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流光掠过

    热闹的宴会结束了，笑声欢畅的幽灵戏剧团悄然沉入地面，教授们从侧面离开，小巫师们挺着鼓胀的肚子，在级长带领下结伴回到各学院寝室，整座城堡安静下来。
    洛伦抿着牙齿从盥洗室里出来，舌尖残留着牙膏清新的橘子味，寝室里的其他几人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溜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
    他也没有早睡的想法，打算将《亚伯拉罕之书》翻出来看看。
    熬夜，狠狠熬夜！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隔壁床铺忽然传出罗恩微弱的声音，他半坐着扭头，看着洛伦掀开被子上床，显得有些局促，“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
    “说说看……”
    “宴会结束以后，你和赫敏是最先离开礼堂的，但你却是最后一个回到寝室的……”罗恩斟酌着开口，他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问题，有些不好意思询问，“你们是约会去了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去上天文学的晚自习了。”
    “……”
    罗恩瞄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自觉将这句话转化为肯定回答，愣愣思索了几分钟，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洛伦，哈利，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跟古怪？”
    “为什么这么问？”
    “正常情侣的约会地点都会避开人们的视线，”罗恩小声说着，这是近段时间他一直憋在心底的疑问，总算问出来了，“我和拉文德总是在大家面前亲吻……”
    “情难自禁嘛，很正常。”洛伦随口答道。
    “刚开始是有些不习惯……”哈利慢吞吞地说着，想起金妮向自己抱怨的话语，「真担心别人知道我们是兄妹……」，他悄悄瞄了眼罗恩，很没有底气地说道，“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毕竟拉文德就是那样热情的女孩，你们交往过程更有激情是正常的。”
    “你们习惯了，可我没有习惯！”罗恩懊恼地抱怨道，仰倒在枕头上，“你们都不知道那些低年级的眼神，像是我们看待高尔一样，觉得那人可能是个傻子……”
    “别这么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我知道……”罗恩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有些后悔了，我分不清我是否真的喜欢拉文德。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不是最漂亮的那部分，我也不是男生里最英俊帅气的，可是，在那以前，我从没想过跟她在一起……”
    “……”
    十六七岁少男少女的爱情问题是没有答案的，罗恩也不需要什么建议，他只是想跟朋友倾诉，顺便认清自己的内心。
    哈利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着。
    洛伦捋平了床铺，取出《亚伯拉罕之书》，翻看书页上段落，观察那些线条简约的图画，翻书的速度很快，偶尔想起来了插进对话说两句。
    可惜这本古老的莎草纸书籍已经安静下来，图画还是以前的图画，文字还是原来的文字，洛伦什么也没发现。
    摇晃的烛光逐渐黯淡，直至某一刻彻底熄灭，寝室陷入寂静当中，只剩下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听着斯克林杰讲述今晚发生的事情，湛蓝色眼睛如同黑湖般深邃，花白的眉毛皱在一起。
    斯克林杰低头盯着茶杯里的热可可，今夜发生的种种事情不断在眼前浮现，似乎过去了几小时，又似乎就在刚才，那张沉重的脸上里藏着止不住的疲惫与懊悔。
    “……战斗非常顺利，我因此放松了警惕，看见那个屁股着火的大家伙呼啸过来的时候，我这个魔法部部长完全愣住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
    “梅林庇佑，金斯莱在执行麻瓜首相安保任务的时候阅读了很多报告，了解麻瓜军事武器方面的知识，认出那是导弹以后立即组织人手发射魔咒，提前引爆了……”
    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骤然绽放的明亮火焰重新浮现在眼前，斯克林杰微微闭上眼睛，干涩的眼球收到刺激，瘙痒和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他低声答道，“爆炸中心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火焰没有波及到我们，那些飞溅的钢铁碎片和冲击波被韦斯莱把戏坊的防狼人马甲挡住了，只有两三个倒霉蛋受伤，但是……”
    他稍微停顿片刻，缓慢说道：“但是抓捕的黑巫师没有防狼人马甲，他们脆弱的血肉躯体被弹片击穿，内脏碎裂，除了三个幸运儿，其他人当场死亡。”
    “麻瓜们呢？”
    “大多数麻瓜被傲罗用幻影显形送离现场，只有两个倒霉蛋死亡。”斯克林杰提起麻瓜时的表情非常复杂，语气没什么感情色彩，“金斯莱已经带着唐克斯赶往伦敦，稍晚一些我会亲自过去谈话的。”
    邓布利多看着这位上任不久的部长，他将要面对的是有史以来最艰难最危险的局势。
    斯克林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悲痛：“魔法部大楼封锁了所有进出途径，至今没有消息，壁炉断开连接，电话亭无人应答，本部的职员已经彻底联系不上了。”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是我的决策失误，我应该被审判。”
    “鲁弗斯，不要苛责自己。”
    “……”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抹璀璨流光忽然划过窗外，眨眼间掠过了塔楼，直直朝着云天攒射而去，如同流星贯彻云天，那流光洞穿漆黑的天幕，掀起的风浪将乌云撕成缕缕碎片，从那遗留的空洞中能窥见深蓝夜空，星月皎洁。
    校长办公室的窗前，穿着浅蓝色睡衣的邓布利多端着喝了一半的热可可，他伸手将窗户彻底推开，月牙形镜片后面，湛蓝眼睛的目光熠熠生辉。
    “真令人惊叹呀……”邓布利多轻轻搅动杯子里的方糖，“你说呢，鲁弗斯？”
    披散着头发的魔法部部长抿嘴沉默，斯克林杰有心想问这是什么魔法，却又觉得没有必要，相比失联的本部大楼，死伤的黑巫师，等待会谈的麻瓜首相，一个观赏性质的魔法不值得探寻。
    “我要提出告别了，阿不思，有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祝你一切顺利，鲁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