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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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鼓鼓,站起身,要走,“我去睡了。”
    她眼睛还看着马蹄糕,忍不住,“哼,不吃就不吃,你至于吗?”
    “至于的。姐姐好梦。”
    第51章 富贵白日梦 我去耸云阁时,遇到一个姑……
    镇国公府灯火通明, 软轿车马四角檐上挂着的银铃响彻不绝,熙熙攘攘占满了整个长安大街北。
    酒气冲天,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喧嚣声将盛暑难得的夜来凉风都驱散, 以至于窦西回甫一回府,眉宇就紧紧的蹙了起来。
    随着他一并长大的小厮长生早早在门口等待,见他回来, 急急忙忙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
    他小心的瞧着世子爷的表情,“爷,要不您今夜去虹坊楼住上一宿。”
    内院的声响隔了这么远, 依然听的清清楚楚,间或有人高声奉承, 贺窦五爷生辰喜乐。
    “如今我倒是有家不能回了。”他不带语气一句话,按捺的眉眼里已经带了危险气氛。
    长生讷讷,“小的不敢。”
    窦西回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抚慰性的拍了拍, “干你什么事。”
    影壁后的水池水面浮动着三条已经翻肚皮的鲤鱼,窦西回似乎都能闻到鱼身腐烂后的腥臭味。
    若不是今日有事非谈不可,他真的不愿再踏步于此。
    他随手将信拆开,檐下红灯笼晕出的暗红光影拢着高大挺阔的身子, 随侍的仆人都低头静默,给主子读信腾出安静的空间。
    这边越是安静,那边的嘈杂越是明显,镇国公大着舌头高呼着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老夫当然要坚持到聪儿长大啊,就是为了聪儿, 也得多活几年……来来来,喝酒……李大人,我敬你一杯。”
    一字不漏,随着夜间的凉风全部吹进窦西回的耳中,他指尖捻重了几分力气,信纸被拦腰撕断,长生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话外之音就摆在明面上,他这亲生父亲宣而告之要把爵位留给老五,哪怕这位儿子是妾室所生。
    窦西回一张脸冷成冰,这话他听得都麻木了……
    窦西回漆黑的眸子沉了下来,并不掩饰眼里的不耐烦,他径直将信纸封皮扯开,就那么断裂的拼在一起,一目十行将信的内容略过。
    不知道信里是什么内容,总之是让窦西回骤然压低的气压缓和了几许。
    长生声若蚊蝇,“已经让人收拾好您的屋子,您要直接进去歇息吗?”
    长生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宅门,穿过耳房垂花门,庭院大摆的宴席还没有散场,酒酣正当时,世子爷就这么进去总是免不了与镇国公的宴席相撞。
    “您车马劳顿,一走就走了三个月,不若先歇息……”长生试探着揣摩窦西回的心思,他低垂着头,他打小与世子爷一起长大,情谊是旁人都比不上的,但自从老夫人去世后,他就越来越看不懂世子了。
    他战战兢兢伺候着,老夫人这一走,将世子的温情一并带走了。
    窦西回抬手止了他的话,说话浮动间显出面颊酒窝,“不用,我先于太子回京,今日回来不是要躲的,告诉父亲,我在南书房等他。”
    他先行一步,远远丢开随侍的人,推开南书房的门,将自己的身体陷在圈椅中,南书房透着霉意,他将门窗全部推开,干净的空气与暑气一并进到屋子里。
    堂堂镇国公府看似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
    池里的死鱼,发霉泛黄的书,以小见大,镇国公府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他将信压在书的扉页中,闭目养神,听见外面的走动声,阖住的眼皮猛然张开。
    南书房的门被粗鲁推开,来人口中并不留情,“你悄无声息回来了也就罢了,非得把我叫走,那么当着那么多人面呢,你别以为如今皇帝器重你,你就可以在你爹我头上作威作福。”
    镇国公怒目而视,圆鼓的大肚腩撑起衣服料子,他强装着用发泄的话语竭力维持着的父亲的形象,被他几个不经意的发虚眼神打垮。
    他看着自己如今在朝堂上长袖善舞的儿子,并不觉得骄傲,反而觉得心头发怵。
    窦西回眼睛大而有神,眼裂很长,黑瞳凝神望过来的时候,像是一把刀子,刀片雪亮,能映出他丑恶的嘴脸。
