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041 谁家还没有个国情在此

    第399章 041谁家还没有个国情在此
    但是，鲁缅采夫伯爵提供的报告，亚历山大还是非常认可的，甚至还要到“涅瓦”号上去视察一番。
    视察么，甚至还要在这艘船上吃饭，也要确认环球航行的最后成果。
    索洛维约夫去安排近卫军执勤的时候，也并不知道鲁缅采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位伯爵的父亲还是大元帅的老上司鲁缅采夫元帅，因此双方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冲突。
    但是沙皇本人还要在船上吃饭，这就比较搞笑了。
    除了一些自持力比较强的高级客运帆船，能够提供比较多的物资，让乘客一直都吃上新鲜食材，连皇家海军的战列舰，都不能一直保持有鲜肉的。
    索洛维约夫没去过海军服役，但是他可有个老部下在这次航行当中，半路就给撵了了回来，就是费奥多尔·托尔斯泰，他这一趟旅行当中还是不断惹祸，和船上的军官们屡次发生冲突。
    除了他自己是个惹祸精，算是多洛霍夫的“同分异构体”，还有就是他总是会抱怨伙食，以至于在船上和人发生冲突。
    至于这一次环球航行当中，原定的驻日大使尼古拉·雷扎诺夫的厨子，就在甲板上开枪自杀，那后半程要吃点什么，怕是口味要更加糟糕。
    而且在旅途当中，也不止一人企图自杀，长期的航海活动，确实也很考验人的忍耐力，几年下来更是如此。
    这一次航行当中，仅有三人死于与印第安人的冲突，一人病死，一人旧伤复发而死，一人自杀，相比于以往动辄损失惨重的远航，俄罗斯人的环球航行都已经算是成功的了，而且全程没有出现坏血病。
    这本来是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俄国海军的远航当中，虽然生活条件恶劣，只有最高级军官可以一直吃到鲜肉，一般军官只能吃到咸牛肉，而水手们的伙食则更加糟糕，全程下来没有出现一例营养不良，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了。
    但是，在鲁缅采夫伯爵和老斯特罗加诺夫伯爵上船以后，鲁缅采夫伯爵却吩咐船上的厨师：“皇上要到你们的船上来，伙食要准备的好些。”
    这句话，只要听了的人，都是心领神会的。
    于是，亚历山大来到“涅瓦”号上时，对船上的伙食表示高度赞赏。
    索洛维约夫也是随行人员，他上船的时候，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太靠谱，但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亚历山大偏偏要向他这里提问，毕竟还有个罐头问题在里面呢。
    “索洛维约夫，你一直主张要在陆军和海军当中使用罐头食品，我看这一次出海就很不错么。”
    “可是陛下.”
    索洛维约夫只想说，亚历山大你还是收了神通吧，这种题我可不想答。
    “你只管讲出来，梁赞的罐头工厂已经有成品了，你的玻璃罐头储藏能力怎么样？”
    “如果经过消毒处理，还有密封得当，这种罐头至少能应付过冬，至于保质期更长时间的，食物的风味会受到影响，但是也不至于吃咸牛肉。”
    “嗯？咸牛肉？”
    索洛维约夫装成一副无心的样子，其实他也拆穿了鲁缅采夫伯爵的把戏，但是也不会被记恨，这么讲话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亚历山大也不觉得是被欺骗，他聪明的很，也知道下面总有人想要糊弄他。
    “是的，陛下，咸牛肉。英国佬吃这個东西的时候更多，而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们总是把家畜带在船上的，这样能吃的鲜肉也非常有限。”
    而且这个时代没有冰箱，别说冷冻了，就是冷藏都很困难，吃个冰西瓜没准都要坏肚子。
    “船上的储备也很有限，陛下。”
