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通幽

    糟！
    通道开裂的瞬间，黎渊心下就暗叫不好，身形暴退，避开了翻涌的云雾。
    他抬眼望去，牌楼下，那块石碑也遍布裂纹，上面闪烁着黯淡无光的文字：
    【真，真传试炼……关闭】
    不是，这就薅秃了？
    黎渊心下皱眉，他现在刷这真传试炼已是熟门熟路，但拢共也没刷几次啊。
    玄鲸门的底蕴，就剩这么点了？
    一转念，黎渊已察觉到了不对，那散去的雾气之后，他看到了一双玄色眸光。
    “是大殿内苍龙子留下的石像！”
    黎渊心下微紧，已听到了低沉的脚步声，不多时，已看到了那脑门上顶着一缕十一阶香火的高大石像。
    石像目光幽幽，声音低沉：
    “玄鲸道子，黎渊？”
    “……”
    得，钻空子被发现了。
    黎渊反应过来，这试炼通道怕不是这石像给关了。
    “是我。”
    黎渊拱拱手，他也在打量这石像，心下多少有些古怪。
    这石像并无灵智，对此，他是笃定的。
    毕竟这真传试炼他都打了几十上百次了，真要有灵智，怕是早发现了。
    或者说，是某种机制？
    黎渊心下琢磨时，那石像低沉开口：
    “道子持锤灵可入……八方庙试炼。”
    “……”
    黎渊没吭声，而这石像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呜’的一声，地上腾起一块石碑，玄鲸之灵没沉住气：
    【进，进……】
    轮到你催我？
    黎渊一伸手，锤灵轻颤，化为手锤落在他手里。
    “八方庙试炼……”
    黎渊心下琢磨着。
    依着他原本的想法，是慢慢刷真传试炼，刷差不多了，再刷道子试炼，等入道之后，再尝试那最终试炼的。
    毕竟，连那身为大宗师的乾帝，都无法通过的试炼，他如今去，多半也没什么用处。
    但现在，这石像发现了空子，道子试炼估摸是没法刷了……
    “我还缺一把掌驭加持效果为‘养兵经五重’的兵刃啊，这有些麻烦了。”
    想了想，黎渊尝试询问这石像关于最终试炼，八方庙的诸般讯息。
    但一如之前，这石像只会重复那句话。
    倒是玄鲸之锤，断断续续的回答了一些，可这锤灵所知也并不多，只知道，这试炼并无危险。
    “那，去看看？”
    黎渊提着锤子走向大殿，那石像迈步跟着，脚步声很重。
    呜呜~
    大殿中，石像归位，它的身后，那幽沉光门再度浮现而出，神秘而又深邃。
    心下有着计较，黎渊也没犹豫，提溜着玄鲸锤灵就走入了光门之中。
    临进门时，他回头，只见那石像也转过身来，一双眸光大炽，好似两个灯笼，为他照亮前路。
    嗡~
    刹那的明灭不定后，黎渊定了定神，这光门后，是一片幽沉无光之地。
    他极度凝神，四周尽是一片黑洞洞，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到半点东西。
    只有身后石像目光投射而来，模糊的光亮照耀下，隐约可以看到脚下，是一条黑土路。
    “这地方，怎么有点像是，幽境？”
    黎渊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这地方透漏的气息，和他之前感知‘通幽长廊’的气息一般无二。
    而且……
    他回头看去，那石像的目光闪烁着，为他照耀前路。
    黎渊攥紧手里的锤灵，心思微妙。
    “这目光，来自它脑门那一道十一阶香火吧？这地方……”
    这试炼需要手持锤灵，而裂海玄鲸锤的彻底掌驭中，可就有行通幽这一项加持。
    嗡~
    黎渊心下转念，就自掌兵空间中取出一缕香火，丢向身侧的黑暗。
    香火闪过，的确有刹那的明亮。
    “即便不是幽境，估摸也差不离了。”
    黎渊很小心，就在门户附近转悠，四周黑暗中时有风声呼啸，望之不见，令人心中发渗。
    “这幽境，到底是什么？”
    黎渊自语，他从不少地方听说过幽境，但至今也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所在。
    无处不在，神居其中……
    转悠了一圈，黎渊才小心的向前走，这里能见度很低，那石像的目光只能照亮他脚下几步路。
    走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出现，黎渊稍稍放下心来。
    “咦？”
    黎渊突然止步，就着身后石像的目光，他看到不远处，那里，有一片模糊的阴影。
    “这是试炼地？”
    黎渊看向手里的锤子，玄鲸锤灵轻轻一颤，没有回答，显然对于这最终试炼，它也一无所知。
