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第299章 病名为

    第299章 病名为
    本源同化现象。
    事实上，在意识到［蛭子影胤］其实就是［里见莲太郎］以前，辛莱莱完全没有把［蚀黯病］往这方面联想过。
    毕竟，光是带上了［本源］这两个字眼，都能想象得到这玩意根本不是低阶契约者在正常情况下能够接触得到的东西。
    甚至别说辛莱莱，就算是卡古斯乃至83203那种级别的大佬来了，在涉及到［本源］这个词的事物面前，都必须抱着绝对谨慎的态度去面对。
    截止到现在，整个学术教派……甚至是整个星界中，明确有资格说自己真正理解了［本源］这两个字的真谛的，都疑似仅有一人，也就是辛莱莱在法爷的那堆教科书中反复看到过的令卡古斯都为之震惊的大佬——学术教派的首席。
    而包括［本源同化现象］这个词语本身，同样也是辛莱莱从对方署名的一本关于时空类法术的介绍中看到的。
    ——所谓的［本源同化现象］，实际上是［星界规则］对于［本源］的［唯一性］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讲，就是假设这个世界上突然多出来两个不光是［肉体］与［灵魂］，而是连［本源］都一模一样的完全相同的个体，那么在［星界规则］的作用下，这两个个体的［本源］就会强制发生［渗透性同化］。
    具体一点的说明就是，一旦有人真正意义上地回到了过去的时空，并且那个时空中存在有另一个他的话，其中［本源］更加［庞大］，也就是实力上更为强大的个体的本源就会不受控制地向弱小的一方的本源发生［渗透现象］。
    就像物质界中密度高的物质会向密度低的物质的方向渗透一样，［本源同化现象］亦是如此，一旦同一时空内存在［本源层面］上［完全相同］的两个个体，两者的本源就会不断进行同化。
    如果用表现在物质界和灵界层面上的变化来描述的话，便是弱小的那一方会不断接收到来自强大的一方的力量，而强大的一方则会因为本源的流失而不断变弱。
    而当两者的［本源］达到某个平衡的节点时，［本源同化现象］就会彻底停止下来，原本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的［本源］在同化的过程中形成了［差异］，由此变为两个［不同］的个体。
    这一过程中，存在着极其复杂的深层变化，甚至已经涉及到［本源的本质］的那种，属于远远超出了辛莱莱能够理解的范畴，因此他对于这些东西只记住了一些明面上的结论：
    简单来讲，本源同化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本源同化对于弱小的那一方而言都是异常致命的。
    一旦实力差距过大，很可能未来的自己才刚刚回到过去几秒中，过去的自己就已经被本源渗透带来的过于庞大的压力撑爆了。
    而一旦过去的自己死亡，那么未来的自己自然是毫无悬念地会瞬间在［星界规则］的平衡下被抹除。
    ——万事万物均有其［代价］，将［死去］的事物［再现］是如此，将已经发生的［过去］进行［篡改］更是如此。
    “我之前还有些不解，为什么她们灵魂中明明没有任何被诅咒的迹象，灵魂却在不停地发生异变，但现在看来，她们并不是病了，仅仅只是在被迫地接受那个来自［更加强大］的自己的力量而已。”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两年前，从大裂渊中跟随着黄道十二宫一起降临的那批原肠动物，应该有全都是受诅之子变化而出的吧？”
    淡漠的声音在掠过的狂风风中响起，戴着黑白面具的青年注视着眼前的‘里见莲太郎’，开口道。
    “来自本源上的改变，导致她们体内的原肠动物病毒早就得到了抑制，但灵魂依旧会在本源的影响下不受控制地朝着原肠动物的形态转化。”
    “但他们的肉体却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改造，因此如果不及时击杀掉黄道十二宫和其他原肠动物，终止本源同化现象的话，她们就都会死在本源同化带来的灵魂异变当中，这就是［蚀黯病］的本质。”
    “不过，你的情况又和她们不太一样，导致你死亡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无法承受住本源同化带来的力量，毕竟从结果来讲，你才是给予力量的那一方。”
    “真正导致你死亡的，应该是本源的同化所导致的一直维系着你生命的那股力量发生衰退，最后间接决定了你的死亡，我说的对吗，里见莲太郎阁下？”
    ‘里见莲太郎’闻言，沉默了下来，他抬起头，灰白色的瞳孔中倒映出辛莱莱和蓝原延珠已经里见莲太郎的身影。
    嘀嗒，嘀嗒……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中那旋涡状的乌云中落下，在血红色的雷霆的咆哮中越演越烈，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倾盆的暴雨。
    哗啦——！
    暴雨拍打在灰暗的大地上，溅起一地的水，半透明的法术晶片在辛莱莱的头顶张开，笼罩住了他和泉陌陌等人，而坐在王座上的‘里见莲太郎’则是抬起头，望着倾泻着暴雨的天空，任由雨水打湿了自己的发丝，滴落在灰白色的瞳孔中，顺着自己的面庞滑落，形成如泪水般的划痕。
