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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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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章 君(求月票)
    好杀!
    好打!
    好戏。
    手脚用,拳头用,平日称兄道弟的下黑手,彼此说声老师大人的不留情,鲜血落满了金銮殿,惨叫声音,鲜血落下的声音,血腥的气味,几乎要这里的空气都扭曲了。
    陈鼎业单手拍打着放在旁边的白骨琵琶,不成曲调,自是不成曲调的,因为他就只是随意去拍打,任由白骨震颤,空洞幽深的琵琶音节和惨叫的,哭嚎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踏破了仁义道德,用来下酒。
    入喉如火,江山破碎之痛快!
    这是枭雄的气度。
    冯玉凝丞相的发髻都乱了,一头本来打理的很好的发髻散乱,他握着剑,剑锋指着在上首的君王,身上沾染血水,双眼泛红,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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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父兄所得民脂民膏,君子郎朗,可真如玉否?”
    “至于炀。”
    “我错什么了?!你口中吃食,身上绫罗绸缎,你出去乘坐的马车,你所用的玉器名器,哪一个不是银子,哪个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民脂民膏?!”
    “力,才是理!”
    冯静修的嘴唇颤抖忽而惨笑。
    “是你这位当代名士,一代丞相,亲自把这些为我大陈殚精竭虑的忠臣良将,一个一个都杀死了啊!”
    眼底倒映着父亲最后的一缕背影。
    白发飞扬,这往日作为陈国威严和权力最高之地的皇宫大殿之中,被溅射出来的鲜血所笼罩,带着一种血腥荒诞的恐怖感觉,君王淡漠道:“炀,太温和了。”
    扶邪违正曰厉!
    “那么,爹爹,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尽数都落入酒里面,被白发的君王一饮而尽了。
    就像是,就像是……
    “你之谥号,必是【炀】!”
    “嗯。”
    陈鼎业袖袍一扫,手掌抬起,手背抽击在冯玉凝的脸颊是上,看似寻常,实际上狠狠的抽了冯玉凝的一巴掌,他修行了燃烧寿数换取力量的禁功,这一下力道极大。
    “哥哥?”
    剑刃渐渐垂下来了,陈鼎业往前,冯玉凝踉踉跄跄往后。
    陈天仪终于睡着了。
    ……………
    在秦王兵锋的威胁,和舅父的威严之下,总算是打起来精神,心中暗自发誓,舅父这一次的安排,定是要完美的执行,不能够再让舅父失望了。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训练有素的家丁们,家中招揽的客卿们,还有贵公子,大小姐们过着太平日子。
    十三岁的少年抿着唇,倔强地回答道:
    司礼太监道:“自古昏君,皆有佞臣。”
    且做一戏耍,且为君一笑。
    冯玉凝忽而大笑起来了,他的笑声张狂苍凉,旋即隐隐地愤怒起来,大声道:“哈,哈哈哈,我错了?”
    冯玉凝离去,闵思衡才松了口气。
    陈天仪茫然不解,陈鼎业抱着陈天仪,手指忽而抬起,按在了陈天仪的脖子上的大穴上,薛皇后面色大变,竟然挣脱了束缚,扑向自己的孩子,却被一股强烈无比的气息震慑。
    陈鼎业安静注视着那大雨滂沱里面的少年,眼底的情绪幽深复杂,带着宁静的怜悯,这心中所见不过只是刹那的恍惚,他以自己的武功,把陈天仪的记忆抹去了。
    呼吸气机都控制住了,方才就连闵思衡,心神慌乱之下,也没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一时间气氛反倒是都有了几分凝滞感。
    竟然是在这里站到了最后,他失去了一条手臂,这是被他引以为知己,平日泛舟品茗的好友撕扯下来的,他的另一只手掌满是鲜血,这是他用手掌扣瞎自己学生的眼睛留下的。
    可忽然就困起来,他一只手抱着陈鼎业的白发和脖子,一只手揉着眼睛,道:“父亲,儿好困啊……”
    “呵,既是昏君,就允许我这个父亲。”
    只是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也恨自己不能及时听父亲的安排,还想着还可以等一等,陈鼎业似没有听到薛皇后的动作,只是轻轻抱着自己的儿子,法相的力量拂过元神。
    “他们都经历了历代先君!”
