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我就是邓布利多的人

    雨水吹打着窗户，魔法穹顶上面蓄积的乌云不停旋转，下方的空地上，幻影显形教学班的学生们整整齐齐站成几排，彼此间距五英尺，身前放着一个老式木圈。
    赫奇帕奇的级长厄尼以身作则地站在队伍前排，右手紧紧攥着魔杖，放在身侧，腰背挺得笔直，全身肌肉都在用力。
    他正铆足了劲盯着身前的木圈，凝视木圈里那块灰扑扑的圆形地面，脸都涨红了，仿佛要用目光在地板上钻个洞出来。
    其他学生都是差不多的表现，许多人都对这么快就要他们幻影显形感到吃惊，迷迷糊糊的，囫囵灌了一脑袋讲解，根本来不及消化吸收，施法要点也没怎么记住，什么目标决心从容也忘得差不多了。
    只能下意识听从教学员的指挥。
    “听我口令……”
    泰克罗斯扯着嗓子喊道，对学生们的紧张表现并不意外，往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幻影显形的教学流程是几十年经验总结下来的，有天赋的怎么都能学会，没天赋的怎么教也没用，太深奥的理论知识只会搅乱学生的脑子，还不如直接开始练习。
    倒是格兰芬多的几名学生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最右边那一男一女。
    泰克罗斯怀着心中的疑惑，下意识瞄向那对男女，沉声喊道：“三……二……一！”
    学生们立即挥动魔杖原地旋转起来，进入虚空状态的没几个，失去平衡差点摔倒的倒是一大片，礼堂中到处都是摇摇晃晃站不稳的人，身体笨拙的人更是仰面躺倒在地。
    厄尼闭着眼睛，一路旋转跳跃不停歇，把自己送进了老式木圈，逗得身边的人哈哈大笑。
    “嘶……”
    西莫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表情仿佛在回味，“我好像找到一点儿感觉了。”
    “我不信，什么感觉？”迪安睁圆了眼睛。
    “很难形容，一闪而逝的空间感，身躯好像消失了，若有若无的。”
    “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
    迪安攥紧了魔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紧迫感。
    那对小情侣虽然长相出众，但表现一般，麦克罗斯收回目光，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嫌弃其他人的闹腾：“没关系，第一次练习找不到感觉是正常的！摆好木圈，站回原位，我们继续尝试……”
    赫敏很认真地听着，练习时却只做做样子。
    洛伦两样都不用心，他在想着混过第一节课，下课后就去找麦格教授请假。
    讲解复盘，练习尝试，纠正错误，教学班就这样重复练习的动作，第二次尝试并不比第一次好，第三次也一样糟糕，直到第四次时才出现了一点刺激——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分体了。
    这位微胖的金发女孩闪烁了一下，下一刻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木圈当中，可左腿还留在五英尺外的原地。
    斯普劳特教授和庞弗雷女士赶忙迎了上去，又是施法又是上药，白鲜香精的气味弥散开来，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腿重新安装回去，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没有搞得血淋淋的。
    “不要害怕分体，要足够坚定，必须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上，不要慌张……”麦克罗斯孜孜讲解着幻影显形的要点，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些期待这次分体。
    临到下课的时候，他上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旋转起来，在衣袍的旋转飘动中展示了一次完整的幻影显形，在原地消失，在礼堂门口出现。
    “幻影显形教学班的第一节课就到这里了，我们下周六见。”麦克罗斯鞠了一躬，动作优雅，姿态从容，很有风采。
    一些女生发出欢呼。
    麦格教授跟庞弗雷女士小声叮嘱了几句，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对上了洛伦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对他俩招了招手。
    洛伦和赫敏告别身边请教问题的人，立即走上去。
    “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
    “我以为你们俩会在课堂上展露自己已经纯熟的幻影显形技巧，然后享受所有人的赞美。”麦格教授笑着说道。
    “难道在教授眼中，我是什么爱出风头的人吗？”洛伦皱眉反问道。
    “我情愿你爱出风头，至少不会这么惰怠。”麦格教授表情复杂地说道，随即看向旁边的赫敏，“跟着他们上了一整节课，已经听得无聊了吧？”
    赫敏摇摇头：“不无聊，只是有点疑惑。”
    “是不是觉得魔法部的教学员讲解太简略了？根本没有讲清楚就让你们开始练习。”
    “你不这么认为吗，教授？”
    “情况跟你们想得不太一样……”麦格教授解释道，“幻影显形非常特殊，起源于古代魔法，涉及的原理深奥复杂，太过详细的讲解只会搅乱他们的脑子。有天赋的学生怎么都能学会，没有天赋的学生怎么教都学不会，教学班已经开办很多届了，根据魔法部的经验，这种教学方法效果最好，分体事故也最少。”
    “那为什么弗立维教授教我们的时候讲得那么详细？”
    “当时想让你们认识到难度，主动放弃来着。”
    “……”
    赫敏抬头看着教授，表情有些复杂。
    “咳咳……”洛伦出声说道，“教授，我们想请你帮忙。”
    麦格教授不由得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找我的原因，以后的课程你们不用来上了，考试的时候出现就好，我会跟麦克罗斯说的。”
    “谢谢教授！”
    告别麦格教授往楼上走，洛伦看了眼还是一言不发的小女巫，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怎么了，格兰杰部长又想出什么新的改革政策了？”
    “只是觉得现在的教学模式有些简陋，或许可以借鉴驾照制度，进行一些完善，以后教学班上课的时候，我就找布巴吉教授讨论这件事。”
    “格兰杰部长思虑长远。”
    “……”
    这种程度的调侃，赫敏已经完全习惯了：“你呢，以后不用上幻影显形课，打算做什么？”
    “找弗拉梅尔开个新课题。”
    “？”赫敏歪了歪脑袋。
    “斯内普教授不是已经研制出起死回生药了吗，虽然我们不研究这种禁忌魔药，不过由死而生的过程可以极大启发对魔力与灵魂认知，我和弗拉梅尔都挺感兴趣的。”
    “听起来很复杂。”
    “有成果了解释给你听呀。”
    “我和布巴吉教授讨论出结果了，也跟你说。”
    “好哇。”
    ……
    礼堂通往庭院的走廊上，罗恩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刚才的教学：“我最后一次好像有点儿感觉了，脚底麻酥酥的，我觉得我就快成功了，你说呢，哈利？”
