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格兰杰从来不是只会背书的书呆子

    本尼维斯山，一片僻静的树林外。
    紧挨着树林旁边的空地不是扎营的好地方，尤其是附近水源充足，适合蚊虫繁衍，现在又恰好是夏季，各种烦人的蚊虫嗡嗡地撞向发光的篝火和油灯，直到麦克尼尔被吵得脑袋疼，满脸不耐烦地将一包亚麻布包好的魔药渣丢进火堆。
    浓郁的白烟逐渐弥漫开来，环绕周围的蚊虫顿时簌簌下落，营地终于清净下来。
    麦克尼尔丑陋的脸上露出笑容：“巴蒂你瞧，这东西还真好用，比卢修斯放在帐篷里的魔药好用，听说这是西弗勒斯去非洲大陆学会的配方，那里有很多通过熏烟发挥作用的魔药……”
    在旁边空地上忙碌的小巴蒂·克劳奇专注地打量面前摆放整齐的木板，思考着如何拼接出一个大型门钥匙。
    为了防止被使用者以外的人触碰或是拿走，常规制作者通常将门钥匙做成不起眼的破旧物品或垃圾，比如破鱼桶、旧靴子、废弃的皮夹克……但他现在要制作运输巨人的门钥匙，必须做得足够大，足够结实，考虑到那些巨人没有脑子，还必须做得突出显眼，让蠢货一眼就能看见。
    听到他念叨斯内普的魔药，克劳奇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沉声追问道：“斯内普去过非洲？什么时候去的？他汇报给黑魔王的情报里可没提到过这段旅程……”
    “谁知道呢？”麦克尼尔嘿嘿笑了两声，他知道这位黑魔王最忠诚的仆人看不上斯内普，因为那位同样受青睐，“应该是没什么值得汇报的吧，像他们这种魔药大师，就喜欢到稀奇古怪的地方寻找材料，寻找配方什么的。”
    克劳奇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略微有些冒犯的眼神，挑了挑眉毛，垂下目光：“值不值得汇报，应该由黑魔王来决定，回去以后我会上报这件事情的。”
    “你说的对……”
    麦克尼尔嘿嘿应和着，他才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和这些备受黑魔王青睐的人比起来，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仆从。
    克劳奇莫名有些烦躁，就在他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巨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身后的树林窜飞起一群沉睡的鸟雀。
    “那个古戈高高马出事了！”
    两位食死徒对视一眼，挥动魔杖化作两道翻滚的黑色雾气升上半空，向着洼地飞窜过去。
    ……
    夏末深夜的天空慷慨洒落银色的光辉，月色皎洁，明亮得连四周岩石草木的颜色都能看清楚。
    看见两道拖拽着黑雾的身影划过天空，并肩靠坐的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落身上的泥土。
    自从一年级万圣夜的巨怪事件后，两人一直坚持着决斗训练，一开始是简单的攻防魔咒，后来逐渐升级为战斗节奏的把控与魔咒之间的配合联动，后来霍格沃茨也开设相关决斗课程，两人的成绩远超同龄巫师，火焰杯争霸赛前后，在奇幻之书的决斗教室里，他们认识了变形战斗体系的概念……
    说到底，那些都是有教授看顾的安全环境，今晚才是他们的决斗实践。
    洛伦调动体内逐渐汹涌的魔力，斜握的魔杖向上挥动：“【霹雳洞穿】”
    两道赤红色的魔咒光束攒射而出，带着划破夜空的呼啸声，径直朝着黑雾中的身影奔袭而去，两道黑雾在半空急停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朝着两人站立的方向坠下来。
    双方隔着三十英尺互相打量，魔杖捏在手里，酝酿着一触即发的魔咒。
    洛伦提高声音笑道：“好久不见啊，穆迪……不，应该是克劳奇教授？克劳奇教授，我们都觉得你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得很好，为什么突然就辞职了呢，是找到什么报酬更加丰厚的新工作了吗？”
    “洛伦·摩根，赫敏·格兰杰？”
