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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月有阴晴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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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那刻,姚伶闻到身体乳的香味,摸一摸手臂滑滑的,想他定是给她补上。她侧睡,弯翘的屁股搭着一角被子,半遮的胸上布满粉红的痕迹,被他吸出好多个草莓印。
    她真的快散架,推还在睡觉的他,可他丝毫没反应,她干脆作罢,埋到他怀里,不知不觉又睡去了。
    再度醒来,她是被热气蒸醒的。她竟在浴缸里,水面飘着蓝色的星星和月亮,如寰宇星宿,一片摆荡的银河,散发迷人的橙果香味。她坐在邓仕朗身上,被他搂着,而他懒散地靠着浴缸,闭眼休息。
    姚伶见他那么舒服,把水泼到他下巴,“你用了我的浴球。”
    邓仕朗被她弄醒,低声安抚,“你太累,需要泡一泡。”
    “借口,你硬到戳我肚子。”
    “我没有动,对着你就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借口。”他好整以暇地反对她的说辞。说完,单手抬她下颌,她因此拉长的脖子让他看见清晰的星星和月亮,闪闪发光。
    “你现在像维纳斯。”
    “把我当艺术品,objectify。”
    邓仕朗笑了笑,放下手,“我跟你进修艺术史也不行。”
    “最当代就是我刚刚说的词。”姚伶在浴缸里拨一拨,如水中捞月,掌心积存丰盈的银河水,上面漂浮着金黄弯月和璀璨繁星。
    她将掌心盖到他脖子,水从缝隙泄流,留下缠人的星月。她再像雕刻未干涸的大理石膏一样,以手掌为工具,按照纹路涂抹,带来细腻的触感。
    邓仕朗在朦胧的雾气里看她,她的发丝黏在脸颊,水和汗难舍难分,在白皙的肌肤晶莹如钻。她很认真地在他身上涂画和雕刻,背后生起袅袅雾气,不停蒸熏。
    “你怎么那么漂亮。”他不禁发自肺腑。
    姚伶想起他以前喜欢夸她好看,现在还是这样。她心动地往前搂住他脖子,情投意合地在他耳边轻呵一声,“你也很靓仔,被我一弄更sexy。”
    “我觉得你想早上再来。”邓仕朗顺势环她腰,靠着浴缸扬起脖子,上面是她的创作。
    她没有摇头,“但是我很累。”
    “我知道,可是好想要你,怎么办。”他做不到一大早晨勃,看见那么柔媚的她还不能和她做爱。
    姚伶偏偏不给,摆正他的脸,继续她的艺术创作。她旋一旋浴缸里的水,让手指沾满似颜料又似大理石膏的装饰,然后贴他的脸,贴的时候,掌心的水珠过渡到他的眼睫,一颗两颗挂住。
    她盖向他的指缝如张阖旖旎的扇帘,有阴翳有光环,都遮不住她因细致而轻抿的嘴唇和滴水的下巴。
    邓仕朗望见,动一动喉结,问:“好玩吗。”
    “好玩。”姚伶亲一口她的杰作,手潜进水里,摸到他极其肿胀的阴茎,捏一捏。
    “你真的不要。”邓仕朗的手指也向下来到她的穴口,顺着缝勾一勾。
    实情她已经有些痒,在水里夹了夹腿。她的确想要,望着他,捏紧他的阴茎,又松开,“那你插我。”
    这一收一放让他沉沦。他抬起她屁股,对准她的穴口一按,翘起的龟头顺水挤进去,挤得满满当当。温水冲进花穴,被性器堵住。他在水里抽插有些阻力,而她不像昨晚骑荡,完全不动,由着他深浅循环。
    姚伶听见胸起伏拍打水的声音,都是因为他在顶,顶得她一上一下,不停拍水。如此深入浅出,以致前浪推后潮,银河动荡,涟漪轻翻。她舒服地环紧他,脖子与脖子相贴,星光缱绻,月夕花朝,魂牵梦萦。
    “刚刚还说累。”邓仕朗失笑,捅进去,再出来。他们的体液与浴缸的水混合。
    姚伶顾着轻吟,享受他带来的感官快乐,体温越来越高。
    “亲我。”他贪心地要求。
    她满足他的贪心,迷乱地亲上他的嘴,主动伸舌头,无需撬开就轻松入内,与他舌头相卷,唾液融合。这一亲太过激情,水乳交融一般,直接让他们泄了出来。
    缠绵之后,他们在浴缸里促膝长谈。
    过完这个假期,邓仕朗必然要回香港,毕竟家在香港,工作在香港,开的理财账户也全部在香港,总不能过完圣诞还继续remotework。即使他要寻求更合适的办法维持恋情和工作,也得回香港才能决定,而不是对这些不管不顾。
    至于姚伶,她表明不会留他,更不打算为他迁移,这是她目前与他谈情说爱的主见。
