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生机

    第519章 生机
    原生世界层，某处。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宛若舞台一般的封闭空间内炸响，黑白二色的光芒自临时搭建好的简陋剧院中一闪而逝，接着被漫天的火光所淹没。
    “我说，你真的有想过让他活下来的可能吗？”
    简陋剧院内，剧作家看着‘舞台’上那由黑影以极刃渊影为媒介投影出来的实时景象，扫了一旁正兴致勃勃地吃着爆米的黑影，随口问道。
    虽然他并非技法系的强者，但靠着至强者级别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新人跟那只被黑影专门培育出来的渊影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哪怕从上帝视角来看，会有一种如果对方能再等一下，等到渊影提前使用完反制手段后再闪现过去进攻说不定就能反杀极刃渊影的错觉，但就像形容方式一样，剧作家很清楚，这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事实上，如果单独把那个新人的应对方式拉出来看，就会发现这种战斗虽然急促而短暂，可对方其实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东西全都做到极致了。
    遇到无法侦测但又实力强大的未知敌人，优先选择逃跑而不是冲上去直接交手，当发现对手疑似拥有超出一定范围后强制追击的空间类能力后果断放弃逃命，用出自己的底牌开始搏命，并且使用界限解除的时机也是在最为安全的无敌时间内，并且期间还引爆了一颗阿波罗将无敌时间的价值最大化利用。
    再往后，察觉到自己近身交战处于劣势后便果断选择拉开距离，进行远距离轰击，并且卡准敌人护盾即将告破的瞬间进行了闪现追击，从头至尾，这些操作无论是从逻辑上还是合理性上，本身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可惜……
    ——极刃渊影对那个新人的克制，从来不单是能力上的，而是从能力到作战风格，从思维逻辑到本能反应上的全方位克制。
    ——至于那只极刃渊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根源？
    “这个嘛～你看，这种时候，要是刻意留什么弱点或机制的话，那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座位上，正抓着一把爆米往自己肚子里塞的黑影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至于活下来什么的，要是不小心死了的话，嘛，虽然有些可惜，那只能证明他并不是真正符合我志趣的家伙。”
    “嗯～简单来说，就是不合格了，哈哈哈哈，真期待啊！我亲爱的老朋友，你觉得最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黑影大笑着，腹部那张满是尖牙的大口伴随着其身躯的耸动疯狂咀嚼着塞入其中的爆米，掉下的碎屑洒落一地，癫狂的神情与那升腾而起的火光互相映衬着，令人不寒而栗。
    “无聊的恶趣味。”
    而位于其身旁的剧作家面对黑影的反应，只是神色淡漠地扔出了一句不知对对方说过多少次的话语后，将目光重新投在了眼前的景象上：
    血色的光线自天幕上倾落，倒映在被烧成焦黑色的大地上，舞台上，摇曳的火光吞没了位于舞台中央的那两道身影，令整个画面都微微扭曲，就如同黑影脸上的笑容一般。
    宛若炼狱。
    ……
    好热。
    宛若柴薪在火堆中发出的爆裂声一般的声音响起，阵阵炙热自四方八面传来，最后化作强烈的痛楚。
    好冷。
    好似水滴滴打在地面上一般的滴落声自黑暗中响起，刺骨的冰冷感自身体深处扩散开来，一点点剥离着身体的知觉。
    发生了…什么？
    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冷与热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耳旁那嘈杂的噪音逐渐远去，直到……
    铛——！！
    一声无比清亮的刀剑碰撞的铮鸣声自他的脑海中炸开，令他那已经快陷入黑暗的意识本能地惊醒过来：
    【警告：因先驱当前血量过低，已进入「濒死」状态！】
    【提示：因先驱进入「濒死」状态，「死亡抗拒」已发动，每秒消耗108点灵魂能量与细胞能量，延长进入「濒死」状态的时间，最大持续5秒】
    一瞬间，一道道猩红的警告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紧接着是一片不断摇曳着的火海，然后是火海中那两道拼杀在一起的身影。
    铛！
    又是一声清亮的刀剑碰撞声，漆黑的刀刃以势不可挡之势斩击在少女手中的漆黑巨剑上，将其硬生生斩飞了出去，连人带剑一起撞击在远处那破损的白色机甲上。
    轰！
    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只见撞在机甲上的少女哇地喷出一大口银白色的鲜血，手中的渊墨掉落在了地面上，双臂不规则地扭曲向了身后。
    ‘零余子…！’
    几乎是见到这一幕的瞬间，他的意识重重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结果……
    噗通！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然后是重物砸倒在地上的声音与以及超乎想象的强烈痛楚。
    【警告：先驱当前身体处于「重度受损」状态，已丧失73.4%行动能力！】
