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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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锦的心头袭来奇异的熟悉感,这个人她肯定见过。
    直到这身影走进书架前那盏小小的落地灯光源范围内,季锦才突然惊觉这个人是谁,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却记得深刻——陈诗雨。
    那样纤细柔美,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同为女性,见过一面也在脑海中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她也记得林徐行曾经那样坚决而无情地对陈诗雨说:“这不可能。”那时候只觉得林徐行真是个狠心的人,对着这样的大美人也能说出这样断然拒绝的话,真是铁石心肠。如今和林徐行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下来,才知道林徐行是多么温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才能让林徐行对陈诗雨断然拒绝?有这样美的一个“前女友”在先,她季锦就是使尽浑身姿色,应该也无法和陈诗雨相提并论。
    陈诗雨的姐姐陈诗华第一次见面就在她和林徐行的婚礼上,狠狠甩了季锦一巴掌,那种火辣辣的痛感犹自清晰,说起来也是为了维护面前这个美人儿。
    季锦和陈诗雨之间明明渊源颇深,但是她们却从未彼此认识过。
    “我猜,你是林徐行的妻子季锦。”陈诗雨怯生生问道,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突然闯入的陈诗雨似是反而被季锦吓到了,“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陈诗雨。”
    季锦在心底暗暗苦笑一声,就凭陈诗雨明知她的身份依然敢上前自我介绍,这个陈诗雨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如此含羞带怯,她精神一震,露出一个微笑:“你好陈小姐,其实我见过你一次,在去年的行业峰会上,我给阿行送资料的时候,遇见过一次你们在谈话。”
    陈诗雨的惊讶之色更重:“原来你见过我?没料到呢,季姐姐,我们居然这么有缘分。”
    季锦不动声色,面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并不答应这声“季姐姐”。她瞬间领悟了林徐行为何不能和陈诗雨走到一条路上去,林徐行虽然温和,但是待人真诚,陈诗雨的伪善和虚假的亲和力,几乎是立刻就体现在了她的短短几句对话当中。
    这样的女人,让季锦觉得“作”。
    “说起来,季姐姐应该对我不熟,不知道阿行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陈诗雨娇笑。
    “没有。”季锦截断了她的话。
    ☆、chapter 48.故人重逢
    陈诗雨明显一愣,不过那愕然的神色不过片刻,立刻又恢复了她面具一般的笑容:“阿行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都是藏在心里,从来不挂在嘴上的。”
    季锦因为陈诗雨的美貌而维持的那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没办法,她也欣赏长得美的姑娘嘛,当一个姑娘的颜值和她差不多的时候,她可能还会妒忌,但是当颜值实在甩她太多条街的时候,她就只有欣赏了。
    更何况,季锦一向是一个懂得欣赏美的人。
    但是眼前的陈诗雨,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季锦曾经经历过各种风格各种语气各种方式的冷嘲热讽,要是连陈诗雨口中那点恶毒与暗示都听不出来,她简直就白当了一回叶知柔。
    季锦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表现出急切和追问,就正中陈诗雨的下怀,而她也不打算陪陈诗雨这个“前女友”玩任何争风吃醋的戏码,那太没有风度了。
    而陈诗雨经过了几秒季锦的漠然之后,似乎并不打算继续等待季锦的回应,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阿行曾经告诉过我,他会照顾我,他答应过我的,阿行这个人说到做到。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他说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季姐姐,你不会误会吧?阿行待我,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
    季锦真正切切被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陈诗雨恶心到了,林徐行就算不能和她季锦地久天长,也绝对值得比陈诗雨好千百万倍的女子。
    而陈诗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轻笑着:“季姐姐,阿行总是对我很温柔呢,你也知道的吧,他是那么好的人,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对其他女孩子温柔,我都会忍不住吃醋呢,还是季姐姐度量大,能容得下,我以后也要向季姐姐学习呢。”
    季锦笑了:“阿行看人的眼光独到,很有品位,我从不担心他对弱者散发善意。”
    陈诗雨脸色一变,最后还是自己娇笑了起来:“季姐姐说的是,我这样的弱女子就总是要麻烦阿行照顾,比如上次,我住院的时候,阿行就来看过我,那个时候好像你们正在度蜜月吧?希望没有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当时我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向你解释一下,我真是生病得快死掉了,阿行只是做一个好人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这倒是前所未闻,季锦回想着缺席了蜜月的林徐行,也许是这些日子建立起来的信任感,面前明摆着散发着强烈挑拨离间气息的陈诗雨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她更相信那个总是温和的男人,妥帖地照顾着她她的一切,他说他在蜜月期飞去m国谈了一笔重要的合作,奠定了入主林氏的前提,她就信他。
    “当然当然,陈小姐还有其他要聊的吗?”季锦举了举手中的书,“我这本书还没看完。”
    油盐不进的季锦第一次让陈诗雨有了一丝挫败,同时也激起了陈诗雨更深的疯狂,她泫然欲泣凑上来:“季姐姐对我好冷淡呢,毕竟以后,我们都要一起照顾阿行。”她走近季锦,高跟鞋的声音越发冷清而瘆人,她最终俯下身来,左右手分别抓住季锦轮椅的扶手,一张苍白的面孔凑近季锦,这样的姿势有十足的压迫感,“如果季姐姐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只有我来照顾阿行了,你说对不对?”
