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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亚瑟黑斯廷斯,你坏事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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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9章 亚瑟·黑斯廷斯,你坏事做绝!
    马车碾过积雪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轮下的冰雪混合物偶尔会飞溅到窗沿,让寒意更加逼人。
    英国驻俄文化参赞私人秘书布莱克威尔先生坐在车厢的一角,身着一件深灰色长外套,围巾捂住了半张脸,尽力掩饰自己心头的不快。
    他用手轻轻拍去肩膀上掉落的一片霜,眼神时而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冬景,时而瞟向对面悠然自得的上司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亚瑟正专注于翻阅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偶尔还会低声自言自语地念着笔记,时不时还得自顾自的爆出几句不耐烦似得抱怨声。
    在布莱克威尔看来,爵士的这些行为属于精神病的早期症状,毕竟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正常人会像是亚瑟这样喜欢自言自语。有时候,即使没人去招惹他,他自己都能和空气骂仗。
    当然了,爵士是从不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他一直说自己那是在练习俄语口语。
    但是不论他怎么辩解,布莱克威尔心底里已经把他当做一个疯子了。
    他在驻俄使馆干了七年,追随过无数的英国知名外交官,但其中最特殊的当属这位从苏格兰场发配来的煞星了。
    布莱克威尔闭上眼睛,靠在车厢的硬木靠背上,任凭车轮的震动让思绪飘回了过去——那段他在圣彼得堡的“黄金岁月”。
    当时,他的上司是威廉·柯林斯爵士,哈罗公学与剑桥大学的古典教育赋予了他高贵的绅士风度和谦和的举止。
    威廉·柯林斯爵士的言谈从不带刺,他的命令总是委婉,哪怕是再繁琐的任务,从他口中说出来,也仿佛是在邀请布莱克威尔去完成一次愉快的旅行。
    那些日子里,布莱克威尔的工作简直是一种享受。他每天只需在办公室里打理一些文件,偶尔陪柯林斯爵士参加晚宴或舞会,接触的是沙龙里的名媛淑女和官员贵族。
    在那里,他不仅可以品尝到最好的香槟和伏特加,还能在寒冷的俄国冬夜感受到温暖的笑声和动人的旋律。
    他记得那些奢华的宴会上,自己穿着剪裁得体的燕尾服,手握水晶杯,和宾客们用法语或德语谈笑风生。
    那些贵妇和小姐们的眼睛总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欣赏,尤其当他在钢琴旁轻声吟唱一两句莎士比亚的名言时,总能引来一阵轻声的赞叹与掌声。他曾在那种场合遇到过好几位让人心动的女性,甚至与其中一位名叫索菲亚的伯爵千金短暂地谈过一场绅士般的恋爱。
    更重要的是,威廉·柯林斯爵士从不打扰下属的私人生活。每到谢肉节或其他重要节日,他总会宽厚地给布莱克威尔放假,让他有机会去享受圣彼得堡丰富多彩的社交生活。他会参加狂欢的化装舞会,会在新年的第一天清晨与朋友一起滑冰,甚至偶尔还能在歌剧院里与那些迷人的女高音们分享短暂的浪漫。
    相比之下……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他对工作吹毛求疵,对属下毫无体恤,甚至连基本的节日假期都能随意剥夺。
    不仅如此,这位爵士还似乎天生具备吸引麻烦的才能,总是能在最不合适的时刻卷入那些复杂到令人头痛的政治漩涡。
    这就不是一个出现在外交圈子里的人物,虽然这么说很不体面,但是,是的,这家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警察局和监狱的气息。
    虽然他已经在外交界干了一个月了,但是他的脑筋还是没从内务部门的冷冽思维转过弯。
    更可气的是,他貌似觉得自己对待下属还挺宽容的。
    或许在苏格兰场,他的这一套确实可以称得上宽容。
    对于一帮昨天还是鞋匠、农民、纺织工的家伙来说,你能按时给他们结工钱,一星期给他们放上半天的假,时不时再给他们发点不明不白的钱,一年涨上三五镑的薪水,他们简直能感激涕零的把你供起来。
    但是对于外交官,对于这帮绅士们,你要是这么干,那就不是宽容,而是苛政了!
    布莱克威尔的手指不安地在膝盖上敲打,随后又攥成拳头。
    他原本已经为即将到来的谢肉节假期安排得井井有条,几场高雅的晚宴、一场戏剧表演,甚至还有一位迷人的小姐期待与他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
    而现在,这一切全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公务搅得一团糟!
