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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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男主的恶毒小妈》
    作者:七杯酒
    作品简评:
    沈迟意看了本狗血言情,里面的女配卑微仰慕男主数年,男主对她不屑一顾。后来女配被人算计了给男主的父亲瑞阳王为侧妃,成了男主庶母。原书里,女配对男主因爱生恨,利用美貌将瑞王迷得团团转,又尽职尽责地给男女主搞事添堵,里通外敌,最后凄凉惨死。沈迟意不小心穿成了这个女配,努力改变被男主一箭穿心的,却不小心被男主看上了!本文节奏紧凑,文笔流畅,将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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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数九寒天,蓉城下了一场浩浩汤汤的大雪,这时候在外头走上一圈,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似的。
    沈迟意站在山脚下的望山亭里,她一张脸被冻的青白,不由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她转向身旁候着的丫鬟,语调有几分凄惶,抬头向远方不住张望:“爹和大哥二哥已经被刑部派来的人带走了,此事怕是难以转圜…世子,世子会不会帮我?”
    这里的世子指的是瑞阳王世子,名唤卫谚,也是自家小姐的心上人。
    丫鬟绿涧强笑道:“您的信想必已经送到王府了,世子还欠着您的人情,想必会来此地和您相见的。”
    沈迟意听她这话却惨然一笑。几年前卫谚羽翼未丰,仍有短板,她仗着当时家里的权势,以他军营中稀缺的粮草为要挟,逼着卫谚应下自己的三个条件。
    她神色黯淡下来,这时,风雪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沈迟意充满希冀地抬起头。
    可惜,来人却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来的是个坐在滑竿上的嬷嬷。
    这嬷嬷不是卫谚的人,而是薛姑娘身边的嬷嬷,说来也有趣,薛姑娘是卫谚的表妹,如今寄住在瑞阳王府,更是卫谚属意之人,而她恬不知耻地掺和在这两人中间,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是个人都知道薛姑娘的存在让她多么羡嫉痛恨,在最无助之时,卫谚却让她见得是薛姑娘的人,他对自己竟厌恶到如此地步吗?还是迫不及待想向薛姑娘示好,和自己撇清关系?
    沈迟意脸色更白了几分,仍有几分不死心,嘴唇微颤地开口:“那封信…”
    “那封信我们收到了。”嬷嬷神情鄙薄地从她脸上掠过:“沈姑娘信上一番剖白好生恳切,我们这些奴才瞧了也感动得紧,可惜世子明儿还有军务在身,就不便见姑娘了。”
    她那番言辞恳切的剖白信,居然被卫谚丢给下人随意传阅,这嬷嬷字字如刀,一寸一寸仿佛要刮掉她的血肉!
    嬷嬷不待她开口,下巴微抬,语调冰冷地道:“我劝姑娘也别想着自己上门去寻世子,上回我们家姑娘邀世子赏梅,沈姑娘却跑去大闹梅林,还差点把我们姑娘推进湖里,世子已是恼了,他已经放下话,再也不见您,您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
    这等羞辱!
    这等羞辱!