    “父亲说这话就不对了,儿子只是叫长生去请您,至于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还是看您自己。”
    窦西回厌恶的皱眉,不想在跟他打这太极,一言直戳他心窝,“说到底,父亲如今不是也得仰仗儿子,才有这么多人过来讨好奉承。”
    像是一脚跺上猫尾巴,老猫直接炸了毛,镇国公气的直哆嗦,再也不复在宴席上那种“高谈阔论”样儿。
    窦西回捏了捏眉头,“父亲与其跟我针锋相对,不如听儿子一言,尽管如今镇国公府日日衰微,您好生呆着,如今的荣华至少可以保住。”
    “说什么日渐衰微……你就不能盼着府里点好。都被你娘养坏了性子,今儿你弟弟生辰,你连面都不露。”
    提及娘,窦西回的本来松懈的身体猛然绷紧,他含胸抱肩,肩膀微微前倾着,是个完全防备的姿势。
    镇国公看他作此姿势,以为自己寻到了儿子无可懈击的防线漏洞,正沾沾自喜欲强击猛攻尝试挽回颜面时,只见窦西回冷哼了一声。
    他这个儿子啊,行端坐直,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样貌更是一副正人君子,温文尔雅,京城早有声明,突然端作一副尖酸刻薄样,让镇国公当下懵了头。
    大抵是再温和的人一旦碰触心里的伤疤,也会生出自我保护的厚茧而变得坚硬,也会变成刺猬用满背的尖刺保护自己柔软的肚皮。
    “你还有什么脸提我娘。”他先是撂下这一句话,而后才走近,镇国公没多高,再加上年纪上来驼背,使得身高肩阔的窦西回更有压迫力。
    他倨傲的昂起下巴,“我只说一句,太子党羽不成气候,六皇子阵营也不可依傍,朝中势力错综复杂,陛下正值壮年,你若还想李氏的儿子袭了你那爵位,你就给我安生呆着,往后这样的宴请也绝了。”
    他不再好言好语,将夹着信纸的书抄在手里,一脚踹上房门,不再逗留。
    窦西回大跨步走到抄手游廊才停步,胸口不住起伏,长生就随侍在一边,轻轻说了一声,“当年老夫人的事……您还是不能释怀……”
    窦西回长久的没说话,把书的扉页打开,将信拿了出来,廊间光线昏暗,他又浏览了一遍,靠在廊柱上,折腾了一遭,完全落不到什么好。
    “李氏什么时候死,我就什么时候释怀”,他这么说了一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父亲什么时候和李氏一起死,我就什么时候释怀,不过,阿娘在地下也不愿意见到他们的嘴脸吧。”
    长生道:“那您又是何必再管他们?陛下已经将您与镇国公府划分开,该是不会影响您仕途。”
    窦西回长久的看着长生,看到长生不敢再看他,“爷,我又说错了。”
    “你没说错,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陛下并不嘱意太子与六皇子,我前段日子去了热河行宫,见了一眼七皇子。”
    长生惊讶于世子告知他这样的皇家秘事,心中隐秘的激动又害怕,他嘴唇都止不住发抖,“七皇子?没什么印象。”
    “是没什么印象,我去看了,隔着老远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同,除了一副好皮囊,天子心意不可揣度,一年一度的木兰围射就要到了,彼时再瞧。窦家若想重新荣光,就要把赌注都压在新君上。”
    他神思渐远,远处宴席的弹唱吹拉声越来越小,他吐出一口浊气,才算是稍微舒坦一点,“我去耸云阁时,遇到一个姑娘。”
    他扬了扬信纸,按揉着眉心,“我找人查了查她。”
    ……
    许连琅是第二天晌午才发觉阿竹不在了的。
    她起得晚了,清晨时分路介明敲了敲她的房门,轻声细语告诉她,剩下的马蹄糕就放在了他的偏殿,姐姐起来后,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食用。
    她睡的迷迷瞪瞪,但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就是起不来,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回没回他。
    又听得他细细解释,昨日喂小路子吃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些土,那样逗姐姐是担心她夜深吃得多了,胃又不舒服。
    想到瘦瘦高高的一个少年垂头站在自己房门前絮絮叨叨的模样,许连琅整颗心都软了,任谁被这么漂亮一个少年如此珍视小心对待也忍不住暗生些许滋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以在听到阿竹已经被路介明赶走时,许连琅不由的一怔。
    她问:“可有说什么缘由?”
