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登基

    上接天空，下至海洋。
    气刃所至，无不臣服。
    天空被割裂，云层整片分为两半。
    海洋被劈开，海水久久不能倒灌。
    这一剑仿佛将世界斩开，留下了一道笔直的伤口，就像一副画卷被从中间撕裂。
    葛德文的怪异身体被这一剑从世上彻底抹除。
    葛瑞克在这等攻击下自然无法存活，早就随着葛德文的躯体一同湮灭。
    天空和海洋渐渐恢复原状，再也看不出刚才的恐怖一剑的痕迹。
    唯有刚才葛瑞克身后的城墙上留下了竖直的缺口，切面光滑如镜。
    这是史东薇尔最外围的城墙，早就历经风霜，残破不堪。
    早在葛瑞克控制葛德文身体从地下起身的时候，城墙就坍塌大半。
    接下白識这一剑后，更是再也称不上城墙了。
    但是它依旧屹立，也将永远存在下去。
    它是这场战斗的见证，将向世人诉说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白識轻描淡写的落地，收剑入鞘。
    对于这一剑的威力他十分满意。
    虽然很难量化超级伤害的倍率到底是多少，但是从结果来看，倍率是多少已经无所谓了。
    刚才喝下圣杯瓶补充状态之后，白識又喝下了香药提升自己的力量。
    尽管香药的提升不算夸张，但是在超级伤害的倍率加成下，任何一点提升都会被放大到极点。
    恢复到完全状态的身体，全力的魔力放出，香药加持的力量，以及最关键的风灵月影。
    这一切一同造就了这天地变色的一剑。
    两位熔炉骑士一同落地，艾尔利莎和兰斯雷特也走上前来。
    四人站在白識身后，默默注视着白識的背影，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
    刚才的那一剑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除了兰斯雷特是风暴王的后裔，年纪最小。
    剩下的三人都是从遥远的时代就诞生，并且存活至今的古老存在。
    他们回顾一生，细数他们曾见过威力巨大的招式，却难以在记忆中找出威力更甚于此的。
    此刻的白識双手抱臂，透过城墙的缺口看向遥远的天际。
    白識并不是在耍酷，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脑海里。
    在抹灭了葛德文的身躯后，一道暗淡无光的大卢恩飞入了白識体内。
    看着那个由四个圆环构成的大卢恩，白識心中产生了一股满足感。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许久了，白識也终于取得了第一个大卢恩。
    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现在已经完成。
    白識用意识触碰上那道形态虚幻的大卢恩。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道大卢恩静静的置于白識的脑海之中。
    无论白識如何用意识接触，它都不为所动，只是向白識引导了一个方向。
    白識顺着大卢恩指引的方向扭头看去。
    那地方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石质高塔，正是神授塔。
    ‘看来还是得要去一趟神授塔，只不过不是现在。’
    白識默默沉思着。
    在前往神授塔之前，白識要先当上宁姆格福的王。
    既然已经打倒了葛瑞克，那么自己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起来了。
    “两日以后，我将在史东薇尔加冕为王。”
    “将消息散布到宁姆格福全境。”——
    自从城中出现褪色者袭击之后，整个史东薇尔都陷入了慌乱。
    在葛德文的身体伴随地动山摇之势从地底出现后，全城更是恐慌一片。
    虽然大部分人根本连那身影都没有见着。
    但是这并不影响，随着口口相传，全城的居民都陷入恐惧。
    尤其是士兵们从前线退回来后，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蔓延开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道贯穿天地的气柱凭空而起。
    虽然大部分人没有看见那莫名出现的怪物，但是全城的人都看见了那道气柱。
    随着气柱倾倒，扑灭黄色的火焰。
    全城的人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刚才笼罩在城中的恐怖阴云被彻底被驱散。
