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8

    李伟顺看着杨佳静站在吧檯前接听电话，表情从疲累的无神，瞬间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瞪大双眼，掛上电话的同时，杨佳静着急的对着李伟顺说。
    「小伟！载我去医院。」
    虽不明原因，但可以感觉到事态严重的李伟顺，二话不说的拿起自己的私人物品，与杨佳静一起奔向停车场。
    「怎么了？」递上安全帽的李伟顺问着，重机稳稳地发出发动声，杨佳静在跨上后座时回答。
    「是小玟，她出事了。」
    听到这项消息的李伟顺，知道刻不容缓，马上往杨佳静所告知的医院呼啸一声飆了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是杨佳静近期的完美写照。
    婉拒李伟顺要陪着一起上来的好意，杨佳静先在一楼的提款机领出一笔钱后，才急忙的搭上电梯到刚刚被知会的病房。
    医院冷清氛围与消毒水的味道让杨佳静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的不适，只管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的前进。
    朝着姚濡玟的方向跑去。
    病房是双人病房，另一边的病人与家属正在休息，而靠窗的那一侧，除了有一位她不认识的男子外，病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熟悉到不行的面孔。
    「小玟现在如何了？」杨佳静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说得出话，毕竟在看到姚濡玟那惨白的脸庞，以及几乎微弱的呼吸，都让杨佳静的脑袋瞬间空白，双脚彷彿牢牢的黏在地上无法动弹，可眼神却不愿离开姚濡玟的脸庞一秒。
    杨佳静并没有听进去陌生男子说的任何一句话，她甚至也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直到那个令她反感的词出现，杨佳静这才回过神。
    「……去找前男友了……前阵子我跟她告白……」男子自以为的说着，令杨佳静觉得可悲。
    她的第一个反应只是哼笑着。
    男子明显的被惹恼了。「话说，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啊？是谁跟你说这家医院的？」
    想着那通电话，杨佳静冷漠的回答。「她的母亲告诉警察，警察再连络我的。她的母亲始终还是不愿意理会她唯一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管。」杨佳静默默的自言自语。
    知道自己似乎说太多时，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有自己名字的名片，稍微的交代一下自己今天来的其他目的，并把刚刚领出来的钱一併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准备转身离开。
    男子气愤的对着杨佳静的背影吼着。「所以你到底是她的谁？你能不能尊重一点，至少回答我这个问题吧？也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留下一堆钱，很困扰的！」
    一股发自内心的恶意，让杨佳静侧过脸看着男子。「我是她的“前男友”，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伴侣称我为女友。我跟小玟之前的确是那样的关係。顺带一提──
    杨佳静的贼笑，宛如她母亲先前对她的一样可恶。「小玟从以前就不是很爱男人。」烙下一句杀伤力极大的话后，杨佳静转身离开。
    顺道载杨佳静回家的李伟顺，应杨佳静的邀请上来稍坐片刻。
    虽然不是没有来过，但再次踏进杨佳静家时，李伟顺还是被她那隻大胖猫吓得不敢乱动。
    「小玟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出事？」李伟顺紧张的语气问着，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但双脚却不敢放在地上，反而彆扭的盘起腿来。
    杨佳静背对着李伟顺在冰箱里找着可以招待的东西，但最后她只端上黄佑莐买的果汁，以及她切好的水果。
    杨佳静大大的叹气。「说被发现在家昏过去，她好像想要吃药自杀，但在最后还是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杨佳静想着那位在医院碰到的男子，应该就是邻居吧。
    可恶，杨佳静好像不记得他的名字是什么了。
    李伟顺也被这消息惊讶得睁大眼。「最近是怎么了……」李伟顺喃喃自语着，他的心态与杨佳静差不多，总觉得最近发生事情的频率也太高、太密集了。
    「但昨天一早你不是还要我送她回家吗？我跟在她后面回家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而且她怎么会突然找你？」李伟顺不知道杨佳静是不是有看到自己传的讯息，毕竟杨佳静也没有任何的回覆，所以他只好再说了一次。
    「她……昨天来找我，说要谈一谈。」杨佳静很简略的报备着她与姚濡玟谈过的过程，虽然有些地方避重就轻，但重点部分都有说到。
    李伟顺低着头思考着。
    「所以……她认为你跟小佑在一起，然后没有让你解释清楚就离开是吗？那我的确能想像到她之后回家的行为了。」李伟顺运转着疲惫的脑袋，稍微的将一长串的讯息解析出这么一小段。
    杨佳静皱着眉低着头，再次想起自己的过份时，她真想狠狠地打自己一顿，也不想看到姚濡玟现在这样。「这都是我的错，我……明明就还是喜欢着姚濡玟，可是却骗自己已经不爱，甚至还过份的跟小佑这样纠缠不清，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已经走出伤痛。但一直以来，我都在小佑身上找着小玟的身影去安慰自已。」杨佳静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没有可以发洩的方向。
    悔恨、反悔、遗憾、懊恼……
    许多的负面情绪轰炸着杨佳静的内心，而手机响起的声音，将她稍微的拉回现实。
    来电的，是黄佑莐。杨佳静着急的接听。
    「喂？」
    『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黄佑莐学着杨佳静冷漠的语气问着，但语气中还是感觉的到浓厚的鼻音。
    「可以，我去楼下等你。」
    黄佑莐只是简短的回应，便掛上电话。
    「小佑要来，我该怎么办？」掛上电话的杨佳静，瞬间脑袋空白。
    她似乎本来已经有想好的台词与情况，但被昨晚游惠珍大闹，还有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给打乱后，杨佳静现在脑筋一片空白。
    李伟顺喝完面前的果汁，站起身来。「该说什么就说吧，这次不要再用欺骗自己的话去伤害别人了。寧愿因为事实的残忍而受伤，也不要再用谎言去抚慰人心了。」李伟顺向杨佳静给了他真切的建议后，他俩一起下到公寓大楼。
    见李伟顺扬长而去，杨佳静本想请他一起等着黄佑莐来，但想着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不该有人要跟她一起面对的。
    半个小时过去，黄佑莐搭乘的计程车在杨佳静面前停下，而一如往常模样的黄佑莐站在杨佳静面前。
    黄佑莐身穿学校的系服与系外套，浅蓝色牛仔裤是杨佳静常常看她穿的那件，而一头漂亮的长发依旧随兴的盘在后脑勺。
    眼眶泛红的黄佑莐，看着站在面前的杨佳静。
    「姊姊。」黄佑莐轻声的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