    小巴蒂·克劳奇认出了两位优秀学生，下意识扫视周围，怀疑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只是站在山脊高处，下方的背风坡地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他松了一口气，仓促遇袭第一时间有些惊慌，但是发觉动手的竟然只是两个未成年小巫师，嘴角勾起笑意，带着不加掩饰的残忍：“两个卑贱的泥巴种，邓布利多竟然派你们来送死，黑魔法防御课？你们再也不用上课了，我会把你们的尸体变成两根骨头，埋在本尼维斯山的泥土里……”
    “真是没有冒昧的家伙啊，我们热情向你问好，你居然想这么对待伱的学生，一点克劳奇家的风度都没有，怎么回事啊，克劳奇教授，是没有父亲教你礼仪吗？”
    洛伦啰嗦的叫嚷在空旷的山地回荡，对面那张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啊，我忘了，你的那位亲生父亲被你谋害了，只剩下一团不成样子的烂肉，而你认了一位新的父亲，那位新父亲大概不会教导你什么风度和礼貌……”
    这下就连身边的赫敏也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这就是决斗课程中的挑拨情绪，心理压制吗？
    学到了学到了……
    小巴蒂·克劳奇脸色越发阴沉，舔了舔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我改变主意了，在杀死你们以前，我会用钻心咒好好折磨你们直到太阳升起，让你们明白什么叫风度！”
    站在旁边的沃尔顿·麦克尼尔眼珠转动，悄然抬起魔杖对准了不远处的小女巫，一抹妖艳的红色光点浮动。
    身为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骨干人员，他的日常工作是用斧头把那些畜生的脑袋砍下来，魔法部的同事们习惯叫他熟练的刽子手，残忍的屠夫，或是别的什么代表他心狠手辣的称呼，麦克尼尔并不拒绝，反而很享受这些称呼，因为他热爱这份工作。
    在许多年前的时候，那个讨厌的斯卡曼德还没有退休隐居，受到他的影响，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死刑概率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好在他通过近些年的努力，逐渐改变了这一现象，现在交到委员会手里的案子，大部分都会判处死刑。
    随着他施加给动物的折磨越来越多，砍掉的脑袋越来越多，麦克尼尔发现他对不可饶恕咒的掌握越来越熟练……
    麦克尼尔兴奋地睁大眼睛，一想到不远处年轻的生命即将在他的咒语下呻吟哀嚎，他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
    “【钻心刺骨】”
    散发着强烈恶意的红色光束朝着右侧的女巫撞去，直直撞在一面无形的魔力护盾上面，发出金属颤鸣的声响。
    钻心咒激发的幽亮红光倒映着赫敏漂亮的眼眸中，明亮璀璨如同高悬的星河，蕴藏在光束里的魔力被铁甲咒不断消磨，绽放出绚烂的光辉，直至魔力耗尽，悄无声息地消弭。
    洛伦侧头看向小女巫，略微有些不满：“怎么没有弹回去呢？”“不可饶恕咒和其他魔咒不一样，所以想稳妥一点……”赫敏平缓了一下呼吸，眼睛明亮，充满自信地看向麦克尼尔，心里那点忐忑紧张消失不见。
    克劳奇本来有些责怪麦克尼尔擅自动手，抢夺了他狩猎的趣味，可是陡然看见这小女巫仓促间竟然能够抵挡偷袭的钻心咒，心底有些惊疑。
    看了看同样惊讶得瞪大眼睛的麦克尼尔，克劳奇皱眉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她是年级第一，决斗实力不比普通的成年巫师差。”
    “知道了。”麦克尼尔按耐住兴奋的杀戮欲望。
    四个人互相注视，默契地划分好对手，朝着两边踱步，慢慢分开。
    “【剜心刺骨】”
    钻心咒拉响着这场四人对战的哨音，一时间绚丽的魔咒光辉交织在这片背风的坡地上，强大的咒语轰击着岩石土壤，尘土四溅，沉闷的轰鸣与不远处山洞有节奏的捶击声彼此应和，混合出一首喧闹的交响曲。
    赫敏战斗过很多次，但都不是与巫师正面对决。
    四年前，霍格沃茨的废弃盥洗室里，小女巫曾经火焰咒逼退巨怪。
    城堡地下通道的魔鬼网枯藤下面，一年级的小女巫曾经挥动格兰芬多宝剑，斩断了伏地魔夺取魔法石的念想。
