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不提此事，你我还是好兄弟！长安炉？秦王政十五式炉！

    大秦君臣：啊？？？
    炉产一千两百石，比当今大秦高炉更高一百三十三倍的产量，不少臣子都快激动的抽过去了！
    就连吕不韦和魏缭都浑身热血涌上大脑，恨不得放弃一切原定计划，立刻为每一名大秦将士都配上铁甲，为每一名大秦黔首都发放铁质农具，在耕战两个层面完成大跃进！
    结果，在你眼中却是不值得你专门告诉大王一声的小事？
    我等皆知长安君善匠造。
    但长安君您不觉得您这话有点过了吗！
    嬴政忍不住问道：“这高炉炉产较之当今大秦之高炉可是足足高出了一百三十三倍！”
    “在王弟眼中，这高炉却不值得专门告诉乃兄一声？”
    “那在王弟看来，究竟造出何等造物才值得告诉乃兄？！”
    嬴成蟜认真的说：“自是待到弟炼钢之术竟功！”
    在后世那个炉产动辄万吨、数万吨的年代，嬴成蟜所造这座高炉连黑工厂、小作坊都算不上。
    哪怕是在神州陆沉时期，大部分地方军阀都看不上嬴成蟜打造的这座高炉。
    连带着嬴成蟜也不觉得这每炉七十二吨的产量有什么好骄傲的。
    更重要的是，嬴成蟜所造高炉之所以能在产量上实现质的突破，其根本原因在于嬴成蟜炼出了焦炭！
    既然已经炼出了焦炭，那么提取煤气还难吗？
    既然已经能提取煤气了，那么距离大秦进入平炉炼钢时代还远吗？
    若是能穿钢甲，谁还穿铁甲啊！
    嬴政一脸认真的发问：“炼钢之术何在？”
    嬴成蟜：(#`n)
    嬴成蟜满脸不高兴的说：“不提此事，你我还是好兄弟！”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若是弟把炼钢之术琢磨明白了，都不需要你招呼一声，弟绝对早就跑去御书房站在你的案几上蹦迪了。
    还用得着你问？！
    嬴政轻声一笑，认真的说：“乃兄相信，王弟一定能研造出炼钢之法！”
    “王弟无须急切。”
    “然，铁料事关民生！”
    “以王弟这高炉炼出的铁料更是事关我大秦军伍！”
    “早一天将这高炉筑遍大秦，我大秦黔首的日子就能更好过几分，我大秦将士的甲胄也能更坚实几分。”
    “王弟之愿固然尚未竟功。”
    “但仅仅只是王弟研造的这高炉，便已足可谓是我大秦的兴国利器！”
    退后一步，嬴政拱手一礼，沉声而呼：“寡人代大秦，拜谢长安君！”
    李斯、吕不韦等臣子见状也纷纷一震袖袍，以最为郑重的姿态轰然拱手：“我等，拜谢长安君！”
    嬴成蟜却侧身避开了大秦君臣这一礼，而后拱手还礼道：“诸位谬赞。”
    “这秦王政十五式高炉固然是在本君的指导下筑成的，但若无诸位匠人臂助，本君着实无能完成这座高炉。”
    “为这十五式高炉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者，亦有将作少府西园主章令邯、大匠齐艾、先生刘季并一众匠人。”
    “他们更是这十五式高炉的功臣！”
    这一番话，嬴成蟜说的情真意切。
    嬴成蟜对于这座高炉最大的贡献便是拿出了焦炭和杜海式水排鼓风机，让高炉有了在高度和容积两个领域长足进步的空间，其二便是直接拿出了五段式高炉的设计思路。
    这座高炉的耐火砖、密封泥等全部营造材料都是取自于这个时代原本就有的材料。
    这座高炉的内腔气流控制、矿石选择、材料配比等技术也都是章邯、齐艾等匠人的心血。
    甚至就连烧制焦炭的窑洞也由大秦匠人提供技术和材料，再由嬴成蟜对其设计进行调整而成。
    在研发平炉过程中备受折磨的嬴成蟜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匠人已经将高炉和烧窑的技术推动到了一定水平，对于高炉和烧窑的了解也深入到了一定程度，才能让嬴成蟜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便完成了这座高炉。
    嬴成蟜有功，且是决定性的功劳，但绝非唯一的功臣！
    灰头土脸的章邯赶忙拱手道：“长安君谬赞！着实谬赞！”
    而后章邯看向嬴政，认真的解释道：“大王，无论是这高炉的形制、模样还是内部构造，皆是长安君一手绘制而成。”
    “我等不过是在追随长安君的指示打造而已。”
    “臣或有小功，却绝无长安君所言那么大！”
    眼见刘季也要出列，齐艾却拉住刘季，笑着摇了摇头。
    刘季眼露疑惑，刚欲低声发问便见嬴政、韩仓等一众老臣全都笑而摇头。
    长安君又开始甩功劳了。
    该配合长安君演出的他们自然应该倾情表演。
    嬴政笃定的说：“寡人深信长安君。”
    “既然长安君为章主章令表功，便说明章主章令确有能为！”
    章邯还欲再解释一二，但嬴政却没给章邯机会，果断的开口道：“令！”
    “黜将作少府西园主章令邯之职。”
    “擢不更章邯为将作少府丞！”
    “因研造长安炉之功，特封不更章邯爵至官大夫！”
    听着嬴政的命令，将作少府令赵承的眼睛都红了！
    犹记得四年前章邯还只是少府下辖都水衙署麾下的一名都水吏而已，只是因其负责修筑护城河，工作范围和沤池挂钩，且其工作态度认真、对大秦忠心耿耿，方才被调入将作少府，专门跟着嬴成蟜制作长安纸。