    他补了这一句以后，亚历山大的表情就很值得玩味了。
    但这种时候，他也不打算给说出来，沙皇本人直接下达了命令，要给船员以嘉奖，尤其是他们的指挥官。
    至于报告当中涉及到的问题，亚历山大在喀琅施塔德军港里的一艘战列舰上，就向索洛维约夫提出来。
    “索洛维约夫，如果要再次出使中国，派遣一个使团，而不是通过商团来献上国书的办法，应该怎样做？”
    “还是需要提前准备，陛下，中国皇帝显然对我们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才会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命令。”
    “是的，在广州开埠的话，居然会影响到恰克图的口岸贸易，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
    “陛下，可是这也有好处，至少证明中国皇帝还是希望能够维持和我国的稳定关系，只是他们的眼界局限于恰克图或者是塔尔巴哈台这样的地方，或者是中亚的贸易路线。”
    “你只在总参谋部当个作战部副部长，确实不能人尽其用。”
    “可是陛下，要我到文官当中去，未免也有些折磨人。而且文官的晋升，和军功还是不太一样的。”
    亚历山大听到这话觉得好笑，索洛维约夫军功确实很强，但是他通过文化层面也能够快速获得提升，这一定是不愿意深入的牵扯到宫廷和政治当中。
    “你就是变成文官，也是五级文官，又不是‘万年的九级文官’，又不用担心这个。”
    索洛维约夫不愿意当文官，大概也是契诃夫的思想钢印入脑，毕竟他创造的那些形象，讽刺意味实在是太浓了。
    包括但不限于“变色龙”、“套中人”和“小公务员之死”这一类的，而且在俄罗斯，一直以来政权更迭之余，别管谁在上边当那个皇上，下面这一出还是非常精彩的，只是戏码的同质化太过严重。
    “但是陛下，我也在想，如果要出使中国的话，也要让对方很清楚我们的官职序列，两边一定要能对应上的。”
    “那么日本呢？”
    “我想这是雷扎诺夫先生的问题，他本人目前正前往罗斯堡，给那里供应粮食，不过克鲁岑斯滕的报告里说的也非常明白，船员当中确实有不当的行为，可是我们的外交官，并没有针对日本做任何的功课。”“看样子这两天，你又在思考关于日本的问题了？”
    “相比之下，日本要比中国还要封闭，但是从知识层面，因为荷兰人的长期存在，他们对外界的了解并不少。而且日本是小国，领土也和欧洲一些国家相当，他们自然也会学习外面的文化。最早是派遣使者到中国学习，后来还有中国的僧侣前往日本，以及双方的海上贸易说的有些多了，总之日本人乐于学习而对外部封闭，同时并不算是友好。而中国的皇帝，虽然有些天朝大国的傲慢在那里，总体上还算是友好的，只是对我们的认识，也要看到皇帝本人的资质是否优秀。”
    索洛维约夫其实对于嘉庆皇帝的评价，人不错，但仅限于此。
    但他也不能说，讲的内容过多，主观成分就太多了，他还是需要客观的陈述。
    “至于他们的规矩，索洛维约夫，伱知道的有多少？”
    “陛下，至少现在还不用着急，但也要让中国皇帝知道，俄国对于他们的态度还是友好的，并且致力于互通有无。”
    “可中国的皇帝确实非常富有，而且他们的宫殿也不逊于凡尔赛宫，而且我们拥有的精巧器物，他们怕是还有更好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索洛维约夫是很鄙视英国那种做法的，如果用一种黑色幽默的讲法谈到英国对清朝的贸易，那就是自由贸易这一块，可能仅仅对英国人不算开放。
    其余从海上来的欧洲各国，也就是俄罗斯自带北方边境的互市口岸，因此会根据清朝皇帝的诏书被委婉的拒绝，甚至离境速度都因为要把他们“驱逐”而变快了，那手续的办理效率，远超过任何一次欧洲商人的离境手续，甚至还没有从中讨要好处。
    要知道，荷兰人很上道，连各位大人喜好什么样的女人，都了如指掌，他们认钱的特性，在这里也非常好用。
    这就涉及到国情问题了，对清朝的“进贡”，总是会有“赏赐”的，普通的互市贸易以外，这种朝贡贸易之下的赏赐，也算是一种高级的贸易模式。
