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但听到海的巫婆要用她们身上最让人羡慕的东西换时，她们的热情又被犹豫给浇灭了，又开始了新一轮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挤进去时，红色鱼尾在她们漂亮的鳞光鱼尾间很是突兀，此刻这白骨屋因为她们的到来蓬荜生辉。
    这处境地对我来讲一点也不阴森恐怖了，反倒进入了一座人声鼎沸的集市，美人们争相议价着自己心仪商品。
    六公主上来挨个拉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还沉浸在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里，谁都没有的理会她的拉劝。
    热闹万分、胜似争抢的氛围让我身体往前一倾，与海的巫婆的脸离得十分近，以至于她桌上的癞蛤蟆都突然被我吓到跳走了，我能感受到眼中的兴奋和水晶宫一样耀眼，我满怀期待说：“我也有想买的，我想要交换能在舞会中让人惊艳的美貌，我也会唱歌，我唱给你听听。”
    六公主反倒成了局外人一般站在了我们的边缘，怔怔地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姐姐们，和唱个不停的我。
    一曲歌罢，我期待地看着海的巫婆问她：“怎么样？好听吗？我想换美貌。”
    她掏了掏耳朵，“难听，下一个，比我们当年村子里唱祭文的每一个女巫都差远了。”
    我失望的努力争取着交易的机会：“我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优点可以换！”
    她看了看我的身体，然后托了托自己松垮的胸脯，我这才注意到，她那还有一道新受得伤口，她对我说：“那用你的d罩杯吧。”
    六条美人鱼一拥而上，一如刚才拉她们的妹妹那般，七手八脚地拉着我，焦急担忧的劝说道：“不行！涂玉，这是你身上最大的优点了！如果没了这个，徒有美貌，你可能也会伤心死的！”
    我想说话，可她们不仅拉着我，还捂住了我回答海的巫婆的声音，“唔唔……”我掰开三公主捂住我嘴的手，对海的巫婆喊道：“成交！”
    三公主急了，“你怎么比我的六妹还不听劝？你已经长得很可爱了，配上你这身材，你根本不用过于焦虑，你绝对可以做我父王的王妃的！何况我父王根本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人，对吗？六妹。”她望向六公主，可六公主眼中只有静静流淌的忧伤，没有回答她任何话。
    有些诡异。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难道……
    人鱼姐妹们的眼中也是忽然惊变，都看向了六公主！
    海的巫婆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目光瞥向她身后的罐子，是一条舌头，她对神色异样的我们说：“ 你为了自己苟活，出卖了对某个人的爱来获得头上的光环，而六公主为了爱，甘愿失去声音，一会连她最漂亮的鱼尾都要失去，你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现在你又要出卖□□换取美貌，不过既然有交易，哪有不做的道理，来吧！”
    一股恐慌，如海底的漩涡，把我裹挟其中，明明小时候看的《海的女儿》就没有割掉舌头这回事，只是不能唱歌了，我忽然醒悟，自己看的应该是删减过的儿童版……海的女儿真正的原稿，是割掉舌头的！细细回忆后，不仅是不能唱歌，还会成为连话都无法讲的哑女！
    所以，还好我刚才唱歌难听……我不可置信的轻声问她：“你是说，六公主已经跟你交易完了？”
    六公主点点头，脸上写满了对人鱼姐妹们抱歉的意思。
    是啊，从赶来以后，就没见六公主说过话，大家也都只是在拉扯着她。
    或许是看我们都安静了，也没再拉扯她了，六公主这才静静地游回海的巫婆面前，朝她哑然伸手。海的巫婆拿出一瓶药递给她，交代她坐在沙滩上在天亮前喝下，否则只能再等一年，剧烈的药效会像利剑让她的鱼尾似被人从中劈开，分为两半，化成人类的漂亮双腿，会走上无人能及的轻盈步伐。
    六公主点头，游回了静默注视着她的人鱼姐妹群中，她的姐姐们把她围在中间，各个都悲伤的和她说着话，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看着这一切，我在旁边怔怔的说：“一切结果还是跟原来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
    海的巫婆眯着眼说：“你想改变什么？你看起来并不想六公主找我交易，不过六公主来倒是被你说对了！别想着什么改变了，故事是有自身轨道的，你真以为身在故事中的人可以轻易改变故事吗？那是命运，能改变就是逆天。”
    “可是为什么，发生的时间却提前了？”
    海的巫婆一愣，而后笑了，“什么时间提前？你也是个意识觉醒的人吧，那你就应该亲眼看过世界的时间本身就是跳动的，并不是按每天来度过的，时间那种东西其实就是虚无，只是用来骗没有意识觉醒的人。”
    经她的提醒，我忽然想到了李星辰消失后的转场，当时在我面前飞速流逝的时间，极速变化的日与月的交替。
    看来这样的转场在我来到海底后也发生了，只是由于我待在海的巫婆之地太过阴暗，后来去到舞会也一直没有时间流逝的参照物，才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转，并不是故事发生的时间提前了。
    海的巫婆燃起了一锅沸腾得冒泡的汤，像岩浆似的，她拿起了把菜刀形状的刀子对着自己胸脯划拉了一道口子冒出了一点黑血来，然后抬眼看向我：“来吧，你想要的美貌将如你所愿，和人鱼公主一样，需要一滴我的血来作为珍贵的。换取，谁也抗拒不了自己欲望的，即使是意识觉醒的人，闭上眼睛，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