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魔女与爱与死亡

    “小紫，”橙条琉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们去见馆主大人吧。商量一下，怎么样灭绝人类……”
    “琉妃小姐。”
    仙童紫鼓起勇气说道：“可不可以，说服馆主大人，让她和人类和平共处……”
    “什么？！”橙条琉妃发出尖锐的叫声，向她举起手：“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啊——”仙童紫惊叫一声，被奔涌的细小枝条淹没。
    轰——！
    一声巨响，猛烈气流爆发。
    无数藤蔓被炸的粉碎，漫天飞舞。
    “好强的妖气，这怎么可能？！”
    看着冲天而起的紫气柱，橙条琉妃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忙向下望去。
    她看到了，紫气柱中，漂浮着一个神情冰冷，美目含煞，白色长发飘舞的少女。
    白发少女手中还抱着一个浑身血迹，左手耷拉着，不自然地垂下，极为凄惨的少年。
    陆天俊看着白萌香绝美的容颜，笑了：“你来了。”
    “嗯。”白萌香声音有些颤抖。将陆天俊轻轻放到白雪美逸怀中，对不停流泪的白雪美逸和黑乃胡梦说道：“照顾好他。”
    白萌香没有看陆天俊，转身，面向橙条琉妃。白萌香不想陆天俊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吗？”
    白萌香语气冰冷。
    纵使看不到白萌香的脸，黑乃胡梦依旧可以想象白萌香暴怒的表情。
    她与赤夜萌香认识一个学期之久，见过赤夜萌香的另一个形态很多次。
    在印象中，白萌香永远是高傲、强大、优雅的，表情不多，话也不多，对一切都无比淡然。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白萌香愤怒到扭曲的声音。
    看到她锋利的獠牙、赤红的双眸，橙条琉妃身体颤抖：“你，你是吸血鬼……”
    身为弱势种族的橙条琉妃在这股血脉的压迫下，忆起了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吸血鬼又怎样？”橙条琉妃下唇被咬破，一片猩红，手中魔杖挥动：“有这些植物魔兵在，就算是s级大妖怪也不是我的对手！”
    白萌香不答话，轻哼一声，身子微微弯下，腿部绷紧，脚尖一点，向橙条琉妃扑去。
    黑乃胡梦和白雪美逸忙带着失去行动能力的陆天俊向后退。
    “给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暴虐的妖气纵横肆虐，白萌香横扫全场。
    所有挡在她前面的，不管是植物人形还是藤条，全都炸个粉碎。
    橙条琉妃手中魔杖一挥，“让你见识见识植物魔兵的厉害！”
    数根藤条顶端膨胀隆起，结出多个莲蓬形状的器官。
    莲蓬一涨，喷洒出巨量清水。
    橙条琉妃笑了：“你们吸血鬼的弱点，我可是很清楚呢。”
    如雨一般，倾盆而下。
    感受到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白萌香身体短暂一顿，随即扯出一个笑：或许我该感谢另一个贪玩的自己，如果是我，可能不会一大早就仔细涂上魔药。
    白萌香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橙条琉妃。
    “你，你不要过来……”
    见清水竟然没用，橙条琉妃在颤抖。
    白萌香如天神下凡，锐不可挡，与橙条琉妃越来越近。
    白发少女面容精致，五官完美，但此刻，她平淡的神情在橙条琉妃眼中仿佛狰狞的恶鬼。
    白萌香一脚踢出，带着呼啸的风声。
    砰砰砰……
    空气中响起一串密集的细小空爆声，强大的劲风将橙条琉妃柔顺的黑发向后拂起，露出青筋密布的额头。
    咚！
    被白萌香踢中小腹，橙条琉妃身子像大虾一样弯曲，喷出一口绿色的血，双眼像死鱼一样圆瞪凸起。
    紧接着，橙条琉妃笑了：“上当了……”
    “什么！”白萌香正要抽身，却感觉腿上一麻，身体逐渐僵硬。
    她的小腿，与橙条琉妃接触的地方，生出一团细小如同海藻的植物，附着在她腿上，如同沥青，难以挣脱。
    嘶嘶——
    黑色的“海藻”发出细小的尖叫声，张开数百道口，咬在白萌香腿上。
    “如何，你现在感觉如何呀？”橙条琉妃笑容越加猖狂。
    白萌香咬紧牙。一言不发。
    “就算你是吸血鬼，也别想和我作对！再见……”橙条琉妃举起手。
    “琉妃小姐！琉妃小姐……”
    橙条琉妃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听到刚刚逃跑的那人焦急的叫声。