    “会不会是你的运动鞋太小了。”哈利笑着调侃道，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有些意外。
    “斯克林杰部长？！”
    “很高兴见到你，哈利，能跟我聊聊吗？”斯克林杰这么说着，目光落在旁边罗恩的身上。
    罗恩耸了耸肩膀，朝哈利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非常识趣。
    两人沿着走廊漫步，二月初的庭院，积雪消融，草地上重新泛起生气勃勃的绿意，灌木抽出新的枝芽，阴雨打嫩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很漂亮，实在很漂亮……”
    斯克林杰一瘸一拐的，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身上凌厉的气质，这位由傲罗办公室升上来的部长，跟福吉那种草包不一样，“霍格沃茨是所有从这里毕业的巫师心中的净土，魔法部也在全力维护这片净土。”
    哈利默默跟在旁边，拿不准这位部长为什么找他，没有吭声。
    “我上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很早以前我就想见你，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跟教学员一起过来，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你想谈什么？”
    “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整个魔法界都听说过你的名字，救世之星哈利·波特，你知道的，故事经过口口相传就会变得走样，我以前一直认为只是传闻，但神秘人的反应证明那不只是传闻。”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对付神秘人的办法……”斯克林杰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邓布利多跟你谈过这些吗？”
    “谈过一部分。”
    “邓布利多跟你说了什么？”
    “抱歉，我答应过他保密，如果你实在感兴趣，或许可以亲自去询问校长。”
    “哦，当然，如果是秘密，我不想让你泄露。”斯克林杰尽量装出友好而轻松的语气，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事实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个预言，你是不是救世之星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人们相信你能带来希望，对吧？”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或许你还不知道，哈利，为了换取更多魔法部职员，那些被逮捕的食死徒正在被释放。”斯克林杰顿了一下，肩膀越发佝偻，脚步也越来越慢，他的声音终于显露出几分真情实意的悲戚，“我知道魔法部不应该向邪恶妥协，可是……可是……”
    哈利慢慢搀扶住他。
    斯克林杰抓住他的手，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哈利，你曾经很多次面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大魔王，你在许多人心目中是希望的象征，人们相信你是应召预言的人，你会战胜摧毁那个大魔头，原谅我的擅作主张，但我忍不住这么想，一旦你认识到这一点，你也许就会觉得，你几乎有义务跟魔法部合作，给大家信心。”
    哈利愣了一下：“跟魔法部合作……是什么意思？”
    “哦，一点也不麻烦，我向你保证。”斯克林杰面上露出一些喜色，“比如我们可以多碰面交流，再适时透露一些消息和照片给《预言家日报》，这样人们就会受到鼓舞……当然，在那儿的时候，你有许多机会和金斯莱·沙克尔，加德文·罗巴兹，这些自身傲罗多聊一聊，我听说你毕业以后就想成为傲罗对吗？”
    “就只是这些吗，一些没有作用的虚假伪装，欺骗巫师让他们觉得一切都好？”哈利的语气很不客气。
    “不只是这样……”斯克林杰期盼地看着他，“你还能给魔法部提供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邓布利多的计划，他似乎有办法对付那个大魔头，如果魔法部能了解其中的关键信息，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我可以保证，这一切会更加顺利。”
    哈利下意识提高了声音：“你想让我为你欺骗邓布利多？！”
    面对一个孩子的质问，斯克林杰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愠怒：“我不指望你理解，你才十六岁，但现在形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某些措施是必要的，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巫师……”
    “那你为什么不向邓布利多袒露这些，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完全信任邓布利多，不能主动配合他的计划呢？”
    “魔法部才是巫师政府！”
    “所以你只想维护魔法部的统治！”
    两张愤怒的面孔彼此对视，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哈利竭尽全力地回想着关于大脑封闭术的技巧，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这位部长，因为他看起来不是福吉那样的草包。
    斯克林杰眼睛里闪烁着狮子般的锐利目光，他眼神变幻了几次，语气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友善：“我明白了，你是邓布利多的人，彻头彻尾的凤凰社社员，对不对？”
    “是的，没错。”
    ……
    “魔法部选举部长的标准是什么，愚蠢吗？
    “福吉也好，斯克林杰也好，全世界巫师都愿意相信邓布利多，就是这些魔法部部长做不到！
    “为什么这些他们总是针对邓布利多，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伏地魔，为什么他们就不能配合邓布利多的计划，听从邓布利多的指挥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
    “他以为谁都在乎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权利吗？
    “我一定会尽快拿到斯拉格霍恩的记忆，帮助邓布利多完成计划！”
    深夜格兰芬多的男生寝室里，哈利骂骂咧咧的声音经久不息，纳威和罗恩两位魔法部职工子弟不敢吭声，西莫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这可是魔法界最高层的情报哇！
    另一张四柱床上，洛伦盖好被子蛄蛹两下，将手探向书籍封页上的图标。
    奇幻之书，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