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街道战斗

    面对成建制的，组成了相应队形，并在铠甲、武器上，全面碾压对方的军队面前，平时自诩的各种奇招，不管是什么飞龙在天、横扫八荒，都已经变成了花哨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花招，长刀结结实实的落在身上时，不会有丝毫的差别。
    刚一接触，翻滚的长刀便已经将最外围的武林人士砍翻在地，再加上正面长兵器的大砍大杀，更不是这些人能够抵抗的，刚刚鼓起的勇气，在鲜血、惨叫之中迅速的衰退，很多不过是想着跟王爷升官发财，从而实现各种评书之中所描绘的美好未来之人，此刻只恨不得少长了一条腿，根本不敢再多说，只想着赶紧逃离。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逃离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后排的弓弩手，早就已经摆好了阵势，一旦有人准备逃离，必然会有两人以上，瞄准了他的后背，看这架势，竟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人的样子，不仅是这些江湖高手，就算是那名王府主管，也已经慌了手脚。
    眼前这支队伍所表现出的战力，算不得格外突出，却有一种极有效率的感觉，每一次行动都有所收获，在那些慌乱四散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有节奏，甚至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可看到他们的目标是活生生的人的时候，便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眼看着这支强军并没有脱离阵型进行追击的意思，眼界更高的管事，几乎是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便转身准备逃离了，可他刚才的表现，早就已经引起了对面的注意，还不等他们离开太远，管事身旁的几人，已经被箭矢直接射到，他的大腿处，也已经被箭矢刺穿，再没办法逃离。
    没有经过足够的训练，更没有经过战场的历练，这些平时不过是见过血的江湖高手，很快便开始崩溃了，很多人已经没了战斗的勇气，刀剑落地的同时，却只顾得呆坐在地上，丝毫也没有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豪的气派了。
    对于这些人，王虎一时间并没有下达任何的指令，那些正在进攻之人便没有停止的意思，即便是已经失去抵抗，甚或是跪地求饶，这些人手中的兵器却没有丝毫停顿，这样的屠杀劲头，也激起了其中一些人的血性，再次跳起来进行反抗，可对于那些严格按照操典进行的兵士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直到对方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的时候，王虎才做出了停战的手势，很快，战斗便彻底结束，那些茫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活下来的江湖人士中，有人开始哭了起来，刚开始还只是低声啜泣，到了后来干脆嚎啕大哭起来，这种情绪也在迅速传染，到最后，在王虎他们愕然的神情之中，在场中的这些大汉，已经哭成了一片。
    对于这些人，王虎并没有丝毫在意，但凡有些血性的，早就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被彻底消灭，剩下的这些已经被彻底吓破胆子，再没有发动反击的可能了，若是之前便进行招降，之后被其中有血性的家伙一鼓动，很可能还会出现反复，若是关键时刻在背后出现这等情况，就有可能导致形势的变化。
    虽然始终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王虎却不想冒任何的风险，只需要多杀一些人，便能够保证自己身后的安全，他挥舞起刀剑来，没有丝毫犹豫，这些人所有的性命，也没有自己部下一人重要，现在，甚至已经不需要他们看守，只是让他们就地跪下，等待之后的处罚，不管是原地待着，还是悄然逃离，都不会对之后可能出现的战斗带来影响了。
    这个时候，之前那名表现颇为引人注目的王府管事，也已经被拖到了王虎面前，他腿上的箭已经被取了出来，甚至进行了简单包扎，否则，单只是失血，这个时候也已经让他晕倒了，即便是如此，他此刻脸上也已经有些惨白，却不光光是失血，更是大势已去的绝望。
    面对王虎，他本来还想要表现一下硬气，毕竟，在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怎么也还要脸，可眼看着王虎一点点的将腰间长刀抽出，刺耳的摩擦声，就仿佛死神走过来的脚步声，让他鼓起的那点勇气，转眼间便消磨殆尽，等到王虎将刀放在身前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软到在地。
    看到他这幅模样，王虎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冷问道：“说，为什么这一次只有这些废物，那些羽林卫和帝都城防军为什么没有出现？你们之后还有什么计划？”这也是王虎最大的疑惑，这些江湖人士看起来颇有些勇力，可在这等战斗之中，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缺乏足够纪律的乌合之众，其实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力量。
    不要说王虎他们气力足够，训练有素的队伍了，就算是面对一支羽林卫，恐怕也没有办法突破他们的防御，进而会被迅速的反击回去，依然没有胜算，可若是这一次来袭的是羽林卫或是城防军，情况可能就会大不一样，不仅是战斗的能力，就连装备都完全不同。
