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直到坐在了沙发里，另外一个铁塔般黝黑高大的男人给她塞了杯热水，柚子才放肆地抖动起身体来。她害怕极了，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一闭上眼就想起家人惨死的模样，他们死在那里，甚至不会有人去给他们收尸。那片森林太大了，谁不会迷路呢？
    柚子喝完了那杯热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压抑住了心底的仇恨与恐惧，在名叫季五的男人指引下去洗了澡，吹了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只是短短一个月，面色红润生活美满的少妇就形容枯槁，消瘦憔悴，整个人透出一股子颓唐的味道。柚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才出去，她的直觉在此刻灵敏的可怕，柚子走到了那个救了她的男人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你，帮帮我！”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报警，不过不会有什么用处，他们销毁了证据，尸体也很难找到，基本上不会有你希望的结果出现。”男人这样冷淡地说，然后又道，“二，付出你的筹码，我来帮你复仇。”
    柚子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第二个。“我要亲自杀了他们。”
    “没有问题，只要你付得起筹码。”
    “我有钱，我可以立刻去提给你……”
    “我不要钱。”男人轻声但又无情的说。“我要你的爱情。”
    “……我的，爱情？”
    “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男人双手扣在桌面上，随意一坐的姿势都是那么潇洒和自然。“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他是与你曾经宣誓共度一生的人，你的爱情很坚贞很美好，我想要。”
    柚子不明白：“可是……”要怎么给她？
    “我只要你答应我，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也许面前这个男人是魔鬼吧，柚子想，但没有关系，就算是魔鬼，她也心甘情愿跟他做交易的。“别说是爱情了，就算是你要我的灵魂我也给。”
    男人嘲嘴角微微扬起，那弧度几不可闻。“我要你的灵魂有什么用。”说完，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柚子浑身一僵，下一秒，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灵魂里被抽了出去。她顿时感到了腿软，整个人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男人说。“以后你跟着季五，他会教你。”
    柚子懵懂的点了点头。
    某市一家新婚夫妻举家驾车旅行却全家失踪的新闻出现在了某新闻报的一角，很快就被人们遗忘到了角落。这家人全失踪了，再也不会有人想起他们。
    柚子跟在季五身边五年。这五年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曾经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丈夫的宝贝，他们疼爱她保护她纵容她，她连碗都没有洗过，而现在，她那双如玉的小手布满了茧子与各种伤痕，刀枪棍棒。现在的柚子可以轻轻松松拗断一个两米高的大男人的脖子，她真不知这五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剪掉了妩媚多情的长发，短发修到耳根下面，她不再穿柔美的长裙，不再化素净美丽的裸妆。现在的她穿迷彩服，素面朝天，她每天都在疯狂的训练，她的目标是超过季五——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季五都能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但柚子从来没有丧气。她每天都想会想起丈夫掉在地上的眼珠子，还有父母脸上惊恐的表情。他们还陈尸在那片可怕的土地上，等待她去带他们回家。柚子知道，自己必须努力，更加努力，再努力一点。
    她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不分日夜的刻苦，任是谁再见到她，也不会把现在英姿飒爽浑身透着阴沉气息的她跟五年前娇美温柔的新婚妻子挂上钩的。即使是柚子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晃神——这真的是她么？