    他原本还能接受那些枯燥的外交文件和繁琐的行程安排,可眼下不仅失去了放松的机会,还得忍受漫长的旅途和刺骨的寒风。
    他回忆起前一天在彼得堡与安娜斯塔西娅小姐的那次匆匆告别,她一身雪白的礼服映衬着如瓷般的肌肤,眼中却带着几分失落地问:“真的不能留下吗?”
    布莱克威尔只能含糊地表示:“公务在身。”
    他的内心充满了遗憾和愤懑。这样的机会,又岂是随时可以重现的?
    亚瑟·黑斯廷斯,你坏事做绝!
    你的铁石心肠远胜于伦敦塔下的子弹!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这个声音显然引起了亚瑟的注意,后者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布莱克威尔一眼。
    布莱克威尔连忙收起叹息,佯装整理围巾,心里却嘀咕着:“真是个冷酷的上司,连下属的情绪都懒得过问!”
    车厢里的气氛再次归于沉寂,只剩下马蹄声和车轮碾雪声。
    布莱克威尔靠向座椅背,试图让自己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却发现脑中尽是那些未完成的美好假期场景。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怀表,打开表盖,看到里面夹着的那张安娜斯塔西娅的小纸条,上面是她娟秀字迹写下的留言:“在谢肉节的舞会上,我会等你。”
    布莱克威尔的心,碎了,就像是被车轮碾碎的积雪。
    “这么心神不宁,有人找你约会?”亚瑟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布莱克威尔瞬间绷紧了身体,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没有的事,爵士。只是旅途略显乏味而已。”
    亚瑟合上笔记本,将钢笔插回上衣兜里:“是安娜斯塔西娅小姐吧?人长得很漂亮,雪白的像只天鹅,知书达礼,性情温柔,戈利岑家族的大家闺秀。”
    布莱克威尔听到亚瑟的话,眼睛瞪得比窗外的雪景还要明亮:“您见过安娜斯塔西娅小姐?”亚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见过,身为文化参赞,我有责任了解驻地的各个社交圈。”
    “我……”布莱克威尔语无伦次道:“您多半是误会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爵士,您知道的,我是个诚实的人,我……”
    亚瑟点燃烟斗,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诚实的人?我看到过许多所谓的诚实人的内心,都是十分丑恶的。以致于我一度怀疑,但凡问题涉及利害和激情时,世上是不是真有诚实的人。”
    布莱克威尔结结巴巴的回道:“我……爵士……您不能……”
    亚瑟嘬了口烟:“好了,亨利,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怪我毁了你一场完美的约会,断了你做戈利岑家乘龙快婿的机会。”
    布莱克威尔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半是愤怒,半是窘迫。
    他攥紧了拳头,目光闪烁,却不敢正视亚瑟。
    “爵士,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布莱克威尔声音低了下来,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只是……只是我希望,偶尔的私人时间能够得到一些尊重。”
    亚瑟用烟斗敲了敲窗台,目光从袅袅的烟雾中投向窗外的雪景,语气不疾不徐:“亨利,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希望生活井然有序,工作与享乐平衡,未来能在社交舞会上找到一位出身名门的夫人,最后稳稳当当地走完一生,是么?”
    布莱克威尔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戳中了小心思,他抬头看了一眼亚瑟,旋即又低下头,小声嘟囔着:“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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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你很喜欢读莎士比亚?”
    “嗯……”
    亚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如果这信落入你手中,好好琢磨吧。我命中注定高于你,但不要畏惧显贵。有的人生而显贵,有的人靠努力成为显贵,还有的人因际遇成为显贵。”
    “《第十二夜》第2幕第5场。”布莱克威尔脱口而出,但转瞬他又回过味来。
    因为这段话实际上是用来嘲弄管家马伏里奥的虚妄野心,讽刺他妄图攀上奥利维亚这样的贵族女性,从而抬高自己地位的。
    亚瑟盯着他涨红的脸,婉言规劝道:“亨利,我并不是想打击你。但是你得明白,我们这些人,哪怕穿着再华丽的衣服,喝着再名贵的酒,真正的底色不过是工具罢了。农民离开了农地,他还是农民。工人离开了工厂,他还是可以做工人。但是外交官离开了这份工作,就再也不是外交官了。”
    亚瑟慢条斯理地敲了敲烟斗,把灰抖落在一个随身的小盒子里,然后继续说道:“亨利,戴维·厄克特爵士的事情你也知道。但是你可曾想过,如果我们在对俄关系处理不当,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布莱克威尔皱了皱眉:“我们是在执行外交部的政策,再说了,影响外交关系的戴维爵士,责任不应该完全由我们驻俄使团来承担吧?”
