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贺堪甚至还看见一个小娃娃双手抬起比自己还高的石头，追着前面一个做鬼脸的小孩打，硕大的石头在他手中就跟一根木棍一般，不，比木棍还要轻松，追上了，就是狠狠一砸，石头碎成一块块，砸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破开的稀碎石块如同烟雾一般，烟雾散去，被砸的小娃娃皮都没破。
    活蹦乱跳的，皮实得可以，一旁的石族人看都没看小孩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看得贺堪眼皮一跳，这石族人的天赋还真强大，果然不愧是在诡异世界都敢在深山丛林中居住的部落。
    等黑发青年与巫的身影缓慢得朝着村里走的时候，确认看不清背影，巫与那位贵客也不会听见他们的声音，剩下的人这才低声开口谈论。
    石樾，也就是一开始跟在巫老身旁的健壮汉子，浑身气势透露出一股野性，这是只有生于荒野，长于荒野才会有的特殊气势，他的身高也普遍比同族人高上一头，基本上都快有屋子高了，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小山。
    “石渠，你带着那位客人是什么来历？”石樾目送贵客离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巫老这样的态度，说得时候，石樾一只手搭拉在石渠的肩膀上，好了，现在是两座小山了。
    不过石族人都差不多的又高又壮，一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常年吃得都是野兽肉，体质远远比外面的人强上太多，一听见村长的问话，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竖起耳朵，没办法，大家都好奇啊。
    “不知道。”石渠摇摇头，开口道：“咱们也是上山追丰遗鸟的时候遇到的，应该是常年在外修行的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巫老这样的态度。”石樾忍不住感叹道，巫老一向是冷漠神秘之极，除了对他们族人态度好一些，往常那些前来的炼气士，无论修为高低，巫一概都是不见的。
    石樾曾经好奇询问过巫这件事情，毕竟他想让石族活得更加轻松一些。
    巫当时只
    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不是一路人，不必见面。
    石樾当时感受到巫的心情可能不算太好，接下来也就没问，不过却是将巫的话语牢牢记在心中之后的，关于石族对于那些外面人的态度，石樾也大多都保持着这样不近不远，恰到好处的爽朗，时不时再露出一些憨厚，遇到不想做的事情只要装听不懂就行了，反正他们石族人都是石头脑袋嘛，听不懂才正常。
    “对了，你和巫老怎么出来？”石渠说完自己的事情便忍不住询问石樾。
    石樾耸耸肩，开口道：“巫老说的，石灵告诉他，会有贵客来到咱们村子，让咱们一起到村口迎接，然后就看到你们了。”巫老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石渠听见这话，瞬间不困惑了，巫老的话，那很正常。
    “别拿那些练气士跟贺巫比！”不过石渠还是忍不住开口警告了一句，当然，他就是开口提醒一句罢了，石樾作为村长可比他脑子灵活多了，这么多年与外面的人打交道也没吃过亏。
    “我知道，我知道。”石樾摆摆手，又听见石渠这句话，下意识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这位贵客也是巫吗？那就对了。”说白了，石樾也瞧不上外面那群炼气士们，连位巫都没有，还种灵根，怪里怪气的。
    “对了，你刚刚说你们抓到了丰遗鸟？”石樾也就是纠结一下这个问题，巫老的态度一看就是表明这位贵客由他来招待，那他就听话一点就行了，他更兴奋的是石渠刚刚话语中透露的事情。
    丰遗鸟啊，还是契合他们石族人天赋的诡兽。
    狩猎队只不过是一天就回来了，石樾心中已经有准备了，万万没想到，狩猎队竟然真的猎到诡兽了。
    一只丰遗鸟足够族里这次起码三分之二的的娃娃觉醒天赋了，这次觉醒不了的，下次跟随着下一批的娃娃觉醒机率也会高上不少，石樾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
    只有娃娃们强了，他们石村人才会更强。
    “不是我们打的。”石渠摇摇头，开口道：“这只丰遗鸟是这位贵客送给我们的。”
    “那也行。”石樾丝毫不在意，探过身去看了眼被石力抬起来的石箱子中的丰遗鸟，他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脑袋，忍不住咋舌道：“竟然是青幽级的丰遗鸟，
    实力好强。”
    一群人就这么低声谈论着进了村子。
    贺堪当然不清楚自己走后，石村人是如何感叹他的实力的，他现在就跟在巫老的身后看着石村的模样。
    石村的样子十分古朴，屋子大多都是石头做的，村后有树林，还靠山，屋子简简单单，兽皮挂在墙上，要么放在屋前石头上晾晒，要么就是各种兽骨做的武器。
