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关系到老祖宗的东西，叶老爷子也不得不重视了，“真的丢了？你去过哪里？有没有去找过？”
    梁素儿猛摇头，“没有啊，我就在沙发上坐一下，然后去找大表姐玩，我的包放在我妈那里，我妈总不会给我掉。”
    梁家小舅妈一脸凝重，“是我看着的啊，我就放我边上，没动过啊，我知道包里有个镯子，所以拉链都是拉好的。”
    “那当时谁坐你边上？”叶姑婆沉声问道。
    孙慧伽脸色变了变，瞬间难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家小舅妈。
    梁家小舅妈想了一会儿，脸上顿时为难起来了，看了看在场的，在沈妈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倒是说啊，这红翡翠镯子市场价一千多万！”叶姑婆扬大声音说道。
    梁家小舅妈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
    叶姑婆冷淡地看向沈妈，“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刚才还和沈夫人聊了一下天，转眼就忘记了。沈夫人，得罪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翡翠镯子啊？”
    “我怎么会看到过呢？”沈妈不轻不重地说道，实在是装不来，能克制自己的怒气已经不错了。
    梁素儿蹙着眉，“沈夫人，那个镯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你没有见到过红翡翠手镯，就是整体通红，不带杂色的……”
    陈美琳忍住胸口的怒火打断道：“素儿，够了，镯子等一会儿再找，既然这儿丢了也就一定会在这儿的。”
    宾客议论纷纷，不少有颜色的眼光朝沈妈投去。
    孙慧伽缓和场面，“小婶别气，素儿估计也是急坏了。素儿，这镯子肯定丢不了。”
    梁素儿听了她这句话好像得到了保证一样，点了点头。
    叶姑婆对着叶老爷子说：“其实这样怀疑也不好，不如沈夫人自己检查检查，证明一下清白。”
    沈嬗上前一步，微笑地看着叶姑婆，“姑婆，我妈本来就是清白的，不需要证明，况且，大家坐在沙发上，谁动了谁的包应该很清楚吧，小舅妈都说了拉链都是拉好的，那拿个镯子不就更容易被知道吗？”
    “话是这么说，刚才素儿这孩子不会说话，得罪了沈夫人，我怕大家误会，事情搞搞清楚，以后亲戚的，来往也好。”叶姑婆笑容和蔼，已经下垂了的眼睛看着沈嬗，带着一股阴凉之感。
    沈妈捂着包，手微微攥紧，“我相信清者自清，没拿便是没拿，多谢叶家姑婆的好意了。”
    沈妈的这般反应更让外人觉得有鬼。
    “要不就给她们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
    纷纷劝说沈妈打开包，梁家小舅妈低着的头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就收敛了。
    叶老爷子和叶臻站在上面眉头皱紧，心里对梁家人却是越来越烦，只要牵扯到这一家子，准没什么好事情。
    “沈夫人，你不愿意打开你的包是不是里面有鬼？”梁素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妈的包，倔强地将唇抿紧。
    大厅里都安静了，静静地看着沈妈。
    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面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怎么这么安静，是已经结束了吗？看来我来晚了。”
    带着浓浓港风的男声让沈嬗脑中一闪，立即浮现三个字，陈曜廷。
    在场的亲朋好友都是叶家亲近的，也都认识陈曜廷，让出一条小路，让他进去一点。
    陈美琳面色稍霁，挤出一个笑容，“曜廷，怎么大过年的就过来了？”
    “爷爷听说姑爷爷和姑奶奶要人干孙了，特地让我送上厚礼给他的干外孙，这是已经认完亲了吗？”陈曜廷环顾了一下，视线在沈嬗身上顿了顿，朝她笑笑。
    沈嬗回以一个笑容。
    梁素儿看到陈曜廷却局促了起来，解释了一遍。
    陈曜廷点头表示明白，梁素儿心里一喜，却见他往沈嬗那边走去，在沈嬗前面停住了脚步，用大厅里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相信沈阿姨不是那样的人。事情到时候自然会清楚，只是，现在是沈嬗和姑爷爷姑奶奶的认亲仪式，你们这是……”
