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还算平静的晚餐

    走在布莱克老宅通往地下厨房的台阶上，闻着浓郁的炖肉香气，赫敏的脚步比来时更轻巧一些，她忍不住看向那人脖颈间的储物挂坠。
    瞄一眼，再瞄一眼……
    “再转眼珠就要掉下来了，好奇的格兰杰小姐。”
    洛伦有些无奈，掰着她的脸蛋转回正前方，“不是不给你看，是时间上来不及，他们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呢……”
    “我又不是穆迪教授，眼珠怎么会掉出来……”赫敏脸蛋被按住，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你的眼珠一直转，说不定像穆迪教授那样掉出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装假眼珠，再给你取个外号叫魔眼格兰杰……”洛伦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肉。
    赫敏吃痛，气呼呼地拍掉他的手，瞪他的眼神有点危险。
    洛伦迅速正视前方，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不知道韦斯莱夫人他们吵架吵完了没有……克利切和魂器的事情我们先保密，等见了邓布利多校长再讨论要不要告诉他们，你觉得呢？”
    “拙劣的转移话题。”
    赫敏用舌头顶了顶酸胀的两颊，没有追究他的冒犯。
    走过昏暗灯光照亮的石阶，重新来到粗糙石壁围成的地下厨房，壁炉和灶台散发着明亮的火光，肉汤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夹杂在些许火柴燃烧的烟雾，恰如战场上的硝烟。
    长桌和灶台的争吵没有结束，恰好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
    “尽管他才十五岁，但他经历的事情不比凤凰社的大多数人少！甚至比有些人还要多！”小天狼星声音低声吼道，吐字时脖子上的静脉因为用力而鼓起。
    “没有人否认他做过的事情！”莫丽面向灶台，声音尖利，手上盛汤的长勺微微颤抖，“但他仍然——”
    “他不是个孩子了！”
    “但他也不是个成年人！”莫丽用长勺敲了敲炖锅，“别把他当成詹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天狼星！”
    “谢谢，我很清楚他是谁，莫丽。”
    “那就想想他的年纪，他还在上学，真正对他负责的成年人不应该忘记这一点！”
    “你是说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教父？”小天狼星有些恼羞，声音提高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莫丽一把将勺子扔进锅里，勺柄敲得铁锅叮当作响，她突然转向另外两个人，“亚瑟，莱姆斯，你们说呢？”
    亚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摘下眼镜，在长袍上慢慢地擦着镜片，眼睛也不看自己的妻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眼镜重新戴好，才开了口：“邓布利多知道情况有了变化，莫丽。他同意在一定程度上必须把最新的消息告诉给哈利，毕竟哈利现在已经住在指挥部了……”
    “没错，但那跟鼓励他随便发问还是有区别的！”
    “就我个人来说……”卢平说话了，轻声细语的，“我认为最好让哈利从我们这里了解到事实真相，不是所有的事实，莫丽，而是一个大致的情况，免得他陷入些混乱不清的说法……”
    “我能说一句吗？”唐克斯怯生生地举起手来，小声说道，“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最好允许哈利自己发表意见。”
    在场的红头发小巫师眼睛齐齐发亮，哈利知道了，就意味着他们也知道了。
    一直缩着脑袋的蒙顿格斯左右望了望，作为在场的第六位成年巫师，他想自己或许该说点什么，但被莫丽的目光一瞪，随即缩了回去。
    “好吧……”莫丽转过头来环顾房间里的人，深深吸了口气，下唇微微颤抖，“看来我的意见是要被否决了。我只想说一句，邓布利多不想让哈利知道得太多肯定有他的道理，另外，除了哈利……”
    不等她说完剩下的话，乔治和弗雷德立即起身冲向灶台，一副积极帮妈妈做家务的好儿子模样。
    “面包好了，边吃边聊怎么样？”
    “是啊，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