    贺堪还发现一路上遇到的石村人即使有穿着布衣的，大多数却还是各种各样的兽皮。
    这让贺堪有种亲切感，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上辈子佛骨魔蛛的部落。
    两人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一直都只是摸默默的看着，巫老仿佛知道贺堪会喜欢看，沉默的放缓了脚步。
    一直到正中央的屋子里的时候，巫老这才停下脚步。
    贺堪也随后收回目光，停下脚步。
    “请！”巫老对着贺堪一侧身，先推门进入了石头搭成的屋子。
    这是表明屋子里面没有危险的意思。
    贺堪也进了屋。
    一进门，屋子里的景象全部呈现在贺堪面前，草药，兽皮，兽骨，还有石头制作的各种用具，贺堪还看见石钵中兽血一般的东西。
    不过屋子里的气息并不难闻，淡淡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山上被太阳照射过的岩石的气息，
    巫老盘腿坐在石床上，床上是一件斑斓色彩的兽皮，很大很厚实，等贺堪坐下之后，他这才抬眸看向黑发青年，语气平静的开口道：“初次见面，来自荒野之地的巫。”
    “你认出来了？”贺堪有些意外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从看见这位巫老的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巫知道很多事情。
    神秘，冷漠，带领着部落在这片诡异的世界中生存，这位巫老还在践行着远古时代的道路。
    这样的古巫知道他的来历，理所应当。
    “石灵告诉了我一切。”巫老点点头，开口道。
    贺堪看着巫老，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张开口，刚想要问什么。
    “您会回去的。”巫老却仿佛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一样，态度肯定的道：“您到这里乃是天命，荒野之地快开了。”
    “那条道路上有您的身影。”
    贺堪莫名信服这位巫老的话，大概是对方很容易让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些巫，不过贺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很快，您在这里停留不久的。”巫老也有问必答：“您完成了您在这片天地中的天命，您就会回去的。”
    这位巫抬起头看向虚空，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语气肯定的道。
    第218章 又是旧人
    “什么天命？”贺堪皱起眉头，他想了很多，他在这片天地有天命要做，那回原来的世界呢？直觉告诉他，他来到这片天地石因为一些原因，解决了这些事情后才是真正的劫难。
    眼前这位巫老石他见过的唯一一位古巫，贺堪实际上已经相信他的话了，甚至他想要知道更多准确的消息，他也相信这位巫老不会说谎。
    只可惜巫老没有说话，他只是摇摇头。
    贺堪一看见，顿了一顿。
    “不可说，不可说。”巫老轻轻的开口道。
    贺堪一见巫老这副模样他就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不肯说了，对方不肯说肯定有不肯说的原因，贺堪想了一下也就不准备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这方天地的人的？”贺堪顿了顿就开口询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巫老眼眸一停，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黑发青年，眼底带出了一丝惊讶。
    “你可别说是石灵大人告诉你的，我相信石灵，可我也相信我的踪迹绝对不会被发现。”开玩笑，贺堪见过横死国之后，他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方诡异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子伯祭师毫无疑问是这片天地最顶尖的强者。
    没有见过子伯祭师面对那些在虚空漂浮窥伺世界的怪物轻描淡写的下手时候的场景，就不会对这位顶尖大能的实力有具体的想象。
    这样的存在亲自送他离开，你说他还能被人发现自己的来历？
    开什么玩笑？
    贺堪绝对肯定十分的相信子伯祭师的实力，疯子也是强者，他母蛛教导的话，永远对强者保持敬畏被他刻进心中。
    巫老哑口无言。
    贺堪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问对了，他挑挑眉，语气肯定的开口道：“你是不是见过与我差不多的人？”他刚刚的那一瞬间从这人眼底中看见的是怀念？
    贺堪心底有些不确定。