    结果仅仅只用了四年，章邯就从都水吏一路爬到了将作少府丞的位置！
    虽然将作少府有一令二丞，但背后站着嬴成蟜的章邯一旦履任，便将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将作少府二把手！
    而这一切，只是四年前的章邯跟对了人！
    章邯的脑袋更是嗡嗡的。
    官大夫爵？
    自从本官被调任少府都水吏开始走技术官员路线，本官便以为不更爵会陪伴本官一辈子。
    结果，本官竟还有机会获封官大夫爵？！
    一时间，心中对名利的渴望和不舍竟是让章邯再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过章邯是说不出拒绝了，嬴成蟜却是满脸抗拒的说：“大王，此炉名为十五式高炉，全名秦王政十五年式高炉！”
    “而非是什么长安炉！”
    “大王固然是大秦的王，却也不能随意变更此炉的名字吧！”
    嬴成蟜之所以没和嬴政商量就给这高炉取了名字，就是怕嬴政擅自再以长安为这高炉冠名。
    若是长此以往，岂不是天下人生活中接触的大半物件全都要被冠以长安之名？
    结果嬴成蟜万万没想到。
    饶是嬴成蟜已经三番五次的强调了这高炉的名称，嬴政依旧赐予了这高炉长安的名号！
    嬴政随意的说：“名号而已，朗朗上口、简单易记便是。”
    “寡人以为，长安二字便朗朗上口！”
    在嬴政看来，天底下没有什么字比‘长安’二字更好听了！
    嬴成蟜果断反驳：“一点也不简单易记！”
    “臣研造的长安纸已经历经三次革新，每一次革新却都顶着长安纸的名号。”
    “臣无能向世人解释每一代长安纸之间的区别，世人也难以判断每一代长安纸之间的区别，以至于买卖之间出现了诸多纠纷，更给了奸商横行的机会。”
    “十五式高炉只是臣为了更好的研造平炉而随手研造，日后定然还会对其再加精进。”
    “待到臣弟研造出更好的高炉之际，那高炉又该被呼为什么？”
    “难道还是要唤做长安炉吗？”
    面对嬴成蟜的质问，嬴政无言以对。
    普天之下，哪家匠人推陈出新会像嬴成蟜这么快啊？
    嬴政的这种命名方法适用于天下间的绝大多数匠人，却偏偏不适用于嬴成蟜！
    见嬴政无言反驳，嬴成蟜果断的说：“臣坚持此炉当名为秦王政十五年式高炉！”
    “若是此炉果真被定名为长安炉，臣便再无心思推陈出新也！”
    嬴政默然数息后，方才无奈又感动的看着嬴成蟜道：“王弟啊王弟！”
    “你让寡人说你什么好啊！”
    在嬴政看来，嬴成蟜所说的一切理由都是屁话！
    听听嬴成蟜给这高炉取的名字！
    秦王政十五式高炉！
    是秦！王！政！十五式高炉！
    嬴成蟜分明是想让嬴政也能因这些造物而被青史再多记一笔，被天下人多爱戴一分啊！
    王弟的拳拳善意，寡人焉能辜负！
    轻吸一口气，嬴政认真的说：“既然王弟坚持，那此番便依王弟之谏。”
    “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嬴成蟜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大王英明！”
    哪有什么下不为例？
    在嬴成蟜看来，凡事都只有零和无数次！
    心情大好的嬴成蟜又把章邯捞了回来。
    拽着章邯的膀子，嬴成蟜认真的说：“章大夫随臣匠造已有四载。”
    “臣匠造之余，颇喜与章大夫秉烛长谈。”
    “臣以为，章大夫虽善治水、伐木、营建，其于军略一道的天赋却更是出众！”
    听闻嬴成蟜这话，大秦君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章邯！
    要知道，即便是一度被视作少壮派顶梁的李信，都没得到过嬴成蟜‘天赋出众’的评价。
    眼前这名司职水利、沤纸的技术官员，却得到了嬴成蟜如此高的评价！
    没有人怀疑嬴成蟜的眼光。
    大秦君臣心中齐齐升腾起沧海拾珠的狂喜之情。
    嬴政目光炽热的认真看着章邯，笑而颔首道：“章邯？”
    “善！善！善！”
    虽然嬴政没有直接将章邯调往军营。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章邯这个人已被嬴政牢牢记在心底，只待时机合适的时候便会将章邯投向战场！
    而被这般目光看着的章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大王，臣、臣、臣……”
    要说臣定不会愧对大王期许吗？可本官只是有些想法，没准就会成为纸上谈兵之辈！
    要说臣没有长安君所言那么善于军略吗？但本官又如何能否认长安君的识人眼光！
    章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嬴成蟜。
    结果嬴成蟜却是管杀不管埋！
    在将章邯正式介绍给嬴政后，嬴成蟜又对着人群中招了招手：“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