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绝望中诞生的希望

    北海，白色城镇费雷凡斯。
    新的一天太阳照旧升起，但对于这座城镇的人而言，此刻无论是医生还是民众，所有人都不希望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在病症致使生命的尽头已然可以看见时，情绪的维持仅仅是因为将希望寄托在了医院的医生上。
    已经三个月的时间过去，每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们希望医院的医生们能够带来好消息，能够将目前还未死去幸运的自己拯救。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们只想活着，又或者让家里的孩子们能够活着。
    白斑出现，便意味着珀铅病已经开始发作。时间还有，但或许是几个月、一年、一年半……
    不仅仅是病症。
    在三个月前，费雷凡斯的护卫军发现贵族老爷们已经全部撤离了这个国家，周围的邻国在整个边境线围上了铁丝网，且有持枪的士兵围堵。
    整个费雷凡斯，已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情绪的崩溃下，秩序的丧失让这座以往富饶的白色城镇陷入了混乱。
    如果不是医院的医生们站出来，或许早在三个月前，这个国家的人就会迅速死的一干二净，根本不用这个魔鬼一般的病症发作。
    但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医生们依旧没有找到治愈的头绪。
    有人再次剪断铁丝网，企图离开这个被封锁的国家，然而刚刚踏出一步，便被射杀当场，尸体焚烧。
    时间再次过去两个月。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国家每家每户，每一天都能听到痛哭的声音。
    中年人看看手臂上已经泛起的白斑，转而目光又看向家里发病的孩子。
    珀铅病，上一代人可以活到五十岁，但下一代却只能活到三十岁不到，再下一代便是十五岁之前。
    但是没有十五岁啊！
    自己家的孩子只十一岁，明明还有四年，但为什么……
    理论只是理论，十一岁……也是十五岁之前。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开门后，门口站着一对夫妻。
    “去医院。”
    “嗯。”
    简单的对话后，三人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在安顿好孩子后，便一起前往医院的门口，希望得到最新的消息。
    然而此刻的医院门口，在经过了五个月后，如他们一样满怀希望而来的人太多了。
    没有混乱也没有吵闹，所有人安静的等在医院门口，因为他们很清楚，吵闹会影响到医生们，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今日份的希望。
    很快，一个双眼布满血丝，步伐颤颤巍巍的年轻医生走了出来。
    只是一抬头，通红的双眼便与所有人对视。
    医院门口的所有人，看着这个每天会出来告诉他们进展的年轻医生，内心揪紧，双手紧攥，眼中的希翼压迫着医生的情绪。
    “抱……抱歉。”
    仅仅一个词汇，便打破了所有人对生的希望。
    没有埋怨，但巨大的压力让这个年轻的医生瘫软在地。
    他已经受不了了！
    这个工作仅仅只是出大门，宣告今天的结果。但其中带给他的压力和情绪，比医院里的疲惫更甚！
    所有人默不作声的离开，没有人去搀扶瘫软的医生。
    不是因为冷血和不明事理，而是所有人的希望在今天进一步缩小，绝望和崩溃再次逼近。
    而在人群离开的路上，一个女人领着一群孩子站在道路的两边，双手交叉合十作着祈祷状。
    行人匆匆而过，相比于两个月前，已经少有人会给予他们食物了。
    是的。五个月的时间，费雷凡斯被封锁之后，食物与一系列物资都面临紧缺的风险。
    而原本就作为孤儿院的教堂，一个修女带着一群孩子，更是没办法得到足够的食物。
    贝利这种东西，在这个国家已经成了废纸，哪怕是边境线封锁的邻国士兵，也不愿意冒着生命的风险去拿这些钱。
    因为上面给出的通知，是珀铅病具有传**。
    “砰！”
    医院的大门被推开。
    这个声音响起，让所有离开的人停下了脚步。
    有治愈的办法了吗？
    是有新的结果了吗？
    ……
    一时间，原本渐渐散开的人群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人敢回头。
    几个月的时间，无数次追寻希望最后变成绝望，他们不想刚刚燃起的火焰下一刻就被熄灭。
    “呼呼呼……”
    医院大门前，一个医生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珀铅……病……不会传*！”
    一瞬间，所有人回头看向那个医生。