    沈迟意当时根本就没碰姓薛的,她自己跳向湖里,沈迟意还未来得及辩解,卫谚冷笑了声,撂下四个字:“无药可救。”,就将她赶出了梅林。
    想起那日的不甘屈辱,她浑身轻颤起来,直到那嬷嬷走了,她便泄了这口气,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
    “小姐,小姐…快要到瑞阳王府了,您先醒醒…”
    一辆布置精巧的马车里,沈迟意苍白着一张脸横卧在马车的榻几上,她在睡梦中哭的浑身轻颤,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
    青涧怕她被魇着了,小幅度地推着她,试图把她推醒。
    沈迟意终于慢慢睁开了眼,她看清楚周遭环境,忍不住发出一声‘卧槽’,又赶紧闭上嘴,免得被青涧发现不对。
    事情是这样的,沈迟意几天前看了一本小说,里面的女配很巧和她同名,原书里的沈迟意向心上人求助受辱之后,连续几天高烧不退,这时家族尚在风雨飘摇之际,她遭到奸人的威逼利诱,又怀着对卫谚的满腔不甘,迫于情势走上了给瑞阳王为妾的绝路。
    瑞阳王不知道沈迟意和自己儿子的纠葛,也有可能是知道了也不在意。他是个贪花好色的,沈迟意又是难得一见的国色,如今落难了才不得不依附于他,他自然是安然笑纳了。
    沈迟意黑化得到瑞阳王宠爱之后没少给男女主添堵,还差点让人轮了女主,最后的最后终于被男主一剑穿喉,然而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沈迟意高烧的时候,她这个看书人居然跑到了原书沈迟意的身上,她一会儿觉着自己是原书沈迟意,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现代人的神色,就这么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终于在被送到瑞阳王府的路上清醒过来。
    ——顶个鬼用。
    沈迟意脸色相当难看,把整件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马车门就被轻轻叩响,车外传来一把温润男声:“沈姑娘可醒了?”
    话虽问的温和有礼,但沈迟意还未回答,车门就被粗暴地一把拉开,马车外站着一个眉目舒朗,温润如玉的俊俏男子,他见沈迟意已经醒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再过两炷香的功夫就到瑞阳王府了,沈姑娘醒了我便放心了。”
    沈迟意见到这人,脸上的厌恶再也遮掩不住。
    ——他名唤李钰,本来沈迟意可以不走绝路,全是李钰以沈家性命相胁,对她又是引诱又是威逼胁迫,算计着让她进了瑞阳王府。令人恶心的是,李钰严格来说算沈迟意半个未婚夫,在沈家势大的时候,李家家境不若沈家,李钰便对沈迟意百般讨好追求,一副情深无悔的样子,这种态度打动了沈家父兄,觉着李钰是难得两人,一家子在官场上对李家处处提携不说,甚至想把沈迟意低嫁给李钰,只不过她心有所属,两人的亲事才一拖再拖。
    后来沈家出事,沈爹想着至少闺女还有深情的李钰可以依靠,没想到李钰压根是个没心肝的东西,翻脸堪比翻书,半点不念沈家曾经的提携维护之情,不光在审理沈家的案子中落井下石,还以最快速度撇清了和沈迟意的关系,甚至为了结交藩王,强逼着把她献给了瑞阳王。
    李钰瞧她厌憎模样,无奈轻叹,声调还是颇为温柔:“阿稚,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瑞阳王虽说年长些,但仍旧是少有的俊美风流人物,况且沈家遭此大劫,除了这些藩王,谁还能保住沈家嫡系性命?只要你父兄能活命,也委屈你牺牲清白了。我为你牵这个线,就是为了报答沈家这些年对我的培育之恩,将你送入瑞阳王府,我也是担了风险的,你心里可勿要怨我。”
    这话说的何其不要逼脸?明明是他想对瑞阳王府献媚讨好,这话一出,倒显得他是沈家的大恩人一般。
    他又笑了下:“阿稚,等会儿去了瑞阳王面前,你可得分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沈迟意忽收敛神色,慢慢笑了下,这一笑真如明月清辉,看的李钰都有些走神。她学着李钰的温柔声调,悠悠道:“你还怪会说话的,当年我沈家兴旺的时候,你上赶着跑来给沈家当狗,如今沈家败了,你想当狗都找不着门路,现在无非就是想换个门庭,去瑞阳王门下当狗罢了,我就是你讨好新主子的彩头,这些我可没说错吧?也不知道你这幅没骨头的样子,王府乐不乐意收。”
