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你礼物没了

    广袤无垠的夜空渐渐亮起，越来越多的星辰显露踪迹。
    旺盛的篝火静静燃烧，两人的眼睛都被火光映得晶亮，洛伦抓住赫敏的发丝绕圈：“你知道《亚伯拉罕之书》的故事，或许你已经注意到，这本书每次出现，都指引着被选中的巫师，在他们炼制魔法石追寻真理的同时，也指引着他们拯救世界，消弭危机。”
    赫敏睁大灵动晶莹的眼睛，略微有些不可置信：“获得《亚伯拉罕之书》的巫师都会拯救世界……这就是贤者传说的由来？”
    洛伦静静搂住她的腰肢，等待她接受这些信息。
    几分钟以后，赫敏梳理清楚信息，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这些灾难都是在那位贤者亚伯拉罕的预料当中吗？”
    “我不这么认为。”洛伦嗅着赫敏身上的清香，“作为创造出魔法石的传奇巫师，亚伯拉罕在撰写这本书的时候，或许想着为自己的族人或者后裔留下宝藏，帮助他们几次艰巨难熬的危局或困局，促使族群繁荣，但肯定不会想着拯救几千年以后的世界。”
    “可为什么……”
    “当《亚伯拉罕之书》被创造出来后，它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只属于亚伯拉罕和他的族人，相比他们的意愿，书籍的传承，事件的发展，这些都遵循另一道强大意志。”洛伦停顿了下，声音稍微加重，“世界意志。”
    赫敏听得似懂非懂：“解释一下。”
    “世界意志假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百年，哲学家柏拉图曾经认为世界是个巨大的生命，具有个体意识，就像是无数个神经元组成我们的意识，这种个体意识是所有智慧生物的组合，称作盖亚意识。盖亚意识不会也不能跟某个单独的智慧个体交流，正如我们无法单独跟某个神经元对话……
    “三十年前有位气象学家提出一个假说，他把地球比作一个能够自我调节的有生命的有机体，这不意味着世界是某种具有个体意识的生物，但生命体与自然环境之间，存在复杂连贯的相互作用，并且存在某种反馈调节的机制，促使地球朝着更适合生命繁衍的稳定状态发展。”
    洛伦的语速很慢，尽量留出时间给赫敏消化这些信息：“弗拉梅尔认为，魔法生物与自然环境间同样存在复杂密切的联系，整个魔法世界也存在一种宏伟的魔法意识，它是所有魔法生物的意识集合，它是盖亚意识的某个部分，它虽然无法与个体魔法生物单独交流，但因为这个世界存在超脱自然规律的魔力，所以魔法意志比盖亚意识更加灵活，它能施加的影响更加直观。”
    赫敏直直盯着燃烧的火焰，许久后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你的意思是，这种意志在影响着《亚伯拉罕之书》的传承，也是这股意识指引着历代贤者阻止灾难蔓延？”
    “尼可·勒梅在巴黎做抄写员时，在梦中得到《亚伯拉罕之书》的线索，几百年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得到启示，将《亚伯拉罕之书》转赠给我。”洛伦注视着篝火后的海浪，眼波也在流动，“弗拉梅尔原本认为是他的预言天赋在展现魔力。”
    “难道不是吗？”
    “极少数被选中的巫师，他们的目光能够穿透时空的迷雾，总在恰当的时候窥见遥远未来的一角，从中得到启示，影响现在所处的现实……这种魔法没有规律，无法教学，就连占卜师自己都难以控制。”洛伦轻声笑道，“你不觉得这种魔法充满巧合吗？”
    “……”
    捉摸不定的天目，难以复现的预言，获知消息的方式是依靠梦境，或是意识恍惚的呓语。
    赫敏愣了一下，眼睛睁大：“预言本身就是魔法意识的体现！”
    “我们目前无法给出准确答案，但至少我和弗拉梅尔是这么认为的。”洛伦轻声说道：“总之，亚伯拉罕留下了魔法石的制作方法，并且在上面留下了强大的诅咒，几千年的岁月流转，这本书并没有让亚伯拉罕的后裔和族群繁荣，反而历经种种巧合，在少数几位巫师手里传承，逐渐编织出关于贤者的传说。”
    “原来如此……”
    赫敏扯了扯他的衣袖，像是裹紧毛毯似的，裹紧他的拥抱，扭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其他的传奇巫师留下了什么？”
    “梅林和仙女摩根总结黑暗时代的经验，为后来者指明了道路。”
