”
    先和建筑生命们打好关系。
    争取设法得到它们推荐，混入到公司里，然后就成了自己人！
    比起和炅鹤合体，这才是更适合自己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