    季锦这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很正常,眸子里却全是疯狂,不知道让她疯狂的原因,到底是不是林徐行。季锦不动声色把手伸进衣服兜里,试图去按自己的手机。
    陈诗雨按住了季锦的手,别看她柔弱,力气却大得惊人,似乎肾上腺都在此刻疯狂爆炸,她从季锦的衣服口袋里疯狂地抢夺走她的手机,狠狠砸在地板上,木地板一声沉重的响声,“你看,这是林爷爷的书房,为了保证良好的阅读环境,隔音做得特别特别好,外面还在开酒会,音乐声,喧闹声,吵成一片,而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外面都是听不到的。”
    季锦开始思索,还有什么自救的方案。
    “别害怕,我们只是好姐妹,躲在这里聊聊心事,不想别人知道而已。”陈诗雨露出一个柔弱而疯狂的笑容,转身把季锦的轮椅推向书房外的阳台:“你看,我从小就最喜欢林爷爷家的房子了,从哪个位置都能看到外面的大泳池。”
    这次举办酒会的场地是林家老宅,场地够大也够私密,足以体现林家对这批商业核心人士的重视。季锦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林徐行带她长得这番见识,大宅子有什么好?每个角落在发生什么都无人知晓。
    陈诗雨弯下腰,浓郁的香水味弥漫在季锦的鼻尖,她在季锦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从书房的这个位置走到泳池可以不被任何人看到。如果说,你看书看到一半,觉得在林家这样的家庭做媳妇,压力还是太大了,最后决定把自杀作为向林家的报复,在林家的酒会上把自己溺死在林家的游泳池里的话,明天会不会上新闻?”
    季锦汗毛直立,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人打算在这个时刻谋害我,我只是瘸了,我又没有傻,大喊和挣扎究竟能带来多少证人?”
    陈诗雨一脸惊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季姐姐怎么说得这么吓人?而且这么可怕的事,我就是再傻也不会自己做啊。”她的声音如同叹息,就在季锦的耳边那么软绵绵地盘旋着,仿佛吐信的毒蛇,“但是谁知道季姐姐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呢?季姐姐可要千万小心呀,我可是很关注季姐姐的人身安全呢。”
    季锦感觉自己脸侧的皮肤都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陈诗雨所描述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陈诗雨的口气里满是遗憾:“但是就这样让季姐姐离开林家,我太不甘愿了,都没好好和姐姐成为好闺蜜,为了表示我们的亲热,我坐在你的腿上聊会儿天好不好啊?以前我就最喜欢坐在阿行的怀里和他说话了。如果不小心弄坏了点什么,季姐姐肯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我姐姐说了,我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要笨手笨脚一些,什么事都做不好,”
    陈诗雨仿佛最天真无邪的孩子,提着裙子绕到季锦轮椅的前面,提起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朝着季锦的伤腿狠狠踹下去。
    季锦努力集中精神,看着陈诗雨来的方向,一面试图躲闪,一面伸出双手妄图拦住陈诗雨的脚。
    忽然而来的一股大力,把季锦朝着后方猛然拽过去,季锦的轮椅侧翻,季锦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明明专注在陈诗雨突如其来的攻击上,突然失了目光的焦点,但也正好躲过了陈诗雨杀伤力十足的三寸高细跟高跟鞋。
    “滚,别逼我揍女人。”男声炸裂在房间里,这个原本空荡,季锦以为只有自己和陈诗雨在的书房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季锦闭上眼睛,不要这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情境下重逢。
    然而天并不遂人愿,韩义一把拖走陈诗雨,手法蛮横,毫不留情,陈诗雨的高跟鞋在书房的地板上发出踉跄的脚步声,她尖声叫:“你是谁?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是让我姐姐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韩义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告诉你姐姐我是韩义,看她敢怎么样。妈的,老子真是没见过你这种神经病。”
    说话间,韩义已经靠男人天生的体能和身高优势,把陈诗雨拖到了书房门口,毫不留情朝门外一丢,门猛力一摔:“给老子滚蛋!”