    索洛维约夫考虑的问题就是，要走海上路线，肯定是要打笔墨官司的，这就需要考验俄国外交部了，至少恰尔托雷斯基这种是不行的。
    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行，巴德伯格和鲁缅采夫伯爵都有这个能力，哪怕是亚历山大·萨尔特科夫这样的也不是不行。
    具体问题也就是他们的，而索洛维约夫人在军队，也是为了避免这些扯皮的麻烦。
    但出使任务，将来怕是要落在他手里，如果地位高一些，还能够当个正使，有一定的决策能力，要是个副使，那麻烦也是比较多的。
    “索洛维约夫，不管是什么办法，到时候你都得参与进去。”
    “是的，陛下。我也有这个考虑。”
    还是亚历山大他自己说话及时，而且也确定了将来会有一次大规模的使团出行。
    没办法，贡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借口还是可以的，而且同样不远万里。
    而英国人不懂规矩，大概也算是一直以来的共识。
    “那好吧，到时候要是你能够到达四级文官以上的官职，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来担任正使。”
    亚历山大这么一说，其实也是定调了。
    索洛维约夫别管是凭真本事，还是去刷军功，显然都已经到了门槛上。
    四等文官对应的军衔是少将，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以后要是真迎娶一个贵女，这个军衔也会有相应提升的。
    而且对于俄国来说，第四次反法同盟就在眼前，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还有土耳其和瑞典这类“潜在威胁”，打他们也能够积攒些军功的。
    这样也差不多够一个少将水准了，甚至还有机会再往上一些，以他这个年龄和资历，1815年也就是个中将，不可能再高了。
    一来他比较年轻，二来他的爵位和家世不够，三来军功也就能让他到这个位置。
    亚历山大许下这事，也是考虑到，俄国国内确实没有比他对中国人的情况更熟悉的了。
    除此以外，就是这一次在“涅瓦”号上，获得这些毛皮、海象牙等特产，以及从中国购入的茶叶，都还是能大赚一笔的。
    说是能赚钱，还需要考虑到，途中在关岛附近洋面，因为狂风暴雨导致的船只进水，一部分腐败变质的货物被扔进大海里去，这个价值都有两万西班牙比赛塔了。
    除此以外，还有经营北美殖民地的办法，亚历山大也不是没有考虑。
    他也不愿意放着罗斯堡那里全都是法国人，以后还是要让俄罗斯人到那里去的，从圣多明各捞人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这些人也不服从法国现在政府的统治。
    至于昂吉安公爵，他现在不光是在酋长们那里得意着，跟西班牙派去的殖民地高官和据点总督们也关系不错，至于他这个法国孔代亲王嫡系后裔的独苗，小姑娘们都为了这样的帅蜀黍比较犯痴的。
    这样下来，哪怕是西班牙因为是拿破仑的盟友，和罗斯堡方面的关系并不好，但新西班牙的总督和罗斯堡总督之间，却相对融洽。
    和动不动就要派人出动，甚至打击拉普拉塔总督区的英国人相比，俄国人还算是能处，至少在这样力量投送的边缘地带，也不会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按照这一系列报告，亚历山大还是有一个更宏大构想的，下一次的环球航行，虽然中途需要借用英国人的据点，不过通过和葡萄牙搞好关系，以及在非洲建立属于俄国自己的据点，并且和非洲的酋长和国王们搞好关系，也总是有用处的。
    对于这事，他也没有和索洛维约夫说明，毕竟他认为索洛维约夫只不过是“东方专家”，其他方面未必那么熟悉，亚历山大自己这个沙皇，知识面也不是那么广泛。
    但这有些以己度人，索洛维约夫还是有些本事在那里的，而且非常好学，甚至现在还在补充各种资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