    “你说中了。”巫老呼出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对面平静地黑发青年，语气平静得开口道：“我的确看见与你类似的两个人，荒野之地的人类虽然与这边天地的人十分相似，诡力的运转也十分相似，然而，在巫的眼中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巫永远是人类的巫，巫带领着部落在大地上生存，他们永远是最了解人类的一批人。
    “……”贺堪一听见两个人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就涌起不妙的预感，等等，不会是那两个人吧，贺堪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绷不住了。
    “看来你是知道那两位的身份了。”巫老一看见贺堪的表情就像是预料到一般，补充得说道：“那两位一位极为擅长结界算卦之术，一位乃是用剑奇才，当年也正是从你下山的那片山脉上下来的。”
    还真是您二位啊，贺堪表情古怪。
    怎么说呢，贺堪原本以为自己与九虫君子跟上皇两人没什么关系，顶天了就是送葬与被送葬的关系，万万没想到他出来一趟，哪哪都能碰见这二位的身影。
    他还在困惑上皇为什么能够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那宫中再怎么华美，也就是一小块啊，还没有彻底成年的佛骨魔蛛对任何必须要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这种事情深痛恶绝，贺堪以己度人。
    原谅贺堪还是一只未成年的蜘蛛。
    现在一想，原来是您早就将这片天地逛腻了啊，这才老老实实重新回去待着了吗？
    “算卦？”贺堪更没想到得是从巫老这里得到关于上皇观想图的类型，出乎预料的是，镇压整个大夏朝的上皇陛下的观想图竟然是如此【无害】，或者说，起码与贺堪想得截然相反，正是因为他也修卦，贺堪才知道算卦一道对于攻伐有着天生的缺憾。
    贺堪有些难以想象上皇怎么用算卦一道镇压群雄的，他看见的那些血怨级的存在对于上皇的畏惧不似作假。
    “你是在困惑算卦一道的杀伐之力？”巫老只是一眼就看穿了贺堪心底的惊讶。
    贺堪下意识的抬头，他正好对上了巫老的双眼，巫老穿着兽皮却十分干净，鹤发童颜，放在外面甚至可以说得上一身仙风道骨，目光温和的看向贺堪，他就像是看穿了一切。
    贺堪并不讨厌这样的目光，可能是因为他这一世是人类吧，人类对于巫的追随源于本能。
    “卦之一道，修到极致，卜算天地未尝不可，天地一切万事万物皆在眼中，杀伐之力怎会小？”巫老反问了一句。
    贺堪恍然大悟，这倒是如此，他上辈子也听说过这样的威能，只可惜一直都没有见过，卦一道，太看天赋了。
    “那两人怎么回去的？”贺堪顿了顿，问出了心中的所想：“他们在这片天地都做了什么事？”
    “他们希望能够解开他们心中的困惑。”巫老答非所问。
    “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回去之后，荒野之地升起了一轮永不坠落的太阳与高空。”正当贺堪思考的时候，巫老又意有所指一般的扔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贺堪猛得抬头看向巫老，大夏朝那个高空到底指得是什么，看样子与上皇有关，上皇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难道所谓的高空指的是结界吗？可是笼罩一个跨越几个疆域的国度的结界，到底怎么建成？
    上皇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贺堪想不通，他现在对于上皇的实力就如同雾里看花，上皇就仿佛一位隐藏在雾后的下棋人，高高在上的注视整个棋局。
    心神激荡之下，本来刚刚突破的实力就有些不稳，诡力瞬间又开始波涛汹涌，无形的寂静得压力笼罩住整个石村，他就像是一位寂静的河流，河流中满是可怕的死亡之力。
    “这是什么！！”石村巫的屋子不远处，正在收拾猎物的石樾实力最强，感知也最为敏锐，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来自高空的无形压力，这股压力让他呼吸困难，有些困难的开口道。
    “巫…那里——”石渠更为冷静一点，然而，他实力更差，话都说不出来，说到一半的时候，说不出来话了，一只手捏着嗓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还记得手指向巫的方向。
    “痛……”石力脑海中陡然出来的一条黑色的河流，河流乍看平平无奇，实际上，河水里面似乎有无数目光怨毒的怨灵，他知道这不是他该看得东西，那是要人命的幻象，石力不停的用头撞击地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冷静！！”巫老一声惊喝！
    这一声话语就如同一桶冷水泼在贺堪脑袋上，也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贺堪不再思考上皇的用意，他看了眼自己体.内混杂的诡力，马不停蹄的还是梳理诡力了。
    石村顶上的压力陡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