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逐渐敞开的心

    “白雪同学！”
    冰囚牢中，青野月音喊道：“你不要冲动，和我一起回去吧！”
    白雪美逸目光微动：“一起回去……”
    “对，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青野月音看她能够交流，连忙说道：“我们一起回去，向小壶老师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
    “哈哈……”白雪美逸低低的笑了。
    笑声尖锐得近乎悲凄。
    这是青野月音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却只觉得无比冰凉。
    白雪美逸低下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能够了解我……”
    “我们不是同类吗？为什么，为什么月音你会这样看我？”
    白雪美逸裸露在外的消瘦的肩膀轻轻抖动，肉眼可见的寒流从她身上散发，冲天而起，四周的草木挂上一层寒霜。
    以白雪美逸为中心，大地冻结，化作冰原，越扩越大。
    “白雪同学？”青野月音抱住双手，小腿在发抖。
    唰——
    白雪美逸双手化作冰刀，抬起头，双目无神，瞳孔放大：“月音，你是被骗了。被那帮恶心的家伙骗了，来吧，和我化为一体，永远在一起……”
    青野月音表情僵硬：“白雪同学，你不要冲动！”
    白雪美逸充耳不闻，摇摇晃晃，缓步走近，在青野月音面前站定，举起化作冰刀的手，用力斩下！
    闪烁的寒芒刺痛脆弱敏感的眼皮，青野月音闭上眼。就在这时，他听到陆天俊的声音。
    “千莲华！”
    陆天俊收回拳。
    白雪美逸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躲开，而是呆站在原地，受了一拳。
    咔，咔，咔……
    在陆天俊惊讶的目光中，白雪美逸精致可爱的脸，化作冰块，寸寸破裂，掉落在地。
    白雪美逸抬起仅剩的半张脸，目光冰冷、空洞，“没用的，在冰雪领域之中，我就是不死之身。”
    陆天俊咬牙：这就是“暴走”吗？的确有够难缠的。
    白雪美逸抬起手，剧烈的寒流，夹杂着冰雹和雪从手中喷涌而出。
    强大的冲击力让陆天俊后退几步。
    陆天俊左右闪避，几次尝试近身，都被白雪美逸身上不停旋转的暴风雪甩了出来。
    陆天俊敏锐的发现，白雪美逸的双足，已经成了冰柱，和坚冰覆盖的地面连在一起。
    她身上冰封的迹象，还有越扩越大的趋势。
    陆天俊从猫目静那里知道，如果白雪美逸被彻底冰封，就代表她被内心的阴影彻底吞噬，永恒的陷入黑暗中。
    这种情况俗称“暴走”。
    只是一会儿，冰柱就已经蔓延到白雪美逸腿上。将她紫白相间的长筒袜冻住。
    冰柱向上生长，白雪美逸的力量也越来越强。陆天俊束手无策。
    “阿俊！”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天俊抬头。是赤夜萌香。
    赤夜萌香在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赶了过来。
    陆天俊大喜：“你来的正好！”
    陆天俊正准备和赤夜萌香会合，解开她的封印，却被白雪美逸拦下。
    唰！
    风里的冰刀划破寒冷的空气，直直杀向陆天俊。陆天俊脚下一蹬，向左一跃，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看到眼前的人，陆天俊惊讶了。
    突然袭击自己的人竟然是白雪美逸！
    陆天俊扭头，即将被冰柱吞噬的白雪美逸仍在原地。
    而自己眼前，又是一个白雪美逸。由冰雪构成的白雪美逸。
    眼前这个冰雪人偶白雪美逸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如机械一般，袭杀而来。
    “呀！”赤夜萌香的惊叫声传来。
    她也遭到了冰雪人偶的袭击。
    封印没解除的赤夜萌香，只能狼狈的躲避。没过多久，便被冰雪人偶抓住，按倒在地，掐住喉咙。
    陆天俊有心救援，却被又多出来的两个冰雪人偶拖住。
    咚。青野月音晕倒在地。肉体凡胎的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低温，昏了过去。
    陆天俊心中焦急，手上的动作却毫不慌乱。
    “不管了，试试这一招。”
    陆天俊右手一甩，五根手指张开，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抖动起来。
    同时，他体内的真气奔涌，像是被扎了个洞的气球，被这复杂的法印吞噬。
    “钧、天、轮！”
    正是王大师教给他的最强杀招！
    之前陆天俊只在吃了饼干的特殊状态下勉强使用过一次。
    现在危急关头，不得不用。
    这一刻，天与地仿佛都随着陆天俊的手为之旋转。
    呼啸着的风雪突然停住，随即以陆天俊为中心，猛烈爆发。
    轰！
    强大的气流爆炸，天地为之一清。
    密布的阴云如同遇到热水的冰雪纷纷消散，柔和的阳光照落下来，洒满人间。
    这一拳，将无数坚冰砸个粉碎。困住青野月音的冰雪牢笼和攻击赤夜萌香的冰雪人偶也不复存在。
    白雪美逸身上的冰柱与地面的联系也被斩断。整个人被拳风吹出数米远，向着悬崖边滚去。