    洛伦说着，伸手朝篝火一指，火势顿时逆转，火堆里燃烧剩下的炭渣和灰烬重新汇聚，化作完整的木柴。
    当他将手指挪开，木柴迅速燃尽，火势却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出现强大到不可遏止的巫师，可以借助时空碎片的魔力，将他们放逐驱离这片世界，为此留下了时间和空间的魔力。”
    “原来这两股魔力是仙女摩根和梅林留下的……”赫敏挑了下眉毛，“难怪它们能被你掌控。”
    “至于那位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他太神秘了，虽然留下了很多东西，但我和弗拉梅尔仍然没有想清楚他的意图，密室与蛇怪，魔杖与挂坠，以及其中最特殊的，时空间隙里的戴西·多德里奇女士。”
    “前面几样物品是他离开霍格沃茨前留下的，那时他或许还没有预见未来，而出走霍格沃茨后安排多德里奇女士留守……”赫敏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会不会只是为了向我们传递信息？”
    “谁知道呢，这些家伙就是神神秘秘的……”
    洛伦稍作停顿，将脸埋进赫敏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他们这些老家伙呀，没有想到这些不同时代的东西碰到一起，相互影响，彼此交织，给我指出了另一条道路。”
    “什么道路？”赫敏有些痒痒，忍不住缩起脖颈。
    “拯救世界的道路。”
    洛伦说完这句，飞快的在赫敏嘴唇上啄了一下，没有继续补充的想法。
    真是没想到呀。
    原来世界真的聚焦于自己。
    莫名奇妙闯入这个魔法世界，原本以为最大的危机是恐怖头子伏地魔，只要等到老校长在前面死而后已，哈利在后面前赴后继，毕业前后就能迎来童话结局，然后过一辈子安逸舒适的生活，做好魔法部部长背后的男人，等到年纪大了慢慢退休，就替邓布利多实现他环游世界的梦想，想起来就美滋滋的。
    现在得知自己身上加载了主线任务，倒也没什么恐慌焦虑的情绪，按照历史推算，那场战争在他们所处的年代应该不会爆发。
    紧迫感还是有一丢丢的。
    毕竟人鱼真的是濒危动物，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某些麻瓜肆无忌惮地往海里排污水，怕是真的要灭绝了。
    赫敏缩着脖颈用余光悄悄瞄着他，叽里呱啦聊到深夜，聊了这么多事情，偏偏在这里停住，好奇心像是克鲁克山的爪子一样，不断扒拉戳动。
    亚伯拉罕、梅林和摩根、斯莱特林还有尼可·勒梅……
    比肩这些巫师成为宏伟魔法史的一部分，明明是那么伟大的事情，那么激动人心，偏偏这个人满脸得过且过的样子。
    赫敏感觉到她的脖颈又被嘬了一口，酥酥痒痒的。
    扰乱思绪，令人恼火。
    自从贝茨爷爷的狼人病治好以后，这人就越来越悠闲淡定，原来还会因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紧张忧虑，现在彻底击败了伏地魔，一身比肩传奇的魔力和老魔杖成了他的底气，彻底变得咸鱼起来。
    略带咸腥的气味好像就在鼻尖萦绕。
    “赫敏，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闻起来香香的……
    “哼……”
    赫敏发出轻细的鼻音，一边抿着嘴咬牙，一边默默思索该怎么从他嘴里套话。
    “滋……”
    这人在吮她的耳垂。
    “停下！”赫敏红着脸推开这人，瞪眼盯着他，“不打算继续说就安心睡觉，明天还要回纽约呢！”
    这种程度的责备比海浪还轻，反倒是女孩气呼呼的样子，像是低年级那时候被欺负了的小女巫。
    洛伦抿嘴忍住笑，继续抱着她，嗅她身上的清香，小声说道：“今天还没结束呢，还是我的生日，而且我们是情侣，亲亲抱抱都不行吗？”
    赫敏翻了个白眼。
    这人总有这么多说辞，不能顺着他的话，偏偏又不好反驳。
    她抿了抿嘴：“还记得我说过的生日礼物吗？”
    “记得！”洛伦重重点头，回答得很迅速。
    赫敏凑到他的脑袋边，小声耳语两句：“……”
    “！！”
    洛伦立即睁大眼睛，跃动七分欣喜若狂，三分不可置信。
