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事务所逐渐步上轨道后，苏洁就接了一个5岁幼女被强|奸的案子。作案的人是个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就因为觉得“好奇女孩子下面长什么样子”，就从幼儿园偷偷抱了个女孩子到公园里，对这个5岁的孩子进行了极其残忍的性|虐待。
    看到孩子的照片时，苏洁的心头被熊熊怒火包围了。虽然已经打过很多场官司，身经百战，但她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因为少年家里颇有关系，所以当地没有人敢接这个案子。这家人请不起太贵的律师，所以接连数次上诉，最后的结果都是少管所教育。
    但这成为了孩子一辈子的阴影。
    苏洁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不公平，但她想要抓住正义，她认为大多数的人们都是善良而坚韧的，像少年这般穷凶极恶的人还是少数。
    于是她主动跟女孩家里联系，言明自己想接这个案子，并且只收他们能够支付的律师费。小女孩的家人感激涕零，她的父母甚至立刻跪了下去给苏洁磕头，只求她能还孩子一个公道。
    接下来苏洁和同事去见了那个在少管所的少年。少年表现的非常乖巧老实，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知道错了，自己只是好奇，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坏事，他甚至给小女孩的父母下跪道歉，恳求他们原谅他。然后少年的父母也质问小女孩的父母：“我家儿子还未成年，难道你们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毁了他的一辈子吗？你们怎么这么狠心！”
    小女孩的父母淳朴而老实，不善言辞，但他们就是咬紧牙关，不肯和解。
    赔再多的钱，也不和解！
    苏洁在国外也打过这样的官司，罪犯一旦是未成年少年，那就是最最棘手的。她叹息了一声，分明看到几秒前还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少年，低下头去嘴角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
    他非但不感到愧疚和后悔，甚至觉得意犹未尽，那个笑容让苏洁感到了愤怒。她握紧了拳头，劝着那对可怜的父母离开。
    也许少年的父母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赔点钱，再过段日子，少年被教育完了自然就能出来，因为未成年，案底也不会保留，所以他们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事儿。
    惟独忘记了网络。现在是十年后，不是十年前，网络兴盛，苏洁的事务所也有一个官方微博，用来发布他们的动态和案件进展。
    身为一名律师，时刻不能忘记的是正义，但偶尔用点小手段，制造点舆论，从而让社会关注某些亟需关注的问题还是可以的。事务所新来了个叫小猫的小妹子，才二十三岁，是刚毕业的社会鲜鲜人，大学专业是传媒，平时特别爱上网，个性率真又有正义感，很合苏洁的胃口，所以苏洁将事务所的官微交给了小猫。
    小猫平时爱画画，在微博上也是有几十万粉丝的大v，从来不做广告，说话风趣又蠢萌，所以非常受欢迎。平时她也会对些时事发表些看法，是个三观非常正只是偶尔抽风的好妹子。
    她先是把这个案子用事务所的微博发了出去，然后利用自己的大号转发了一下。
    接下来就如同马蜂窝被捅了……这条微博彻底火了！只用了三个小时就上了头条，高居热搜第一下不来。网友们都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案件，更别说事务所之后又发了一条平静中透着无奈的微博：未成年人保护法是用来保护受到伤害的你们，为什么最后得到庇佑的却是未成年犯人呢？
    这条微博又被轮了起来。
    当时苏洁出去办点事顺便午饭，10点走的，下午2点回来的，她走的时候事务所只有寥寥几百个粉丝，结果回来之后就涨到了三万多！
    这简直是坐着火箭炮的速度啊！
    由于这个案子太火了，很多新闻官微也进行了转载，不少网友来事务所的微博下面留言打气和督促，鼓励他们一定要据理力争，千万不能屈服在对方的权势之下。
    小猫趁势发了张偷拍苏洁的侧身照片。照片里苏洁手上拿着卷宗，两手靠后撑着桌子，专心的在听着什么。侧脸精致而美丽，是那种无法抗拒的魅力。黑色套装白色衬衫和卷到手肘的袖口，都在在昭显着她的专业。一头乌黑浓密的波浪卷发，还有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比起当红的明星也丝毫不逊色！
    小猫配了这样的文字：我们的美人老大！全权负责这个案子的themis律师！
    很快就有时差党认出来这是在m国出了名的华人女律师，m国最具影响力的xx杂志曾经用了整整一版面来介绍她的履历和光辉事迹。还有人把当时的杂志po了出来，顿时又火了。无战不胜的超可怕记录，皇家律师学院的博士，一个学霸，一个传奇！
