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过节当然是为了亲热

    整个会场由办公室改建而成，穿过斯拉格霍恩和宾客们所在的闲聊区域，房间中央被装饰成了舞池，古怪姐妹乐队正在前面演奏，许多小巫师们围在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乐队的恶趣味，他们正在演奏的是塞蒂娜·沃贝克的《一锅火热的爱》，魔法界的流行情歌，爵士味浓郁，就是跟斯拉格霍恩想要展现的格调不太搭。
    用餐区域设在会场远离舞台的一侧，比较冷清，几乎没什么人。
    洛伦和赫敏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位置坐下。
    或许是晚会举办地点距离厨房太远了，所以没有采用敲盘点菜的上餐模式。这里的取餐方式是招手呼唤家养小精灵侍者，或者自己去前面的长条桌上拿。
    一张张长条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大部分都是香煎鹅肝、焗蜗牛、马赛鱼羹这类摆盘精致份量小巧的菜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桌龙虾，一整排披着红甲壳的大家伙趴在冰面上，背部切开，露出纹理晶莹的白肉……
    没有什么用来饱腹的面包或者饼干，就连甜品都是小份的，洛伦一口可以塞五六个的那种。
    食材和做工尽显奢华，很符合魔药大师的格调。
    如果斯拉格霍恩教授没点炫耀展示的心思，洛伦是不相信的。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
    “那你坐在这里等我。”
    洛伦起身离开小圆桌，往长条桌方向走去。
    路上碰到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家养小精灵，顺手借了他的托盘，本着勤拿少取的原则，选了几种看起来不错的菜式，每样取了两份，放在托盘里端回小圆桌。
    食物的味道有些不好评价，绝对算不上难吃，却又匹配不上它们的精致诱人的卖相，配着古怪姐妹的表演和起泡葡萄酒，慢慢送进肚子里。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会场的灯光显得越发明亮。
    哈利和罗恩也到了。
    斯拉格霍恩再次热情地迎了上去，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没给哈利拒绝的机会，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臂，拽着他来到埃尔德·沃普尔身边，兴致勃勃地向众人介绍这位救世之星。
    哈利下意识地拖上金妮，红头发女孩一脸无奈。
    罗恩和拉文德站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古怪姐妹的演唱，拉文德的目光时不时往旁边瞥，发觉同伴有转头的迹象，就迅速收回目光，坚定地正视前方。罗恩几次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
    很难相信，这两个大大咧咧的人居然能表现出拘谨内向的样子。
    德拉科和诺特进门首先去跟斯拉格霍恩打了招呼，只是这位教授忙着给哈利介绍他的朋友，对两位食死徒后代的问候表现得兴致缺缺。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和宾客入场，晚会逐渐热闹起来。
    洛伦还看见西莫和迪安了，不知道他俩怎么混进来的，转了一圈后来到用餐区，埋头大吃，挥舞刀叉比挥舞魔杖还要有气势。
    晚上八点整，古怪姐妹乐队开始演奏舞曲，从节奏明快的探戈开始。
    成对的男女舞伴进入舞池，搂住彼此的腰肢，随着旋律旋转，裙摆飞旋。
    斯拉格霍恩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巫师没有入场，默契地将舞台留给年轻人，在台下笑呵呵地看着，眼睛里闪烁着缅怀和回忆。
    主要是六七年级的学生，十六七岁的样子，男孩们像大人一样穿着礼服，上唇长出了几根成形的小胡子，女孩们选的多半是丝绸连衣裙，胸脯已经饱满起来了，走起路来腰肢轻摆，裙摆晃动，露出纤细挺直的小腿。
    荷尔蒙构成的青春气息仿佛是某种奇妙的魔法，大幅提升了场内学生的舞技。
    开场曲最后一小节的余音中，其他伴侣拥吻的时候，斯莱特林的一位女孩以舞伴为支撑，原地旋转十几圈，裙摆飞扬仿佛展翅的天鹅，光芒耀眼，美丽的身影吸引了全场视线。
