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绿蛇吐信

    “约翰逊！安吉莉娜抢到了鬼飞球！多棒的姑娘啊，就是不肯跟我约会……”
    “乔治·韦斯莱打出一个漂亮的游走球，奔着蒙太的巨怪脑袋砸过去了！”
    李·乔丹的解说掺杂着麦格教授的叱骂在球场上空回荡，看得出来，他插科打诨努力想把歌声盖过去，观众席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一边是声嘶力竭的喝倒彩唱歌声。
    哈利和马尔福游荡在主战圈之外，四处寻找一点金光。
    罗恩两只手紧紧攥着扫帚柄，眼睛死死盯着在球员间奔驰的鬼飞球，就在沃林顿成功抢断的时候，斯莱特林的蒙太和高尔突然从侧方突袭，撞开了协防的乔治和弗雷德，眨眼间，得分圆环前面只剩下孤零零的守门员。
    李·乔丹专注地看着场内，声音有些紧张：“现在是对格兰芬多新守门员韦斯莱的第一个考验，他是击球手弗雷德和乔治的弟弟，球队的后起之秀——射门了！角度非常刁钻，罗恩的防守高度太高了，他来不及……”
    只见罗恩以翻身下马的姿态单手吊在扫帚上，一脚将鬼飞球从球门柱边大力抽射出去，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当中，从球场的一端径直飞到另一端，斯莱特林的球员们看呆了，以至于没人防守，那颗鬼飞球就这样穿过了得分圆环。
    下一刻，哨音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了整座球场。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做到了他做到了！韦斯莱真的是他们的王！”
    罗恩悬挂在扫帚上面，脸色惨白，笨拙地翻身骑上扫帚后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余悸，姿态略显滑稽，但在此刻的观众们看来，这位球场上最瞩目的存在哪怕再狼狈都是身姿英伟。
    其他队员骑着扫帚飞驰到近前，先后跟他碰拳击掌，乔治和弗雷德都说为此感到自豪，会认真考虑承认跟他有亲戚关系。
    后续的比赛再没有什么悬念，那个神乎其神的救球一脚踢懵了斯莱特林的球员们，后续的进攻逐渐变得畏手畏脚，持球了也不太敢放肆进攻，生怕自己的射门会变成给对方守门员的传球。
    哈利和德拉科差不多同时发现金飞贼，缠斗五分钟后顺利取胜，但已经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了。
    “再次感谢球员为我们奉上的精彩比赛，时隔一年半后，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新赛季首场比赛到此结束，欢呼吧！格兰芬多！”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一个球都不往门里放，格兰芬多都放声唱……”
    一大群学生潮水般的涌上草坪，歌声越来越响，却不是从斯莱特林群体中传出来的，而是从金红相间的格兰芬多人群里传出的，罗恩被许多人扛在半空，不断抛起又落下……
    教授们没有去打扰学生的庆祝，落在人群后面慢慢踱步，邓布利多吸了吸鼻子，颇为感动：“真是精彩的比赛，很多年没有看见过了，孩子们的活力总让我想起年轻时候……不过对斯莱特林学院就难咯，后面的比赛必须全胜才有机会夺冠，你说呢，西弗勒斯？”
    斯普劳特和弗立维教授不动声色地瞄向斯内普，他板着脸斜了校长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福吉部长今早再次拒绝了你更换阿兹卡班守备方案的提议，校董会发文责问黑魔法防御术教职空缺，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操心，而不是学生的魁地奇。”
    “西弗勒斯……适当的放松非常必要。”邓布利多慢慢地说。
    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记得提醒迈尔斯·布莱奇的周末禁闭。”
    “哼……”
    斯内普臭着脸加快了脚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晚上十点，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地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零食糖果、破旧的高布石、空饮料罐和糖纸，一众人簇拥着罗恩，兴高采烈地讨论他那传奇性的一脚。
    “这个救球简直比前不久爱尔兰国家队守门员巴里·瑞安对波兰最好的追球手拉迪斯洛·扎莫斯基的那一球还精彩。”李·乔丹灌了一口蜂蜜酒，拍打着罗恩的肩膀。
