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好好好，”警察笑道，“叔叔等会就去找他。”
    褚楚口中的“爸爸”可是裴航。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来着，刚公布的财富榜上，裴航是首富，这么有钱的人不可能连个女儿都不认。
    又被送回福利院，褚楚很乖的等着人类爸爸上门带她回家。可是她在福利院里等了一天一夜，人类爸爸也没过来接她。
    褚楚决定还是自己去找爸爸。
    到了晚上，她背上小背包准备离开，发现那个一边眼睛看不见的人类幼崽又在发呆。
    褚楚想了想，在空间戒指里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堆物品中找出了一管药剂。
    这是喵喵星的姨姨送给她的四岁生日礼物，妈妈说是很珍贵很珍贵的药剂，喝了对幼崽的身体十分有益，整个星际上只有十瓶。
    喵喵星的姨姨送给她三瓶，她就剩最后一瓶啦。
    褚楚蹲在幼崽身边，小心把药剂喂给她。小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她愣愣的抬头看着褚楚。
    褚楚摸摸幼崽的头：“你以后要好好吃饭哦，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看了眼幼崽，对着她挥挥手，推开房门离开。
    这时才晚上八点。
    褚楚离开福利院后，顺着感应到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到了一栋楼前。
    爸爸就在里面啦。
    想起上次被人类拦下，褚楚使用了幻术，在一群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混进了别墅区里。
    裴航看着年迈的母亲，心里颇为无奈。
    “你都三十四了，该找个人结婚。你孙阿姨的小女儿挺好的，人漂亮又温柔，她不嫌弃你年纪大，你就别端着了，明天抽空和小姑娘见见面。”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停的念叨。
    她是裴航的母亲。
    三十来岁才有了裴航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裴母现在年纪大了就想有个孙子孙女。可这个儿子呦，熬到这个岁数了也不肯结婚。
    不仅不结婚，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亲密点的女人都没有，急得她心肝疼。
    裴航：“妈，我暂时不会考虑婚姻的事。”
    裴母瞪他一眼，气得口不择言：“你不结婚也行，找个女人给我整个孙子孙女出来，我以后也懒得管你。”
    不知道为什么，裴母这会突然想到上次扶起她的小奶娃。
    她用力狠狠拍打了下裴航的肩膀：“别人的儿子多有本事啊，孩子都生了一堆，就你没用。哎呦，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下去见你爸了，也不知道在闭眼之前能不能见到我的孙子孙女呦。”
    裴航沉默的听着母亲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
    裴母骂完，觉得心里的气立即顺畅：“好了，我有事得回去。”
    裴航看一眼腕表：“太晚了，明天再……”
    “不用，”裴母摆摆手，嫌弃道，“我看见你就心肝疼，睡不着。哎呦，我生的到底是什么糟心的儿子？”
    裴航：“……”
    送母亲离开后，裴航上了二楼的书房。
    书桌上，放着雕刻得十分精致逼真，脸上蒙着面纱的美人鱼摆件。很明显，这是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饰品。
    裴航把美人鱼摆件握在手上，细细抚摸。这是两年前，他整理书房时从角落里找出来的，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摆件。
    而他身边，也没有交往亲密的女性。
    裴航隐隐有种错觉，他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
    “咚。”
    阳台上传来极轻的物体掉落的声音，裴航放下手中的美人鱼摆件，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褚楚刚翻上来，就摔了个屁股墩。她站起来，拍两下衣服。
    阳台的门被打开，褚楚抬头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
    “爸爸！”褚楚踉跄着跑到裴航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你怎么不到福利院接楚楚回家呀？”
    裴航神情微怔，他低头看着莫名出现在他家里的小团子。
    这里是高档别墅区，她这么绕过那些安保人员，还有警报器进来的？这里可是二楼。
    褚楚鼻子猛的一吸，闻着爸爸身上属于妈妈的味道。她抓着爸爸的衣服，一点点往他身上爬。
    裴航皱眉，把她拎起来。
    褚楚满眼新奇的看着人类爸爸，奶声奶气的问：“爸爸爸爸，妈妈为什么抛弃你了呀？是不是因为你是个渣爸爸呀？”
    单身三十四年的裴航：“……”
    “没关系哦，”褚楚嗓音软软糯糯的，一脸的认真，“就算你是个渣爸爸，但你还是楚楚的爸爸啦，有了你楚楚才能出生，以后楚楚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裴航拎着小团子进了书房，把人放在书桌上，顺手拿起手机。