    叶臻阴沉的眼神打量着梁家人，叶姑婆依旧庄重地站着，擎着淡笑。
    “有什么时候等一会儿再说，别添乱了。”
    叶姑婆不做声，眼睛看着沈嬗，“二弟，要是这事情成了真，你还敢收这样的干孙女吗？终归不是知根知底的。”
    叶臻的老朋友踌躇一下，说：“老叶，要不先查查吧。”
    沈妈怒不可遏，指甲狠狠刮过包包，朗声说：“叶家姑婆，就事说事，你又何必牵连我女儿呢？”
    叶姑婆歉然地说：“沈夫人，不好意思，老人家嘴笨，不怎么会说话。”
    梁素儿气这个女人居然还要她奶奶给她道歉，心里认定她就是偷的人。“沈夫人，我奶奶是心肠好，不愿意说重话，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妈，女儿是什么样大家也该相信，认了亲就和叶家扯上了关系，要是这样的人品大家想想也知道……”
    叶臻的几个堂兄都劝他还是弄清楚好，叶老爷子被叶平扶着，倒是没什么话语。
    “爸，现在怎么办？”叶平低声问道，眼睛在全场转过。
    叶老爷子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下去，静观其变。”这一局他们就是局外人，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
    沈嬗听见满厅的讨论声，敛下眼眸，忽又抬起，撩起耳边的碎发，涂了口红的唇鲜艳依旧，却因为干燥带着点瑕疵。“妈，既然姑婆这么想看，我们就给他们看，但是，如果我们这里面没有怎么办？”
    梁家小舅妈嗤笑，“没有就没有，岂不是好事情，小姑娘担心的应该是要是有了怎么办。”
    顾新旻站在外围看了许久，晃着手现了身，桃花眼眯起，“非也非也，小舅妈，要是有，自然是沈阿姨的过错，但若是没有，你们岂不是冤枉了人家。”
    叶姑婆眼睛一利，毫无光泽的眼睛望着顾新旻，笑着颧骨凸起，“新旻还是这么爱闹，好吧，姑婆成全你，要是没有，我老婆子赔礼道歉，送沈嬗一个红翡翠的镯子。”
    顾新旻看向沈嬗，沈嬗点点头，抿唇而笑，“承了姑婆的好意，多谢姑婆了，妈，那就给他们看看吧。”
    沈妈直接把包放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地拿出来，米分底口红化妆镜卸妆棉…….一个檀木盒子。
    “有镯子吗？”顾新旻在地上翻了翻，基本上全是女士的化妆品。
    梁家舅妈没有看到镯子，心里有点慌乱，看向叶姑婆。
    叶姑婆蹙眉，眼皮跳了跳，有点心神不宁，目光盯紧那个盒子，如果那个盒子里的是的话，这母女俩就不是这个反应了，要是不是，那镯子又去了哪里？
    “让素儿不要说……”
    梁素儿脱口而出：“那个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叶姑婆心漏了一拍，看着木盒子的眼睛越来越恐怖。
    顾新旻打开檀木盒子，躺在里面耀眼的颜色呈现在众人面前。
    “你还说不是，那这是什么！这么纯的玻璃种，沈夫人可别说是外面买的赝品。”梁家大舅妈第一个跳出来，叶姑婆想拉住她都来不及了。
    孙慧伽眯起眼睛，端详着躺在檀木盒里的血翡翠。
    沈妈面无表情：“你们看错了吧，你们确定这是你们的手镯吗？这可是我爸妈留给我的。”
    “这只手镯颜色清澈透亮，并且毫无杂色，一看便是纯种的玻璃种。你还狡辩，如果你们家有这样的手镯，还会是开店的吗？”梁素儿讽刺道。
    叶臻和陈美琳面面相觑，他们心底是不愿意相信沈嬗的妈妈是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孙慧伽踩着小步子走到沈妈边上，“我能拿出来看看吗？”
    沈妈点点头，顾新旻把盒子递给孙慧伽。
    孙慧伽拿起镯子放在灯光底下看，光线透过镯子，显得镯子更为晶莹剔透。
    叶姑婆一瞬间就知道了，这肯定不是他们家的那只镯子，这只镯子的成色更好，放到光下还能呈现这样的清澈，她们的那只镯子绝对没有。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那只血翡翠，孙慧伽缓缓把镯子放回去，抬起头，“这的确不是老祖宗的那只红翡翠。”
    梁素儿惊讶：“不可能！”
    沈嬗接过孙慧伽递过来的盒子，笑的好不畅快，大大的杏眼望着叶姑婆，“这的确不是你们的，而是我家的，我的外婆的父亲曾经是地主，特殊时期留下的东西，外公外婆死后，给了我妈妈。这镯子内侧有写几个字，林京华。”