    “如果放在世界赛里，一定能入选年度十佳，不，球史十佳！”西莫喜滋滋的，觉得以后几个月的谈资都有了。
    “……”
    罗恩花了很大功夫才从人群里钻出来，躲到洛伦和赫敏所在的小圆桌旁。
    “好风光啊，最佳守门员？”洛伦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罗恩眉毛耷拉下来，笑得苦兮兮的：“别说了，那只是个意外，我当时着急救球又够不着，就从扫帚上面滑下去了，你们都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爬上去的时候，碰巧踢到了鬼飞球……安吉莉娜打算更换战术，指望我防下所有进球，天哪，真不知道下次比赛该怎么办？”
    “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意外不就好了。”
    “是啊，说起来真简单。”
    “多练几次就是，大不了从扫帚上摔下来呗。”
    “那可是几十英尺！”
    “断手断脚而已，你可是传奇守门员。”
    “……”
    赫敏在旁边听着，顺带也被这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气感染，抿嘴低笑，似乎觉得这样不好，埋头掩住笑容，继续给这人整理天文学论文的思路框架。
    洛伦探头瞄了几眼，有些遗憾。
    他待会儿还要自己根据框架填入相应的内容，和他预想中直接誊抄现成的不太一样，有些可惜，赫敏还是不好骗呀。
    ……
    位于地下的魔药学教室光线昏暗，坩埚下面的炉火却能刚好照亮操作台，魔药俱乐部的成员们处理材料的间隙抬头，偶尔会产生一种恍惚感觉，仿佛这里的布局都是设计好的，方便他们专心熬制魔药。
    “为什么最近连已读都不回复了？”
    “抱歉抱歉……”洛伦听着德拉科的埋怨，下意识准备道歉，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大半课程都是重合的，有什么事情课间找个没人的角落不就说了？”
    “这不一样，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
    “有什么不一样的……”
    “万一被其他人听见了，泄露出去怎么办？”
    “有道理……”洛伦点点头，慢悠悠地处理着手上的坏血草，将紫色茎叶碾出红色草汁，滴进微沸的坩埚当中，“你觉得这里的环境怎么样，大家都在专心熬药剂，坩埚沸腾的声音掩盖说话声，讲讲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德拉科张了张嘴，皱起眉毛：“什么叫不可告人的秘密……算了，事情是这样的，斯莱特林学院里有些人跟我一样，他们的父辈是食死徒，但自己不支持神秘人，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认清真相了，总是在我面前试探。”
    “西奥多·诺特？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洛伦一边念叨名字，一边缓缓搅拌坩埚，看着红色汤剂逐渐转向蓝紫色，“还有谁？”
    “？”
    听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名，德拉科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不是，你怎么比我还要清楚，摇了摇头他努力绷着脸说道：“我不能告诉伱，我答应了他们要保密。”
    “你这样也算保密？”
    “我没有透露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德拉科非常坚定。
    “行吧……”洛伦没再继续追问，“所以你有什么打算，直接转投邓布利多校长？”
    德拉科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信不信，我们今天投靠邓布利多，父母明天就惨死家中。”
    “赌一赌嘛，伏地魔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万一他舍不得杀死自己的手下呢？”
    “……”德拉科没有继续跟他闲扯，表情冷冷的，自顾自说道，“我们打算成立一个秘密结社，不支持邓布利多，也不支持神秘人，一切为了家族的存续。”
    “秘密结社？”洛伦觉得有点意思，“可以啊，很有纯血家族的风采，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邀请你加入我们。”
    “听起来很有意思……”
    洛伦沉吟几秒，摇头拒绝道：“算了吧，你们以纯血家族为纽带，以斯莱特林为纽带，贸然邀请我一个格兰芬多的麻瓜巫师算什么样子，这不合适。”
    “哦。”德拉科一点也不意外，“另外我想请你替我们打造一批隐秘通讯的设备，价格随你提，参照你给我的铜纳特，材质换成金加隆，隐匿真名，称呼全部换做代号……”