    闵思衡勉强挤出微笑来,道:“几位大人……”
    “父皇什么时候来呢?”
    闵思衡这个时候,方才感觉到了一种凌驾于弱者身上,恣意发泄自己欲望的,强者的痛快感,之前的那种憋屈,不爽这才慢慢消散下去了。
    一种绝大的恐惧,愤怒,不甘心涌动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防打破,他大声怒吼道:“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吃了那民脂民膏,是我,是我,求求你,陛下,陛下!”
    他大骂。
    这一个字,从君王自己的嘴里面说出来,却自有一股森然幽冷的味道,冯玉凝身上沾染的血冷却下来了,他感觉到了刺痛浮现,一股淡漠的寒意从后背攀升上来,让他的身躯都僵硬。
    “怎么又能够来反驳寡人呢?”
    可是周围的这些家丁,家生子们却都不动弹。
    “好,拉钩上吊,若是不行的话,就让陈鼎业死无葬身之地……”陈鼎业看着孩子缓缓闭上眼睛,耳畔的风,白发微微垂下来,天真烂漫的孩子啊,心思太柔软了。
    冯静修。他的儿子,他给予众望,曾经亲自培养的亲儿子。
    冯静修呢喃道:“百姓的粮仓充足,丰衣足食,才能顾及到礼仪,才可以懂得道德的教化和修养。”
    冯静修只是流泪,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又弑父杀亲,哈,哈哈哈哈哈………”
    为首的宿卫回答:“尚有军务未曾完成。”
    然后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的外甥闵思衡看着舅父远去了,松了口气,其实舅父去皇宫当中,他倒是也松了口气,方才面对着震怒的舅父,他都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国将不国,忠臣心哀,是以,皆以死明志。”
    绝对狠厉,绝对暴虐的谥号,陈鼎业走到了冯玉凝身前,冯玉凝手中的剑本来是想要抬起来,想要直接指着陈鼎业的心口的,但是在那种巨大的压迫性下,他竟然没有勇气提着剑。
    陈鼎业看着孩子,微微笑道:“好啊,只是,父亲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等到父亲做完这一切之后,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到时候,我可以继续陪你。”
    “嗯。”
    冯玉凝的面庞涨红,悲愤,绝望,痛苦,最后他指着陈鼎业,咬着牙,要把自己的怨毒和愤恨,杀机和不甘都从唇口之间喷出去,道:“昏君!昏君!”
    “是的。”
    “也不那么称职。”
    一步一步,脚步清冷肃杀。
    “还有几位大人在。”
    陈鼎业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昏君,好一个佞臣!”
    陈鼎业淡淡道:“出来吧,右相,为你引荐,我大陈的密探,忠心耿耿的君子,也是将你所做一切,暗中禀报于我的大功臣。”
    “拉钩上吊!”
    “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是万万不敢去面对秦王的威仪的,面对着暴怒的右相舅父,那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这两位他不敢触及,那是天潢贵胄,那是天下一流的人物。
    “你啊,一定就是平时太忙啦,才这样快就把头发都变白了,等到时候和我待在一起,我白天带着爹爹你去看,去看小鸭子在水里面游水,晚上去看星星,讲故事。”
    冯玉凝的身躯颤抖了下。
    “娘亲,娘亲,这个东西好好玩,好有趣啊!”
    转身大步离去,只是行走的时候,脚步顿住,侧眸,看到那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司礼太监还在自己的旁边,陈鼎业道:“你还跟着寡人吗?”