    亚瑟笑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那片茫茫雪原:“责任归谁你我说了不算,所以没必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因为推了也没用。沙皇从来不是宽容的人,如果不列颠的行动让他感到不满,他随时可以命令我们滚出俄国。而我们所有人,从我到你,从参赞到私人秘书,都将失去这层身份。没有驻俄使团,你还能指望谁来支付你的薪水?还指望哪位贵族小姐愿意和一个失业的秘书跳舞?”
    布莱克威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您是说,沙皇真的可能……驱逐我们?”
    “不要低估他的手段,也不要高估我们的地位。在外交这个游戏里,强权说了算。如果不幸真的发生了,我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被调去印度、加拿大,甚至澳大利亚的殖民机构。那里虽然条件艰苦,但至少还有份工作,能拿一份固定的薪水。而你呢,亨利,你打算去干点什么?”
    亚瑟轻描淡写的为布莱克威尔描绘着他的前景:“犯有重大失误的低级外交官,家族里也没有能撑得起你的人物。没有我的推荐信,没有大使馆的庇护,你能去哪儿?是回伦敦找一份文书的工作,还是去某个乡间学校教人法语和德语?你在谢肉节舞会上结识的那些贵族朋友,他们会立刻忘记你,甚至装作从未认识过你。因为你再也不是外交官了,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毫无利用价值的小人物。”
    布莱克威尔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膝盖,亚瑟的每一句话都像雪片一样砸在他心头。
    家里能帮到我什么吗?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家庭。
    布莱克威尔家在伦敦不过是中产阶级的一员,父亲经营一家小型印刷作坊,收入勉强维持一家人的体面生活,但绝不是可以为他提供庇护或重新安置的重要靠山。
    他的哥哥倒是继承了家业,但两人关系向来冷淡,哥哥未必愿意为他的失误买单。
    至于那些远亲贵族,早已对他们这支旁系不闻不问了。
    布莱克威尔心里明白,如果他真的丢了这份工作,家里能给的只是几句安慰,最多是几百英镑的借款,而不是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支持。
    他掌握法语和德语,曾在外交事务中运用娴熟,但回到1834年的伦敦,这样的技能能做什么?
    成为一名翻译员?
    也许会有一份工作,但工资绝对称不上丰厚,并且毫无前途。
    去报社当撰稿人?
    这个行业竞争激烈,且多靠关系,再说了,他的名声可能早已经被外交失误毁得一干二净。
    至于教授语言,虽然他可以试着开设一个小型法语或德语课……
    但学生从哪里来?
    收入又能有多少?
    这样的生活只会让他从一个体面的外交官沦落成为生计奔波的小职员,虽不至于是贫民阶层,但绝不可能像他如今过得这么舒服。
    亚瑟看见布莱克威尔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心里明白这只难驯的山羊总算愿意套上项圈了。
    不得不说,法兰西心理学大师、欧罗巴第一江湖骗子塔列朗教他的东西向来好用,这一次他的话又应验了——眼见着小人物们辛苦劳作,人们就会与大人物妥协。
    阿加雷斯的声音从亚瑟耳边响起,带着一贯的戏谑和调侃,仿佛他就在车厢的某个阴暗角落悠然自得地靠着。
    “我亲爱的亚瑟,你这操纵人心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瞧瞧你,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版的塔列朗-佩里戈尔,就连瘸腿走路的姿势都和他那么相像。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善良之上,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恐惧之上,要不然这样吧,既然你现在已经取得德意志邦联的教授资格了,那等你退休了,我就去给你安排个岗位,在地狱大学开设一门行政管理学的课程,你说怎么样?”
    亚瑟轻轻哼了一声,用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低声呢喃道:“地狱大学的学生太蠢,他们什么都学不会。”
    阿加雷斯闻言不怒反笑,他嬉皮笑脸道:“喔,亲爱的,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尖刻!不过嘛,你说得对。凡是被我们招募的学生,脑子多半都不灵光。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把灵魂拿去,全换了点三流的愿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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