    但是她仍旧年轻而美丽，充满了女性魅力！
    于是事务所又开始疯狂涨粉……微博留言也有些歪了，好多人都在那里喊女王大人请不要大意的蹂|躏我！——求交往求认识！——小编请务必多拍几张女神的照片！——舔舔舔！
    诸如此类。
    与此同时，又有些营销号开始发什么“最美女律师”的称号，还把这称号安在苏洁身上。
    ☆、第9章 -4
    当苏洁知道自己在网上走红，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靠外表的时候，整个脸都黑了。而且她一点都不喜欢什么狗屁最美女律师的名头，他们是在捧杀她吗？
    好在小猫运营微博有道，慢慢地又把舆论引了回来，并且表明了美人老大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苏洁很注重*，也不喜欢拍照，因为这样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了这么多年律师，什么威胁恐吓她都经历过，小猫也就这个可能性请求网友不要太过火，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倒是孟柠很担心苏洁出事，把季五给派过来了，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老大身边那个铁塔般的壮汉不能惹，因为他单手可以拧断一根钢筋！
    这个官司成为了社会上都很注重的话题，许多有阅历对法律稍微懂一些的人其实都知道，少年判不了多久，一，他未成年，二，他有悔过之心，三，c国对待未成年犯人总是比未成年受害者宽容得多。
    有些新闻媒体发布了这个案子当事人的照片，可笑的是他们主动给未成年的犯人打码，不透露犯人的姓名地址和基本信息，却把小女孩的生活照po了上去，并且指明是哪个幼儿园！甚至还说什么要倾听少年背后的故事，为什么这样一个少年，变成了强|奸犯，是不是受过什么样的刺激，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呼吁大家要体谅！
    小猫第一个不服！可是事务所的官微不适合发太过激进的微博，苏洁也看到了这信息，呵呵冷笑两声，也注册了个微博，转发称：我不想听罪犯背后的故事，不想知道罪犯背后的闪光点，只要他犯了罪，就一定要承受法律的制裁，否则公道何在，正义何在？
    认证是：themis。
    嗷嗷嗷炸了！女王大人竟然注册而且认证了微博！
    苏洁本意只是想谴责这种恶心的洗地行为，然而她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她的粉丝数就已经超越了事务所的官微。小猫苦着一张脸，合着她辛辛苦苦想段子发微博各种卖萌刷好感，都不敌老大长得漂亮啊？
    这个看脸的世界也真是够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洁自己也很无语，她随手把平板丢到一边，没再去管微博。她不爱玩这东西，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发些不想法的玩意。
    所以舔颜的颜控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女王大人她就转发了这一条！然后就一直没发过微博！
    这是在搞什么！
    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头像不用自己照片？！没看到那些脑满肠肥的美分律师们都顶着自己的井盖脸大蒜鼻死鱼眼双下巴吗？！为什么不让他们这些颜控重新见到春天，为什么！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这种人可以统称为“伪圣母”。因为真正的圣母是原谅伤害自己的人，而这些每天用脸滚键盘的伪圣母，他们最爱做的是替别人原谅伤害别人的人，反之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永远跳的比谁都高。
    他们坚持认为少年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对他这么苛责，甚至有人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小女孩死活挣扎少年也不容易那么得手！苏洁见到这样的言论时简直都要笑了，她真是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还有的就是一些男人在喷苏洁，说她是个女人就别出来跟男人抢资源，该干嘛干嘛去，都二十九了还没男朋友，是不是嫁不出去？是不是这么多年这么强势，导致性冷淡甚至生不出孩子？他们极尽所能的贬低苏洁的能力，小猫精准的概括这种男人应该统称为“殖男癌”，好像长了个镶金镶钻的jb一样。
    甚至有些女人也这么认为。她们认为独立自主长得美丽受人尊敬并且有钱又是学霸的苏洁非常可怜，甚至比她们老家村头那被70岁老头捡回来的20多岁智障女人还可怜。因为那个智障女人有孩子有男人，而苏洁没有。
    网络是把双刃剑。
    然而更多的是尊重苏洁以至于认为苏洁是一名出色女性的人，因为脑残毕竟还是占少数的。
