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她就说嘛，若是在哪家环境优雅的高级西餐厅里遇到还算正常，明星一般不都是非常注意形象的吗？来这种路边小摊的概率几近于无。本来她的同学们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像黎钥，但是她们也没敢确认，现在近距离多看了几眼又觉得不太像，明星台上台下两张脸，她越发觉得是她们认错人了。
    何况眼前这个无脑、笑起来像个白痴的自恋女哪里都不像是定位稍高冷的lea啊。她偷偷看了眼旁边长相气质均佳的男人，有些怀疑他怎么会看上眼前这个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女人。
    “还要签名吗？”黎钥装作被夸得心花怒放的样子，她看了看手中的笔，伸手拽住了小姑娘的衣角：“就签在这里好了，让你的小伙伴们也过来，我今天开心，全都签了。”
    小姑娘扯了扯衣角，还没扯出来，那边黎钥已经大笔一挥签了两个字，左看右看十分满意：“不愧是漂亮的我写出来的字啊，果然人美字也美！”她感慨了两句：“虽然签名不要钱，但是找我合影要收费哦！我可不是免费的模特。”
    妹子默默地使劲，终于扯出了自己的衣角，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认了半天都没认出来，眼见着黎钥已经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准备合影，妹子连忙摆手推拒表示不用了，黎钥拉着她再三确认，最后满脸遗憾地收回了手机。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遇到了蛇精病的缘故，妹子脚底生烟，跑得飞快。
    黎钥收回脸上夸张的表情，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胥修：“想笑就笑。”
    当她开始自恋地摸自己的脸时，胥修嘴角就抽搐了一下，明明想笑却憋着，看起来有几分怪异。
    胥修忍了忍，嘴角渐渐勾了起来，他只是觉得黎钥故作白痴，使劲埋汰自己的模样十分可爱：“咳，抱歉。”
    黎钥瞥了他一眼：“笑的好丑。”
    胥修：“……”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为了避免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两人还是很快地回了酒店，第二天一大早又飞了回去。
    黎钥在家里歇了几天之后，便又跟着李姐去了剧组，《孤岛》的拍摄也已经渐渐进入了日程，只是黎钥没想到她会在剧组里见到多日未见的樊雪，黎钥饰演的角色是那个从一开始的懦弱渐渐蜕变的传统上的女主角，而樊雪拿到的角色却是剧中戏份最多的女二。
    樊雪见了她只是生疏地笑着，并不像以往那样热切。
    黎钥着重观察了下樊雪的眼睛，发现了她眼里有隐藏极深的厌恶之色外，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一看就让人心痒的楚楚可怜。
    估计是刷她的好感度这条任务失败，系统回收了她的‘翦水秋瞳’。
    黎钥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果然又听到了樊雪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触发支线任务，请获得黎钥的认可，让她对你的好感度升至50。】【任务奖励：剧本x1，歌曲x2.】
    【任务失败惩罚：一级电击。】
    樊雪脸色倏地一白，反应过来时几乎咬碎了银牙，她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黎钥的好感度，居然不惜惩罚身为宿主的自己，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系统的处罚机制，她以为系统和自己休戚与共，甚至隐隐以自己为主，毕竟这个系统是因为她的穿越才出现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在她耳中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在这个异世界，系统于她是个特殊的存在。系统帮助她一步步前进、走向成功，系统是她的伙伴朋友，是她的依靠。
    这么久的如鱼得水几乎让她忘记了她和系统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她帮助系统做任务，系统给她她所需要的，因为任务没有完成，系统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惩罚她，真是可笑！
    今天它可以选择惩罚自己，明天就可以抛弃自己，说什么宿主宿主，明明自己才是系统的仆人！
    樊雪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兜头被人泼了盆冰水，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阳，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
    上午的拍摄十分的顺利，黎钥的实力摆在那里，又有多个世界经历的加成，因此她的状态极好，有她部分基本上是一条就过。
    而樊雪的表现居然也十分的让人惊艳，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她入戏速度非常快，一入戏就像真正变成了剧情人物般，情感把握的极为精准，让导演大为叫好。
    可惜这样的表现只有一时，下午有樊雪和黎钥的对手戏，本来导演以为这两人的状态都非常好，对手戏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以早早完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拍几乎拍到了半夜。
    “卡——！”导演刘青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暴躁地将手里的剧本砸在地上，几步上前冲着樊雪就开骂：“你tm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演戏不是让你当石头！你要表现的是盛气凌人，是恶毒，恶毒你懂吗？！”他的手指几乎甩到了樊雪的脑袋上，唾沫星子乱飞：“不是一脸死了娘的表情！”
    他粗粗喘了两口气：“你到底能不能拍？！你的戏剧学院的毕业证是假的吗？啊？！你拖累的是全剧组的进程你知道吗？！”
    周围人在刘青的怒吼下都像鹌鹑一样缩着头，谁都不敢上去劝架，毕竟与刘青导演的名气一样大的就是他那激动起来谁也拦不住的暴脾气，此时上去劝架保准被一起骂个狗血淋头。