    不会传*。
    虽然不是有了治愈的消息，但这个结论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们患上珀铅病的国家。
    他们可以带着孩子，去其他地方，医疗技术更加发达的地方，去寻找希望！
    “呜……”
    “我们……不会被抛弃了。”
    “伟大航路……伟大航路有很厉害的医生！只要……”
    “抓紧时间！只要能够离开，我们就有希望！”
    “求求你，求求你带上我家的孩子好吗？我有钱，我存了很多贝利，离开这里去伟大航路，肯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
    所有人跑了起来，他们要回去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国家，出去寻找生存的希望。
    混乱中，修女护着一群孩子，防止被踩踏。
    一个女孩被护在怀里，抬头看向修女问道：“可可她有救了吗？我们要带着可可他们去找新的医生吗？”
    人群很快散去，修女被孩子们的目光注视着，其中有一些孩子的身上，已经有了白斑。
    “嗯。”
    修女露出往常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可可他们都会好起来，放心吧。”
    见到修女的笑容，孩子们大多数松了口气。
    大人……是不会骗孩子的不是吗？
    他们生病了，但是修女会想办法让他们好起来，因为大人是不会骗小孩的。
    只有小女孩安妮低着头。
    安妮已经十一岁快十二岁了，相比于其他孩子，她能够理清楚事件的条理。
    教堂里已经生病的孩子有六个，死去的有十五个，还能行动的有十三个。
    而她自身的身上，也已经出现了白斑。
    想要带着十九个孩子离开，然后寻找到能够治愈珀铅病的医生，太难太难了。
    很快，医院门前原本聚集的人群已经全部离开，所有人都忙着回去准备行李，带着家人逃离这个国家。
    修女同样带着孩子们回到教堂，虽然向孩子们保证了，但她却很清楚自己毫无办法。
    但以目前的食物来看，离开这里才能继续活着，只有继续活着，这群孩子才能有治愈的希望。
    当天晚上，所有孩子们带着自己的小包，生病的被安排在了推车上，往边境线而去。
    走走停停，一直到深夜他们才靠近边境线。
    “砰！”
    枪声响起，还有一声声的呼喊。
    “珀铅病没有传**……”
    “砰！”
    “我们是无害的，这是医院的结果报……”
    “砰！”
    “不！！”
    “别杀我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不会……”
    “砰！”
    ……
    哀求和呼喊全部停了下来，随后便是熊熊大火将射杀的人焚烧，只有一部分逃了回来。
    修女带着孩子看向铁丝网的方向，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没有任何人愿意听他们的解释，只有射击和击杀。
    “修……修女阿姨……”
    “我们回去！快，快走。”
    孩子们赶紧转身往来的方向跑，混乱中安妮推着推车摔倒在地。
    背包里一个心形的水果掉了出来。
    教堂的食物越来越紧缺，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形状漂亮的水果，但她还是捡了起来，想留给生病的可可吃。
    “安妮！”
    修女呼喊着，但知道现在食物珍贵的安妮，依旧反身将那个唯一的水果捡起，再次起身推车。
    而这一幕，恰恰被铁丝网外的一个防护服士兵看到。
    那是……恶魔果实！
    刚想要有所动作，身旁的来自世界政府的家伙却同样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视之后，瞬间都停下了刚刚抬起的脚步。
    ……
    白色城镇费雷凡斯。
    事实上早在100年前，世界政府早已发现这种铂铅是一种毒。
    但为了得到利益，继续制造珀铅制的武器，政府和贵族隐瞒了真相，欺骗百姓继续开采铂铅矿。
    一百年的时间，珀铅病已然爆发，费雷凡斯毁灭已成定局。
    而世界政府不会允许费雷凡斯有普通人能够活着离开，那样的话，会产生不必要出现的影响。
    蝼蚁的生命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世界政府的威严。
    边界线的士兵有四周国家的，但监管和灌输珀铅病会传*的，却是世界政府的特工。
    巴雷鲁斯是北海海军的将校，也在这次行动中被世界政府征调，所以他认出了刚刚看到的是一颗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无论是怎样的类别，哪怕是最常见的动物系，也能够价值一亿贝利。
    这是他一个北海普通支部海军，从未想过的财富。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并且巴雷鲁斯清楚，对方默不作声的态度，和他是同样的打算。
