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林香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年龄大显然是母亲的人脸色蓦地变了，虽然她的言语中不止一次对林香表现出十分不满，可是在人的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场，即便她的脸皮比平常人厚，现在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那个小姑娘自然也知道林香，当下也怕的很。
    小姑娘的妈妈推了推小姑娘，轻声说：“走了。”
    林香却向前堵住了她们的路，冷冷地看着两人。
    那个女人皱起眉头，不悦地问：“干嘛？”这话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似是刚才的话她没有说过一般。
    林香冷冷地说：“道歉。”
    那个女人只觉得心下一噎，可是没有婚姻没有离异的她在婚姻离异的林香面前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加厚了她的脸皮，她挑了挑眉，底气十足地问：“我凭什么要道歉？”
    “为你刚刚说的话。”林香说，“瞧不起单亲的话。”
    听她这么说，那个女人突然一下有底气了，对林香大声说：“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是离婚过的女人难道这不是事实吗？离过婚的女人就是掉价，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你的孩子真可悲！原本是优等生，却不幸跟着你这个母亲，掉价不知道掉到了哪儿去了！”
    她的最后一个“了”字消失在一声清脆绵长的巴掌声里，那个女人捂着脸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香。
    还是那个小女孩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叫出来：“你欺负我妈妈！你欺负我妈妈！你这个恶婆娘！你这个坏人！”
    林香冷笑着看向那个小女孩，明知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作为大人的她应该宽宏大量的原谅，可是想到她之前和她的妈妈之前说的那话，林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厉声道：“你家人没有教好你，在学校也没有学好吗？！脑子塞了屎学的什么鬼东西？！同学之间的基本礼貌不知道吗？！在学校就学会了在同学背后嚼舌根？！”
    这话一出，那个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她的外地人城里来的人，她的老公和黎生差不多的性质，洛河村发展开了，她的老公被公司派来这边，城里人相比林香这个乡村人，还是要斯文许多的。
    当然了，她背后嚼舌根的能力可比林香要强上一百倍，不过论起面对面的真正战斗力，要逊色许多。
    她环住她女儿的肩膀，指着林香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太过分了！”她的样子狼狈的不行，刚刚吧嚣张莫名的优越感消失殆尽。
    “我过分也没有你这么过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孩子在背后被别人这么说，你的心里会好受吗？！”林香厉声道，“离异家庭的孩子怎么了着你了？！我看是你们是嫉妒我们家的孩子成绩比你们好吧，真是恶心，嫉妒别人不知道自己努力点，反倒这样抹黑别人家的孩子，真是恶心！”
    陆陆续续有人来上厕所，看到她们吵起来，大多都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呆在厕所越来越久了，登时间，厕所里积累了不少人。
    第130章 （捉虫）
    林香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厕所外面的人听到，却又不像泼妇骂街那般传的老远都能够听到。楚楚因为家庭的原因被人孤立，所说没有人和她在一起玩，可是在这样情形下，多数人都知道她，也是如此，虽然没有和楚楚在一起玩，可是楚楚发生的事，他们都注意着，也是如此，楚楚班上很多人都知道林香的身份。这不，有学生中途出来上厕所，看到林香和那个女人吵架，当下就奔回了班级。在班里面大声地说：“林楚楚，你妈妈和别人吵架啦！太没有素质了，竟然在学校里面和家长吵架！”
    本来在看书的楚楚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登时站了起来，不顾老师也在场，大声地说：“你胡说八道！我妈妈才不会那样！”
    那个小男生是班上有名的调皮学生，调皮捣蛋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可是这个孩子虽说调皮捣蛋，可是成绩却非常不错，再加上也只是调皮捣蛋，没有犯什么大错，老师也拿他无可奈何。
