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新的霍娅尔（上）

    第923章 新的霍娅尔（上）
    “你来了。”
    绮罗宫小院中，见傅青舟到来，围坐于喷泉池旁的几人同时投来了目光。
    除了三个“灵蛟”、长孙见素、公羊寻雁等老熟人外，傅青舟竟还看见了董倩然。
    董倩然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颇为虚弱，见傅青舟到来，她微微一笑。
    “董院长。”
    傅青舟连忙拱手行了一礼。
    他并不知道，董倩然竟然也留在了绮罗宫。
    “多礼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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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离开那个困了她几十年的地方，可以重新回到广阔的天地，可以回归自己的故乡北夷，可以去做许许多多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但紧接着，少女的声音便再传来：“我……我不想，一下子，老、老这么多。”
    傅青舟反问一句后，缓缓道：“我只是想要你代替她去做北夷的大萨满。”
    “我……”
    “我，我不太愿意。”
    铁勒必须死，飞熊部落的酋长岱钦会成为新的大可汗，他身边也会有阿依古丽代自己行事监管。
    一名“灵蛟”开了口，虽然是经过处理的声音，但傅青舟还是从语气中判断出了这是赵皓：“我们深入祖灵墓，将她带出来了——但她只愿意与你沟通。”
    他并不担心。
    立即推平祖灵殿、杀光所有萨满，这是不现实的，北夷人对于信仰的拥护比对政权的拥护要强烈得多，这样做，只会引来更激烈的反弹。
    董倩然开口问道。
    不会有比她更好的选择了。
    “让她想想吧。”傅青舟微笑道：“她既然愿意离开祖师墓，便是有了意向，剩下的事，交由她自己想通。”
    只不过，那应该是个对自己、对延国、对天下没有恨意，也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的人。
    傅青舟的计划便是……
    更重要的是，霍娅尔死后，这人可以在北夷人没有意见的情况下接过其衣钵。
    “如何？”
    傅青舟看了看身旁坐着的三个“灵蛟”，他们三人一动不动、姿势相同，连面具下的眼神都一样，连自己也不好判断谁是谁。
    少女沉默了，很久没有回应。
    “我说过，我是为了和平——北夷与延国打了太多年的战争，双方都死了无数人，不论是对哪一方来说，继续战争都是个坏事。”
    “立场所在，请见谅。”傅青舟在心中应道：“我不杀她，她便要杀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很多人，为了和平，我必须这么做。”
    少女闻言，颇为惊异：“仅此而已？”
    这个计划便是，派人前往绮罗宫祖师墓，将墓中那缕霍娅尔分魂，带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玉牌，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霍娅尔。
    就在这时，玉牌中少女的声音传入了傅青舟脑海。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传递来了一缕微疑的情绪。
    傅青舟笑道：“我不需要你按我的意思做事，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而桌上还放着一物，乃是一块墨玉所制的明剑世知牌。
    傅青舟认真道：“仅此而已——当然，现在你不能露馅，要让所有人相信你就是原来那个霍娅尔。”
    傅青舟懵了。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另外几人。
    “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
    祖师墓里的少女他见过，尽管经历了几十年，但她仍然美丽青春、活泼可人。想来想去，当然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离开北疆军、前去与霍娅尔接触前，他给了洪若海一封信，里面留下了自己的计划。
    “按你的意思。”
    少女的语气有些低落、有些怅然，但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只是，难免会有一些物是人非、春秋落的怅惘。
    带霍娅尔去冥河谷，想办法除去她肉体中的神魂，再将那缕分魂注入其中，制造一个新的霍娅尔，由她去当北夷的大萨满。
    傅青舟微微颔首。
    少女的声音微冷：“我不是你的傀儡。”
    傅青舟继续道：“你虽然已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但你的身世来历毕竟还是霍娅尔，你也是北夷人，我又怎可能让你替我去做背叛祖先之事？我没那么无耻。”
    看来除了自己，他们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身份。
    “你真的杀了她。”
    “你之前说过要我帮忙，但我最终什么也没帮你。”少女问道：“那么现在呢？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而霍娅尔？
    傅青舟一怔。
    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圆桌的一张椅子上还摆着一个睁着双眼、眼中却没有任何神光的“活人”，便是霍娅尔。
    握住玉牌的瞬间，当初祖师墓里那个少女的声音，便传进了他脑海。
    那是年轻的霍娅尔，也是她对绮罗宫、对北夷以外一切仅存的善意。
    关于这一点，傅青舟想了很久，只能很不情愿地得出一个结论……
    但同样，北夷也仍需要一个大萨满。
    傅青舟想要的从来不是将北夷赶尽杀绝，而是将他们同化，用时间与文化去磨灭这个种族——当然，这个计划眼下只有他和洪若海清楚，更不可能说给北夷人知晓。
    傅青舟知道，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已与霍娅尔不同，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人格了，她在祖师墓中待的时间比作为本体的时间还要长许多倍，自然也不会因为本体的死亡而愤怒、悲伤。
    傅青舟也没有逼问她，只是放下玉牌，睁开了眼。
    她倒不是丑，只是年纪大了，而且似乎是因为修炼了各种巫术、鬼术，加上心性阴鸷，所以面相极为狠厉阴冷，加上苍老的皱纹与皮肤，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我来吧。”
    傅青舟说着，走上了前，走向了圆桌旁唯一张空置的、为他准备的椅子。
    董倩然笑道：“如今你已有洞天之能，又是明剑阁特使，你我可以师姐弟相称。”
    还是要有人，来当这大萨满。
    坐下后，他第一时间握住了明剑知世牌。
    “所以，我只希望你能继续以霍娅尔的身份扮演这个大萨满，不要再让战争继续，仅此而已。”
    “你误会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墨玉有多适合魂魄寄存。
    “是，董师姐。”傅青舟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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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眼下，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他要的是和平。
    对于少女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想了无数，却没想到这一点……
    哪个女人不想青春永驻？
    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一夜之间变成老婆婆？“那个……”
    傅青舟抬起头，脸色有些尴尬：“咱们有没有办法，把霍娅尔……变得，年轻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