    樊雪面上血色全失，整个人摇摇欲坠，下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她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一对上黎钥，她就无法集中精神，就算是装备了‘超级影后’技能，也会在她的压制下完全施展不出来。
    她不是傻子，这个黎钥绝对有问题！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大家。”此时樊雪所能做的只有深深地鞠躬，向导演和周围人道歉，她的眼眶有些发红：“都怪我状态不好，拖累大家了。对不起。”
    樊雪道歉的态度极为真诚，加之她一开始的表现的确非常好，因此导演的火气也消了些，毕竟遇到这种情况演员压力也大，看着一个小姑娘快被他骂哭了，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了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调整状态，剧组不会等你！”刘青烦躁地一挥手：“今天先到这里。”
    周围人逐渐三三两两地散了，李姐迎上来给黎钥披了件衣服，另一只手则递给她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水，黎钥边喝着水边跟着李姐往外走，冷不防有人拦在了她面前。
    “黎钥，我想和你谈谈。”
    樊雪眼睛还红红的，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会耽误你三分钟。”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樊小姐，有什么事情不可以明天再谈吗？”李姐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
    樊雪没理她，直直地盯着黎钥，重复道：“我想和你谈谈。”
    黎钥打了个哈欠，觉得跟她耗在这里没意思，她捧着水杯暖手，透过朦胧的雾气淡淡地看着樊雪：“你说吧。”
    樊雪看了李姐一眼：“我想和你单独谈。”
    “你……”李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黎钥伸手拦住了，黎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李姐，笑了笑：“李姐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李姐看了樊雪一眼，点头离去。
    “说吧，想和我聊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樊雪上前一步，眼神直直地逼视着黎钥：“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不是也有一个系统？！”
    尽管樊雪一直紧紧盯着黎钥的表情，但是却没看出什么端倪，黎钥只是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中带着些讽刺：“你是不是被导演骂傻了？”
    “你别不承认！”樊雪怒道：“自从遇到了你，我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难道你敢承认这不是你在暗中捣鬼？！”
    黎钥轻笑一声，起身准备越过她：“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看来樊小姐你不是脑子坏掉了，而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找我没用，去找心理医生吧。”
    “站住！”樊雪伸手一把握住了黎钥的胳膊，长长的指尖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肉里，尖锐的疼让黎钥蹙起了眉，有些不悦道：“放开。”
    樊雪不但没有放手，反而越掐越紧，似乎是今天黎钥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就不放手，她脸上平静的伪装早已打破，此时满满都是癫狂之色：“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消失就好了！”
    说着居然扬手就朝黎钥的脸上抓了过来，她的指甲又细又长，抓上去恐怕立刻就会出现几道血痕，黎钥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她的大拇指，朝着反方向，狠狠地压了下去。
    “啊——！”
    樊雪凄厉地尖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大拇指几乎被折断了一样，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黎钥的手，还没碰到就整个人被甩了开来。
    “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黎钥的声音如同裹了一层冰渣，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开始渗血的胳膊，眼里冷光一闪而过：“你要是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娱乐圈里的规矩：千万别得罪前辈，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黎钥看都不看樊雪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急匆匆往里赶的胥修，黎钥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过来？你不知道现在是半夜两点吗？”
    胥修点了点头，伸手拉过她，却不料听见她‘嘶’了一声，胥修连忙挪开手，等看见她胳膊处几道明晃晃血痕时，神情一凛：“怎么回事？”
    “没什么。”黎钥摇摇头，拉过了他的手：“外面有些凉，我们快点回家吧。”
    她不想告诉他，这个念头自胥修的脑中闪过。
    他低头看着正仰着头巴巴看着她的黎钥，为她整了整衣服，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没有追根究底地问下去。
    “回家。”
    想到先前那道尖利的女声，胥修微微眯了眯眼睛。
    ……
    【叮——支线任务失败，施以惩罚：一级电击。】【叮——由于宿主伤害女主黎钥，施以惩罚：一级电击。】脑中的机械声音响起时，樊雪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伴随着声音，全身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就像是每个细胞都被一根细细的针插了进去，樊雪瞬间就趴倒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尖叫起来。