    一曲终了，山呼海啸的喝彩和掌声沉寂了几秒钟才爆发，震得烛光轻轻摇曳。
    洛伦和赫敏也在台下鼓掌。
    他们对自己的舞技有清晰认知，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就达成共识了，没有去凑开场舞的热闹。
    序曲再次奏响，旋律依然节奏明快，舞池再次热闹起来，高跟鞋的响声融入鼓点，琴弦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乐队的吉他手状若癫狂地上下甩动长发，叫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他就将自己的脑袋甩出去，就地加入尼克心心念念的无头骑士俱乐部。
    洛伦和赫敏专心致志地欣赏他们的舞姿，那些踩着高跟鞋快速旋转和高劈腿的动作看得赫敏瞠目结舌，认为这是比最晦涩深奥的变形术还要难学的动作。
    好在今夜并不是热舞专场，大约十几分钟后，音乐声停息，那位甩头甩得天昏地暗的吉他手踉踉跄跄地下场了，换上一位眼神忧郁的小提琴乐手。
    他的视线扫过台下，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琴弓按在弦上，清泉一样旋律潺潺流淌而出，轻柔舒缓。
    洛伦起身理了理并没有弄皱的衣领，朝女孩弯腰伸手，做邀请状：“能邀请你跳个舞吗，格兰杰小姐？”
    赫敏嘴唇抿出浅笑，眼眸亮晶晶的，顺势递出自己的手。
    手牵手进入舞池，这样轻柔的旋律不需要什么舞技，他们和其他男男女女一样，拥抱在一起，搂着彼此的腰肢慢慢摇动，面颊相贴，在彼此颈间细语，耳鬓厮磨……
    距离紧密，动作亲近，刚才饮下的起泡葡萄酒在体内被蒸发，透过滚烫的吐息灼烧皮肤，不知不觉间体温就升高了。
    正式交往两年了，他们不是没有这样的亲密时刻，但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旋律，葡萄发酵后的甜香气息四处逸散，萦绕在鼻尖化作了迷情剂的味道。
    赫敏觉得自己有些醺了。
    音乐结束的时候要拥吻吗？
    不要吧，那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想像拉文德一样被围观。
    可是之前跳舞的人都……
    赫敏的目光从洛伦的嘴唇上掠过，不由自主地逗留了一下。
    这样的嘴唇其实有点薄，显得界线分明，因为连吃了几份丝绒冰淇淋，冻得有些红润，盈着水光，她不由得升起尝尝看的想法。
    赫敏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好像容易犯错误。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嗯？”
    “没什么！”
    场内的男男女女们比他们要放肆，趁着跳舞在彼此身上摸摸捏捏，已经有情侣尝试更加露骨的动作，比如隔壁的考迈克·麦克拉根，他正肆无忌惮得咬着怀中女孩的嘴唇。
    赫敏的脸色越来越红，红得快要渗出血来。
    她尝试生硬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人的大脑其实并不服从主观意愿的指挥，女孩看着他说话间微动的嘴唇，忍不住抿了抿嘴，心里好像被小刷子一下一下挠动着，却总是搔不到痒处。
    音乐进入终曲收尾阶段。
    洛伦看着小女巫脸上纠结变换的神情，只觉得有些好笑。
    有什么好纠结的，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长呢。
    他停下脚步，小女巫抬头看他，眼眸闪烁着微光，似是含着丝丝欣喜的期待，似是怀着些许不安的犹豫，往日里的习惯让她在这种心绪复杂的时候嘴唇微微抿动，下意识就要抿在一起。
    然而洛伦没给她机会，稍一低头，吮住了那抹桃花瓣一样的柔软。
    带着丝绒冰淇淋的丝丝甜意。
    ……
    距离城堡熄灯还有半小时的时候，热闹的圣诞晚会结束了。
    看着斯拉格霍恩将他的宾客们一个个送至门外，哈利故意落在后面，他已经让金妮先回公共休息室了，正在磨磨蹭蹭地跟罗恩和拉文德告别。
    这俩人又有重新黏在一起的迹象。
    哈利收起有些微妙的表情，回头看向会场，只剩下收拾屋子的几位家养小精灵，至于洛伦和赫敏，这俩人晚会中途就离开了，又说是去塔楼自习天文学。
    傻子才信他们的借口。
    “哦，哈利，你怎么还在这儿？”斯拉格霍恩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一转头就看见这位救世之星，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庞升起笑容，慈祥而和蔼，“快回去休息吧，明早一睁眼你就能看见我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哈利稍作停顿后补充道，“关于上周的论文，我觉得还能再完善一下。”