    而愣在原地的季锦,正在懊恼自己的拐杖不在身边,面对侧倒的轮椅,她除了半侧坐在地板上,无能为力。
    韩义风风火火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口气里几分没好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反抗都不会。不过现在进步一点点,至少会丢两句话回去,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吵个架都不会,听得我差点没急死。”
    季锦认识的韩义从来不是话多的人,如果他话多,说明他紧张。季锦抬头望着他,试图分辨这个多年不见的故人,是已经脱胎换骨成唐僧,还是确实在紧张。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时隔多年,韩义看着季锦用那副茫然无助的表情盯着他的脸,昔日的台词就那么自然而然再次从嘴中吐出,似乎这么多年的时光都是虚无,他与她,又在多年后重新接上了青春岁月里的他与她。
    “hi,好久不见。”季锦笑了,那笑容的含义太丰富。
    ☆、chapter 49.贼喊捉贼
    韩义看着季锦的笑容,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她的重逢,这场景与他预想的任何一次都绝不相同,他依然是那副没好气的样子:“你说这么多年不见你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季锦不理会他的恶形恶状,他对她永远是这样,狠声狠气,没有过一句柔软的话语,她指向自己的手机:“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然后呢?让你老公应招前来看我就这么把你丢在地上?”韩义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痴,永远找不准重点。
    韩义一手把轮椅放好,不容季锦拒绝地把她从地板上抱起来,放到轮椅上,动作一如既往地粗鲁,季锦的大大腿侧被狠狠一撞,她咬紧了牙关,连痛哼都没冒出一个。
    “撞到你了?”韩义一脸诧异,“撞疼了你说啊。”
    不,季锦在他面前受过的伤,遭受的痛,从来不会说。
    “我的手机,如果不麻烦的话。”季锦依然指着自己的手机没放弃。
    “我今儿还就不想给你了。”韩义的脾气上来,从来是不管不顾的,“这不是林家的酒会吗?放着自己的长孙媳妇儿死在书房里都不知道,谁开的宾客名单?弄这么一个傻了吧唧的前女友来,诚心和你还有你老公过不去是不是?”
    季锦心头一凉,虽然明知可能出自谁的手笔,但是心头依旧一阵寒凉,对她这个外人还好,至今她也没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林家,但是对于林徐行而言,这绝对是一种打击和伤害。
    “林家不待见你,你老公也是软蛋一个,连个前女友都搞不定,要死要活要拖着你一起死的,是不是爷们儿。”韩义越说越气,捏着季锦的脸颊,“你看看你这脸,都没二两肉,当年我们韩家给你养起来的肉呢?你再看看你那腿,嫁给他你就断了腿,你别跟我争,这事儿要是和林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名字倒过来写。谁让你嫁他的?你活成一个大写的惨字你就是为了膈应我的是不是?
    你当年话都不说一句跑的人就没影儿了,就是为了到林家来过这种苦日子的是不是?我今儿这话就撂这儿了,你少废话,赶紧离婚,跟我回h市,我上哪儿给你找不到个青年才俊。省得你天天不是断腿就是被威胁的。”
    “韩义,你冷静一点。”季锦开始觉得头疼,今天真是个不幸的夜晚,前女友折腾完了,换前暗恋对象,不带消停的。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你这么多年你一句话都没有,跑得无影无踪,你够心狠的你。我以为是我们韩家容不下你这个金凤凰呢,然后呢,你就蹲着泥滩子里过日子来了,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韩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锦不说话,容他自己冷静,就像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次对话,韩义开始无限发飙,她只能沉默,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她说一句,韩义能甩一句道理回来教训她,她早就学乖了。
    韩义恶狠狠骂了句脏话,伸手就去摸自己的烟,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不该这样的!多年前就错了,多年后为什么不是用最好的自己与她遇见,依旧是这样恶形恶状,韩义用力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限挫败,无论多少年过去,他能在别人面前如何圆滑自如,在叶知柔的面前他总是能立刻失控。
    这死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永远这么气人。
    季锦不说话,半低着头,直愣愣看着自己落在地板上的手机,距离有点远没看清,似乎屏幕是碎了,她不由一阵心疼,最近又是伤身,又是破财,果然流年不利。
    而韩义不停歇的怒吼,已经完全入不了她的耳朵,她听懂了韩义的怒气,也不想与他争辩他的不可理喻,她只想找到那个最温柔的人。
    韩义找了半天没摸到烟,才想到自己最近戒了,心头更烦躁,他一把拉过季锦:“你说句话你会死啊!”他恶狠狠地盯着季锦,多年前的一幕飘上心头,叶知柔也是这样沉默地一言不发,他也是这样狠狠逼近她,他这句话几乎没有过脑子,“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他的脸逼近她。
    季锦漠然准备好了自己的巴掌,韩义你不要欺人太甚!