    “呵呵，本源同化现象么？还真是完全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没想到竟然能从表演家阁下的口中听到这么完整的解释，该说不愧是跟道极先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吗，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暴雨中，‘里见莲太郎’注视着天空天空，喃喃自语着，同时艰难地手掌放在了自己身上那已经被雨水彻底浸透了的燕尾服上，一颗颗地解开上面的纽扣，露出了其后的景象：
    只见在那由燕尾服和白色的衬衫掩盖住的身体下，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黝黑的空洞，空洞中的中央，一颗看起发仿佛快要枯萎掉了一样的漆黑的心脏正悬于其中。
    一根根血管模样的事物从心脏上探出，捅如周围的血肉中，在皮肤上蔓延开来，形成如蛛网一样漆黑的痕迹，将‘里见莲太郎’的左半边身子全部覆盖了进去。
    “这是…！”
    “这是延珠的心脏，正因为被选中为黄道十二宫之一的她将自己的心脏给了我，我才能苟活下来，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这枚由她的力量形成的核心，被她用来拯救七星的生命了。”
    沙哑的声音伴随着雨声缓缓落下，‘里见莲太郎’将手掌轻放在胸口中那没过几秒才会跳动一下的即将枯萎的心脏上，望着眼前的蓝原延珠手中抓着的那颗不知不觉就已经黯淡了不少的纯白色的结晶，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表演家阁下，即使你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同样命不久矣，说到底，我们不过只是由名为［里见莲太郎］和［蓝原延珠］的残骸拼凑而成的可以活动的尸体。”
    “真正的［里见莲太郎］和［蓝原延珠］，早就死在当初的那场战争中了。”
    “如果不是道极阁下舍弃生命留下了这道封印，我们早在一年以前，就应该死亡并进入下一次重启当中了。”
    ‘里见莲太郎’说着，用手掌指了指胸口中的枯萎的心脏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痕迹，辛莱莱放眼看去，在注意到那道痕迹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闷哼一声，向后退开了一步。
    “怎…怎么了？”
    泉陌陌见状，顿时一惊。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想尝试感知一下这上面留下的剑势，结果差点被其所伤而已。”
    辛莱莱平静地说道，凝视着漆黑心脏上那道极难看出的剑痕，眼中流露出一抹凛冽之色。
    刚刚的他尝试用通灵领域窥视一下道极留下的这道剑痕，结果突然感到到一种无比凌厉的剑势，硬生生斩断了通灵领域的感知。
    极致的内敛，极致的凌厉。
    无需任何外物，只凭一剑，就可破除万法。
    ‘这就是剑痴道极么……’
    辛莱莱在心中轻声呢喃着，对于早已死去的道极的实力顿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如果不是黑弹世界的情况过于超乎寻常，以对方的实力，恐怕根本不可能折戟在这种世界吧？
    单从正面实力来讲的话，辛莱莱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如果对上道极，绝对不存在任何胜算，那股剑势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纯粹了，甚至让他严重怀疑起情报上关于道极的技法等级的描述起来。
    ——这样的一剑，真的是一名剑术大师能够挥出来的吗？
    “当初的道极阁下在留下这一剑的时候告诉我，他在赌一年以内绝对会有一名和他来自同样的地方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并且绝对具备有解决一切的能力和智慧。”
    “他让我自行去鉴别与确认，判断他究竟有没有赌对。”
    ‘里见莲太郎’望着眼前的辛莱莱，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而现在，我确认了，表演家阁下，你确实就是道极先生他在所说的那个人。”
    “虽然从实力上来讲，你不如道极先生，但从超乎预料这一点上来讲，你更胜于他。”
    “他无法做到带着一个累赘一路逃亡也做不到驾驶黯钢机甲进行战斗，更做不到躲过我的注视去制造出天梯，但这些你都做到了。”
    累…累赘？！
    开什么玩笑！她明明超级有用的好不好！！
    这可是布景师姐姐亲口跟她承认过的！
    听到‘里见莲太郎’说的话，泉陌陌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小拳头当即就硬了，恨不得立刻跳起来给眼前的‘里见莲太郎’两拳。