    她学习着如何在短时间内制服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女人天生在体力方面不如男人，所以她就要更迅速更灵活更狠心，她学习怎样分辨人体最脆弱的关节，联系如何让一个人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她每天都在练习，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
    她的身上有了肌肉，小腹上漂亮的腹肌昭显着这五年的练习成果。为了培养她的心智，季五让她出了几次任务，她一个只知道撒娇的女人，竟然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出生入死的佣兵，柚子觉得，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在战地，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扭断一个人的脖子，甚至是女人，小孩。只要他们碍到了任务，只要她得到了命令，她下手从不留情。
    但她曾经连鱼都不敢杀。
    虽然如此，季五觉得柚子的骨子里仍然是个善良的女人，他们刀头舔血的过生活，柚子却在危险的战区捡了一只小猫，甚至为了那只小猫险些丧命。由此可见，人类骨子里所存在的东西是不会少的，只是有些人将这些东西发扬光大，有些人则卑劣不堪。
    第六年，柚子就不再接受训练，也不再当佣兵了。
    施先生把她带到了一个地方，她在那里，开始重新学习怎样去当一个女人。已经拿惯了刀枪的双手要开始熟悉粉饼和口红，要重新爱美与打扮，融入某个身份。柚子不喜欢枪，她喜欢刀，快意恩仇的杀让她感到畅快。
    这样她才能忘记梦魇里一次又一次出现的家人的脸。
    她又做了半年的护肤和美容，直到她重新出落的有如一朵美丽的娇花。跟五年前略显青涩的她相比，现在的柚子更加成熟美艳，但却透出了更深层次的柔弱。
    必须柔弱，因为某些强大的畜生总是热衷于征服和凌|虐弱小，他们那可笑的自尊和自信以及身为男人的得意，都要靠从女人身上去剥削和获得。他们自认为自己是英雄，闭口不提真实的卑劣与龌龊。
    柚子开着车，按照六年前的路线，重新去了那座山，那片森林。
    她研究了这片森林整整五年，季五甚至给她模拟做出了森林的样子，精确到每一个山洞每一条小溪，柚子可以打包票，现在她比那三个畜生更熟悉地形了。
    她是送上门的猎物，也是回来复仇的狩猎者。
    ☆、第6章 -2
    就像是六年前那样，柚子把车子开到离那家人不远的地方，冷静地抽掉了所有的汽油，表现的不露痕迹，就像是一个柔弱的年轻女人一样。她做了微整形，开了眼角垫了鼻梁削了下颌骨，整个人较之六年前更漂亮更柔弱，但也是绝对再认不出来了。因为六年前的她浑身洋溢着幸福和自信，而现在的她，是个柔弱的小女人。口袋里新的身份证驾驶证昭示着她是孤身一人的事实。
    她轻轻敲响了那废弃停车场的大门，大门和六年前一样，只是漆皮掉了不少，看起来没有那么新了。时间在流逝，所有人都在改变和成长。
    柚子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高大的方脸男人来开门。柚子记得他，他是这家人的小儿子，不知道叫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他是她的猎物三。猎物三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年轻女人，眼睛一亮，热情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柚子娇羞的低头笑了，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的车子没油了，然后gps不知道怎么的也不动了，附近就只有这地方好像能住人，我就贸然过来了……”
    她害羞的时候特别漂亮，看的猎物三咽了口口水，连忙打开了大门，“快快请进，天都黑了，别在外头待了。”
    另外两个男人也分别从一个小仓库里走了出来，年纪大的那个笑着说：“又有人迷路了啊？咱家这块地天天有人迷路，为了这些迷路的人，咱们也不能搬家啊！”
    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多热情多真诚的人啊，他们就是用这样虚伪的面具欺骗了那么多人，收割了那么多人的生命。“是的呢，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啊，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车子里吓也吓死了。”
    “嘿嘿，姑娘你是干啥的？怎么回到这儿来呢？不是我说，咱们这片森林啊，没有熟悉的人带着，你进去了绝对出不来！”年纪大的猎物一这么说道。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柚子的脸蛋扫到脚，裤裆很快支起了帐篷。
    “啊……我是个画家，是到山里来写生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开着开着就迷路了……”柚子又不好意思了，小脸上飘起两朵可爱的红晕。“我才拿到驾照不久……”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最热情的猎物一笑道：“没关系，今天晚上你就在我们家住，我们明天送你出去，帮你打电话叫拖车来！只是你别嫌弃啊，山里人，没啥好酒好菜招呼，你就跟我们凑合着吃点儿吧！”