    刺耳的警告声响起，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注意到，他的左腿跟左臂的位置不知何时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不仅如此，在通灵领域的观测下，可以看到一片柔和的白芒正笼罩在他的伤口上，试图修复他的伤势，可却根本无济于事。
    【警告：因先驱灵魂遭遇严重损伤，当前肉体缺失部位将暂时陷入「不可治愈」状态！】
    冰冷的警告声响起，大量的记忆瞬间自他脑海中涌现出来，最后定格在了一幅画面上：
    画面中中央，是一道双眼泛着血芒的漆黑人形身影，以及占据了他小半视野的黑白色光芒。
    他，想起来了。
    他正在跟极刃渊影交战，然后……
    “汝…还不够。”
    忽然，沙哑而刺耳的声音响起，令辛莱莱瞬间回过神来，他看着正逐步朝零余子走去的极刃渊影，瞳孔微微一缩，当即在脑中朝对方喊道：
    ‘零余子！’
    轰！
    下一刹那，原本被砸得有些昏厥的少女顿时一个激灵，瞬间睁开双眼，消失在了原地，令极刃渊影挥下的刀刃劈了个空。
    ‘莱莱！你醒了！’
    下一秒，零余子的身影出现在辛莱莱身旁，连忙将辛莱莱的身体搀扶起来。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冷静的话语声自两人脑海中响起，辛莱莱踉踉跄跄地站直身子，看着朝这边望过来的极刃渊影，没有开口。
    而一旁的零余子望见这一幕，同样沉默了下来。
    虽然辛莱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但眼前的状况一点都不容乐观，她的炼金人偶在刚刚为了挡住极刃渊影几秒硬生生挨了对方一踢，再加上对拼中产生的内伤，整个人偶已经濒临报废的边缘了。
    还有她的黯钢机甲也是，因为本来就被极刃渊影伤到了驾驶舱的缘故，再加上刚才被她用来挡了两刀，现在也已经濒临达到极限了。
    而辛莱莱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被寂灭能量命中所形成的伤势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伤势概念，不单肉体彻底湮灭，就连对应部位的灵魂都被轰成虚无，如果不是有高达80点的灵魂强度在撑着的话，正常情况下他的灵魂早就该开始溃散了。
    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得面对一个更糟糕的事实：
    ……
    【渊墨】
    …
    …
    耐久度：13/150
    ……
    是的，他们的武器，已经快没耐久度了。
    并且，不光是武器，包括超越者套装等一系列装备在内，他们现在耐久度最高的一件装备都只有35点耐久度，而受损最严重的超越者上衣更是只剩下的17点的耐久，根本不足以支撑住一场高强度的战斗。
    这就是决策失误的代价。
    他们没能料到极刃渊影竟然掌握了将能量类攻击完整反弹回去的手段，进而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最后导致了现在这副惨状。
    哒…哒…哒…！
    冰冷的脚步声开始响起，远处的极刃渊影如同鬼魅一般，每走一步，身体便会向前闪挪出数米距离，令人完全捕捉不到其行动的轨迹。
    空间移动、能量反弹、能吸收真伤的护盾，还有疑似达到宗师领域的技法……
    ——如果这是有心为他们准备的‘死劫’的话，那对方的这份‘诚意’，未免也太过浓重了一些。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自辛莱莱口中传来，他死死地盯着一步步逼近的极刃渊影，从未有一刻感觉到过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与短暂。
    该怎么做。
    现在这个状况，他们究竟还能做什么？
    快思考，思考究竟有什……
    【滴，检测到本机体受损率已超过行动临界值，开始进行语音模式切换】忽然，一声稚嫩的声音自两人脑中响起，令辛莱莱跟零余子都不由得一怔。
    这是…小普一号的声音？！语音模式切换？为什么小白完全没有跟他们……
    【切换完毕，已更换为指定单位语音，开始播放】
    还不等两人理清楚黯钢机甲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脑中的稚嫩电子音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
    一声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自他们脑海中响起：
    “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那是…小普的声音，并且其话语中的含义，他们也瞬间就听懂了过来：
    “（爸爸妈妈，一定要活下去，小普会在家等你们回来的～！）”
    一瞬间，辛莱莱那因伤势过重而变得异常缓慢的的心脏如同失控般的狠狠跃动了两下。
    一种酸涩的感觉瞬间充上了他的心头，令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正握着零余子小手的手掌。
    不光是他，透过肢体的接触与心灵的沟通，辛莱莱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从零余子那边传递过来的那份与自己相同的情感。
    ‘莱莱……’
    ‘嗯，我知道……’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辛莱莱在零余子的搀扶下抬起头，望着眼前离自己只有百米不到，仿佛在期待他们最后的挣扎的渊影，漆黑的瞳孔中流露出一抹决然之色。
    他…想好他们该怎么做了。
    他们战胜不了极刃渊影。