    那个小男生嘿嘿笑着：“你不信你去洗手间一下啊，骗你是小狗！”
    楚楚听了这话，立马朝洗手间走去，因为现在是家长会，不像平常上课那么拘谨，只是老师约家长们谈谈话，所以她离开了教室，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那个老师看了眼那个小男生，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神情很严肃，那小男生登时怂了，吐了吐舌头说：“林楚楚的妈妈和王佩佩的妈妈在洗手间吵了起来，老师，我没有骗林楚楚。”
    听了这话，那老师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和身旁的家长交代了一句，然后急匆匆地也朝洗手间走去。
    这个时候，楚楚已经到了洗手间，洗手间被人围得密不透风，她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挤进去之后，她看到她妈妈和王佩佩的妈妈对立，那场景，可真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逼人的很。她赶紧跑过去拉住林香的手，紧张地叫：“妈妈！”
    听到楚楚的声音，林香这才缓了缓神，看向楚楚，那声音也柔和了些：“楚楚，你怎么来了？”
    楚楚抿了抿唇，说：“妈妈，不要吵架。”
    听了她的这话，林香登时后悔极了，她这个样子怕是让楚楚的同学对楚楚更加疏远了，以后楚楚还怎么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啊。
    一时间，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定定地看着楚楚。她对面的王佩佩妈妈看到她愣住了。赶紧拨开人群，走了出去，边走她还边说：“这女人实在太泼辣了！怎么一点儿素质都没有！”
    王佩佩的妈妈是从城里来的，背后唧唧歪歪可以说上大堆，可是如果面对面，那就彻底怂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句。也是如此，刚刚林香骂她的时候，她屁都不敢吭一声，吭声的时候，也是软绵绵无力到极点的话，所以两人刚刚在吵架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林香在欺负王佩佩似的。
    大多数家长因为学校里林香和两个孩子的传闻对林香的印象就不好，现在看到王佩佩的妈妈被欺负成这样，登时间，对林香的动作更差了，直接对着林香指指点点。
    林香这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多少，又怎么会怕被人指指点点？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现在她的两个孩子都在这个学校念书，她被指指点点不要紧，可是孩子呢？
    一时间了，她心绪大乱，思虑着事情该如何是好，立在原地半晌，她反手拉紧楚楚的手，强行拨开人群往外面走去。
    楚楚叫她，她便对楚楚说：“楚楚，今天真是对不起，妈妈给你惹麻烦了。”
    “妈妈……”
    林香又说：“今天跟妈妈回去，妈妈给你请假。”
    出了人群之后，她松开楚楚的手，往楚楚的教室走去，刚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楚楚老师，看到楚楚老师焦虑的面色，她简单地说明了原委，又道了歉，最后为楚楚请了假。一切办好之后，她往天天的教室走去，同样为天天请了假，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校门。
    天天疑惑地问林香：“妈妈，为什么突然帮我们请假啊？”
    林香叹了口气，“妈妈不小心给你们两个闯了祸，不过还好，这个学期才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帮你们两个转学吧。”
    “为什么？”天天有些不解，不明白林香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看向楚楚，企图从楚楚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楚楚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在学校被孤立，怎么不和妈妈说呢？”看着两个孩子，林香的脸上心疼的不行，“唉，都是妈妈疏忽了，没有去了解你们的情况。”
    “妈妈，这不怪你。”楚楚说，“就算告诉你，你也帮不了忙啊，妈妈你不要担心，我和弟弟能够应付的了，不用转学了。”
    天天也跟着附和。
    “这不行。”林香摇摇头，“你们一个初一一个初三，呆在两个学校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要是以后还是这样的情形，我也不放心。”
    听了林香这话，楚楚有些动摇，她看了看天天，问林香：“如果我们转学了，岂不是学校要我们赔偿了？”