    冯静修拔出长剑,放在脖子上,猛然用力,鲜血喷薄而出,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冯玉凝的身上,父子两人,死于一处,而这样一个忠诚的,诚恳之人以这样的方法死去,陈鼎业并没有止步。
    他们,就是禽兽。
    陈鼎业的嗓音沉厚而平和,似在询问,道:
    “士子,圣人有言语,【仓廪实而知礼节】,何解。”
    伴随着失去意识之后,人的身体犹如等重的烂肉一般重重倒在地上,发出的一声闷哼闷响声音,整个大殿里面变得安静下来,平静饮酒的陈鼎业看着这最后的幸存者。
    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面,他杀死了朋友,杀死了老师,杀死了同袍,杀死了弟子,杀死了政敌,而且是以君子不为的,荒唐的,可笑的的方式,用的是手指,用的是嘴和牙。
    如此四字,简单从容,却似有说不出的意味。
    冯玉凝踉踉跄跄往前,怒声道:“他们都是大陈的栋梁啊,是天下的柱石,他们,他们在你还不是君王的时候,就在朝堂了,就已经为了大陈而殚精竭虑了。”
    “对我大陈,立下许许多多,汗马功劳!”
    “好狗,好狗!”
    陈鼎业看着儿子,却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年少的时候,仿佛看到那个跪在大雨滂沱之中,脸庞柔软的少年,许久许久,似乎听到了当时父亲的询问:
    肩膀上有红色的丝线垂下,挂着玉牌。
    他闭上眼睛,朝着后面栽倒下去,冯静修伸出手掌抓住了自己的父亲,却因为刚刚的厮杀,因为刚刚的事情,整个人的身躯都绷紧了,此刻松懈不下来。
    “您要奔赴之后的战场,奴婢怎么能不在身旁?”
    冯玉凝的手都在颤抖:“你,不过一死,何苦如此?”
    但是还是没有人说。
    冯玉凝的嘴唇颤抖着,呢喃道:“怎么会是你,怎么真的是你!”
    毒龙和穷奇的咆哮声音低沉肃杀,陈鼎业放声大笑:“我辈之人走到如今,倒也说不得什么,但是,这也是祖宗基业,是我大陈的天下!”
    “你们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现在,寡人真的要你们死,你们却不乐意了呢?”
    冯玉凝。
    ?!!!闵思衡怔住了,他转过身,这才注意到,那位司礼太监离开的时候,还有六名宿卫留在这里,他们穿着深蓝色的甲胄,战袍垂落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冷风。
    “你如此模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愣着做什么!”
    只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伸出手拿东西,似是犯了不大不小的毛病,故而就算是往日骄纵,这一次却也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鼎业道:“对,却也只是寻常的士子之言罢了,如楼宇上下,唯下方仓廪实,才有上方礼数之说,若是下方的仓廪本身就是脏污如血肉一般,站在上方的君子,当真纯粹吗?”
    陈鼎业淡淡道:“这里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规则仍旧作数。”
    在刺穿冯玉凝的要害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在最后留手了,冯玉凝的手掌颤抖,那一把沾染了太多鲜血的剑器就坠下来,落在地上,铮然作响。冯玉凝缓缓点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庞,即便是这个时候,已经斯文扫地,什么都没有了的冯玉凝,眼底仍旧出现了一种极为剧烈的痛苦之感。
    背后生出双翅的猛虎,那是陈家血脉里潜藏着的,凶兽穷奇的血脉,但是虚空中竟然还出现了一头独角的龙,冰冷的目光俯瞰着这里。
    就连被踹断了腿的家丁也只是脸色惨白,颤颤巍巍。
    薛皇后已经被控制住,陈天仪才几岁,根本就辨认不出这样的紧张氛围,在陈鼎业靠近陈天意的时候,薛皇后的脸庞都失去了血色,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却动弹不得。
    然后还是握了剑器,这一场父亲贪官大相,儿子密探的厮杀,成为了这一场所谓的宫廷宴席里面最后的余兴节目,很快分出了上下。
    “您不该动用前线的军费,也不该去贪墨百姓的土地。”
    陈鼎业平平淡淡地走远,背后的大殿之前,冯静修惨然呆坐许久,他把父亲的身躯放好,忽而道:“我现在,真的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是您在烛光下教导我读圣人之书的时候。”
    气机之强盛竟然逼迫薛皇后不能进半分。
    那家丁的腿脚不自然地扭曲了,上好缎子的衣裳裂开,白森森的骨刺刺出来,还带着白色的肉,下一个呼吸,那一片白色的肉才晕出了刺目的猩红。
    厉。
    冯玉凝的经验老道,其实是有一手相当不弱的剑术,几乎要落在冯静修的身上了,但是却在这最后的一瞬间停滞下来了,而冯静修的剑在一瞬间刺穿了冯玉凝的身躯。
    “我不要。”
    “你不要以为读了基本所谓的君子书籍,就觉得自己勘破了这个天下的道理,你不要读书读傻了!”