    柚子嗯了一声，急急忙忙掏出钱包：“我有钱的，不能让你们白帮我……”
    “没关系，我们不收钱。”
    是啊，不收钱，收命。柚子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把钱包又放到了包里。一直比较沉默的大儿子，也就是猎物二把她带到了屋里，柚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着问道：“你们家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猎物二嗯了一声，眼神如同饿狼一般。但他在努力掩饰，方式就是不要去和柚子对视，否则他怕自己会马上忍不住扑上去干了她。
    很久都没有像样的女人出现了，在这之前他只干过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对夫妻愚蠢的要命，而且年纪也大了，哪里有眼前这个鲜嫩。猎物二低着头，很腼腆的样子，又走了出去。
    猎物三笑眯眯地进来，“别在意啊姑娘，我大哥就是这性子，不爱跟人说话，闷葫芦一个。来，喝口水吧！”
    柚子推辞道：“不了，我不渴，就是有点儿害怕。”
    白炽灯下，她粉嫩的脸颊如同剥了壳的煮鸡蛋，那样娇嫩白皙，淡淡的红晕为她增添了几分娇媚的女人味，对猎物三来说，无异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他们想女人想很久了，今天晚上总算是能如愿了！这样的话，车库里那个老女人就能弄死了，要不是因为太久没发泄，他们才不会让那老女人活那么久！
    反正她丈夫也死了，他俩不是挺恩爱嘛，那就死后再恩爱好了。
    晚餐很丰盛，风干的腊肉还有一些野菜蘑菇，柚子胃口大开，吃的饱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吃她越觉得困……周围的三个男人还在跟她谈天说地开玩笑，柚子抚着额头，“嗯……好困……我怎么会……嗯！”最后趴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猎物一笑了：“小丫头嫩得很，才这么点药就不行了，我还以为能再吃点呢。”
    “城里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猎物三摸了柚子的脸一把。“嫩！真嫩！比那兔子肉都嫩！”
    “身材也好，仓库里那老女人满身赘肉，瞧瞧这女人！操，这屁股……”猎物一捏捏柚子的臀部，对那触感和弹性非常满意。“快把她抱到炕上去，今晚咱们爷仨有乐子了！”
    “大，这回得我先干吧？”猎物三急切地问。“仓库里那女的就你先干的，这回轮到我了吧！”
    猎物一瞪眼：“我是你大！有你这样的熊儿子吗，跟自己亲大抢女人？！又不是不给你干！”
    这时候，没有说话的猎物二却阴森森地开口了：“这次我先。”
    “啊？！”
    “以前我都捡漏的，这次我先。”猎物二抱起昏迷不醒的柚子，把她放到炕上，扭头去看自己的父亲跟弟弟。“我先完事你们再来。”
    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以前有女人都是他们先上，等他们上完了才轮到他，这回……猎物一跟猎物三父子俩相视一眼，都悻悻然的起身。猎物三说：“那我去把仓库里那女人给弄醒，等到上完了这小娘们儿，就把那老女人赶到林子里去。太久没打猎了，手都痒痒。”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弩机，万分期待它穿过皮肉的声音。
    猎物二点点头：“你们先出去，我得好一会儿。”
    “妈的，多少年没见过女人啊？有好的就想独占……”猎物三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猎物一却不舍的望着昏迷的柚子，这么漂亮的城里女人……唉，罢了罢了，就先给老大上吧。
    屋里现在只剩下猎物二跟柚子两个人了。猎物二扭头看了床上的柚子一眼，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去摸柚子的脸。这女人可真俊，这么多年了，也没遇到这么俊的……猎物二想，杀了她之前，得让她给自己生个儿子才行啊，不然这辈子他岂不是要绝户了？当年大就是留了个女人生了他跟弟弟，完了亲自教他们射杀了她，现在他也想教自己的儿子，先把这女人给睡了，再让她生儿子……要是生女儿的话就掐死，大当年也是这么干的，那女人接连生了俩女儿才生出他跟弟弟。猎物二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指定能一举得男。
    城里女人就是不一样，身上香喷喷软绵绵的。猎物二解开柚子的外套，露出里头的白衬衫。他又解开了白衬衫，包裹住丰满胸部的是粉红色的胸罩。
    猎物二的呼吸更重了，他剧烈的喘息着，继续往下脱柚子的衣服。
    柚子下面穿的是牛仔短裤，很难脱，猎物二把手伸进她的短裤里，却意外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那东西很锋利，因为他的手指头被割破了。他倒抽了口气，连忙把手抽出来塞到嘴里。