    他们两个虽说是名正言顺地考进去，可这不过是个过程，在入学考试开始之前，学校的老师特意找林香说要让两个孩子去重点学校读，如果两个孩子同意去重点学校就读，那么减免初中三年的学费，还有奖金。当初林香压根没有往两个孩子在学校和朋友的相处，因为两个孩子性格开朗，朋友也有很多，根本不存在被孤立的可能，所以她当时没有多想就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这是对两个孩子选择重点学校，重点学校给出的福利，当初学校和林香签了协议，如果林香带着孩子转学，那么将双倍缴纳所免的学费，同时将奖学金退回去。
    林香没有想到楚楚竟然还记得这事，又想她小小年纪竟担忧这事，不由笑道：“没关系的，现在我们家也不是从前那番揭不开锅了，这点钱，妈妈还是能够拿出来的，你们两个就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楚楚说，三人又走了段距离，楚楚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林香说：“对了，妈妈，我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什么事？”
    “我和弟弟转学之后，可以不对朋友说我们的家庭情况吗？”
    听了这话，林香一顿，在顷刻之间，她发现两个孩子没有父亲的情况已经变得如此严峻。她想了想，问：“那如果朋友们问呢？或者他们到我们家来玩，没有看到……爸爸，该怎么办？”
    楚楚想了想，登时觉得为难了，不由看向天天，仿佛天天能够给出主意似的。
    对于这个问题天天也很为难，她比天天要想的多那么些，这村子里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们的妈妈，也知道他们家庭，如果同学们问起，说有爸爸也有妈妈，怕是到时候被发现，自己和姐姐更难堪，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小小年纪的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真让他说出一个说法，那却是很难的，那个方法就是让妈妈再找一个，可是现在妈妈的状况，那么好的顾叔叔她都拒绝了，她又怎么会再找？
    在天天那儿没有找到答案，楚楚只能摇摇头，说：“妈妈，我也不知道。”
    天天对楚楚说：“姐姐，不要撒谎。”
    楚楚垂下脑袋，林香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和两个孩子沉默地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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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就过去了，自从天天和楚楚退学之后，两人还没有找到学校，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家里面。
    林香原本是打算把两个孩子转回以前读的学校，可是因为楚楚的那个请求，她打消了这个主意，想找一所离这儿离得远的学校。这一找，就找了大半个月，可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正在她犹豫不觉的时候，她得到消息，说是城里偏郊区的一块地要卖，那土地肥沃度还成，可是就是离市中心比较远，城里的公交车没有通到那个地方，如果自己没有车，那么交通很不方便。
    本来林香对这块土壤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却想去把它给买下来，她正愁天天和楚楚的读书问题，如果她买下这块土地，顺便在城里住下，那天天和楚楚岂不是可以在城里读书了？到了城里，谁都不认识他们娘三，到时候还怕谁说他们娘三的闲话？
    想到这，她登时觉得神清气爽，租了车去了城里郊区的那块地看看情况。那儿的土壤一般般，如果要养参，缺的不是一点儿的火候，不过她有空间水，所以也不是问题，也是如此，她没有多加考虑，便把那块土买了下来。
    价格比她想象中要低的许多，甚至比当年她买乡下那片种参的土还要便宜上那么些，这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
    加上土壤又挺不错的，所以她没有多加考虑，就将土地买了下来。这土壤原来是有人在这儿种植食物，所以旁边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到晚上会派人在那儿歇息着守夜，以防动物或者不怀好意的人偷吃。不过这个棚子极小，算是临时用的，林香一个人住在这儿还好，可是如果两个孩子也跟着她，那这间房子显然太小了，再者，就算三人勉强挤在里面，天天和楚楚上学也不方便，这儿算是城里的郊区，林香没有车也不会开车，这儿离城里的市区又太远，还没有通车，如果叫两个孩子自己走着去，怕是走上三四个小时都到不了。