    提着锤子，黎渊谨慎前行，没几步已看到了那片阴影的轮廓，
    那是一间看起来荒废破败的古庙，他之所以能看到阴影，是因为古庙中有着微弱的光芒闪烁。
    一片幽沉之中，突然多出一间破败古庙，黎渊心中警惕，但那石像目光所指的路就通向此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古庙无门，墙体斑驳，院内只一株腐朽老树，庙内，似供奉着一尊神像，看不清楚模样。
    庙内的光芒，源自神像前的香炉。
    “这地方……”
    黎渊没进庙，而是绕着庙走了一圈，他轻触庙墙，隐隐间有些熟悉之感。
    这倒不是他之前见过这古庙，而是这古庙在他的感应中，很像是……
    “神境？”
    黎渊心下微颤，这地方居然会有神境？
    【进，进】
    玄鲸之灵突然发出轻颤，催促。
    “这是什么地方？”
    黎渊当然不急。
    【玄鲸门……留下的痕迹，通，通向八方庙】
    这锤子吞吞吐吐，也不知是想隐瞒，还是就知道这么多。
    黎渊询问了多次，也才总结了个大概。
    这古庙，的确是神境，应是玄鲸门昔年的高手留下，最初，很可能是一片庙群，而如今，只剩了小半间。
    “这要是再过几年，这庙估摸也就没了？”
    黎渊走进院子，老树下，有一块石碑，在院外看不清楚，进来了也很模糊，取出一缕香火，方才照亮。
    石碑，其上有字，是裂海神文。
    【穷尽宗门之底蕴……这，就是幽境吗？】
    【神归于幽……只有神境，才能长存幽境之中，只有灵相，才能行走幽境之中……】
    【那，这幽境之中，是否存在无数前人留下的幽境呢？】
    【传说之中，外神居于幽境……】
    ……
    石碑上文字凌乱且模糊，像是存在无数年的石碑被风化，黎渊也只能勉强辨认一部分。
    又催促玄鲸锤灵破译，才半猜半总结出了一部分。
    “神归于幽，这個神，既是神境，也是外神？”
    黎渊心下琢磨，将诸多讯息一一记下，并环顾打量着这间古庙。
    古庙内别无它物，三堵破墙，正面是一间庙，庙内，供奉着一个同样模糊的神像。
    黎渊取出一缕缕香火，才勉强辨认出，那是个生有八臂，有不少兽类特征的，不知名神像。
    “这古庙神境，是玄鲸门的人留下的，还是，更久远之前就留下的？”
    黎渊心下猜测着，视线却落在了那口香炉上。
    这庙内充斥着异样的气机，亦或者根本是幽境阻碍，黎渊一直走到庙里，才看到了兵刃光芒。
    【八臂鳄神殿前炉（六阶）】
    【……心神汇聚，观想之物，因缺乏香火，而被幽境气息所侵，跌落至将灭之时】
    【掌驭条件：八臂】
    【掌驭效果：七阶（淡金）：八臂鳄神的青睐】
    【注：此炉不可移动，动则庙崩】
    【注：奉上香火，可追溯遗留庙宇中的气机】
    “八臂鳄神。”
    黎渊看了眼石台上的神像，心下已琢磨出味道来了。
    无论这庙是谁留下的，但显然现在，是玄鲸门作为试炼道标之用了。
    “供上香火。”
    黎渊看向庙外，隔的太远，那神像的目光虽仍照耀在他的脚下，但回望却已看不到石像了。
    得，自己掏……
    黎道爷财大气粗，掏出一把香火，从不入阶到四阶都有，他一一尝试，发现这香炉要求极高，四阶的香火，也直让它明亮了些许。
    “多填些试试？”
    五阶及以上的香火，黎渊肯定不想浪费，至于低阶的，他用起来就不心疼了。
    约莫六七十缕香火填了进去，黎渊退后一步，那香炉之中光芒陡然大作，
    ‘嗡’的一声，将他淹没在内。
    ……
    呜~
    眼前光影交织流转。
    黎渊高度凝神，只见这座古庙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本破败斑驳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然一新。
    院中的古树，也不服原本腐朽模样，青翠欲滴，绽放着碧绿光芒，宛如神木。
    嗡~
    黎渊稍一恍神，眼前的古庙哪还有半点方才的痕迹？
    他环顾打量，此刻古庙外，建筑成群，一间间古庙都绽放光芒，将这片幽暗之地照的大亮。
    他凝神感知，这古庙外，甚至可以看到重重山岳，甚至飞禽走兽的光影。
    “这是很久之前，这座古庙的模样？”
    黎渊伸手触及四周，光影只是光影，并非实质的存在，正如掌兵箓所见，这是庙中残留的气机。
    嗡~
    在黎渊的注视下，古庙又渐渐破败，一间间庙宇被黑暗吞噬。
    最后，只剩了那么三五间，光芒黯淡。
    黎渊皱眉观看，视线落在了古庙院内的老树下，一身量极高的老者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