    冯玉凝的落在地上,死不瞑目,冯静修怔怔失神,哭嚎起来,踉踉跄跄抱着父亲的身躯,提着剑走出来,看到白发君王的背影,止住脚步,抬起头。
    “忠心,殉国。”
    陈天仪伸出手指,道:“那我们做约定!”
    踩到了泥泞里面,带着水,淌着泥。
    刀剑无情,血泪暗哑,执掌着权利的诸位大人们,在生死的压迫之下,挥舞拳头,扯开斯文,踏碎了体面,那把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都扔到地上踩碎了。
    “当然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你,你就是要将这些君子名臣的颜面都撕下来,全部都踩碎吗?哈哈哈哈,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陈鼎业!”
    在这右相府前面。
    名不虚传。
    伴随着一声撕裂般的声音。
    冯玉凝觉得天旋地转,觉得世事荒唐,荒唐得他想要大笑,却又想要大哭起来了。
    冯玉凝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真的吗?”
    陈鼎业,何等暴虐的君王啊。
    “你竟如此折辱!”
    虚空泛起涟漪,法相出现了。
    愎狠无理曰厉!
    “未来你能成什么事情?做不得将军,做不得王侯,你能做什么?”
    陈国的皇宫,曾经有过大阵庇护,但是自七年前那一次事情之后,这里的大阵也就再没有用处了,陈鼎业去了此刻皇后所在的地方,传来孩童笑着玩闹的声音。
    陈鼎业把抱着的孩子送到了薛皇后那里,被后者猛地夺取过去了,薛皇后的身躯都在颤抖,陈鼎业却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把儿子鬓角的发丝整到了耳廓后面。
    冯静修的眼睛泛红,看着眼前这个,和记忆中那种雍容镇定,一派雅致的右相气质完全不同的老者,嗓音沙哑,哽咽道:“父亲,您错了。”
    凌驾于金吾卫之上,真正的宿卫,也是真正保护皇帝的力量,即便是旁观了右相府发生的这些事情,这六位宿卫脸上没有什么涟漪,只是平静漠然地注视着前面。
    荒凉,荒诞,荒唐。
    之前的憋屈,以及某种奇妙的,‘被长辈教训丢了面子’的屈辱感让他立刻出离地愤怒起来,暴躁,愤怒,一脚蕴含真气,踹在旁边的家丁身上,直将其腿都踹断开。
    陈天仪本来还因为父亲把自己抱起来,飞高高开心。
    “赶快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谁慢了的话,本公子不介意让需要被处理的尸体变成三具!”
    “困了吗?困了你就好好休息。”
    “做个好人。”
    陈鼎业道:“他……呵呵,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陈鼎业放声长笑,随意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袖袍一扫,长身而起,道:“昏?错了,丞相,寡人并非是昏君,而是——”
    陈鼎业淡淡道:“右相,才通天地,明辨是非,不知可能知道,你的手段算是详细的情况下,寡人,是怎么样知道你这么多密信的?”
    “我错了!”
    “暴君!”
    “约定?”
    陈鼎业从容地踱步往下走来,君王踏着白玉台阶,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血腥之地,落入了冯玉凝的心底里面,也让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典籍之中,对于谥号的记录。
    冯玉凝被司礼太监带着,入轿走远了。
    却在半个时辰之前。
    “你的头发很快就会变黑啦。”
    “太荒唐了。”
    陈鼎业道:“寡人是君,他们是臣。”
    “我所穿所用,民脂民膏,所饮所食,民血民肉。”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因为你总是这样,我只是一闭眼,你就走了。好久都不回来!”陈天仪发起脾气来,陈鼎业微笑着,道:“这一次,父亲哪里都不会去了。”
    “忠臣良将。”
    “今日之后,你还是会迎来新的一日,只是今天之后,你不会再记得你有过,寡人这个父亲了……”
    他大吼起来:“陈鼎业你一定会遗臭万年,你一定会遗臭万年!!”