    风暴骑士们率先高呼，随后葛瑞克的士兵们也加入了高呼的行列。
    居民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从他们的高呼中大概知道了：
    史东薇尔将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那是一个强大、仁慈的君王。
    哈坎带着那群年轻褪色者，听着周围人们的高呼，感到有些失真。
    虽然早就知道白識的目标是艾尔登之王，史东薇尔之王的位置也不过是白識路上的一个小目标。
    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发生，甚至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哈坎一样陷入了迷茫。
    虽然哈坎由衷的为白識感到高兴。
    但是他甚至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去称呼白識。
    是喊大人，王，还是名字呢？
    虽然自己把白識当作朋友，但是地位上的差距并不会因此改变。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屏障了。
    现在都已经如此，等到白識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时候，他又该如何呢？
    那个时候，就算白識真的如约请他喝酒，自己还能喝的下去吗？
    至于一旁的涅斐丽心思就非常简单纯粹了。
    刚才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剑，实在是她战士生涯上的巨大遗憾。
    以及，白識当上了史东薇尔之王，真的很厉害——
    两日之后，白識的登基仪式开始了。
    一支庞大的军队浩浩荡荡的从史东薇尔外前进。
    走在军队最前方的是二十多位风暴骑士。
    随着白識讨伐葛瑞克，收复史东薇尔。
    现在的他们是名正言顺的风暴骑士。
    风暴骑士们的身后是无数的流刑士兵。
    流刑士兵们也解下了一直戴着的风帽。
    在过去的刑罚之下，他们始终不能露出容颜，永远承担着罪责。
    当风帽被解下，那一张张面孔早就已经干瘪，变成活尸般的样子。
    不过好在，即使肉身枯槁，神智磨灭，他们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他们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故乡，他们的王。
    流刑士兵的蔑称同样被白識取消。
    现在的他们是史东薇尔的士兵，是风暴的士兵。
    仪式的主角白識位于整个队伍的中央。
    两名熔炉骑士一左一右在白識身前开路。
    托雷特的身上披挂着华丽的装饰，毛发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趾高气昂的走在道路上。
    白識也脱下盔甲，换上一套暗红的华贵服饰，坐在新配的皮质马鞍上。
    发型和容貌都被精心设计，体现出一种与他年轻面容不符的王者之气。
    两把大剑被取下，没有携带。
    转而佩戴着的是许久未曾出场的仪式直剑。
    作为新王登基的场面，华丽且用作黄金树仪式的直剑最为合适。
    在白識身后，艾尔利莎紧跟着托雷特。
    队伍两旁不断生长又慢慢融化的晶莹冰花正是她的杰作。
    史东薇尔的道路上太过朴素，未免太过缺乏美感，她是如此认为的。
    冰花随着白識的移动不断向前蔓延生长，让白識的道路被花朵簇拥。
    再之后的是涅斐丽，哈坎，兰斯雷特等人。
    葛瑞克的骑士和士兵们跟在队伍的最末尾。
    他们身为败军，被白識容许了继续存在。
    接下来他们会在宁姆格福地区继续巡逻、守卫。
    队伍从史东薇尔的大门穿过，城内是早早等待着的居民们。
    居民们站立在道路的两旁，恭候他们的新王。
    白識在士兵们的拥簇下从居民们面前经过，居民们都仰望着马背上的白識。
    所有的居民都将这位王者的尊容牢牢记住。
    兰斯雷特高喊着：
    “欢呼吧，居民们！”
    “为你们的新王，‘风暴王’白識喝彩！”
    队伍中的士兵用剑敲击盾牌，发出巨大的声响。
    围观的居民们纷纷发出欢呼，高喊白識的名号。
    在战争结束之后，兰斯雷特就主动找上白識，提出了由他来主持仪式的想法。
    兰斯雷特当然不是想当什么显眼包。
    而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是风暴王的后裔。
