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不再被世界围绕的迈克尔

    “斯科特.皮蓬怎么好意思提前离开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是，罗杰投丢了最后一球。但如果我们伟大的斯科特先生能把自己的命中率提升到30%，没错，没有太高的要求，只需要他把那该死的命中率提升到30%，公牛早就拿下那场比赛了。”
    沙奎尔.奥尼尔在被问及罗杰绝杀失败的问题时，力挺了自己的好兄弟罗杰。
    不仅仅是鲨鱼，许多媒体也都批评皮蓬太不像个更衣室老大哥。
    自己连续三场比赛命中率都低得吓人，结果，他反倒搞得好像很不高兴似的。
    《体育中心》节目也觉得：“你们都说罗杰很叛逆，但我认为是斯科特一直在让公牛队更衣室的氛围变得紧张。”
    罗杰从没指望皮蓬力挺自己，这个终其一生都活在嫉妒和不甘之中的男人，内心所剩的阳光之处已所剩无几。
    上次绝杀失手后，罗杰只是继续钻研自己的无球进攻技巧，继续适应强对抗中出手的感觉。
    拉里.伯德的那张脸不再让罗杰感到恶心，雷吉.米勒的比赛录像成为了罗杰最好的精神食粮。
    罗杰甚至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让阿布纳萨收集一個大学球员的比赛录像给自己。
    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你别说不正经的小录像了，就是这种正经的小录像也并不那么好找。
    阿布纳萨找了一个自己熟识的ncaa球探，并用一件罗杰原味儿球衣和原味签名球鞋的代价，才搞到了罗杰所需的录像。
    康涅狄格大学的雷.阿伦。
    阿布纳萨听说过这孩子，高中生时期就有不少人拿他和罗杰做对比，认为雷.阿伦是为数不多能和罗杰相提并论的后场天才。
    进入大学后，雷.阿伦的比赛风格发生巨变。他减少了自己的持球比例，主打无球进攻。而且，这孩子还做得非常好。
    他的绕掩护、切入切出和跳投，简直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无可挑剔。
    他几乎不怎么犯错，他一整个赛季只有一次进攻犯规。他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周而复始地精准运转。
    他甚至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如此评价自己：“我不喜欢任何事情出任何一丁点的差错，控制，是我生命的全部部分。”
    虽然和雷.阿伦同龄的罗杰已经是nba的全明星首发球员，但阿布纳萨必须承认，雷.阿伦是一个值得学习的对象。
    陆安很快发现，罗杰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他的生活除了训练、比赛，就是睡觉。
    他的房间里贴满了尼克斯队所有人的海报，就像当初墙上贴的那些篮球战术。
    帕特.莱利的海报被挂在墙壁最中间，上面插满了飞镖，仿佛一个巨大的飞镖盘。
    罗杰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根镖，精准命中帕特.莱利那颗光鲜亮丽的脑袋。
    一天不对着他射一次，罗杰都浑身难受。
    球队老将比尔.卡特莱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天训练结束后，看着又抱着篮球准备自己加练的罗杰，他扭头看向了约翰.帕克森：“这孩子压力太大了，全芝加哥都期盼着他在季后赛里痛揍尼克斯，但人们常常忽视一个事实，他才18岁啊。”
    “你在担心什么，比尔？”帕克森问。
    “我担心他在季后赛开始之前就被压垮，18岁的肩膀扛起一座城市实在太过沉重了，我们得帮帮这位年轻的领袖。”
    一旁的皮蓬听见“年轻领袖”这个词，白了卡特莱特一眼，没有参与话题，换好衣服后便离开了。
    帕克森和卡特莱特并没有在意不高兴的皮蓬，上一场输尼克斯后皮蓬的言论让更衣室的很多人都对他感到失望。
    卡特莱特凑到了约翰.帕克森身边：“约翰，你18岁的时候最渴望什么？”
    “吃饱饭，一家人不被房东赶出去。”帕克森老实回答。
    “好吧，很显然我们的年轻领袖已经是个千万富翁了，没有这样的烦恼，你再想想别的。”
    “该死比尔，我哪儿记得我18岁的时候最想要什么？除了吃饱饭......女人？”
    “女人？”比尔.卡特莱特眼前一亮，“是啊约翰，是啊，你说得没错。今天伊利诺伊州大的啦啦队和球员，是不是来贝托中心参观来着？”
    帕克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提醒道：“比尔，伱别玩儿过火了。”
    卡特莱特从自己的更衣柜里掏出一盒东西放到了罗杰柜子前的板凳上：“过火？我都是为了罗杰能放松下来。”
    半小时后，结束了第一组无球跑动训练的罗杰大汗淋漓地坐在场边。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颗星球上根本没有冰人。