    赫敏静静看着他：“之前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因为你的表现，这个计划终止了。”
    “请务必原谅我。”
    “无法原谅。”赫敏语气平淡，接近冷漠，“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海浪不会往回翻涌，时间不能倒流。”
    “谁说时间不能倒流！”
    洛伦握住胸前的挂坠，闭上眼睛嘀嘀咕咕，随后起身倒退着走回帐篷。
    倒也不是真的时间倒流，只是做出这个样子，表明他的时空倒流了，可惜演技有些拙劣，倒退进帐篷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赫敏表情平静。
    在篝火前坐了一会儿，调整好木柴和维持火焰的魔力，感觉到困意了才站起身来，拍拍裤腿上的沙子，转身走进帐篷。
    这个人躺在睡袋里，还在闭着眼睛碎碎念叨，沉浸在倒转时空的幻想中，好像卖力表演就能感染她，她就会重新送出礼物一样。
    赫敏钻进另一个睡袋躺好。
    稍作思索，翻身靠过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也算是礼物。
    ……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陋居。
    一只歪斜扭曲的烟囱正在摇摇欲坠的房子上晃动，烟囱口喷出袅袅白烟。
    靠近这幢房子的厨房，首先听见煎蛋在锅里发出的滋滋声响，火焰舔舐着锅底，热油让透明的蛋清逐渐变得焦黄，旁边还有切片的吐司面包在煎烤，牛奶在隔水加热发出醇厚的奶香，不算宽敞的厨房格外忙碌，但操持所有厨具的，只有一位有些矮胖的红头发中年女巫。
    楼上隐隐传来脚步声。
    这时候起床的是麻瓜女孩玛乔丽，她是小天狼星的继女，贝蒂生产不久在家休养，女孩趁着暑假来陋居做客，对巫师家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每天早晨第一个洗漱完毕来到厨房，眼睛闪光地观察所有能自己烹饪的厨具。
    其实布莱克老宅也有类似厨具，只是那些东西闲置好多年了，莫丽用起来不太顺手，不像陋居这么轻快灵巧。
    “咚咚咚！”
    踩踏楼梯的脚步声停歇。
    玛乔丽应该下到一楼了。
    外面的过道传来一阵更加轻快的脚步声，一道身影推门走进厨房，她穿着宽松的巫师学院袍，胸口和手臂绣着格兰芬多的徽章，不知道是上面哪个哥哥留下的，韦斯莱家里只有格兰芬多的袍子。
    “早上好！莫丽！”
    玛乔丽亲昵热情的打招呼，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巫师厨具，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闻起来好香啊！”
    莫丽笑容灿烂，对于独自早起做全家早餐的家庭主妇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安慰了。
    “早餐很快就好，玛乔丽，或许上午你想跟我去对角巷逛逛，乔治和弗雷德开的笑话坊就在那里，有很多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不用魔杖也能玩，你一定会喜欢的。”
    莫丽快速洗干净一个盘子，蹭了蹭围裙：“还有比尔和查理，他们在忙古灵阁的工作，听说发掘出什么新的遗迹，好几天没回来了……真是的！不知道古灵阁怎么搞的，怎么会比笑话坊和魔法部还忙，待会儿一定要去问问那些妖精！”
    “呃……”
    玛乔丽眼珠溜溜转动，脚步慢慢退出厨房：“其实我更想带你去我们的超市购物，我觉得你会喜欢的，你说呢？”
    “麻瓜超市吗？”
    莫丽刚想应下，忽然发觉不对，转头盯着这位麻瓜女孩，眼神敏锐警觉：“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你有事情瞒着我？”
    “呃……没有没有。”
    “是乔治和弗雷德叫你做的？”
    “不是不是！”
    “是罗恩又闯祸了？”
    “不是不是。”
    “那是……”
    莫丽问了一圈，想起两个最放心却几天未归的儿子，眼睛微微睁大：“是比尔和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