    兰斯雷特先是表明自己并没有想要凭身份影响史东薇尔的想法。
    史东薇尔完全是白識的领地，不必顾忌他这个风暴王后裔。
    先前潜入史东薇尔也只是不愿再看见‘接肢’的罪行继续玷污史东薇尔。
    他更喜欢钻研魔法和战技，对这些权力之类的并无追求。
    之后，兰斯雷特就提出了由他主持仪式。
    这样白識就不仅是靠武力夺回的史东薇尔。
    而是同时获得古王以及风暴王后裔的认可的，名正言顺的王。
    虽然现在的交界地估计也没人在乎这一点，不过白識还是答应了。
    反正又没有什么坏处。
    随着队伍行进到史东薇尔深处，道路旁的居民越来越少。
    逐渐出现了一些贵族的身影。
    他们都是曾经葛瑞克分封的领主及其后代，在通告之下纷纷前来献上忠诚。
    艾德格和伊蕾娜的身影也赫然在列。
    看到完好无损的白識，艾德格松了一口气，朝着白識露出了笑容。
    接着便低头在伊蕾娜耳边悄悄的描述起现在的场景。
    白識看见这父女温馨的样子，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
    自己的努力并不是白费的，他已经开始改变了原本的悲剧。
    而且以后的悲剧将在他的统治下越来越少。
    队伍很快抵达了史东薇尔王座前的空旷广场，这里已经不是居民们能够前来的地方了。
    前后的军队从中间分开，站在了道路两侧，让出了让白識通过的道路。
    然后骑士和士兵们单膝跪地，将武器立在身旁。
    熔炉骑士也侧过身体，等待白識通过。
    白識从托雷特背上潇洒的翻下，然后牵着托雷特，缓缓的朝王座走去。
    艾尔利莎跟在白識正后方。
    两个熔炉骑士等到白識走过，与艾尔利莎并肩，跟上白識。
    兰斯雷特跟在后面，心里默默回想着加冕的流程。
    这仪式虽然不算繁琐，但是背起来比那些困难的魔法还要困难。
    主要还是压力太大了，他可不敢失误。
    哈坎与涅斐丽就此止步，与身后的领主们一同等候。
    白識走到了王座前，这里有一个特殊的嘉宾已经等候多时。
    ‘解指’恩雅坐在一张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白識。
    “哦，你总算来了，史东薇尔的新王啊。”
    是的，恩雅婆婆作为双指的解指，代表双指前来见证白識的登基仪式。
    这当然是提前沟通好的。
    白識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辛苦您了。”
    恩雅婆婆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加冕的仪式正式开始了。
    白識站在王座前，面朝底下的众人。
    艾尔利莎与熔炉骑士作为护卫，并肩站在王座的后面。
    兰斯雷特从侍女的手里接过装着王冠的托盘。
    他郑重的将托盘端到了恩雅婆婆的面前。
    恩雅婆婆将手杖靠在椅子上，双手举起至高无上的王冠。
    白識走上前来，将头微微低下，以便恩雅将王冠戴上来。
    王冠安安稳稳的落在白識的头上。
    兰斯雷特不断呈上象征王权的黄金饰品：戒指、项链、权杖……
    最后，恩雅将一种双指特别赐下的神圣油膏涂抹在白識脸上。
    这种油膏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但是却代表着双指认可白識以‘风暴王’的名号统治史东薇尔。
    可谓正统性的象征。
    一切结束之后，白識拔出黄金的仪式直剑，高举向天空。
    无论是艾尔利莎、熔炉骑士还是下面的士兵，所有人都随之高举武器。
    白識看向王座前的众人，心中豪情万丈。
    这里将是他成为艾尔登之王的第一步。
    白識高举仪式直剑，发表自己的加冕宣言：
    “世间一切之善由我实施。”
    “世间一切之恶由我背负。”
    “士兵们，你们将性命交付给我。”
    “而我，将带领你们走向胜利与荣耀！”
    “我，白識，在此加冕为王！”
    声音随着风暴盘旋在史东薇尔之上，让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随着宣言的结束，剑身上闪耀起远古黄金树的光辉印记。
    在古老的见证下，白識从此真正成为了史东薇尔的君王。
    士兵们高呼着，声浪响彻史东薇尔。
    白識坐上了王座。
    于是环绕史东薇尔之上，永不停歇的风暴再度猛烈吹起。
    风暴怒吼着，宣告着：
    从今天开始，交界地又多了一位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