    很快，轮换的时间到了。
    两人都拒绝了休息轮换，并且互相对视了一眼。
    深夜五点，边界线再次出现越境者，两人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并且在人群中搜寻之前看到的那群孩子。
    “滚！”
    “混蛋。”
    低声怒骂，但这次冲击的人格外的多，并且带有武器。
    很显然，挑选这个时间点，这群已经绝望的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讲道理。
    混乱之中，一柄短刀插入了防护服。
    巴雷鲁斯抽身隐藏在漆黑的夜晚中，刚刚那一刀，他确认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再次过去，费雷凡斯的医生们对珀铅病依旧毫无进展。
    现在，哪怕是医生，也开始对治愈珀铅病不再抱有信心。
    治愈已然不可能，食物越来越短缺。
    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让家里的孩子能够活下去，大部分人开始准备好了武器。
    他们商议了强闯边境线的时间和地点，所有人都在准备。
    而与此同时，巴雷鲁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有着那颗恶魔果实的小女孩，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那个带着他们的女人，看服饰应该是教堂的修女。
    但是现在……自己还不能进去。
    世界政府让他们封锁整个费雷凡斯，他只是个小小的支部校官，进去后能不能再出来，都不一定。
    “砰！”
    “砰砰砰……”
    “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其中甚至还有着火炮的声音。
    很快，一个戴着面具的cp出现，通知了世界政府新的命令。
    【穿戴防护服进入费雷凡斯，杀掉所有的感染者，就地焚烧。】
    机会……来了。
    巴雷鲁斯第一个带队进入，挑选了一个狭小的巷道在背后将所有人射杀，随后直奔教堂而去。
    然而很可惜，那个小女孩并不在。
    面对紧张的修女，巴雷鲁斯想了想直接取下了防护面具。
    “先……先生？”
    修女愣了愣，她想过对方会杀死他们，但没想过对方会取下面具。
    巴雷鲁斯直接开口道：“我很清楚珀铅病并不会**，但是因为上面的命令……所以我们只能执行。”
    取下防护面罩的举动让修女放下了警惕，欠了欠身后目光中带着希翼。
    “士……士兵先生，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冒昧，但是能不能……能不能求求你，将这群孩子带出去。”
    “他们还小，生命才刚刚开始。我想恳求你带他们离开这里，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最小的才三岁，他们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我答应你。”
    巴雷鲁斯直接答应了下来，装作和善的笑容道：“但是最晚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费雷凡斯的人开始武装反抗了，上面下达了杀死所有人的命令。”
    “现在是五点，天黑之后晚上九点，我来接你们离开。记住，除了我谁也不要相信。”
    修女认真的点了点头。
    边境线上所有士兵都畏惧他们的靠近，射杀那些普通人后会直接焚烧，只有这位士兵先生……
    “记住，让所有孩子都聚在一起，方便撤离。”
    “嗯！谢谢……谢谢伱士兵先生。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话没说完，巴雷鲁斯微微摇头道：“知道我的名字，未来或许我会被上面问责处死，所以……”
    修女红着眼眶抬手擦了擦眼泪：“我明白了。只要孩子们能够离开，我死去后哪怕是灵魂，也会为您每天祈祷……”
    巴雷鲁斯离开了教堂，在隐蔽处等待着天黑的到来。
    至于带那些小鬼们离开，他从来没想过。
    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那颗恶魔果实而已。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只能赌那颗恶魔果实没有被吃掉。如果被吃掉了，那这段时间的全部都是徒劳无用。
    而只要没被吃掉，以带他们离开作为条件，那颗果实就会被乖乖交到他手上。
    这比要挟一群本就要死的人，意外性更少一些。
    ……
    与此同时，革命军北军据点。
    凯文看向早已准备好的卡拉斯：“费雷凡斯终究没有将珀铅病治愈的办法，民众为了活下去而选择了拿起武器反抗，但世界政府也决定让军队进入，杀死费雷凡斯所有人。”