    冰人训练不出汗，纯粹因为这厮不怎么训练，或者在训练中摸鱼。
    但凡乔治.格文也像罗杰这么练，冰人这个绰号压根就不会诞生。
    此时，阿布纳萨听见有人在敲训练馆的大门。
    罗杰疑惑地抬头看了眼阿布纳萨，阿布纳萨赶忙朝大门走去：“我保证，罗杰，我已经通知过所有工作人员让他们别打扰你的。”
    “放轻松，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会扣你这个月的工资，你看看是谁然后让他回去就行。”
    罗杰看见阿布纳萨走到训练馆大门前，将门拉开，然后愣在了原地。
    “乔？是谁？”
    “我也不知道，罗杰，这姑娘看上去像是迷路了。”阿布纳萨说着，侧过身子，罗杰也看见了训练馆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姑娘。
    门口的姑娘同样疑惑：“对......对不起，我是伊利诺伊州大啦啦队的成员，今天和球队一起来贝托中心参观。比尔说，今天会抽取一个幸运观众观看罗杰训练，而我就是那个幸运观众，所以我就来了。”
    罗杰叹了口气，比尔.卡特莱特就爱整这些有的没的恶作剧。
    他上次把存了一个星期没洗的袜子全塞进了库科奇的柜子里，库科奇训练完时还以为更衣柜里进死老鼠了呢。
    罗杰冲阿布纳萨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那人回去。
    阿布纳萨便再次用身体挡住大门：“抱歉小姑娘，快回去吧，比尔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我们的训练不对外开放。但也别伤心，你依然可以得到一件罗杰的签名球衣。”
    罗杰是真没想到啊，自己的原味儿小商品现在能解决那么多事情。
    “可是......”小姑娘看了看四周：“比尔说，罗杰会开车送幸运观众回去。所以我和球队说了不用等我，现在我一个人出去的话，根本叫不到车。”
    这是实话，贝托中心位于芝加哥郊区，所以不开车的话根本就寸步难行。
    罗杰当即发誓，他也要存一个星期的袜子塞进卡特莱特柜子里。
    “乔，让那姑娘在门口等着，别到处乱跑，我们继续训练。结束之后，你送她回去。”
    一个小时后，结束训练的罗杰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当然，没拿卡特莱特留下的那盒东西。
    谁会这么没人性去骗一个女大学生啊。
    但看见那个女孩儿的脸后，罗杰发现皮蓬是真他娘的没人性。
    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日后在婶婶界极其出名的拉尔萨.由南。
    皮蓬当时是怎么忍心让一个女大学生承受那么大个社会毒打的？
    虽然拉尔萨让皮蓬和乔丹的儿子都流连忘返，不过说真的，罗杰一直觉得拉尔萨不在自己的审美上。
    日后那个“风骚婶婶”版拉尔萨就不说了，整容整得已经到了抽象的地步。特别是那堪比淀粉肠的嘴唇，乔丹儿子和她接吻的时候跟亲两个自行车轮胎不会有太大区别。
    而即使是现在这个18岁的拉尔萨，罗杰也看不上。她皮肤特别糙，素颜状态下也谈不上多好看。
    罗杰对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兴趣，卡特莱特也许是想做好事，但他显然没摸清罗杰的口味。
    所以，罗杰没有截胡皮蓬。最后是阿布纳萨开车先送罗杰回了家，然后他再单独送同行的拉尔萨回学校。
    不过第二天，罗杰的车送一个大学女生回学校的新闻，还是出现在了芝加哥各大报纸的头版上。
    虽然人们没有拍到司机是谁，但既然是罗杰的车，司机自然就被默认为是罗杰本人。
    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后续热度，因为从3月23号开始一直到4月15日，状态极佳的公牛队打出了赛季最长的一波12连胜！
    罗杰自从上次绝杀失败后就进入了暴走模式，12场比赛中他有其中6场得分上了30。
    这出色的战绩和季后赛的临近，让罗杰的车出现在大学校园内的事件被很快遗忘。
    只是人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则暂时被遗忘的新闻，日后会孕育出篮球圈子里的一句名言，并让斯科特.皮蓬一辈子都被当做笑料。
    赛季最后一场，公牛和老冤家尼克斯再次相遇。
    这一回，公牛队以98比86战胜对手，赛季首次赢下尼克斯。最终以57胜25负的战绩，位列东部第二，奇迹般地在失去mj后，与上赛季战绩打平。
    起码就常规赛战绩来看，乔丹的离开对球队似乎真没什么影响。
    不过鉴于莱利为这一场只让主力打了20分，所以这场胜利不是很具备说服力。
    比赛结束后，莱利果然没把这场失利放在心里：“我欢迎那孩子来找我复仇，如果他能撑到东部决赛的话。各位，我觉得我们还是聊聊哈基姆.奥拉朱旺和查尔斯.巴克利吧。”
    志在冠军的莱利压根没有把一个新秀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已经放到了西部那些有可能和自己争夺冠军的人身上。