    这般家养狗都敢做什么!我不敢对他们说硬的,还不敢对你们动手吗?笑话!
    六位披全身重甲,训练有素的宿卫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刀柄上,这刀很沉,缓缓拔出的时候,刀的刃口和刀鞘摩擦,震荡空气,泛开一种肃杀的低吟。
    “【君】务。”
    一等相公,当朝丞相,这一身绯袍血染。
    闵思衡的心里面有些不爽快起来了。
    此刻冯玉凝左手握着那把剑,说实话,也正是因为他握住了这一把剑,这才能够在刚刚这一场混乱却又荒唐的大战里面活了下来,只是即便是他,活下来之后也是精神隐隐崩溃。
    去礼远众曰炀,言不率礼,不亲长。
    他知道了,陈鼎业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穿绯着紫的文武大员。
    陈天仪开心不已:“好哦!!!”
    只是这样柔软的孩子,却让陈鼎业忽然想到了年少的时候那一场雨。
    陈鼎业从容走出这里,冯玉凝转过身来,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子握着剑,抬起君子长剑,指着前方的父亲,道:“我辈当为国家讨恶诛贼,大义灭亲。”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情曰厉!
    冯玉凝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头发,呢喃道:“荒唐啊……”
    这狠狠地一脚,是下了死手的,痛快地把自己的情绪给输出出去了。
    “你这样的昏君,后世子孙,皆要喝骂于你!”
    过去了许久之后。
    右相,一位所谓的文弱书生。
    闵思衡道:“军务?”
    “寡人当封【厉】啊。”
    就像是禽兽一样!他们所在意的那些,他们所努力维系着的那些,就在君王的恶劣趣味之下被以最赤裸裸的方式撕裂下来,扔到了地上,然后任由他们亲自将这一切都撕裂踩碎了。
    冯玉凝身躯颤抖,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一场暴雨,皇子跪在皇宫里面,只是为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太监,眼前都是皇亲国戚,宗室长辈的叹息,说这个孩子太过于柔软了。
    “皇子的威严,皇家的手段,都没有了?!”
    “啊,是阿爹!”
    陈鼎业蹲下来,伸出手掌,抚摸儿子的头发,道:“娘亲只是有些累了,无妨,你要体谅她。”
    陈鼎业袖袍拂过,淡淡道:“此大殿之中所去的,皆我大陈。”
    “况且,杀人的可是你啊,右相。”
    陈天仪放开手来,陈鼎业半跪下来,伸出手为陈天仪把衣领的褶皱抚平了,他微笑着到:“嗯,到时候,你可以去找你的哥哥。”
    陈鼎业大笑着道:“天仪,就这样地想着父亲吗?”
    有人开口道:“大,大人……”
    “嗯嗯,是娘亲说的,小时候市井百姓的孩子说的。”陈鼎业微微笑着,伸出手,和儿子的手掌贴着,听着那孩子说着天真稚嫩的誓言。
    右相冯玉凝手中的剑都握不紧,直接飞出去,落在地上。
    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声音,然后就有一个孩子开心地跑过来了,那边薛皇后的脸色惨白——薛道勇给女儿安排和准备了后路,但是这一次,薛道勇的安排没能再一次胜过陈鼎业。
    “为什么?”
    “好!”
    陈天仪用力点头,他抱着陈鼎业的手臂,道:“如果我乖乖的话,父皇你会不会继续陪我玩?!你这一段时间都太忙了,要很久很久才能来找我玩一次。”
    “就只做个失约失信的父亲吧。”
    陈鼎业道:“如你所言,若是要诸位性命,最后也不过一死,只是如此简单要了诸位的性命。”
    “寡人不尽兴啊。”
    几乎能够骇破文人的一颗文胆。
    “岂能够拱手让人!”
    “天下汹涌,群雄乱争,诸位忠臣已去,朕岂能不死国家?不殉社稷?!”
    陈皇握着剑,从容而行。
    “【朕】,也将战到最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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