    而一旁被蓝原延珠搀扶着的里见莲太郎听到天梯两个字时，左眼中露出一抹错愕之色，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辛莱莱：
    “表演家阁下，你…真的成功重现出来了天梯？！”
    “侥幸找到了一些錵钢的边角料造了一台出来，不过因为担心他能借助里见先生的眼睛知晓这件事就没有告诉里见先生你了，里见先生应该不会怪罪我隐瞒这件事吧？”
    辛莱莱扫了一眼一旁的里见莲太郎，开口道。
    “怎么会，只是有些震惊于表演家阁下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而已，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里见莲太郎说到这，停了下来，将视线移动到了眼前沐浴在暴雨中的‘自己’身上，望着对方胸口中的那颗漆黑的心脏和那双灰白色的瞳孔，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要说在场的人谁的心情最复杂的话，那无疑是得知了自己所经历遭遇竟然全是‘自己’一手导致的他了。
    可在感知道自己脑中浮现出来的记忆，‘亲眼’目睹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那份绝望处境后，他却怎么都无法再对眼前的‘里见莲太郎’用仇恨的目光看待起来。
    好不容易战胜了原肠动物，却遭到了盟友的背叛……
    因为庇护受诅之子，被整个世界的国家视作公敌……
    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倒下，共同研究出来的技术成了他人果实，被迫带着一群孩子到处逃亡……
    明明回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改变不了未来，反而被困在了永恒的囚笼里……
    如果是他经历了那些遭遇的话，或许他也早已变成了眼前的‘自己’的模样。
    “所以，表演家阁下，接下来的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待到眼前的氛围再度陷入了只余下暴雨的沉默后，‘里见莲太郎’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他望着眼前戴着黑白面具的青年，用那如风烛残年般的沙哑而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曾以为道极阁下能够结束这场噩梦，可他却告诉我他做不到，反而选择了将希望交给了下一个人。”
    “而现在，身为道极先生口中的下一个人的你，又打算告诉我怎样的答案？”
    “是像道极先生那样，告诉我你做不到，还是像之前那样带来超乎想象的惊喜，打破这场噩梦，为这个世界带来希望？”
    ‘里见莲太郎’说着，望着眼前同样正注视着自己的辛莱莱，灰白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希冀之色。
    可下一秒，一声嗤笑声忽然响起：
    “噗！希望…哈哈，希望？”
    噗嗤的笑声从黑白相间的面具下传来，辛莱莱捧着腹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里见莲太郎’和一旁的泉陌陌等人见到这一幕，全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似乎没反应过来辛莱莱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反应一样。
    于是，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辛莱莱抬起头，用染着几分讥讽的笑意的声音说道：
    “我说…里见莲太郎阁下，看来你被侵蚀的，还真是够深的啊？”
    ——被名为原肠动物病毒的苦痛折磨的世界在绝望中迎来了能够克制原肠动物的黯錵钢。
    “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
    ——因为被依靠黯錵钢夺回了世界的人类迫害所以得到了深黯之血的受诅之子。
    “这个世界真正陷入的异常……”
    ——因为渴望改变一切而回到过去，却被困在了囚笼中的可悲者。
    “既不是什么循环，也不是什么变异，而是……”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暗示了答案。
    “名为［希望］的绝症的啊！哈哈哈……！！”
    暴雨中，戴着黑白面具的青年一手按在面具上，一手捧在小腹前，忍不住大笑着，仿佛在嘲弄着什么一般。
    而在其视线边缘，一行淡蓝色的文字正安静地悬浮在那里：
    【记录：已确认本世界深渊异常，特性为……】
    【希望】
    ……
    ps：明天就是高潮环节了，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