    这话简直把李钰脸皮扒拉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他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手指骤然收紧。
    沈迟意微微笑道:“怎么,想动手?”她眼睛往斜上方瞥了眼:“王府到了,你现在动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钰指关节微微泛白,显然怒极,却又忍下了这口气,语调冷沉:“下车。”
    如果她现在贸然逃离,现在根本就跑不出去,就算侥幸能跑,一个无所依持的美人流落在外,下场不会比一剑穿喉好到哪儿去。最重要的是,她熟悉原书剧情,有些地方完全可以规避风险,而且瑞阳王身体不好,她倒可徐徐图之,谋求出路。
    沈迟意心里思绪转动,压下想拔腿就跑的念头,面上神色不显地随着他入了王府。
    ……
    王府主殿极是奢华,却有一股药味浸润不散。
    不过端阳王此时的精神倒还不错,他也不像沈迟意想象中的油腻大叔,非要类比的话,还挺像高配版吴秀波,除了老了点之外,举手投足间那华贵儒雅的气度颇为迷人。
    他和李钰略略寒暄了几句,目光落在沈迟意身上,满是惊艳地开口道:“果真绝丽佳人。”
    在沈家败落之后,有人‘无意中’让端阳王见到了沈迟意的画像,端阳王当时便惊艳万分,如今瞧见了真人,发现画像竟不及本人十之一二。
    沈迟意在心里暗暗酝酿说辞,边不动声色地行礼:“拜见王爷。”
    瑞阳王满意含笑,目光一直不离她身遭。李钰颇为含蓄地开口:“沈姑娘一直仰慕王爷,却不好直接上门叨扰,下官便代为引见,也好让沈姑娘一睹王爷的风采。”
    瑞阳王又看向李钰,面上多了些赞赏和满意,却不好直接夸他献美的事儿,含笑道:“李通判人情练达,办事周到,本王都瞧在眼里。”他跟李钰暗示过几句,不管李钰是威逼还是利诱,把人这么快就带来就是本事。
    李钰听他这般夸赞自己,心头发热,想到日后的远大前程,唇角不觉上扬,他正要再表几句忠心,沈迟意在一旁突兀地开了口。
    她重重咳了几声,加上脸色憔悴,颇有几分病弱的楚楚之姿:“王爷功勋卓著,为朝廷守一方疆土,我心里甚为感佩,又听闻王爷身体有恙,我本想早些前来侍奉汤药,不料自己身子也不争气,前些日子竟也高热不退,虽说李大人热心,我也怕过了病气给王爷,还望王爷准许我养几日病再来侍疾。”
    这番话说的极漂亮,瑞阳王心下熨帖之余,又有些不悦地扫了眼李钰。他是好美人不假,但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反正沈迟意早晚是他的囊中物,她这般病重却被李钰急急逼了过来,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有时候功劳大小全看上位者心情,沈迟意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李钰献美的功劳抹杀大半,他心中恨得几欲择人而噬,面上还得向她行礼道歉:“是我无礼,冒犯了沈姑娘。”
    瑞阳王也看向沈迟意,温言道:“沈姑娘只管在王府安心养病。”
    沈迟意垂头,一脸为难道:“多谢王爷体恤,只是我这般不明不白地住在王府…”
    他见到美人实在心喜,开口便许了个重诺:“沈家如今虽犯案,但沈姑娘到底出身名门,名份上不好委屈了,等过几日我会向皇上请旨,赐下玉牒宝印,封姑娘为侧妃。”言下之意是在沈迟意正式封妃之前,他暂不碰她。
    这也不全是顾惜美人,他近来多病,大夫已叮嘱过他,近期暂不能沉溺女色。
    沈迟意当然不是要什么名分,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目的达到,正要开口,忽听外面奴才高声报了句:“世子回来了——”
    瑞阳王冷笑:“他还知道回来。”
    人尽皆知父子俩关系不好,一个在军营一个在王府,常年隔着几百里地,所以他也不知自家儿子的情感纠葛。沈语迟半点不想见卫谚,正要告退,瑞阳王便道:“你以后是我侧妃,也是他庶母,让他提前见见你也好。”
    沈迟意:“…”我喜提了个好大儿?