    双胞胎动用魔法把一大锅炖菜、一大铁壶黄油啤酒、一块沉重的切面包板，外加一把刀子，一股脑儿地升到空中，摇摇晃晃地往这边飘过来。
    首先抵达的是炖菜，那锅炖菜哧溜溜滑过整个桌面，正好在桌子边缘停住了，木头桌面上留下了一长条烧焦发黑的痕迹。那壶黄油啤酒落在木桌上就要翻倒洒落，比尔连忙扶稳。
    最后是切面包的刀子从板上掉下来，刀尖朝下扎进了桌子，凶险地微颤着。
    “有些意外。”
    “不过安稳着陆。”
    双胞胎讪讪笑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们的妈妈。
    莫丽表情复杂，不平的心绪使她的脸微微涨红，那双眼睛里放出奇亮的光芒，这光芒扫过罗恩，扫过金妮，最后落在赫敏和洛伦身上。
    洛伦朝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莫丽眼里的光芒黯了黯，仿佛泄气干瘪下来的气球，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弯了一点，声音不复刚才的强硬：“先吃饭吧……”
    韦斯莱家的孩子顿时喜上眉梢。
    晚餐的前几分钟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家坐下来就餐时盘子和餐具发出的碰撞声，椅子和石板地面的摩擦声，以及蒙顿格斯和罗恩吧唧嘴的声音。
    唐克斯一边吃饭一边表演易容马格斯逗金妮开心，每次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她的鼻子就会忽而肿胀得像鸟嘴一样，看上去活脱脱像是斯内普的鹰钩鼻，忽而又缩回去，变成纽扣大小，鼻毛从鼻孔里冒出来。
    “能变猪鼻子吗，唐克斯？”
    小巫师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被那滑稽的模样逗得笑趴在桌面上，上气不接下气。 莫丽垂下眼眸，灌下一整杯黄油啤酒，脸上浮现微醺的红晕：“好吧，哈利……伱想知道什么？”
    餐桌上的笑声忽然停滞，就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放轻了。
    哈利沉默了一下，沉声问道：“我想知道伏地魔在哪儿？他在做什么？我一直在想办法看麻瓜的新闻，但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没有人蹊跷地死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是因为，到目前为止，的确一切太平。”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肉排，“没有人蹊跷地死去，没有食死徒出来作乱，阿兹卡班也一切安好，我们推测他不想引起公众的注意……”
    “邓布利多因为在多个场合发表讲话，宣布伏地魔回来了，之后被魔法部的巫师们罢免了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威森加摩首席巫师的职务……”
    格里莫广场12号小小的地下厨房里，哈利和他的教父就这样交流着暑假以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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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伏地魔和食死徒仍然在蛰伏，魔法部尸位素餐，凤凰社只能静待时机。
    或许有更加隐秘的情报，但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知道……
    洛伦默默听着，随手掰了点黄油面包扔给正在桌下拨弄黄油啤酒瓶塞的姜黄色小猫，克鲁克山抬起柿饼脸瞅了他一眼，嫌弃地拨开面包，从后面的猫食盆里叼了块炸鱼排放在他脚下，抚弄似的拍了拍他的脚踝。
    “……”
    ……
    布莱克家族的宅邸面积足够宽阔，卧室数量也足够多，但整理好的床铺却数量有限。
    除了亚瑟和莫丽，成年巫师们各有一间卧室和床铺，小巫师则是两两住一间房，乔治和弗雷德住一间房，赫敏和金妮两个女生理所应当的住一间房。
    哈利和罗恩本想跟洛伦挤一挤，但他还是选择分出来单独选了一间卧室。
    “我自己来吧，韦斯莱夫人。”
    看着莫丽忙忙碌碌地为自己准备，洛伦轻声说道，“忙碌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费力的活计。”莫丽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淡淡瞥了眼走廊方向，“待会儿我还得去他们的房间警告一下。上楼的时候我叮嘱他们每个人立刻上床睡觉，但我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晚睡，等待我回房后召开属于他们的会议，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是一只弗洛伯毛虫……”