    和这些江湖人士手中可怜的刀剑相比，城防军中的强弓硬弩，甚至是床弩，都是会造成大量杀伤的利器，一旦借助这些利器突然发动突袭，必然会带来不小的伤亡，羽林卫手中同样有精锐的装备，就算是推出几辆冲车，也不至于被弩箭完全克制。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这位王府管事脸上已经露出绝望神情，近乎哀嚎的叫道：“那有什么羽林卫和城防军啊，自从昨天晚上，宫中消息传来之后，之前的那些整天在王爷身前转的那些人，早就已经离开，再想要叫他们出击，也都是推三阻四，分明就是觉得王爷大势已去，才会如此势利，呸，一群没脸没皮的家伙。”
    看着他说到最后，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王虎一边惊叹这些人见风倒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没想到，才不过一晚的时间，明明如此机密的消息，竟然便能如此迅速的传到宫外，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毕竟，昨天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副场景的，在场的那些人之中，根本就没有将消息传出去的可能。
    再一细想，便有些明白，可能这个消息，应该就是皇城授意，才能够传递的如此迅速，就是为了能够瓦解对方的势力，现在看来，效果果然是极为不错，再听到管事嘟囔的说着：“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听到王爷要落难，竟然没有一个肯加以援手，白瞎了之前送出去的那些真金白银，真是一群白眼狼。”王虎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
    若单只是血脉的确认，的确还有泄露的可能，可如何处理赵王的决定，即便是昨天晚上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信息流出，他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刚刚知道，可面前这个王府管事，竟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很明显，是有人在刻意传播，至于其中的斗争手段，便不好多深究了。
    听到赵王势力竟然转眼烟消云散，站在中间的那名少监忍不住兴奋起来，对着王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王虎却说道：“我们还是谨慎行事吧，反正是一天的活儿，只要在天黑之前完成就足够了，顺利还好，若是出了岔子，回去你我可都没有办法交代。”
    想到失败的下场，少监也认同他的说法，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按照王将军的意思办吧。”
    前进的速度却还是稍稍加快，毕竟，从这里到赵王府已经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当初作为当今皇帝的兄弟，赵王的府邸被专门选在了靠近皇城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让他更快的进入皇城，可没想到，今日竟然还帮了王虎他们的忙，不用提心吊胆太长时间。
    就在王虎向着赵王府赶去的时候，此刻的赵王府之中，早就已经混乱一片了，在内宅花厅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正身穿一件团龙袍，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除了团龙为三爪，他身上的衣物其他的和皇帝身上的衣物没什么差别，头戴的金冠更是显现他特殊的地位，整个皇朝之中，只有他一人有此殊荣。
    和平时不同的是，最为在意仪容的他，此刻却显得极为狼狈，领口大开，头冠歪斜，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也有气无力的垂在地上，可周围往返的仆从侍女，却都小心的远离他，不敢随意靠近，地上的一滩鲜血，已经表明了这个时候随意靠近的危险。
    作为赵王最为喜欢的一处花厅，曾经华丽异常，各种珍奇古玩遍布周围的房间之中，已经乱做一片，曾经珍贵的瓷器、玉器，早就已经碎了一地，再不见平时的华美，却越发衬托出此刻的凄凉和颓唐，那些刚刚兴起，木质最硬的紫檀桌椅之上，还能看到剑劈的痕迹。
    作为整个王府的中心，曾经无数人瞩目的赵王，此刻却只能满眼戾气的坐在椅中喘着粗气，时不时抬起双眼，对着周围扫过，希望能够找到发泄的出口，可不管是珍惜古玩，还是下人，都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有种苦闷发泄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群衣着华丽，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哭哭啼啼的从外门走了进来，刚一看到赵王，哭声便一下大了起来，在为首的几名女子的带领下，这足有十几人的队伍，一下跪倒在了赵王的面前，为首之人已经娇滴滴的说道：“王爷啊，快来救救妾身和姐妹们吧，那些下人简直疯了，竟然抢走我们的珠宝首饰，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似乎是开了个头，其他的女子也纷纷开始叫嚷起来，现场一下吵闹起来，各种内容都有，让人根本听不清楚她们的话语，只觉得现场太过喧闹，本就已经烦闷至极的赵王，再听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烦躁起来，一下站了起来。