    罗杰回到家，看着房间里那插满了飞镖的莱利海报，默默走到那张海报面前，把飞镖一根根取了下来。
    他再也不需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泄恨了。
    很快，他就能在季后赛里亲自干掉那个混蛋！
    罗杰结束自己新秀赛季常规赛的第二天，伟大的迈克尔，乔丹也结束了自己棒球生涯的第一个赛季。
    乔丹所在的南方联盟是2a级联赛，只相当于美国职业棒球的第三级别联赛。
    就算南方联盟的比赛场地残破不堪，整个场地只有4个摄像头，这起码能保证球迷能看到迈克尔.乔丹的身影。
    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在南方联盟这种小联赛上，乔丹棒球生涯第一年的成绩非常理想。
    他的打击率20.2%，全队倒数第三。上垒率28.9%，全队倒数第四。长打率26.6%，全队倒数第二。攻击指数55.6%，全队倒数第二。
    瞧，虽然他的所有数据都低于联盟平均水平，但起码没有任何一项数据是队内倒数第一，这足以证明他的强悍实力。
    就连当地球迷都对他充满信心：迈克尔的敬业精神令人折服，他赛前加练，赛后加练，虽然起点很低，但他认真训练的样子令人敬佩。照这么下去，再有三年，不，只要两年，迈克尔说不定就能去大联盟守饮水机了呢！
    媒体们更是专门为乔丹这华丽的赛季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来歌颂他的伟大。
    迈克尔有个梦想是打mlb，那还是接着做梦去吧。——《体育画报》。
    考虑到他已经31岁，如果他不叫迈克尔.乔丹的话，他在2a级联赛都难以生存。——《芝加哥太阳报》。
    收拾包回家吧，你在棒球场上太丢人了。——《华盛顿邮报》。
    迈克尔.乔丹坐在豪华轿车的后排，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和那一本本杂志。
    你不难想象这个习惯了胜利的男人，此时的情绪有多糟糕。
    他已经在领奖台上站太久了，对他来说，任何一次输都是一种耻辱。
    但在棒球场上，他却几乎每场比赛都在受辱。
    乔丹继续翻看着杂志，看到了和篮球有关的新闻。
    “57胜！没有迈克尔.乔丹的公牛，打出了和上赛季一模一样的战绩！罗杰场均24.2分1.1次助攻3.6个篮板，且只有1.1次失误。他的得分位列本赛季联盟第七，在他前面的全是超级巨星。最佳新秀，已是罗杰囊中之物！”
    “起码就常规赛来说，罗杰完美地替代了迈克尔。考虑到罗杰和皮蓬磨合的许久都依然能打出57胜，他的实际表现比表面上看上去的更棒。”
    “让我来说一个你们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吧，进入80年代以来，罗杰是除乔丹外场均得分最高的新秀。不过迈克尔打nba时已经21岁，21岁的罗杰能拿到什么得分数据呢？说不定能21岁的他能超越同龄的迈克尔呢？”
    “我们有理由期待带领球队打出12连胜的18岁罗杰在季后赛中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是时候让人们看看季后赛的真理了。”
    那个他最讨厌的毛头小子成了芝加哥的英雄，而自己却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人人喊打。
    巨大的落差感，让乔丹紧握双拳，几乎将手中的杂志和报纸撕碎。
    那一刻，乔丹失去了在92年夏天建立起的“我掌握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围着我转”的优越感。
    那一刻，他退役以来第一次那么怀念篮球。
    他想起了那些轻轻松松被自己收入囊中的胜利，他想起了那些百发百中的优雅跳投，他想起了只属于自己的聚光灯。
    他想让世界重新围绕自己转。
    而他也知道怎么才能做到，只要他回归篮球，他就能再次拥有这一切。
    想到这里，乔丹像恐怖电影里研究仁体蜈蚣的大反派一样，近乎病态地笑了起来：
    “蒂姆，你看呐，这群人简直都疯了。他们把一个该死的小屁孩，想象成这座城市的英雄。常规赛的战绩迷惑了芝加哥球迷的双眼，他们真的以为罗杰和斯科特在常规赛中打出57胜，这支公牛就和上赛季一模一样了吗？不，等季后赛开始，哪怕只是第一轮，他们就会发现，芝加哥可太他妈需要我了！
    你觉得他们还需要我吗，蒂姆？”
    蒂姆.格罗佛没有接茬，但他能感觉到，迈克尔.乔丹距离下定决心，已经越来越近了。
    至于有多近，这完全取决于罗杰。
    如果那孩子真的带着没有mj的公牛干掉了强悍的尼克斯，拿到了东部冠军，那说不定迈克尔会被刺激得立马下定决心。
    不过说起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乔丹会愿意和他所憎恨的罗杰当队友吗？
    格罗佛没再多想，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