    “我记得！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对吧？亲爱的孩子，你这个年纪能写出那样的文章，已经很不错了——”斯拉格霍恩忽然想起了洛伦，稍作停顿后说道，“的确还有一些地方可以修改，或许我们能一起完成它，开学以后投到一些期刊上去，刚才的客人里就有出版社的编辑……”
    “……”
    哈利静静听着他的讲述，适时露出惊叹和夸赞的目光，捧得老教授心情越发舒畅。
    斯拉格霍恩海象般的胡子笑得颤抖：“……不用着急，哈利，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再来找我怎么样？”
    “我还有一个简单的问题，不怎么费时间。”
    “那就快问，亲爱的孩子，快问！”
    “先生，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魂器。”
    这个单词仿佛透着某种压抑的魔力，听到这个单词的一瞬间，斯拉格霍恩僵住了，他红润的圆脸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和蔼笑容挤出的褶皱被迅速碾平，表情冷了下来。
    他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你说什么？”
    哈利稍作停顿，缓慢而坚定地问道：“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魂器，先生。”
    “邓布利……不，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了，他不会让你来找我。”
    斯拉格霍恩的眉毛拧在一起，他死死盯着哈利，深邃眼神里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震惊、恐惧、愧疚、恼羞……
    哈利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斯拉格霍恩会这么认为，就是邓布利多让自己来找他的啊。
    “是的，你是救世之星，你必须杀死他，你需要那段记忆……
    “我觉得不光彩，我害怕他会发现我帮了你。
    “你要求的不算多，我知道，我知道……”
    斯拉格霍恩胡乱地喃喃自语，他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索着抽出手帕，擦拭着冒汗的额头，擦拭着苍白的面孔，年迈的手掌不断颤动。
    “去找邓布利多吧，他会给你答案的！”
    斯拉格霍恩哆哆嗦嗦地说完这些话，立即将哈利推出门外，任由他怎么敲打也不吭声。
    ……
    北塔塔楼。
    寒冷的夜风掠过幽暗的禁林，掠过辽阔的场地，朝着楼顶呼啸而来，却没能追上转身离去的年轻男女，徒劳撞在城堡墙壁上，碎成几缕冷冽的气息。
    已经到了熄灯时间，走廊和楼梯都看不见人影，画像和幽灵也准备入睡，城堡彻底安静下来。
    走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洛伦一只手牵着女孩，另一只手的手指穿过两根细带，拎着两只细高跟的水晶鞋，晃晃悠悠的。
    赫敏仍然穿着那套裙子，只是外面披了件洛伦的外套，从挂坠里翻出来的，她没有在挂坠里胡乱堆放衣物的习惯，更不用说鞋子了。脚下这双也是洛伦的鞋子，尺码明显大了，踩着鞋后跟一步一耷拉。
    “提问。”
    “你说。”
    “为什么不准我把高跟鞋放进挂坠里。”
    “你不是很喜欢这双鞋吗，让你多跟它接触接触。”
    赫敏回想起不久前两人在塔楼的场景，忍不住脸颊泛红，朝这人哼哼两声，像是在示威一样。
    洛伦一点也不在意。
    这算什么惩罚，新买的鞋子，只穿了几个小时，有什么脏的，他连鞋子主人的脚都不嫌脏。
    白净软嫩，手感一级棒哩。
    路上没人的时候赫敏还能强忍羞涩，临到公共休息室门前却泄气了。
    下一个拐角后面就是肖像洞，女孩抢着闹着把鞋子收回来，性格恶劣的某人执意不给，又是一番你追我赶的打闹折腾。
    胖夫人表情平淡，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情侣间就是这样，节日就是要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