    赫敏·格兰杰可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万事通小姐，去年火焰杯前后跟霍格沃茨和伊法魔尼的勇士进行决斗练习，她从来都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阴恻恻的麦克尼尔一开始并没有太重视对面那位年级第一的女巫，一个四年级刚刚结束，五年级还没有入学的泥巴种女巫而已，别说他是资深的食死徒和刽子手，哪怕是今年刚刚入职的新手职员都能让小女巫快速殒命，只是当对面的咒语密密麻麻地泼洒过来，攻势连绵不绝，几乎打得他疲于应付的时候，麦克尼尔的心逐渐沉下来。
    不过，巫师的决斗从来不只看技巧，他不相信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巫，能打败他几十年的经验和魔力！
    “都是垂死挣扎，和那些面临被处死的动物一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加痛苦！”麦克尼尔讥笑着嘲讽道，一边躲开对面的咒语，一次次释放他角度刁钻的不可饶恕咒。
    而对面灵巧而坚挺的铁甲咒每次都能成功格挡。
    赫敏侧身站立在三十英尺外，右手击剑一样不断递出魔杖，有时是发动无关紧要的攻击咒语，有时是抵挡各种角度袭来的魔咒。
    铁甲咒的弹反需要对魔力和方向精准把控，不是所有人都有洛伦那样一双神奇的眼睛，赫敏只能依靠自己的头脑，随着钻心咒轰击在铁甲咒上面的触感越来越熟悉，她对方向和魔力的把控也逐渐清晰。
    “斜向上的……”
    “斜向下的……”
    “正前方的……”
    “只差一点点——我找到了！”
    赫敏的眼睛绽放出绚丽的光彩，嘴唇翻动大声念出铁甲咒的咒语，右手拎着魔杖向上挑动，魔力顺着葡萄藤木的魔杖在杖尖凝聚出稍微有些歪斜的透明盾牌，迎面撞上呼啸而来的钻心咒。
    清脆的一声叮响，无形的透明盾牌流光闪动。
    气势汹涌的钻心咒停滞了一瞬，随即以同样迅捷的速度倒飞回去，撞向刽子手的胸口。
    麦克尼尔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释放的钻心咒，强烈的恶意扑面而来，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顺着口鼻探入胸腔，捏住了他的心脏，呼吸不由得一滞。
    充沛的经验引导着身体做出近乎本能的反应，麦克尼尔弯腰在地上一滚，用近乎狼狈的姿态勉强躲过自己释放的钻心咒。
    看着红光落在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草本植物身上，原本翠绿的叶片瞬间枯黄，脱水蔫死，从地上爬起来的麦克尼尔的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心脏隆隆撞击着肋骨，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是四年级的未成年巫师！？
    忍耐着太阳穴传来隐隐的胀痛，以及脑海里不断泛起的晕眩感，麦克尼尔回头看向紧绷面颊的小女巫，心底忍不住发出咒骂。
    赫敏捏着魔杖暗自懊恼，忘记趁他躲避的时候补上一发魔咒了，不知道洛伦看没看见，待会儿可能又要被他念叨了。
    没有趁虚而入的追击，麦克尼尔通过呼吸慢慢平缓心跳，压下身体和心里传来的强烈不适，他迫切地想要说点什么来恐吓对面，顺便为自己鼓气。
    麦克尼尔正要说话，赫敏敏捷地挥动魔杖：“【万弹齐发】”
    一粒粒碎石从地面飘起，贴着地面几英尺的距离齐齐攒射出去，带着尖锐的破风声。
    麦克尼尔毫不怀疑这些石子能洞穿自己的皮肉，甚至撞断骨头，他迈腿左跨了一大步，躲开石子的同时挥动魔杖打算反击，就当他念诵近乎本能的钻心咒语时，话到嘴唇边却转了个弯，换成了安全一些的昏迷咒。
    赫敏看着比预想当中慢几秒钟的咒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迟疑了，迟疑就意味着专注度下降，施法速度变慢，警惕性降低……
    再次召唤透明魔法盾牌将昏迷咒反弹回去，在三十英尺外的麦克尼尔脚下炸开几块岩石。
    麦克尼尔面色沉凝地躲开自己的魔咒，迟疑和犹豫让心里的强烈恶意不再坚定，却没有注意到身边地上的异样，刚才躲过的那些碎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附近，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