    褚楚抓着裴航的手：“爸爸，楚楚是特意来带你回家的哦。你跟楚楚回去，告诉他们妈妈不是渣鱼鱼，因为你是渣爸爸，妈妈才抛弃你，不要你。”
    裴航手上动作微顿。
    听着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话，他语气冷淡道：“我不是你爸爸。”
    褚楚：“你是我爸爸呀，我感应到了哦。”
    裴航淡淡的重复：“我不是你爸爸。”
    褚楚瞪大了眼，他明明就是她的爸爸呀。
    她脸颊鼓鼓的，气哼哼道：“哼，连女儿也不要，你果然是渣爸爸。”
    第5章
    裴航冷淡的看了眼小团子，见她脸颊一鼓一鼓的，已经点开手机通讯录的手停住。
    他眼前极快的闪过了张同样鼓着，气呼呼的朝着他说话的模糊面孔。
    至于说了些什么，裴航没想起来，一想他脑袋就疼得厉害。
    裴航：“为什么说我是你爸爸？”
    褚楚还在气裴航说不是她爸爸的事，重重的哼了声，转过脸不搭理他。
    刚转过脸，褚楚看见书桌上的美人鱼，双眼一亮：“妈妈！”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美人鱼摆件，高兴道：“妈妈妈妈！”
    裴航脸色微顿。他放下手机，把小团子提起来抱在怀里。
    瞥了眼美人鱼摆件，裴航：“妈妈？”
    见到妈妈雕刻的美人鱼，褚楚很是高兴，也忘记了她还在生渣爸爸的气：“是呀，这是妈妈做的美人鱼。”
    在水蓝星的家里有很多啦。妈妈说她最喜欢的事情是睡觉和吃饭，其他的就是雕刻美人鱼。妈妈说，要把她最美的姿态保存下来。
    裴航神色微恍。
    莫名出现在书房里的美人鱼摆件，不时自己跑出来的模糊记忆，绕过了安保和警报器突然跑到他家里的小团子……
    裴航抬手，轻弄了根小团子的头发，他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身酒气的男人到了裴宅。看见裴航怀里抱着一个漂亮得不得了小孩，男人惊得瞬间清醒。
    程初旭调侃道：“我艹，老航这是你私生女？！可以啊，不声不响连孩子都有了。”
    他咧着嘴笑，上前想逗逗褚楚。
    这个叔叔刚进门，褚楚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捂着鼻子：“爸爸，他好臭哦。”
    程初旭被“爸爸”两个字震得呆在原地，不敢置信道：“居然真的是你的私生女。”
    裴航递给他一个密封的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头发：“帮我做亲子鉴定。”
    “没问题。”程初旭拿过小袋子，暧昧的笑了两声：“老航，孩子妈是谁啊，怎么都没见你提过？哪个女人这么有能耐，能把你给办了？”
    习惯了好友的不正经，裴航脸色如常：“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裴航只是怀疑自己丢了段记忆，不过他细想了番，发现他这些年的记忆链非常完整，并没有缺失。
    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的曾经和怀里小团子的妈妈在一起，那他身边的人不可能没有半分印象。
    一切都很符合他的逻辑和认知，小团子不可能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曾经有过女朋友。
    不过，裴航心底却还是隐隐的生出了些急切和期待。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毕竟是四岁的孩子，褚楚躺在裴航怀里，吸着他身上属于妈妈的气息，手上还拿着妈妈模样的美人鱼，她揉揉眼睛小声嘟囔：“妈妈，好困哦。”
    说着，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裴航小心把美人鱼摆件从小团子手上拿了出来，他抱着小团子到了隔壁的客卧，放到床上。
    半夜，褚楚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她鼻子动了动，没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
    从床上下来，褚楚脚下不稳，慢吞吞的到了主卧门前，推开门进去。
    “妈妈……”她嗅了嗅，闻到妈妈的味道，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闻着妈妈的味道，安心的呼呼大睡。
    裴航早上醒来，发现身上趴了个人。他眉心微蹙的低头，看见小团子趴在他胸膛上睡得正香。
    把人抱下来放到床上，裴航从床上起来。
    褚楚在一阵香味中醒来，伴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她盯着陌生房间看了会：“啊，是爸爸。”
    她现在在爸爸家里啦，虽然渣爸爸不肯认她，说不是她的爸爸。
    褚楚哼了哼，自己跑到浴室里洗漱，从小背包里掏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边跑出卧室边喊：“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
    此刻，在一楼大厅的裴航，看着被送过来的亲子鉴定报告，既觉得不可思议，心底又涌起了隐秘的欢愉。
    小团子居然真的是他亲生的女儿。
    “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