    所以确定好土壤之后，她便去找了顾淮，现在她和顾淮的关系已经没有之前敏感，所以在这方面，倒要自由的多。
    顾淮听说两个孩子要来城里读书，心中倒是高兴的不行，他现在每每往乡下跑，不过都是为了去见林香，如果林香以后住在上面了，岂不是方便的不行？
    所以他十分积极地为林香的两个孩子去找学校，他从前是老师，而且又从小生活在城里，自然知道那些学校好，哪些学校差一些。好一些的学校一般孩子进不去，可是天天和楚楚的成绩好，有那个实力，再者，顾淮又认识教育局的局长，也是如此，他很轻松就把天天和楚楚弄进了市里数一数二的中学。
    看到孩子们的学校已经确定下来，林香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为了方便，她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方便照顾孩子们。两个孩子去上学的时候，她便忘往买下来的土壤那边赶，因为自己不会开车，又没有公交车去那边的情况下，她只能够打车，那地方远，又偏僻，一般出租车司机竟然不去，她拦了好几辆，可是都被拒绝了。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些奇怪。心道这城里人果然不一样，那地方远，赚的钱自然也多，而且她从乡下包车去那儿的时候，发现那儿的路途平坦，也不是颠簸不平，不存在不好走之类的，可是那些司机竟然不去。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她的面前，问：“女士，你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去，肯定比出租车司机给你的价钱便宜。”
    他是一个黑车司机，也是自营的，不走出租车司机，直接单干，单干比出租车司机要赚得多，毕竟赚的钱都到了自己口袋里。他在一旁观察林香挺久了，见她问了一辆又一辆，却始终没有上车，他以为她是嫌价钱贵，所以来问问。
    林香在乡下自然也听过黑车，她想了想，问：“你的车去c郊区吗？”
    听了这话，那个黑车司机登时明白了为什么她坐不上车了，不是她嫌车费贵，而是那个地方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去。
    他想了想，很是犹豫，他今天还没有做单，如果林香这笔做成了，那么就是开门红，再说了，这儿离c郊区又很远的一段距离，这赚的应该也不少。
    他在心里挣扎了半晌，然后问：“去，366这个价格你能接受，那么就去。”
    听到这个价格，林香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也贵的太离谱了，难道去c郊区要那么贵？她从乡下坐公交车上来大约要一个多钟头，而且道路十分不平坦，也只要十二块钱。她算了算，从城里到郊区，大概两个钟头的时间，她坐前任老板的车去c郊区的时候，那儿的路平坦的不行，虽然说出租车要比坐公交车贵上一些，可是也不会那么贵啊！这足足翻了三十倍了！
    这个钱她虽然出得起，可是她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她出手已经不想从前那般要抠着算着，可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她想了想，对那个出租车司机说：“大哥，你这个价实在太高了，少点吧。”
    那个黑车司机说：“少不了了，就是这个价，你能接受，那么我就豁出去了跑，如果你低于这个价，那你还是找别的司机吧。”
    林香抿了抿唇，那个黑车司机又说：“不过除了我，城里那些出租车司机还有其他的黑车司机，估计没人敢跑。”
    听了这话，林香不由问：“为什么啊？”
    看到她那茫然的样子，那个黑车司机明白了，难怪和平常人不一样要往那地方去，原来是从外地来的。
    黑车司机朝她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她，只问：“你去吗，不去我就走了。”
    “再少点我就去。”林香说。
    “那随你吧，希望你能坐上其他愿意载你的车，这个价就算只少一块钱，我也不跑。”说着，他将车缓缓开走，停在不远处。
    林香不死心，又拦了几辆车，然而听了她报的那个地名，连价格都没有谈就匆忙把车开走了，看到这番场景，林香又想起那个黑车司机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急忙打了电话给土壤前任的老板，然而，电话里清脆的女声提醒她，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远处那黑车司机还停在那儿，今天是工作日，城里大多数人都去上班了，他在那儿停了半晌，竟没有招揽到一笔生意。林香想了想，朝那辆车走去。
    看到她过来，那个黑车司机立马将车窗摇了下来，“你想通了。”
    “嗯。”林香点点头。
    “366？”
    “是的。”
    林香拉开车门，“那走吧。”
    听了她这话，黑车司机愣了愣，最后也没有多说，默默地往郊区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