    “季锦!”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力推开,焦急的林徐行冲进来,正好目睹韩义即将吻上季锦的一幕。
    林徐行的闯入打断了韩义的动作,他侧头去看林徐行,一脸挑衅。林徐行的身后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林家人和宾客,林徐行背后的陈诗雨哭得梨花带雨:“嘤嘤,就是他,就是那个坏人。”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的尴尬。
    季锦首先不动声色推开了韩义,看着陈诗雨紧贴在林徐行后背的样子,她突然心头一阵烦乱,什么也不想解释,她漠然看着陈诗雨,这种绿茶婊真是烦死了。
    在所有的寂静当中,林徐行是第一个动起来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林徐行走到季锦身边,一如既往蹲下来平视她:“你有没有受伤?”眼神关切,不掺杂一丁点儿质疑或者犹豫。
    季锦觉得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终于轰然崩断,感谢上天,也感谢林徐行,敢于这样去信任她。只要有这个一个人的信任,整个世界都误会她,消磨她,那都没有关系,只要有他。
    季锦努力忍住那点感动到想哭的冲动,用她冰冷的手指握上林徐行的手:“没事,我摔了一跤,但是真的没事。”
    林徐行很明显脸色一沉。
    “我干的。”韩义挑衅地看着林徐行,口气和态度都充满了傲气。意思是就我干的,你怎么的吧。
    陈诗雨冲出来,依然想要贴着林徐行:“我正和季姐姐聊天,这个人突然冲出来把季姐姐的轮椅拉摔倒了,还欺负我,把我的手腕都抓痛了,阿行,还好我跑得快才来得及和你报信。姐姐姐姐,你快帮我。”她扭头对陈诗华招手。
    陈诗华脸色难看,僵了半晌才上来解围,干笑着:“小雨你肯定又胡闹了,韩总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哈哈哈哈,小雨走,姐姐帮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陈诗华一把抓过陈诗雨就像把她拖走。
    “慢着,我让你走了吗?”韩义的脸色带着一丝嘲讽,“原来是你家的妹妹,这家教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陈诗华一惊,赶紧道歉:“小雨年龄小不懂事,多有得罪,韩总大人大量,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吧。哈哈哈哈。”面对围观群众,陈诗华早就弱了气势,“大家别围观啦,并不是我妹妹说得什么闯入的歹徒坏人,只是一个误会,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中眼神各异,各种揣摩的眼神互相交错,但是谁也没有动。还是季锦捏了捏林徐行的手,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我没事,让大家都散了吧,毕竟是你家的酒会。”
    林徐行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观察和检查她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看起来似乎一起正常,终于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对大家说:“只是误会,大家去大厅吧,我爷爷差我下来和大家带句话,他五分钟后下楼,要宣布一项很重要的事情,烦请各位移步大厅。”
    人群这才动起来,比起这场陈诗雨口中莫名的“歹徒闯入”的故事,还是林老爷子即将发布的讲话比较重要,每年酒会都是一个内部战略方针的初步通气会,与其关心八卦,不如关注自己未来一年能赚多少钱。
    人群散去,陈诗华特意拉着陈诗雨没有走,她低声凑到陈诗雨耳边:“你给我老老实实和韩总道歉,必须。”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心爱的妹妹说话,陈诗雨满腹委屈,手臂被陈诗华捏得生疼,却又生了前所未有的怯意,于是仍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形状凑上前来:“韩总对不起,我错了,我误会了。”声若蚊呐,我见犹怜。
    韩义冷笑一声:“你是该朝我道歉吗?正主儿在那儿,毕竟你的高跟鞋想踢的,可不是我的腿。”
    房间内的所有人,除了季锦都是脸色一变,林徐行第一次郑重其事站起来,虽然口气依然柔和,但是季锦听出了一种与平日不同的隐隐怒意:“陈小姐,看在我爷爷与你爷爷关系不错的份上,我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陈诗雨带着眼泪:“不是的,韩总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和季姐姐聊天和闹着玩,我不是故意的,他看错了。”
    林徐行看向季锦:“闹着玩?你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闹着玩?”
    季锦淡淡补了一句:“摔碎了我的手机是闹着玩,用高跟鞋踹我的腿也是闹着玩,你们陈家闹着玩的方式还真特别。”
    陈诗华脸色雪白,心知这次陈诗雨是真的闯下了大祸。
    “我真的只是想闹着玩儿来着,我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不要和我生气啊,下次我一定听话就是了。”陈诗雨的眼睛带着湿漉漉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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