    然后他浑身一僵，因为有一把尖锐的小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下手的人没有犹豫，他的脖子已经开始流血了。
    虽然他杀人成习惯，但却从没受过伤，而且猎物二没上过学，认为人不能流血，他立马慌了，可在对方的钳制下又不敢动。女人的香气喷洒在耳畔，声音软绵绵的：“你知道我腿上绑的是什么吧，嗯？”
    小刀在她手中灵巧又听话，好像本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猎物二心一横想要大叫，柚子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他的下巴。猎物二嘴巴大张，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
    柚子慢条斯理的把衬衫扣子扣好，外套穿上，然后从大腿上又摸出一把小刀，两把刀子她单手把玩，十分潇洒。
    知道现在的猎物二发不出声音，柚子笑嘻嘻地蹲下去，专挑血管流通的地方割，这儿一块那儿一道的，下手很狠，没什么文化的猎物二看到自己身上开始流血，吓得竟然尿了裤子！
    柚子笑不可仰，她捂着嘴，每次碰到动脉，猎物二就会抽搐一下。又疼又可怕，他用憎恨的目光盯着柚子。如果说之前他还想让这个城里女人给他生儿子的话，那么现在他只想杀了她！让她哭喊着跪下来求饶！说她再也不敢反抗他！
    “畜生。”柚子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晚吧。”
    说完，门口突然传来猎物三的声音：“大哥！你好了没啊？！我都忍不住了，快点让个空给我，我也想干啊！”
    ☆、第6章 -3
    一听到猎物三的声音，猎物二眼中立刻流露出希望的色彩，同时他还用一种恶狠狠的似乎是能吃了柚子的眼神瞪她，好像是在说：你等着，我弟弟一进来就要你好看！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以为柚子会害怕，哪里知道柚子却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单手抚摸着刀刃，发出了柔媚的娇喘声。那声音媚的能滴出水来，门外的猎物二一听，哪里能忍住，当下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
    见柚子半躺在床上对着自己招手，色|欲熏心的猎物二咽着口水靠近，完全没去想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结果一迈过桌子就闻见了血腥味儿，猎物二一低头，发现自己的亲大哥就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瞪着双眼张着大嘴，生死未知，一惊！连忙抬头，转身撒腿就要跑。可一把小刀破空而来，直直没入了他的小腿。
    猎物二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疼的浑身抽搐，发出一声嚎叫。
    这嚎叫让仓库里的猎物一听见了。他比他的两个儿子更冷血理智和残忍，所以第一时间他的反应是反锁上了仓库的门。柚子哎呀一声，跳下床，把登山靴的懈怠系好，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什么能绑住这两人的，也就懒得废话，干脆利落地挑断了他们一人一根脚筋一根手筋。
    “我去找你们爸爸，让你们一家团聚，你们别急呀。”她笑着反锁上了门，朝仓库而去。
    仓库的门也是反锁的，里头有一只老狐狸，可惜这破仓库就算反锁又有个屁用，柚子一脚就踹开了。
    一根木棒当头打来，柚子灵巧弯腰躲过，小刀飞出直接划断对方手腕，木棍当啷落地，柚子又飞起一脚把猎物一踹倒砸在墙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踩住那只被划开的手，用力旋转——
    “啊！！！！”
    猎物一完全不复下午刚见面时的淳朴与热情，此刻他的目光像是要把柚子给吃了。柚子却不怕，而是更加用力地去碾压他的手腕。猎物一咆哮出声，想要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来攻击柚子，却被柚子的刀将五指齐齐削断一半！
    柚子像是踢死狗一样把猎物一踢到一边，不忘再踩他脸一脚，然后看向角落里被狗链拴着的中年女人。女人浑身脏兮兮的，眼神疯狂空洞，想来是已经受过不少日子的折磨了。
    柚子走过去，解开了狗链，女人爬起来就扑向了猎物一，狠狠地咬在他的喉咙上，就像是要将他给碎尸万段。猎物一发出痛苦的吼叫声，抬腿去踹女人，女人虽然凶狠，却没什么力气，就被猎物一踢到一边，但她又一次扑了上去，仍然是用嘴咬，用手抓，用她的生命在报复。
    可惜没什么用。
    柚子把女人拎开，女人还想扑过来，柚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想死的话就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