    “开会……”洛伦没有吭声，回忆着上楼的时候韦斯莱家几个孩子挤眉弄眼地隐秘交流。
    之前哈利和罗恩一直在劝他和他们挤一间屋子，反正布莱克宅邸的房间都足够宽敞，去年在陋居的时候五个人挤一间房都没问题，几人打的主意就是晚上聚在一起开小会……
    本以为这算得上什么隐秘，没想到做家长的毕竟是做家长的，自己的孩子撅个屁股都知道他们要拉什么……
    “反正我会在走廊巡逻的，如果被我逮到他们不安稳睡觉，明天就罚去擦楼梯！”莫丽恶狠狠地拍了拍晒过的被子，“还是你可靠一点，洛伦，没有跟他们一起胡闹。”
    其实他也有个小会要召开，不过是纯粹的学术会议，主要内容是跟某小女巫仔细观察观察刚到手的魂器，刚才的时间太仓促，他们还想仔细看看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到底什么模样，是否有什么奇异的魔力……
    洛伦的表情有些古怪，在不算明亮的烛火光线下，他飞快的瞄了一眼韦斯莱夫人，低声说道：“一个月没见面，朋友间说说话是正常的。”
    莫丽将最后一角被子扯平整，扬起眉毛：“餐桌上没让他们叙旧吗，以后没有时间叙旧吗？”
    “您说得对……”洛伦停顿了一下，回想起厨房里发生的争吵，慢慢开口，“不过，相比将他……我们完全封闭在安全的笼子里，让我们飞一飞或许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会让我们有更多自保的能力，你觉得呢，韦斯莱夫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莫丽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低下头不让洛伦看见她的眼睛，“可我放心不下，我总是梦见你们……你们死了的场景，梦见你们的尸体，梦见你们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断手断脚，鲜血从嘴里淌出来……”
    她的声音带了些呜咽：“从火焰杯争霸赛那晚后，我再没有睡过安稳觉，我……”
    “不会的，那只是梦……”
    洛伦的安慰听起来有些苍白，他没办法告诉这位母亲，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所有人都会没事。
    “反正你别跟他们一起胡闹就对了，我再去叮嘱叮嘱赫敏，叫她替我看好金妮！”莫丽拍了拍手，起身朝门外走去，“祝你有个好梦，洛伦！”
    “晚安，韦斯莱夫人……”
    关好卧室房门，轻轻挂好门闩，洛伦在门后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打量起这间卧室。
    大概是这幢老宅废弃太久了，空气里始终充斥着淡淡的霉腐气味，怎么也散不开。遍布宅子的蜡烛、火把、瓦斯灯以及油灯都过于陈旧，灯光微弱，只能让房间显得更加昏暗，更加阴森。
    洛伦站在卧室墙壁前，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空白画布。
    褪色的肖像油画在老宅里很常见，在许多年前，这里面或许栖居着一位布莱克家的先祖，常常能跟房间里的人对话，用渊博的学识和老到的经验指点布莱克家的孩子……
    但经过时光经年累月的冲刷，长期无人打理维护，油画中的魔力和油墨一起黯然褪色，现在只剩下空白的画布，只有凑近了仔细观察才能分辨出些线条轮廓，仿佛里面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能听见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这幅画像太衰弱了，几乎没有魔力反应，里面的肖像也无法再说话，无法去往其他的画框。
    洛伦微微勾了勾手指，画框翻转过来，正面叩向墙壁。
    “赫敏大概得等到金妮睡着了才能过来……”
    他念叨了一句，伸手在胸前挂坠上一抹，取出一条精致古朴的金色挂坠盒。
    主体分为两个部分，项链和挂坠盒，链子由几十个细小的金属圆环彼此勾嵌连接而成，八边形的挂坠盒，侧面镶嵌着许多小而精致的绿宝石，哪怕经过千年岁月，依然存留着幽深的光彩，正中镶嵌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形隆起。
    一条蛇形的s分割左右，似是两扇小窗，小窗下面藏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