    就这样商量下来,他回香港已经成为二人的共识。另一个共识是异国恋在短期内没有变化,他们许诺经常开facetime联系,抽空飞到对方身边陪伴。日后的计划需见一步走一步,从长计议。
    聊到这里,外面突然有敲门声响起,之后连手机铃声也此起彼伏。
    “催我们了。”邓仕朗按她的唇珠,含着亲吻,忽然问:“意大利文的宝贝怎么说。”
    姚伶与他唇黏唇,厮磨而教导,“tesoro。”
    “你在叫我。”他笑着再吻一下。
    水很暖,她和他的眼神有热恋的拉丝,那么近,那么沉迷,即使外面在催促,这里仍有感情升温。她才发现他是故意的,趁机让她叫得亲密。
    他们早上在浴室待了差不多两小时,比梁立棠睡懒觉还要晚,但他们还是赶上假期的末尾,与家人朋友一起践行最后的游玩计划。
    届时科莫的温度在4c到9c左右,比香港冷太多。七人坐船游科莫湖,下船后在码头小店取暖。
    科莫码头小店的特色是热朱古力配panna奶油,杯碟上的lotus焦糖饼干可以进朱古力泡软。但姚伶时常觉得加奶或奶油腻,唯独她没有下掼奶油,还把饼干递给邓仕朗解决,他却将她的饼干放到口袋。
    “hayden,我们明天回香港,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梁立棠用勺子挖一层奶油。
    邓仕朗今早刚和姚伶确认,“是。”
    “飞来飞去,麻烦。”梁立棠心目中的异国恋就是这么难搞。
    “先这样,后面再看。”邓仕朗这么决定。
    “ok,反正最后一天了,你们两个等下慢慢玩,不烦着你们拍拖。”梁立棠负责拉着长辈,给他们空间。
    小聚之后,他们果真分开游玩。
    邓仕朗和姚伶绕湖走一圈,无意走到一条通往科莫市中心的马路。马路中央有双层火车轰隆经过,他们要等间隔火车轨和人行道的栅栏打开才可通行。
    栅栏一开,姚伶就牵着邓仕朗跑向市中心。那是一条宽敞大道,面朝意大利中世纪城墙。她的长风衣飘扬,高跟鞋哒哒哒,而他在后面跟着她,两个人奔跑的场景像一道自由靓丽的风景线,在行人看来有些罗曼蒂克。
    抵达市中心,街巷长小,是非常经典的西欧风格,不像香港这个大都市那么醉生梦死。
    姚伶慢下来,挽着他手臂行走于圣诞集市,左边是出来摆卖的小作坊,右边是整座罗马天主教教堂,中间人潮涌动。来到一张长凳,他和她坐在映着灯彩的中世纪城墙和教堂面前。
    二人并排,他搂住她的肩,而她的头靠向他的肩膀,风衣系带垂到大腿旁,偶尔飞来的一只小鸟在裤管边啄食。
    或许是不一样的温情,令姚伶望起眼前景象,突有感触:“我以前没想过你会在这里。”
    “我也没有,很陌生。”邓仕朗亦是如此。
    “而且你没想过我会去香港,然后见到我。”她补充。
    邓仕朗点头,“分开在两个地方没有交集,再相见复合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跟你重新在一起之后,有时觉得你很喜欢我,有时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完全可以随时把我抛弃,搞得我患得患失,什么feel都有。”
    他对她的爱,就在这些纷乱而超出惯常的feel中扎根生长。
    姚伶静默一秒,眼睛注视着教堂,心随着变幻的灯彩有波澜,“你的感觉没错。”
    “好。”只要他清楚她的心意就行。
    接下来,他很安静地陪着她。她感觉十分静谧,抬起头来,鼻子对他的下颌,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很想知道。”
    “你说。”
    邓仕朗面朝教堂生起回忆,心底莫名有暖意,“刚入读港大那年,我有考虑过如果我们没分手会怎么样,就像现在约定好的,一放假就来看你,一见面就要你。当时想过的事情竟然实现了。”
    姚伶笑了,“我以为你不舍得我。”
    “我不舍得,也感觉很神奇。”邓仕朗搂她肩膀的手,抚摸她柔滑的脸颊,“你去了香港,我来到意大利。”
    “嗯,很神奇。”她不可否认。
    温情于此,很快就到邓仕朗回香港的日子。那天,姚伶送他们到马尔彭萨机场,给每个人拥抱。她望着他们进securitycheck,接着开车回米兰。
    邓仕朗飞到香港,第一件事是告诉姚伶已经落地,第二件事是把礼物带给父母,第三件事是结束假期即刻回到hkex工作。流言蜚语没有对他的工作造成困扰,倒是高中那边的联系越来越少,除了那几个旧时朋友。
    他答应要离她更近,所以经常留意机会。梁立棠和steven说得没错,外派,relocate,这是最佳选择。于是,他开始跟上司交流,确认外派最好的地方是伦敦,外派时间为一到三年不等,长则有五年。