    看着王爷手中血迹还没干的长剑，这些侍妾才意识到，形势和平时有些不同，渐渐的也都开始闭嘴，只有两人还没有发现异常，还在不断诉说着那些无法无天的下人，还有自己所受的委屈，直到王爷提剑来到她们的面前，看着王爷脸上让人心惊胆战的神情，以及渐渐抬起的长剑，她们才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
    周围安静之后，他们才听到，赵王口中也在念念有词，声音虽然不大，却都是一个个的名字，若是自己辨认的话，正是这几个月，经常来王府做客的那些人的名字，很显然，对于这些人的见死不救，他已经愤恨到了极点，明明面对着自己平时最为宠爱的诸多女人，可焦距却根本就没有落在她们身上。
    实际上，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此刻的他已经陷入到了某种癫狂之中，眼前只能看到人影从眼前闪过，却已经看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模样，只是随着心中怨愤的不断累积，眼前的这些人，似乎也变成了那些可恶家伙的嘴脸，当日的嬉笑谄媚，在此刻似乎也都变成了最为恶毒的嘲笑，让他越发陷入到了愤恨的循环之中。
    之前那名贸然靠近的仆从，便是因为这样遭了秧，眼看着赵王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起来，手中的长剑更是已经高高举起，此刻的他，也只能用这等挥舞刀剑的行动，来给自己近乎绝望的内心之中，带来那么一丝的安慰。
    可就在那些侍妾惊叫连连，却连逃跑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个身着华丽朝服的女子，突然从门口处走了进来，大声的喝道：“看看你们的样子，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这句话似乎惊醒了这些已经被眼前景象吓傻的侍妾，更是让赵王从那种臆想之中脱离了小半，看着眼前虽然有些皱纹，却依然姣好的面容，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她的积威带来了效果，始终压抑在内心，不愿去正面面对的结果，在此刻也彻底涌了上来。
    想到自己曾经的荣华富贵，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之前的愤恨也迅速消失，只剩下对于可怕未来的恐惧和担心，对于那些仓皇出逃的侍妾，他也已经不愿理会，长剑颓然的掉落在地上，之前不过是陷入到了某种极端情绪之中而已。
    多年的为官处事经验，让他稍作清醒之后，便迅速调整心态，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大半理智，可正式因为这样，他更是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整个人从刚才的怒气勃发，骤然转变成了此刻的灰心丧气，即便是自己的王妃站在了自己面前，他都懒得抬头了。
    可没想到，一根精心装扮过的手指，用力的点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抬起头来不说，也看到了王妃脸上的怒其不争，就听她喝道：“看看你的样子，真实丢人，不就是夺嫡失败了嘛，至于这样吗？”
    赵王紧紧抿着嘴唇，挣扎的低声说道：“一切都完了，都完了，我皇兄的脾气我最了解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角已经开始湿润，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却不曾想，一身盛装的王妃已经皱眉喝道：“不就是一死吗？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你能够活到现在，甚至赚下一个贤王的头衔，已经是幸运了，更何况，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你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你还想要什么？站起来，就算是丧命，你也要像个王爷的样子，这样出去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你可是龙种，你可是皇脉，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
    赵王诧异的看着自己这结合近二十年的王妃，似乎才第一次看到，她那内心深处的坚强和勇敢，这一刻的表现，和刚才那些落荒而逃的侍妾比起来，实在是天差万别，可再想要珍惜，却已经太晚了，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她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转头叫道：“来人，来人啊。”叫了两声却根本没有人大营，他脸上露出苦笑，却没有再愤怒，反而走到了一旁的书架上，打开了一处暗格，并将其中一个上锁的小箱打开，从其中拿出了数十张纸，他抖了抖这些，冷笑道：“这些人以为不来帮忙便万事大吉了？我要让你们给我一起陪葬。”
    他那扭曲的神情本应让人惊恐，可他王妃却已经大笑起来，就连满头的金饰也都乱颤起来，两人就这么挽着，向着前厅走去，才刚刚走出花厅，前方便已经响起了阵阵喧闹之声，大群仆役被驱赶了回来，其中更是很快露出了一条道路，王虎护卫着那名少监，从门外走了出来。
    那名少监站在高台之上，将手中黄娟高高举起，大喝道：“赵王府的人听着，皇帝陛下有命，你等尽皆案犯，快快跪地领旨，再有人私自逃脱，定斩不赦！”周围兵士紧跟着同声大喝，将那些即将发出的哭喊吵闹声，一下压了下去。
    看着赵王出现在眼前，这名少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笑，用那独有的阴柔声音叫道：“王爷，来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