    “呼……”陆天俊用力吸气，吐气。将强行使用这一招的脱力感和晕眩压下。
    陆天俊摇晃了两下，向着白雪美逸走去。每一步都似已用尽全力，踩的很重。
    感觉到陆天俊，白雪美逸抬起头，面无表情。她已经动不了了，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白雪美逸，这一刻，她的脸，忽然于与梦中的红发双马尾小女孩重合在一起。
    梦中，那小女孩面无表情：没用的，你拯救不了我。
    陆天俊咬住下嘴唇内侧，弯下腰，双手放在膝盖上，撑住开始发软的沉重无力的腿，“走吧，我们回学校。”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白雪美逸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神情，惊讶的表情，随后是冷笑：“你也是抓我回去认错受罚的吗？”
    “是需要认错。”陆天俊点头，“你给月音和胡梦带来的麻烦，待会儿你和他们俩好好的认错。”
    白雪美逸脸上的惊讶更浓。
    陆天俊看出了她的惊讶，脸上露出一个似乎带着嘲讽的笑：“不然你以为是和谁认错？那个体育老师？”
    听到体育老师，白雪美逸目光一冷。
    陆天俊冷笑：“就他那损样，竟然有脸说你向他告白不成而伤人，我信都不信。”
    白雪美逸看着陆天俊，张了张嘴，话未说出口，突然看向陆天俊身后。
    陆天俊也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接近。
    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和白雪美逸一模一样的冰雪人偶。
    这人偶的右脚缺了小腿，脸只剩下半张。
    唰！
    冰雪人偶左手一挥，由冰块构成的左手弹射，在空中解体，化作一股夹杂着冰雹的暴风射出。
    轰——
    风暴袭来，悬崖边上的白雪美逸向着外边滚去，即将坠入血红色的惊涛骇浪中。
    若落入海中，已经精疲力竭的白雪美逸必定会被海水吞没。
    陆天俊猛地一扑，抓住白雪美逸的手，冰冰凉凉的。
    冰雪人偶仅剩的右手化作冰刀，摇摇晃晃，步履蹒跚，挣扎着向前走来。
    白雪美逸抬起头，看着抓住自己手的少年。他咬紧了牙，额头密集的汗珠因为他身体抖动而混合成更大的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流。
    看着他拼命的模样，白雪美逸更加惊讶。
    白雪美逸还未开口，陆天俊就吼了出来：“谁说我拯救不了你？！你给我看好了！现在，就由我来拯救你！”
    白雪美逸愣住，呆呆的看着他坚毅的侧脸。
    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粗鲁的大吼，白雪美逸心中莫名慌乱，并不是不满，反而混杂着一丝暖意。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救我？明明我们只是陌生人，而我又对你那么……
    “哈？”陆天俊反问一声，大声说道：“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白雪美逸似乎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现在是了。”陆天俊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在这一刻，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白雪美逸说不出话。朋友？自己这样的人也能有朋友吗？
    如此的不真实，让人想要逃离。
    就在这时，冰雪人偶已经挣扎着走到陆天俊身后，举起了右手化作的冰刀。
    白雪美逸瞳孔收缩。
    噗。
    炽热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白雪美逸像是失去知觉一般，又呆又傻。
    陆天俊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一声痛呼，惊醒了白雪美逸：“快放开我，你会没命的！”
    “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了。”
    这一刻，少年平静的声音如同雷霆，划破阴闷的乌云密布的天空，白雪美逸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封闭的山谷突然洞开，大风雪无休止的刮进来。
    白雪美逸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眼泪扑簌簌的滚落。
    而没有感情的冰雪人偶却感觉不到白雪美逸复杂的感情，重复而机械的举起了右手。
    “不，不要……”白雪美逸嘴皮在颤抖。
    冰雪人偶右手的冰刀反射着刺眼的寒芒。
    “你放开我……”白雪美逸用虚弱无力的手拍着陆天俊的手背。
    陆天俊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抓住白雪美逸的手攥得更紧了。
    冰雪人偶的冰刀干净利落的斩下！
    唰！
    “不要——！！！”
    白雪美逸尖锐的声音、充满绝望的嘶喊充斥了整个海岸边。