    卡拉斯微微欠身，口罩下响起低声的声音：“先生。为什么我们不提前进入将他们救出来？”
    “卡拉斯……”
    凯文看向这个多拉格发展的成员，其实力很强，不然也无法负责北海方面的革命军发展。
    “改变这个世界，让所有人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力，这是我们所有志同道合者的目标。但同样，革命军成员的生命，也同样是生命。”
    “费雷凡斯在珀铅病爆发之前是富足的，他们不会愿意相信我们。而在珀铅病爆发后，没有经历绝望的他们，是不会想到反抗的。”
    “共情的前提，是能够感同身受啊卡拉斯。”
    话音落下，凯文站起身拍了拍卡拉斯的肩膀。
    随后，这处本就靠近费雷凡斯的岛屿上，革命军开始聚集。
    一个个小队并没有佩戴任何防护服，但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新式的枪械还有能够防御普通射击的防护服。
    更有便携式的迫击炮与下达作战指令的通讯装置。
    令行禁止，仅仅五分钟，近四百个作战人员集结完毕。
    “先生，可以开始了。”
    卡拉斯退至凯文身后。
    而凯文则开口，将白色城镇费雷凡斯中世界政府的龌龊一一说出。
    “对于我们，这是个活着还不如死去的世界！”
    “但是生而为人，我们同样渴望能够活着，能够轻松的活着。”
    “生命没有贵贱之分，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却都如此的艰难。”
    “费雷凡斯的贵族已经撤离，他们获取着珀铅矿带来的财富，却将病痛留给了所有的普通人。”
    “珀铅病并没有任何的传**，但世界政府为了掩盖他们不顾普通人死活而获取珀铅矿的事实，对整个费雷凡斯进行封锁，现在更是在进行屠杀。”
    这一刻，集结的革命军中，在接受了思想解放后，他们联想到了自身的遭遇。
    那个时候，他们同样渴望着有人能够施以援手。
    那个时候，同样是革命军的出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而现在他们已经成长，成长为革命军的一员。但这个世界畸形的地方依旧太多太多，渴望着他们出现拯救的人们也太多太多。
    费雷凡斯，需要他们。
    只有所有被迫害的人联合起来，才能将这个世界改变！
    凯文一一扫过所有人的目光。
    一直以来思想学习中的创立者火种先生，这是他们最崇拜的对象。
    此刻仅仅是面具下对视的目光，便让他们的有了更强的士气。
    “现在，所有人准备！”
    命令下达，四百人的方阵连成了一片。
    凯文伸出手，体内相比于过去更加庞大的热流汹涌而起。
    这是钢骨的天赋带来的基础提升，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身体已然成了真正的怪物。
    “唰！”
    一瞬间，一共四百零二人，从临近费雷凡斯的据点直接转移，出现在费雷凡斯的教堂之中。
    时间，晚上九点。
    ……
    晚上八点五十，费雷凡斯的教堂之中。
    修女正哀求着巴雷鲁斯，希望这位士兵先生能够再等一等，因为下午的时候，特拉法尔加医生家的孩子找到了自己，希望能够回去带着妹妹过来，一起离开。
    特拉法尔加医生修女认识，这一家在过去会经常给教堂捐赠，是很好的人。
    下午的时候修女嘱咐那个特拉法尔加医生家的孩子，让他必须尽快，尽快将妹妹带过来。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却依旧没有赶过来。
    而此时巴雷鲁斯已经不耐烦了，他看向修女身后的那个女孩，那个下午五点因为出去寻找食物不在的女孩。
    “还能再等几分钟。”
    呼出一口气后，巴雷鲁斯随即问道：“所有的食物都带着了吗？出了边境线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有吃的，所以……”
    修女点点头：“感谢士兵先生。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但应该足够忍耐到最后，士兵先生饿了吗？我们有……”
    话没说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巴雷鲁斯终于放下了一直伪装的笑容。
    挥手将修女直接推开，目光看向其背后的女孩。
    “你做什么？！”
    “修女阿姨！”
    “士兵先生……”
    ……
    原本还活着的十九个孩子顿时愣住了，其中大一些的颤抖着质问，安妮赶忙跑过去将修女搀扶了起来。
    巴雷鲁斯扭了扭脖颈：“你们知道吗？我的耐心真的已经快消耗完了啊！”
    话音落下，巴雷鲁斯一把将安妮拧了起来：“小鬼！告诉我，你那颗外表像心形的水果在哪里？好吗？”
    安妮愣了愣。
    那个水果……
    巴雷鲁斯一把将其背后缝补的小包扯了下来，打开后果然看到了一颗心形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