    婢女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上她一眼,肩膀细微的抖动着,像是怕极了她的模样。
    她正欲再问,那婢女已经忍不住连连后退,边退还边说着,“姑娘别再问了,可再问了,奴婢今后一定好好听姑娘话。”
    许连琅不明所以,不过一夜之间,发现耸云阁信来的那批人,看自己的脸色都全变了。
    她心里纳闷,端了洗漱的铜盆去伺候容嫔。
    容嫔拿着帕子按压脸上的水珠,透过铜镜去看给她梳理发髻的许连琅。
    “介明昨日见过太后了?”她突然发问,许连琅应了一声。
    容嫔有些恼火,却还是压着性子继续问:“太后可曾跟他说了什么?”
    许连琅额角跳了跳,“奴婢不知。”
    容嫔冷笑,“你这么会不知呢,他现在什么都只跟你说。”
    许连琅脸色一白,当即跪下,讷讷不语。
    容嫔深深呼吸,“连琅啊,你得记清自己什么身份,他年纪小容易被人迷惑,他这般亲近你,别让你也做起什么富贵白日梦。”
    第52章 拔得头筹 容嫔,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有时候许连琅觉得容嫔没疯, 她咄咄逼人时,字句连贯,思路清楚, 言语打击下总能让她抬不起头,但一年到头, 又总是会疯癫数不清楚回次,每每疯病发作的模样,又实打实的可怜。
    她将木梳放到案几上, 蹲跪下身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请娘娘放心。”
    容嫔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抬手将许连琅刚刚梳理好的发髻弄散,“你出去吧, 本宫又困了,打今儿起,你就贴身服侍本宫, 殿下那边……”
    她顿了顿, 透过窗棱望向外面走动的梳着双环垂髻粉色小衫婢女,颔首,“以后就让她贴身伺候殿下吧。”
    许连琅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应了是, 就退出去了。
    许连琅从主殿出来时,一眼就看到庭院四角蓝天飘忽的白云,块状的棉纱似的白被蓝天切割开来,变幻出各种形状,又瞧不出每块形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一如既往的迷离恍惚。
    铜盆的边缘很是硌手, 湿巾子、湿手帕搅合在一起,增加了铜盆的重量,她的手心被硌出一道道红印子。
    婢女太监途径她身边,瞧见她,都屈膝恭敬唤她:“连琅姐姐。”
    目光落到她身上再也没有了审视,掺上了点对待主子才有的小心殷勤。
    许连琅一瞬间明了,难怪容嫔会介怀。
    路介明拿她做姐姐,姐弟般的亲昵在人前也毫不顾忌,他将她摆在堂堂正正的位置,别人偏要往歪门邪道上想。
    容嫔话并不留情面,她心下吃惊又觉得意料之中。
    这几年间她总也算是尽心尽力,旁人挑不出错处,但这荣华富贵才刚冒了芽,就被嫌弃成了累赘。
    她心里明白,容嫔与路介明是不一样的,成年人的世界总是险恶遍布,人心被荆棘戳破,再也不复原样,生出敏感的触角,在碰到微末的硬壁后就叫嚣着回缩,世故俗人,谁都不能免俗。
    那路介明呢?
    他真正成长为男人的时候呢?
    她心里的寒气还是止不住的往上窜。
    许连琅坐在廊下,室外总是要热上许多,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沾湿,紧紧贴在额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她又将主殿的朱漆木门推开,她脚步踢踏间,惹的床上的睡意深深的容嫔频频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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