    但那声音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
    “琉妃小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看清青野月音后，橙条琉妃脸色缓和不少：“你没有背叛同伴。”
    青野月音没有听清，继续大声喊道：“琉妃小姐，请不要再错下去了，收手吧，大家还可以和平共存……”
    “住口！”橙条琉妃打断他的话，声音尖锐刺耳：“一切都是馆主大人的命令！”
    “琉妃小姐……”青野月音眼中充满痛苦，“不要再骗自己了！”
    “我刚才让小紫带我去山中的洋馆，想和馆主大人谈一谈，但是……”
    “住口！”橙条琉妃手一挥。
    一条藤蔓破土而出，直刺青野月音，从他腹部穿过。
    “唔……”青野月音忍住痛，继续喊道：“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馆主大人！我在那里只看见了一具死亡多日的尸体……琉妃小姐！你只是无法接受最爱的人离开自己，才编造出一个谎言，虚构出幻觉……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啊啊啊啊！”
    橙条琉妃捂住耳朵，拼命摇晃自己的脑袋。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她身上飘浮出，融入虚空中。
    无数藤蔓疯狂乱长，大地在颤动。众人甚至能听见地底深处植物根茎的哀鸣。
    一阵不安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不好！”远处观战的黑乃胡梦惊叫了起来：“她失控了！”
    ——当妖怪陷入绝望，被内心的阴暗面吞噬，有极少的几率陷入“暴走”。
    躺在黑乃胡梦怀里的陆天俊忍不住咳嗽两声。
    据猫目静说，“暴走”是极小概率事件，很多妖怪活了一辈子几百年都没见过。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年内遇到了两次。
    也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幸运……
    听到陆天俊的咳嗽声，黑乃胡梦忙抱住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柔软的胸上，“一诚，你怎么样？”
    “我没事。”
    白雪美逸看着陆天俊，似乎想关心帮助他，却生怕动到陆天俊的伤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默默流泪。
    远处，最高大的植物魔兵上，橙条琉妃身边的白萌香抓紧时机，趁她失神，无法控制自己时退开，逃离束缚。
    白萌香全身妖力爆发，将妖气凝结在腿上，形成防护，全力一腿踢出。
    “给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咚！
    一声巨响，响彻山谷。
    甚至是遥远的海滩上，对此一无所知的少数游客也被这于波震晕，倒在沙滩上。
    “唔……”橙条琉妃被这一击拉回人世，忍不住大声呕吐，又马上被送走。
    在失去意识地最后关头，橙条琉妃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便被白萌香全力一腿送走，化作天边流星。
    地上残存的藤条，仿佛被打了七寸的毒蛇，拼命挣扎。
    白萌香只来得及抱起仙童紫，救下又一次受重伤的青野月音。
    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黑乃胡梦凄厉的尖叫声。
    “一诚——！！！”
    白萌香心神一震，焦急地扭过头去，看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一幕。
    一根藤条不知从何处窜出，从下往上，扎透陆天俊的心脏。
    “一诚！”白萌香来不及照料仙童紫两人，竭尽全力向他奔去。
    一片朦胧中，陆天俊又一次感受到痛苦，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阳光忽然变得刺眼，周围一片嘈杂。陆天俊想分清那是什么声音，却什么也听不出，甚至连思维也变得迟缓。
    “我要死了吗……”
    突然，陆天俊脑海中闪过这一想法，短暂地恢复了清明。
    “这是回光返照吗？”
    陆天俊这样想着，扭头，想再看那白发少女一眼。
    在最后关头，陆天俊眼中出现的，是白雪美逸越来越近的脸。
    一股冰凉从嘴唇上传来，让陆天俊好受了一些。
    随即，黑暗从天边袭来，将整个世界吞没。
    最后，陆天俊只听到，不知是谁的哭喊声和叫声。
    “一诚！”
    “阿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