    洛伦放下搅拌勺，余光瞄一眼这人强装镇定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趣味。
    这小子是故意提出不合时宜的邀请让自己拒绝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后面这桩生意，通过前面的拒绝让自己产生些许愧疚，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降低自己开出高价的概率。
    当然，如果自己答应就更好了，加入结社后价码还能更低。
    手段粗浅，倒也不惹人厌，已经有一些马尔福千年家族的风范了。
    “没问题，算你友情价，每份单价10加隆。”
    “……”
    “诶，别讲价啊。”
    “……”
    德拉科呼吸一滞，表情有些难受，略有些心痛。
    魔法界货币的汇率和购买力长期稳定，1金加隆约合17银西可，1银西可约合29铜纳特，一杯黄油啤酒2西可，一根魔杖的7加隆，一本高级魔药教材9加隆，10加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不多不少恰好略微超出他们商议的低价。
    这种精准的感觉让他憋得有点难受。
    他闷声闷气地应声道：“成交。”
    ……
    “喏，放在储藏室了啊。
    “密封好了。
    “这一桶是最近一段时间课堂累积的优秀药剂，这几桶是俱乐部生产的，稍微差一点的残次品我帮你处理了，不用谢。
    “今年有意愿加入俱乐部的学生名单都在这儿了。
    “旁边一栏是他们去年的魔药学考试成绩，从高到低顺序排列的，你看情况给他们发邀请函，把俱乐部活动内容写清楚一点，声明对将来就业有很大帮助，课堂上也多提几次吧，不然我真怕人家拒绝你的邀请。
    “这周的任务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走了啊，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看着面前这个黑发黑瞳的小子。
    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往储藏室瞄，退出办公室的动作缓慢，轻手轻脚的合上木门，脚步声逐渐走远，直至彻底消失。
    他看见那两只关在玻璃罐里的仓鼠了吗？
    有没有认出他们俩？
    还是疑惑这两只交给邓布利多的食死徒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手上？有没有猜测自己在拿他们试药，在折磨拷问他们？
    或者根本没有认出来。
    斯内普眼神幽深，伸手挥动魔杖将木门彻底封锁，起身踱步来到储藏室。
    操作台上，两只仓鼠静静蜷缩在玻璃罐里，旁边是啃剩下的火腿肉残骸，皮毛光洁，骨肉丰盈。至少作为仓鼠来说，他们被饲养得很好。
    只是变形术和阿尼马格斯不同，大脑长期被禁锢在仓鼠形态，他们的神志正在被野兽本能蚕食，原本奸诈狡猾的食死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动作行为都在向真正的仓鼠靠拢。
    整天吃饱穿暖，睡觉打架。
    偶尔会恢复清醒状态，比如现在，对着自己呲牙咧爪，似乎是在威胁恐吓。
    “你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了，这是你的魔杖，这是振奋药剂，能够让你短时间恢复全部实力……”
    斯内普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掏出两件东西摆在旁边，杖尖对准玻璃罐中靠右边的仓鼠，魔力蔓延而出，看着那只仓鼠飘浮出玻璃罐，水流一般的波动漫延全身，逐渐恢复原型。
    “怎么拖了这么久？”
    小巴蒂·克劳奇皱起眉头盯着他，发觉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意图，随即拿起魔杖，灌下药剂，默默体会着人类的躯体和汹涌的魔力：“我会把一切上报主人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小巴蒂·克劳奇，阿兹卡班逃犯，曾经杀死47名麻瓜，7名巫师，参与迫害隆巴顿夫妇……”
    克劳奇眼神一凝，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斯内普不是要放他离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悄然捏紧了魔杖：
    “阿瓦达……”
    “【神锋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