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当一切重归于静，只听到火焰点燃建材后所产生的噼啪声时，这场大火又突兀地小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消防员们从火场中抬出一具具焦黑到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尸体，只能从体型辨认出这具尸体究竟是属于大人还是小孩。
    不是所有人都逃出来了。虽然幼儿园老师们已经竭尽全力将所有孩子们都带出来，但仍旧有两个调皮的孩子至今没有被找到。
    火中逃生的幼儿园老师情绪崩溃地哭出声来，周围慢慢响起啜泣声。
    没有人忍心继续看下去，就连在周围负责报道的《星球日报》记者都痛苦地别过脸去。
    无论是什么样的悲惨画面，似乎都比不上眼前天真可爱的孩子消失在火场中的惨状。
    正在和霍普一起享受蛋糕的莱克斯·卢瑟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莱克斯现在刚刚得到莱克斯集团，尽管他有一些反社会人格，但这不代表尚且年轻的他看见有小孩子失去生命时能够无动于衷。
    那群毫无底线的黑袍子们。
    莱克斯·卢瑟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在他今天去幼儿园找霍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那群奇怪的教会成员的行动。
    他知道这帮人准备趁着哥谭混乱的时候去幼儿园带走霍普——感谢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棺材里出土的老古董们，他们实在不太善于发现监控和监听设备。
    因此，莱克斯·卢瑟通过自己的小玩具，很轻易的得知了对方的行动轨迹。但他以为对方找不到霍普的踪迹，就会自行离开。他确实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能够狠心直接烧掉整个幼儿园，甚至伤害了两个孩子的生命！
    莱克斯·卢瑟此时还不是一个因为嫉妒超人而变得极端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他确实在发现霍普与克拉克·肯特的踪迹时，对这两个外星人饱含警惕，但超人此时还没有被人们奉为‘人间之神’，地球人对他的信赖其实有限，超人正在努力赢得人们的信任。
    而莱克斯自己也不过刚刚将原本的卢瑟集团改名为莱克斯集团。
    他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点不适。
    霍普小朋友仍旧毫无所觉的吃着小蛋糕。
    莱克斯盯着霍普可爱的脸蛋看了几秒钟，随后一语不发地打开电视。
    每一个电视台几乎都在临时播报这起惨绝人寰的大火。负责直播的记者正在兢兢业业报道事故调查的进展。
    “……根据现场消防员提供的线索，我们目前可以得出结论，这场大火并非意外。”记者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霍普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
    “目前还在统计伤亡人数……”记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因为此时得到消息的家长们已经从附近赶来。
    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些看不清面容的尸体是他们的孩子。
    霍普看见了新闻里熟悉的人，是曾经送他牛肉干的那个小女孩的妈妈。霍普记得那个牛肉干，那是他曾经吃过的最难吃的零食之一，他印象深刻。
    所以……那个送他超难吃零食的同班同学也像其他每一个步入死亡的普通人类一样前往寂静的死亡之地了吗？
    “人间惨剧。”莱克斯·卢瑟突然说道，“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消防员此时从废墟中抬出两具小小的尸体，电视里传来的哭声更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普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曾经他对死亡无动于衷，因为死亡是他们无尽家族的成员，霍普对死亡习以为常。
    但是他知道布鲁斯爸爸现在是普通人类，如果布鲁斯爸爸有一天也将面临死亡的话，他会像这些人一样永久留在死亡之地，再也不会回来见霍普吗？
    一想到这一点，霍普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了起来，他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他现在终于隐约意识到，对人类来说，死亡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也许因为活着的概念对人类来讲过于短暂。
    不是亡者本身，而是对那些活着的人而言，死亡与悲痛是一对孪生姐妹。
    就像……如果克拉克爸爸或者布鲁斯爸爸去了死亡之地，并且再也不回来，霍普只不过是稍微设想一下，就感觉嘴里的巧克力蛋糕和冰淇淋合在一起都没有任何滋味了。
    “死亡……会很痛吗？”霍普问道。
    莱克斯看了霍普一眼：“当然。或许那是活着的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霍普没有在说话，他只是抿着嘴放下手中的勺子，继续仔细听新闻报道。
    “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有附近居民声称，一群身着黑袍的教会人员曾经过此地，我们来听听目击者的话。”记者将话筒递给身旁的老人。
    “我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捡到了不详的逆十字架！他们是地狱的恶魔，一定是这样！是撒旦派往世间的使徒！天灾即将降临，末世不会因为人们的……”
    记者强行拿走话筒，打断这一番令人不安又毫无根据的话。
    “目前没有任何可靠线索帮助我们找到纵火者，提醒广大市民，如果有……”
    莱克斯伸手将电视关掉。
    霍普猛地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莱克斯·卢瑟。他正有些生气，因为刚刚那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地狱和路西法。
    路西法叔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对人类的生命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