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黑暗海洋的冰山一角

    第394章 黑暗海洋的冰山一角
    “住手吧，这不是我们的世界。”高洁身影走出石棺，银发银眸，死后灵体也散发点点银辉，纯净且皎洁。
    正是银月领主诺尔，品行高尚，理智清醒，重视荣誉，死后亦没有改变多少。
    “我们都变成了这样……”女巫不肯回头。
    “一切都过去了。我的月亮，我在临死前不放心你，所以不曾离开。”
    他是银月领主，最强大的银月骑士。
    他说他放心不下她……
    她在最阴暗深沉的墓窖里暗自诅咒了百年，而他也陪伴了她百年，就在她身侧，两座石棺并立。
    如今他也被唤醒了，如她被后人唤醒一样。
    下方的女孩就站在这里，身体里蕴藏着银月之力，但力量又太过稀薄，安格斯才是他们的爱清结晶，刚出生就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天赋，他既能成为高阶骑士，也能成为强大法师，乃是名副其实的银月之子。
    但他的出生只是一场悲剧。
    只怕安格斯一生都不敢直视月亮，也不敢暴露身份来此和他们重逢，因为他无依无靠，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度日。
    狄安娜甚至不敢去想安格斯所经历的一生，他的后代跌落尘埃便是证明。
    银月一脉被流放，沦为尘民，既无财富，也无地位，失去一切。
    那是人能过的生活吗？
    狄安娜痛哭道：“我们的孩子……”
    “安格斯已逝，这是事实，他如雨落山中，如风吹草上，大地生灵无不如此，只愿月亮能抚慰他的灵魂……”他转而说。“可我们还在对话，我的月亮，我更重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我诅咒他们！！”月亮在泣血。
    “你诅咒百年了，请不要再痛苦下去了，我的月亮，我会陪着你，但我见不得你流泪，否则我也会心碎。”
    眼前领主真的有古之骑士的风采。
    他样貌俊朗，身份高贵，来自征服者所统治的年代，继承了领主应有的美德，温柔又怜悯，谦卑又诚实。
    高洁领主望向莱莎，用清澈坚定的声音说。“我们不过昔日残影，黑暗将近，银月宝辉使我们现身在你们面前，这本是个错误，你将它带走吧，只有这样，错误才会被纠正，否则一切都会覆水难收。”
    诺尔亲口这样说。他阻止了狄安娜，使得莱莎不再感到那强大的压力。
    莱莎相信她这位正直可靠的先祖，她将手伸出，终于将梦寐以求的银月宝石拿在手中。
    邪异的宝石散发冰冷的光泽。那触感像是寒冰，惨白死寂。
    莱莎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注视自己双手捧着的那轮死亡之月，感受到了银月宝石蕴含着强盛诅咒，那是对所有活物的仇恨。
    狄安娜将所有的憎恨和绝望都寄托在银月宝石上，侵蚀了它的本质。
    令它蒙尘，侵蚀污染！
    令它邪恶，荼毒世间！
    将它带走，宝石的自净能力将会让它恢复如初，但狄安娜事后却会万劫不复……
    莱莎对诺尔轻轻鞠躬，带着银月宝石毅然转身！
    “不！！！”
    见此情形，狄安娜终于失控。
    前方站着后人，后方站着爱人……
    他们并不希望她去肆虐这片大地……
    “诺尔！”她无意识的嘶吼，失去理智，灵体五官狰狞，彻底成为了诅咒的奴隶。
    强大黑暗法力从她灵体中涌出，疯狂冲击整个墓窖！
    “你们快走。”诺尔再不能保持高洁悲悯的姿态，见到爱人沦落至此，他满脸痛苦。但他清醒且理智，他知道在做什么，也知道该做什么。
    他幼时曾面见过尚未前往冥海的先王伊奥努斯，乃是名副其实的人族领主！
    轰！
    石棺爆碎！
    一具银白铠甲提着重剑从中走出，甲胄轻盈，金属表面刻有魔咒，能抵御黑魔法的侵袭。
    银月领主伫立在黑暗的墓穴中。
    诺尔身姿高洁，铠甲耀眼澄澈！
    即便埋葬百年，依旧熠熠生辉！
    恍惚间。
    银月领主像是回到了百年前的那场宴会上，他再度对她伸出邀请之手，彬彬有礼，并轻声说道。
    “我的月亮，请和我永睡于此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诺尔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美丽出尘、自信高傲的狄安娜。
    他们的相识不是一场错误。彼时的他二度前往黑堡，尚未成年，只是银月继承，俊俏却稚嫩，是一位优秀的贵公子、美少年。而狄安娜亦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女巫，被誉为征服者离开后的最强女巫，雷霆女巫在那时尚且名不见经传。