    日子就这么轰轰烈烈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反正不管网上闹腾成什么样子，苏洁都不为所动。她仍然找资料查证据，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案子里去。
    期间小猫又偷拍了她发了微博，享受那种被夸赞颜美的虚荣。这一回她发的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目光柔和的苏洁，彼时她正弯腰跟一个小朋友说话，流露出的温柔简直令人心醉神迷。
    最可笑的是竟然有人开始给苏洁找cp！找到还全是那些正当红长得又帅气的男明星，哦……也有女明星，这是个腐眼看人，非基便百合的年代。就是可惜苏洁的照片少得可怜，想剪个视频素材都不够。
    令人心塞。
    因为这件案子闹得太大，舆论已经压不住了，最后，g市法院决定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全国第一例，进行卫星直播！
    直播官司在国外屡见不鲜，但国内却还是头一遭，最重要的是这回不插播广告！于是有电视的抱电视，有电脑的守电脑……所有人都期待着开庭那天的到来。
    但苏洁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这种模式，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在全国——乃至于全世界人面前露脸。这下以后威胁恐吓她的人应该不会认不出她了吧？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但苏洁知道，她一个人是完全改变不了法院的决定的。
    开庭的前一天，苏洁是在古董店度过的。她坐在橱窗前面的沙发里，柔软的沙发非常舒服，苏洁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而且还有孟柠烤的小饼干煮的茶，这日子简直不能更美好。
    系统默默地在心底吐槽，曾经施荣是古董店主人的时候，神秘兮兮的从来不引外人进来，结果孟柠反倒把这当成会客室了一点都不见外。真是见了鬼了，这两个性格大相径庭的人怎么结为夫妻的，甚至还能爱上彼此？比科幻电影还科幻。
    两个女人共同望着窗外，行人来去匆忙，脚步不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也唯有在安静下来的时候，苏洁才会有一种“啊，自己真的成熟了”的感觉。她对着能反射出自己样子的玻璃窗咧咧嘴，那倒映的人也跟她咧咧嘴，苏洁笑了，扭头去看对面沙发里的孟柠，却觉得时光仿佛在孟柠身上没有丝毫流动。
    “孟姐姐现在看起来比我小很多耶。”苏洁羡慕地说。“人家现在也想当萝莉。”
    所有人都叫她女王大人嘤嘤嘤。
    孟柠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非常柔和：“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萝莉。”
    说完她掏出手机来划了两下，笑着说：“我可是一直都有在关注你，明天就开庭了，今天你的那条微博又被转了好几万条。”
    说的是苏洁那条“不想听罪犯背后的故事”的微博。
    苏洁早就无力了：“我不上微博，那天登陆一下，妈呀……好几十万条艾特评论跟粉丝还有私信，烦都烦死了。我又不是明星，他们为什么总跟个水蛭一样盯着我不放？”
    “大家喜欢你呀。”孟柠莞尔。“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让更多的人们知道你所捍卫的正义，也让他们和你一起捍卫正义。这么多同伴，未曾谋面却都那样信任你鼓励你支持你，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唔……好像也是啦……”孟柠的话在苏洁这里是百试百灵，她立马也找出自己的手机，可是刚拿出来就烦，“但是我好讨厌那些说女人就该在家里做家务生孩子的还有恶意揣测人身攻击我的人，更讨厌那些替受害者原谅罪犯的伪圣母！这些人太惹人嫌了！”
    “天气还分晴天阴天，人就不能分好人坏人吗？”孟柠被苏洁的孩子气给逗笑了。“你可是首屈一指的名牌律师，这世界呀，有光就有暗，有暗就有光，彼此不容，却相生相依，无法分离。”
    “哎哟……孟姐姐，又给我灌鸡汤啊？”苏洁嘿嘿笑。“人家就是在你面前才这么说啦，道理我都懂的~~”
    孟柠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苏洁看见她微微垂首时绝美的轮廓，心想，那些人说她漂亮，那是他们没见过孟姐姐。刚好手机刷到一条说她肯定是万年老处女没男票孤独寂寞冷的评论，苏洁哭笑不得，她是真的对男人没兴趣，不过男朋友……她好奇地问孟柠：“孟姐姐，你这些年交过男朋友没有？”
    谁知孟柠看了她一眼，悠悠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呀……”吟完这首小诗还叹了口气。
    苏洁：“……”沉默几秒后顿时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孟姐姐，你不想说实话也别这样酝酿感情嘛！”