    没错，从现有的情报和双方目前的状态看看，现在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得了能力上近乎全方位克制他们的极刃渊影。
    这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战斗。
    这是无法背对着逃跑的敌人。
    哪怕没有任何的交流，辛莱莱也感受得到，极刃渊影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逃出深渊浅层区的机会。
    而且，以极刃渊影展现出来的那神鬼莫测的空间移动能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一旦选择逃跑的话，估计不等他们逃到出口那里，就已经被对方一刀两段了。
    甚至从他们交战的情况来看，当他选择正面战斗的时候，极刃渊影明显在有意放水，延长这场战斗的交战体验，而当他选择逃跑的时候，对方展现出来的压迫感，瞬间就会上升两个档次，用上全部手段让他明白逃跑的代价。
    是的，极刃渊影绝不会给他们任何逃出到出口的机会！
    这场‘死劫’，绝对不会给他们逃向‘生路’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们既不该试图追求「胜利」，也不该追求「生路」，而是必须应该想办法延长自己「死亡」的时间！
    没错，放弃一劳永逸，不再去想试图逃离深渊或者战胜渊影，而是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延续此刻的生命，又或者说……
    ——活下去！！
    ‘零余子！！’
    漆黑的鳞羽自辛莱莱背后展开，灵魂的交换瞬间完成，同时一瓶药剂瞬间出现在‘辛莱莱’胃部，被法术晶片操控着倾倒而下！
    【提示：已使用「荣誉复苏药剂（三阶）」，已恢复100%生命值与法力值！】
    蓬——！！
    断裂的肢体瞬间在近乎神迹一般的治疗效果下破体而出，辛莱莱残缺不全的灵魂也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中。
    既然他的身躯是因为灵魂受损才无法再生的话，那么只要换灵魂完整的零余子过去，就能直接让躯体重新满足再生的条件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不同灵魂哪怕交换了肉体，也会因为契合度的问题根本没法做到真正的与对方的肉体融为一体，可对于生命同源的他们而言，这种问题，却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便是第一步，处理肉体之伤！
    而后，是第二步——
    【提示：检测到先驱当前处于重度「灵魂受损」状态，且处于「灵魂离体」状态，灵魂即将发生不可逆溃……】
    哗！
    冰冷的提示声响起，但还不等其说完，一抹冰冷的寒芒便瞬间绽放。
    但那不是来自任何一个人的攻击，而是：
    【警告：检测到先驱已遭受「斩魂」效……】
    ——来自他自己的斩击！
    哪怕是掌握了诸多灵魂手段的他们，对于灵魂上的严重损伤，也不可能有办法立刻治愈。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法办法了。
    虽然他们没法治愈灵魂上的损伤，可是……
    ——他们却有让死掉的灵魂立刻重生的方法！
    【警告：先驱已死亡！！】
    蓬！
    只见辛莱莱的灵魂自半空中爆散开来，下一瞬间——
    【提示：检测到先驱正在使用「灵魂躯壳」，且灵魂本体已彻底死亡，已发动天赋效果「虚灵之体」】
    嗡——！！
    一阵新的灵魂波动出现，只见几乎是上一个‘辛莱莱’死去的同时，一个新的‘辛莱莱’灵魂便瞬间出现在了原地。
    ‘莱莱！’
    【提示：已进入「精灵同化」状态！】
    白色的虚影瞬间落下，不远处，正朝两人走来的极刃渊影面对两人的操作，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如何在短短一瞬间让那么严重的伤势恢复如初的。
    但下一秒，一抹狂热的大笑便从那张由线条构成的面庞上传来：
    “很…好！吾…宿敌…战！！”
    铮——！！
    刀刃的铮鸣声炸开，漆黑人形生物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朝黑发青年斩击而去。
    ‘零余子！准备！！’
    而面对朝自己冲来的极刃渊影，这一次，辛莱莱只是在脑中大吼一声，竭尽全力向前一踏，身体在幽鳞空羽的作用下瞬间冲出。
    【提示：已进入「空间穿梭」状态！】
    蓬！
    银白色的光芒自辛莱莱体表流转，其身体在羽翼的推动下径直朝渊影冲去，挥动手中的刀刃，全力一斩，紧接着……
    ‘莱莱！！’
    就是现在！
    【提示：已触发装备效果「未来之超越」】
    他们……
    嗡——！！
    银白色的光芒瞬间绽放，辛莱莱跟渊影的身体同时消失在原地，可下一秒，出现在深层空间内的渊影就忽然愣住了，猛地转身看向身旁的某处位置，露出了惊怒的目光：
    只见辛莱莱在激活装备效果后，并没有选择进行进攻，也没有选择朝远离它的方向逃去，而是……
    ——撞击向了一处空间裂缝当中！
    【提示：已使用「幽鳞空羽」主动效果，形成「空间封锁」区域，持续时间10分钟】
    轰！！
    强大的封锁力爆发，将辛莱莱身后的空间裂缝硬生生挤压到闭合，彻底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警告：检测到先驱遭受「空间乱流」影响，空间抗性判定中……】
    他们…绝对会活下去！
    赌上一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