    那场宴会，那个凉爽的夜晚，圆月前所未有的明亮皎洁。女巫悄悄攫住了贵族少年的心脏，后者认为是命运的选择……如今她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偏执且疯狂，没有光鲜靓丽，失去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全被怨恨驱动，丑陋且邪恶。
    灵体没有眼泪，诺尔哀伤道：“我会接受你的一切，你的骄傲、你的美丽、你的堕落、你的邪恶，我会永远陪伴着你——我发过誓，我们要相爱相伴，直到生命尽头，如今，我将履行它！”
    他一字一顿的说，绚烂的银发飘舞，银眸坚定的要燃烧灵魂。
    “我绝不会让你误入歧途、离我而去！”
    诺尔提起银月重剑，一跃而起，全身迸发出了耀眼纯粹的银辉，劈向了半空的狄安娜——没了银月宝石的加持，她的气息大幅跌落，依旧是一位席位女巫。
    轰隆！
    斩击和法术的极致大碰撞！
    石柱开裂，墓窖颤抖，碎石坠落！
    莱莎和格林察觉到背后的战斗，脊背发凉。
    诺尔绝对是一位高阶骑士了，比所有的白骑士都要强大。
    一提到和女巫通奸的贵族。
    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亵渎者罗曼，其次是银月领主诺尔，这百年来仅有二例。
    两者造成的影响是相似的，相似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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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者所面对的最终结果都是举世皆敌，四面楚歌，外面驻扎着数十万大军。
    当初的银月岭被围困两年多，只能退守孤山绝岭，长期缺粮缺水，高阶骑士也精疲力尽。面对那样的困境，谁来了也不好使。
    诺尔和狄安娜的战斗极其短暂，但破坏力却很惊人，承重石柱被破坏，墓窖坍塌，地基陷落。
    直到莱莎和格林逃出生天。
    女巫在庭院高举银月宝石，对准了天空明月。
    哗！
    远远望去，险峻的银月岭陡然间释放出万千银辉！
    大地上像是升起了第二轮月亮！
    那些光线皎洁明亮，柔和异常，方圆数十里都清晰可见，所有的邪异氛围全都被净化。
    “啊啊啊！！”地底的狄安娜感应到了外面的一切，发出绝望嘶吼。
    她本该在未来的黑暗时代觉醒，和彻底堕落的银月宝石相融，以天灾的姿态归来！
    但她却被提前惊醒，已失去了所有机会。
    除非她将宝石夺回，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诺尔！诺尔！诺尔！
    最爱她的人和她最爱的人啊！
    若他不在身边，就算真的化身恶魔又能如何……
    痛！太痛了！
    “啊！伊莎贝拉！你觉得阻止我的苏醒就能阻止这一切了吗？！
    “看着吧！你就看着吧！
    “未来仍会有如我这般的天灾肆虐大地！
    “那些失落的远古邪物都会卷土重来！
    “那才是无人能阻的黑暗时代！！
    “凡人们啊！你们就尽管绝望！并颤抖吧！！”
    那凄厉的嗓音从坍塌的墓窖里遥遥传出，落到格林和莱莎的耳中，令他们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鸡皮疙瘩骤起。像是蚂蚁感知到灾祸的前兆，又像是鸟儿无意中窥见了黑暗海洋的冰山一角。
    轰隆！
    银色月光从古堡深处迸射而出，
    在那最后的月光中，莱莎若有所觉。她回头望去，见到整座建筑轰然倒塌，地基不稳，地板塌陷，像是巨大的坟墓。
    她莫名想起了那句誓言——诺尔和狄安娜将相爱相伴，生死无解。
    如今他们恪守了誓言，至死不曾分开。她又不自觉想起了家族箴言——银月见证。
    莱莎将银月捧在手中，无端端从中感悟到了某些事物，那是银月家族从过往的黑暗时代流传下来的精神，曾中断百年，如今又再度续上。
    在新生的银月宝石照耀下，格林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适，他如获新生。
    可银月城堡依旧不是久留之地。
    “走吧！”
    “等会，还有别的。”莱莎急忙说，她此刻尚需要找到这里的某些事物。
    ……
    遥远的狭海圣城。
    圣座忽然有所察觉。
    很快，各地教堂接到了圣座喻令——
    “银月岭的诅咒已消散，酝酿的灾祸绝无复生可能。派遣离银月岭最近的诸神骑士，将宝石夺回，清算银月后人——勿要让它落入亵渎者罗曼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