    “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求你……”樊雪疼的在地上打滚，不过片刻，全身已被冷汗浸湿，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哀求着系统停下来。
    这种疼痛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等惩罚终于停下来时，樊雪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她一边吐一边流泪，心里的恨却如燎原之火，她恨黎钥，都是因为黎钥，她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她恨不得食其肉嗜其血！她更恨系统！恨系统利用她惩罚她！恨不得跟它同归于尽！
    樊雪抬头，眼里布满了可怖的红色血丝，像一头发狂的困兽。
    她艰难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被汗湿的头发，拿着衣服朝浴室走去，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系统监视着，但是她此刻却无比庆幸系统只是个机械无知的死物。
    那种惩罚她无法忍受再一次，现在只要一想到刚才的惩罚，她全身都隐隐发疼，樊雪将自己全身沉入水中，透过水面静静地看着外面扭曲荒诞的灯光。
    “哗啦——”樊雪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我记得上次我有做过一个支线任务，但是并没有领取奖励，对吗？”
    【是的，宿主。】
    自惩罚后便不再出现的机械声音响起，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樊雪明白，系统只是个不懂变通的死物，她是有多可笑才会把它当做自己的伙伴自己的依靠呢？
    樊雪笑了笑，站起身，看着全身镜里赤裸的自己，纤侬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简直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美。
    她伸出手，指尖顺着镜子里的轮廓滑了下去，眼前这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我要兑换任务奖励，打开系统商场。”
    既然系统这么重视黎钥，那她就一定要毁了黎钥，用系统里的东西毁了她！她倒是想要看看，系统千方百计保护的人有什么特别，一再让她败北的人遇上了系统先进的武器还怎么存活下去！
    她要让黎钥后悔，更要让系统后悔！
    第31章 娱乐圈篇【7】
    因为时间已晚，胥修接黎钥回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客房将就了一晚，翌日一早胥修又驱车带黎钥去吃了早餐，然后送她去了剧组。
    两人道别之后，黎钥看着远去的车子微微有些疑惑：“胥修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感觉他变得殷勤很多，”她看向李姐手中拎着的大小包奶茶和早心：“而且居然会考虑到这种事情。”
    奶茶和早点之类当然是送给剧组工作人员的，大家到底要在一起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关系融洽点对彼此都有好处。
    “是吗？”李姐哈哈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boss也许是开窍了呢，这样难道不好吗？”
    黎钥定定地看了李姐三秒，在李姐忍不住转移视线时，才勾了勾唇轻笑道：“挺好的，我们进去吧。”
    许是因为昨天樊雪卡戏卡的太久，开拍前导演给她讲了很久的戏，但是私下里好好的，只要一对上黎钥，她就全身紧绷，连场外人都可以看出她浑身的不自然。
    “卡——！”
    “卡——！！”
    剧组里只剩下导演暴躁的声音，他扔掉剧本，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场里走来走去，整个人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他答应接手这个剧本，主要是看中了剧本的潜力，觉得拍出来绝对会火，然而在演员的决定上他是无权置喙的，女主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女配则是编剧自己要求的。
    他本来对两人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两人开始表现已经将这份不满压了下去，如今女配的频频出错又将他的火气挑了起来。
    刘青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樊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手：“算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连教训樊雪的耐心都没有了。
    黎钥朝孤零零站在场中央的樊雪看去，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樊雪朝黎钥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平静地收回视线，黎钥垂眼，看着剧本上细细密密的小字，她觉得樊雪今天看她的眼神一直很古怪，昨天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觉得樊雪眼里应该是有怨恨的，但是没有，她从樊雪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愤恨，或者说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的眼里太过平静，正是这种平静才让黎钥觉得可怕，就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一旦起了一丝风，湖里沉沉的黑水便会翻涌出滔天巨浪。
    黎钥心中一动，再次对戏时便没有刻意压制樊雪的‘影后技能’，两人的戏份终于顺顺利利地通过了，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
    午饭大家都是在剧组解决的，吃完午饭后一直接着拍到了晚上，收工后大家欢呼一声，在场中跑来跑去收拾东西，黎钥也笑着放下剧本朝李姐走去，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