    回到香港一礼拜,邓仕朗去恒丰和父母吃饭。他吃饭前打facetime,让姚伶和江思聊了一下天,到饭点之后便挂断。
    邓永廉在餐桌上察觉儿子的心思,挑明:“你有事要说。”
    邓仕朗嗯一声,“我向公司申请去伦敦。”
    邓永廉不惊奇,他廿年前从伦敦毕业回香港做牙医,对英国极为熟悉,因而只说一句,“申请得下来就去吧。”
    “申请好了,年后的事情。”邓仕朗说。
    邓永廉点头,拿餐巾纸擦一擦嘴。江思看一眼儿子,放下刀叉,越过餐桌给他一个拥抱,热泪盈眶,“又离开香港,我会好挂住你。”
    邓仕朗笑,“我都会。”
    江思轻拍他的脖子,“我之前叫你带rosalie来吃饭。”
    “她有空会来香港的。”
    “你们答应我的要做到。”江思想不到年后就要送儿子去英国。
    邓永廉却不担忧,说道:“香港始终係佢屋企,佢肯定会返来。”
    外派的事情,邓仕朗没有告诉姚伶。他一如既往地和她facetime,保持whatsapp和ig的联系。到了新年,他们没有一起过,因为自从姚伶移民以后,她五年都在意大利度过所有节日,春节和父母去米兰的中国城采购,再开回科莫做年夜饭,现在也不会特意离开意大利过春节。
    年后,邓仕朗准备飞往伦敦。梁立棠和吕安在酒吧给他办一场送行会,企图灌醉他,但迟迟不成功。
    “hayden,我真的不想你走。”吕安不愿流失他这么好一个调酒专家。
    邓仕朗无奈地笑:“我又不是死了,再说,你们来英国很难吗。”
    梁立棠想想都脖子痛,“十几小时飞机,好累的。”他有些醉,趴在桌上强忍不舍和不习惯,“好烦啊,为什么人总是要散,大家都在香港有什么不好。rosalie这个femmefatale,啊,把hayden还给我。”
    吕安拍梁立棠的背,安慰,“他是去工作,再怎么样都是直属你们公司,你搞点小动作把他弄回来不就好了。”
    邓仕朗听后不当一回事地笑,能感受到他们的关心。
    “搞什么搞,他铁了心要去。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离开香港,哇,骗人的,从意大利回来几个月就说去英国。”梁立棠的头抵桌,捂着肚子发表不满。
    “对不住,也多谢你们。”邓仕朗举起一支啤酒,对向空气当作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就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吕安叹着摇头,好似吟诗。
    他们送行,一同送到机场。
    邓仕朗到伦敦安顿一礼拜之后,她打facetime逐渐发现端倪,他的公寓变了,他的窗户和她一样是亮是暗。
    有一天下午,她告诉他会去米兰大教堂拍摄,拍完以后,她突然接到一则电话。
    “喂。”
    “伶伶。”电话那边是邓仕朗的声音。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睡觉?”姚伶不知为何有强烈的预感,以至于她握着手机,手心出汗。
    大教堂对面的广场正有夕阳,鸽子聚集,飞扬,不停聚集,再散离,就像他们这一群人。
    “你转身。”邓仕朗站在鸽子中央。
    姚伶心一震,差点不能呼吸。她转过身,看见他被鸽子拥围,听到他说:“我就在这里。”
    从伦敦飞米兰,就像香港飞台北,将近两个小时。
    姚伶没有放下手机,慢慢走到鸽子中央,对着话筒问,“你为什么来了。”
    “我答应你要离你更近一点。”邓仕朗定住与她对视,握着手机回应。夕阳照他头顶,广场雕塑耀武神威。
    “哪里。”
    “伦敦。”
    姚伶眨一眨,掉下幸福的眼泪。她拎着手机,越走越快,在一群鸽子飞散的那刻拥向他。
    邓仕朗紧紧抱住她,把头靠向她发顶,爱惜地说,“没办法,还是异国恋,但这已经是现阶段最适合我们的办法。”
    “我知道,已经没关系,至少你做到了。”他们为对方作出最大的努力。
    邓仕朗捧起她的脸,在鸽子飞向夕阳时接吻。吻完,他温柔地蹭她嘴唇,说:“下次来香港,先和我回恒丰。”
    姚伶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好。”
    她喜欢他说的那句话。
    你转身,我就在这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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