    孙慧伽点点头，算是认同，“不是老祖宗的，这只镯子的成色比哪一只更好，而且打磨得也更加完美细腻，里面刻的字是标准的大篆。这只镯子有点年代了，刻的字已经淡了，我猜想是清朝以前。”
    沈嬗没想到她猜的八九不离十，顾新旻在边上偷偷地说：“舅妈可是考古系的，当然厉害了。”
    梁素儿两眼失神地看着血翡翠，摇摇头，“那我的呢？我的怎么不见了？”
    叶姑婆几欲昏倒，后退两步，如此看来，她们的那只也在她那里，想起刚才她的承诺，叶姑婆眼前一黑，踉跄一下，梁家大舅妈赶紧扶住她，“妈，您怎么了？”
    叶姑婆稳住之后，深吸一口气，让郁气排出去，“是我们错怪了沈夫人，还望沈夫人不要介意，都是我们太心急那块翡翠了。”
    沈妈颔首，“那是自然，祝愿您早日找到它。”
    叶姑婆一口血梗在胸口，都在你手里了，你还说什么！
    叶老爷子也不装聋了，对叶姑婆的儿子说：“还不快扶你妈休息一下，站久了身子就不行了。”
    叶姑婆的小儿子和妻子一起搀扶着叶姑婆下去，梁素儿茫然地看着前面。
    一群人人精似的，从叶姑婆的反应中大概也猜出了一点，压在心底，等明天过后，又会是一阵谈资。
    陈美琳气得恨不得把梁家人赶出去，居然能够使出这样的阴招，叶臻拍了拍她的背，“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陈美琳呼出一口郁气，看着沈嬗自信大方的笑容，心情略有好转，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好孩子，都是我们没处理好。”
    沈嬗目光在走了的叶姑婆一群人身上流转，等见不到她们，转头笑吟吟道：“没事，奶奶不介意我耍个心机吧？”
    “那是她自讨苦吃。”
    认亲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吃完晚饭，宾客们都散去了，梁家人也很想走，但那只血翡翠还在那儿。
    梁家大舅妈看她们是眼不是眼，讥笑道：“害人不成反被害，这镯子就算拿回来了也是要给人家的。”
    叶姑婆目光一沉，阴冷的目光就像一条毒蛇，扫过梁家大舅妈，越过客厅，看着门口跟着一起送宾客的沈嬗身上，然后是沈妈，胸口起伏不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家大舅妈站起来，她的儿子儿媳也起来，大舅妈心里畅快，心里有个小人在叫嚣，唇勾起一个弧度，“何必呢，妈，红翡翠的手镯可不是那么好买的，到头来也只能吧自家的赔给他们，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大舅妈俯下身子，贴着叶姑婆的耳朵阴测测地说：“妈，其实报应不会只有那么一点的。”
    叶姑婆冷得打了个颤，看着大舅妈被前后簇拥着出去了……
    梁家小舅舅和小舅妈不敢吭声。
    送完宾客，返回来的叶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叶荀心直口快，连称呼都没有了。
    叶姑婆不说话，梁家小舅妈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沈妈，说：“那个我们的红翡翠手镯是不是在沈夫人哪里…..”
    “都说没有你们的手镯了，你们怎么还是缠着我？还想看一遍包包吗？”沈妈抱胸，冷声冷色道。
    梁家小舅妈尴尬低头，小舅舅就差没有骂自己老婆蠢了，你这么说，明摆着告诉人家镯子是我放的。
    顾新旻笑出了声，一家人都蠢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少见，“小舅妈这意思是什么？怎么就抓着沈夫人不放了呢？”
    叶姑婆说道：“好了，镯子肯定不在沈夫人身上，大弟，既然在你家丢的，是不是也应该找出来？”
    叶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继续弄他的指环，“已经派人找了，不过既然你都答应了沈夫人，赔一只红翡翠手镯……”
    梁素儿红了眼睛，她不是傻子，她奶奶和她妈使得把戏她也清楚了，就是没想到她们会把她蒙在鼓里，让所有人看她一个人在那边做，但要是给掉那血翡翠，她心里不舍，这可是她首饰里最贵的。
    “大外公，这镯子是老祖宗给我的，就这样给别人怕是对老祖宗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