    想想还怪刺激的。
    第2章
    卫谚回王府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军营里的一桩案子,多多少少有点心不在焉。
    府里的侍从当即迎上来,轻声道:“世子,今天那位李通判又过来了,他这回还带了一位女子,两人一道进了主院,只是不知这女子是哪家的。”沈迟意进王府的时候带了幂篱,这些下人倒也没瞧清她的相貌。
    只要是他爹的事儿,永远跟女人脱不了关系,卫谚毫不意外地嗤笑了声,解下甲胄交给身边的侍从,漫不经心地往主院走。
    沈迟意此时斜坐在屏风后方,卫谚一时瞧不清她模样,他淡漠地扫了眼李钰,草草地给瑞阳王行了个礼。
    他看不见沈迟意,不过沈迟意这个角度倒是能把他看个分明,她稍稍侧头,目光落到卫谚身上,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
    她继承沈迟意的记忆是零散的,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卫谚,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傲慢自我霸道凉薄,对沈迟意不屑一顾,对她的倾慕嗤之以鼻,但她见到卫谚的第一眼,就能理解原身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他的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和傲慢,只要他一出场,就能瞬间地占据任何人的视线,身边的美人和美景就会自动沦为陪衬,他就像一把奢华到极致的神兵,带着气贯长虹的锐利和煞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颤抖臣服。
    偏偏这样一个人,眼尾还斜斜缀了一颗绛红泪痣,平添了几分艳丽风情。
    夺天之色,不外如是。
    沈迟意不无感慨地想,同时默默地压低脑袋,不想再横生枝节。
    瑞阳王跟他不似父子,倒似仇人一般,见着卫谚便冷下脸:“民间都说养儿防老,我在这床上躺了五日你才过来,就怕我哪天死了,等你来瞧我的时候,我坟头的草已经两米高了。”
    主院的椅子都是比较低的帽椅,卫谚一双腿又长的离谱,坐在帽椅里,一双长腿简直无处安放。他微微抬腿,似乎想把长腿搭在扶手上,转念又想到瑞阳王还在上首看着,只得遗憾地交叠起双腿。
    待他在帽椅上坐定,语调慵懒地道:“父王放心,你的陵寝必然是汉白玉所建,不会生草的。”
    周朝还是比较崇尚孝道的,就方才瑞阳王训斥的那番话,换成一般儿子早该跪下请罪了,卫谚倒好,生怕把他爹气不死似的,低笑着补了句:“何况父王也不会有事的,您若是有事,水之湄和月上瑶州的生意怕是要倒大半了。”
    这两个地方都是显贵常去的缠绵乡,品流极高,里面的女子各有风情,瑞阳王身体大好的时候确实常去,不过这时候提这个…卫谚可真够会说话的。
    瑞阳王给他气的脸色阴沉:“孽障,胡言乱语!”他还想说什么,忽瞥了眼在一旁垂首坐着的沈迟意,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近来我确实身体抱恙,身边也缺人服侍,我已决定再纳一位侧妃,正好今日你来了,过来见见你庶母吧。”
    卫谚皱了下眉,瑞阳王纳个把妾倒无妨,但侧妃是正经有品阶有玉牒的,自是不同。
    瑞阳王见沈迟意坐着不动,偏头吩咐了句:“以后你为长辈,让他提前拜见你也好。”
    沈迟意心里把瑞阳王骂了个半死,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出屏风。
    卫谚见到她的一刹那,眼神从漫不经心变为了愕然,浓冶的眉毛都不由抬了起来。
    其实沈迟意挺理解他的,自己的追求者一下子变成自己的小妈,这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不过不得不说,卫谚这个错愕的表情…还挺值得回味的。
    卫谚表情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他转向瑞阳王:“你要纳的就是她?”
    瑞阳王难得冲他露出个笑脸:“沈姑娘端庄温雅,行止有度,甚合我心,只不过她最近有恙在身,我打算等她病好了,再行纳妃之礼。”
    沈迟意配合地冲卫谚嫣然一笑,修眉联娟,她抬出长辈的派头:“世子不必客气,以后我虽是长辈,但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世子在我面前也不必拘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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