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嘛，作为交换……这个心脏就算送给她了。”
    殷红的液体顺着指尖跌落，青色的蛇首图案在皮肤上逐渐显现。下一刻，伴随着一声闷哼，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摁进了肩胛骨下方的位置，将自己的心脏同样从胸腔中硬生生掏了出来。
    粘稠的血液滴在地面上，古川瞬太的脸色有些苍白，在他将自己的器官放入伊莉雅空荡荡的胸腔的下一秒，仿佛是被充裕的生命力包围了一般，少女本来死气沉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少年手中拿着代表着小圣杯的心脏，胸口的血洞正在逐渐缩小，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弟，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容，赶在伤口愈合之前，将小圣杯摁进了体内。
    “谁让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呢。”
    新的心脏在胸膛中跳动的第一秒，古川瞬太身体一颤，一股强悍到狂暴的能量从金色的魔力结晶中顺着血管传递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当中，浑身上下被洗刷一心，这股躁郁无比的魔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作为一个和英灵合体的拟似从者的上限，从体内散逸到了表面，其体现为他脸上的银色眼罩突然“咔嚓”一声崩裂开来，露出了几乎目眦俱裂的双眼，其中一只眼皮下方一片漆黑，空无一物，而另一只眼中迸射出四溢的红光。
    ……
    遥远的东京都内，一间不知名的地下酒吧：
    “呃唔！”
    装着冰块和金色威士忌的方口杯跌落在地，破碎的玻璃被一只红色运动鞋踩在脚下，坐在吧台边上的青年用左手一把扼住了因为失控而抖动不止的右手手腕，低着头，发出忍耐的低哼。
    “死柄木弔！怎么回事？”正在擦着玻璃杯的黑雾放下手中的活计，与此同时，零零散散坐在酒吧内的几个人也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来。
    “这是……”
    浅蓝色发的青年布满血丝的双眼从摁在脸上的断掌后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右手，仔细看去，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浮起的疤痕，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趴在手臂上，似乎是受伤后缝合的痕迹。
    死柄木弔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交杂着希冀、狂热、疯狂、恐惧的复杂表情，他颤抖着将手心翻了过来，看向掌心正中央那颗微微鼓起的眼球，赫然就是古川瞬太临走前留下的那只眼睛。
    此刻，黢黑的针状瞳孔因为兴奋而张成了椭圆形，在一片血红的眼球上剧烈转动着，与四周相连接的结缔组织因为肌肉的牵动不时凸起，看上去有些恐怖，仿佛是挣扎欲出的某种活物。
    “这是斯忒诺大人的召唤么？”扎着两个丸子头的渡我披身子一蹦一跳地拍着手，“呐呐，是斯忒诺大人要回来了么？”
    听到手下的询问，死柄木弔却毫无反应，他的面部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抽搐着，半晌，那包含着不知多少阴郁和黑暗的呢哝才缓缓响起。
    “瞬太……”
    ……
    远在冬木的众人并不知道有人在遥远的东京便感受到了事态的发展，此刻，他们光眼前就自顾不暇了。
    “安哥拉·曼钮……原来是这种感觉么？”衣衫大敞的少年张开双手狂笑起来，身旁的土地忽然崩裂开来，无数仿佛从地狱中探出来的漆黑触手破土而出，触手头部涌出了大量粘腻的黑泥，搭成了一个巨大的宝座，将少年托举起到了半空中。
    “终于轮到我说这句台词。”
    少年头顶的蛇发渐渐晕染成了同样的黑色，他施施然在宝座上坐下，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指将鲜血抹在自己的唇上，猩红的独眼向下望去，视线穿透了那层魔术封印般的固有结界，锁定了在滚滚黄沙中站着的金发青年。
    他收敛了笑意，表情渐凝，半晌，冷冷启唇。
    “下地狱去吧，吉尔伽美什。”
    一个巨大的【孔】在英雄王身后张开，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噬人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无数黑泥形成的触手从孔洞中伸出来，将面前的人缠得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缝隙，然后将那个“茧”朝着孔内拖去。
    金色裂缝出现在茧身上，手持ea的吉尔伽美什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透过天穹看向漂浮在柳洞寺上空的那个人。
    “斯忒诺，你……”
    一根从天而降的金色箭矢打断了他的发言，从璀璨的流星映亮了半边的天际，夜晚一瞬间犹如白昼，象征着正义的审判之箭以不可阻挡之势直直刺入了他的眉心，强大的作用力几乎令他直接栽进了黑洞中。
    “轩辕箭……”对这一惊变瞠目结舌的几人若有所感地看向界外。
    手持金色长弓的蛇发少年慢慢垂下了拉弓的右手，身周凛冽的气息缓缓收敛，他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英灵旁边，将紫发少女抱了起来。
    “rider……”
    “瞬次哥哥。”少女乖顺地将侧脸贴在他的肩头，低低道，“好像到了rider该退场的时候了。”
    “对不起。”蛇发少年语气中有些歉疚。
    少女摇了摇头，“不用，能够见到你们，我已经很高兴了，哥哥。”
    她抬起眼帘，看着那个悬浮在上空神色莫明的身影，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欣慰的笑容。
    “所以……不用感到抱歉。”
    淡紫色的灵子从古川瞬次的怀中渐渐升起，和幻想种珀伽索斯的白色灵子合成了一股洪流，在蛇发少年身周眷恋地缠绕了一圈，在触碰到后背某一处时，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忽然冲向了他的蝴蝶骨的位置，没入了皮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