    孟柠看她笑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但其实，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呀。有过施荣那样的男人，世界上其他男人，她是怎么也看不上了。
    ☆、第9章 -5
    开庭那天，孟柠也作为陪审团到达了现场。对于这场官司的现场直播，苏洁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抵触，好在有孟柠在，她也就安心了。
    有的时候苏洁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只要孟姐姐在，她就不会害怕或是慌乱呢？明明自己现在都已经是成熟女性了啊……大概，是因为孟姐姐把自己从那可怕的世界中带了出来，类似雏鸟心理，因此她就特别依赖她。
    苏洁仍旧是黑色套装白衬衫，毫无疑问她是非常有钱的，她的能力让她可以过着非常奢侈的生活。当苏洁作为原告律师进入法庭的时候，电视机前电脑前手机前的人们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感叹道：太漂亮了！
    套装非常合身，凸显曲线，丰胸细腰翘臀，手指纤细如玉，露出的小腿又长又白，身材好的没话说。气质成熟知性而又高雅，出于礼貌，她化了淡妆，但皮肤仍然因此显得白里透红，十分通透，再看看被告律师那已经谢顶的地中海发型还有大腹便便的啤酒肚，人们默默地把视线都集中在了苏洁的身上。人类是追求美的，而且美丽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但认识被告律师的人就有点担忧了，虽然苏洁的履历是那样高大上，战绩斐然，但被告律师却是国内出了名的美分流氓，只要给钱，基本上什么亏心的案子他都接。有人说为什么他一直生不出来儿子，都是给他这么没良心给祸害的。
    见到苏洁，对方也是眼睛一亮。其实苏洁刚回国的时候他就收到消息了，面对这样优秀的同行，他一直想把苏洁挖过来，可惜苏洁的初衷却是要自己成立事务所。被告律师暗地里给苏洁下过绊子，但不知这女人是什么背景，他所做的手脚居然全部都石沉大海，而且最后都还报应到了他头上，没能破坏掉苏洁的事务所，反倒是自己的事务所摊上了事儿。
    像苏洁这么年轻漂亮，他才不信她没背景呢，就是不知是家庭背景，还是有金主了。
    因此他不打算得罪苏洁，干这一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可惜苏洁很瞧不起他这样的律师，对不起自己终身所学，以及律师这个职业。为什么现在律师这么不受欢迎，不都是被这种害群之马给连累的么？那么多兢兢业业伸张正义的律师都敌不过一个嘴贱又下贱的美分律师。
    所以苏洁拒绝跟这样的人握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把这人的肥脸给甩肿。
    孟柠坐在陪审团的位子上，避开了摄像机的位置，安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柔弱可怜的少女，化身为犀利冷静的正义女神在法庭上为自己的受害人据理力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洁将证据一一呈上。包括犯人死不悔改的录像以及照片，犯人及其家属对受害者家人的威胁和恐吓……诸如此类，最后，她将受到伤害的孩子的x光片拿了出来，由专业法医进行讲解，告诉在场的陪审团以及电视机前的所有人，这个孩子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她才五岁，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女孩那样生活，她甚至不能正常长大，像是寻常女孩子那样。她的一生就这样，被彻底毁掉了。
    人们义愤填膺。
    苏洁的意思是，要判处犯人死刑。
    少年露出恶狼一样的眼神，苏洁盯着他，她理智的判断以及确凿的证据让少年陷入了癫狂，显然他以为自己未成年就不会获得多大的刑罚，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狱中跟狱友显摆的话都被当成了证据。人们看着这个少年，他还未满十六周岁，但他是这样的冷酷无情，是天生是反社会人格。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今天他能笑嘻嘻的毁掉一个小女孩，明天呢？明天你能保证他不会再盯上另外一个孩子吗？
    这场官司很显然是苏洁赢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陪审团和法官商议过后的决定。
    在等待判决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紧张之中，电视机前的人们忘记了自己手头上正在做的事，他们都在心里祈祷，能让苏洁的意愿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